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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唤来一个婢女道:“帮我准备一些点心,我要去看一个朋友。”
朋友,在暗夜真地不多,妲己算一个,还有那个和暗魂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阿兼也许也算一个,月影……算了,我在暗夜本来就没认识几个人。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婢女已将东西准备好,施礼道:“夫人,这些是您要的,是否要找个人为您带路?”
“不用了,我一个人去就好。”我挎上篮子,走出了明月轩,外面的世界很新奇很陌生,以前有暗魂的陪伴,暗夜对我来说是就是一个有暗魂的地方,而如今我一个人必须学会自己照顾自己,重新认识暗夜。
路在嘴下,这句话在暗夜也行得通,我问了一路,终于找到了明月庭,荒凉的一座座矮坟,风吹过凌乱了头发,不知何时长发已及腰,我四处走着,找着那个熟悉的名字。
杂草淹没了矮坟,我终于找到了我要找的“人”。好似有一缕幽魂盈盈站在那里,杂草已长到他的足膝处。
我笑道:“妲己,我来看你了,你过得好吗?我现在一点都不好……”说着说着竟然哭了起来,在暗夜我竟然连一个可以听我说真心话的人都没有。
“冥……冥儿。”我一愣,转头望去,最后的一滴泪也从眼角滑落,多么熟悉的容貌,他正一步步向我走来,他记起我了,还是我又做梦了呢?
“冥儿,真的是你?”说话人露出迷人的微笑,眼前的人明显认识自己。
我叹了口气,终于不会再认错,但心中依旧抱着那一丝幻想:“邪……邪夜?”
“真好,还记得我,也没把我认错。”
我低头微微一笑,心中虽知他是邪夜,但还是有些失望:“你常来看妲己吗?”
邪夜摇了摇头,看向远方,轻声道:“不能常来,毕竟这里是他的地盘。”
我点点头,将篮子中的血淋淋的食物拿了出来。
邪夜疑惑地蹲下身子,问道:“这是做什么?”
我将盘子摆好,拔去了一些杂草:“在我们那儿,这叫祭拜。”
邪夜摸了摸妲己的墓碑,叹道:“有意义吗?他们已经死了,根本不可能从墓里爬出来吃你带来的东西。”
我笑道:“如果真能爬出来那倒好了。”
对于我来说,妲己一直是一个很特别的存在,撇开他曾经服毒嫁祸一事,妲己是除了暗魂意外与自己走的最近的人,和妲己在一起的时候很轻松很快乐,妲己就像大哥哥一样照顾我。
我拿出一块手绢,轻轻擦拭着墓碑,淡淡道:“这是活着的人对死的人的一种思念。”
邪夜看向我,淡淡道:“思念……”
他站起身,喃喃道:“如果……如果我死了,你会来看我吗?”
我停下手中的动作,回头看了他一眼,笑道:“胡说八道。”
邪夜又蹲回了我身边,嘴角是一丝我熟悉的笑容,风轻云淡,却又那般真实。
我猛然想到一件事:“对了,邪夜,我有件事要对你说。”
“什么?”他疑惑道。
“你们在做什么?”同样的容貌,完全不同的气质,竟然是暗魂。
我嘴角流露出一丝苦笑,又是这句话,在地牢里也是这句话,可以换句台词吗?
暗魂深吸了一口气:“我不管你有怎样的过去,既然你回来找阿兼,那么你就应该留在他身边,你现在和这个男人在一起,怎么对得起阿兼?”
邪夜瞪大着眼睛,疑惑地看看暗魂又看看我:“他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我也好想告诉邪夜我也听不懂,可惜……我叹了口气,笑道:“他已经不记得我了。”
此刻我是否笑得比哭还难看呢?
我从邪夜的眼中看到了震惊还有那一闪而过的喜悦。我微微皱眉,而他的眼中却流露出一抹忧伤,浓浓的化不开的疼惜。
暗魂的手不经意地紧紧握拳,苍白的指结毫无血色,他冷道:“幽冥,跟我回去!”
我自嘲地轻哼一声,回去?回哪里去?
邪夜突然拉起我的手:“跟我走。”一招流光闪光掩饰两个人离去。
等到亮光淡去,暗魂眼前的两个人已不知所踪。
暗魂皱着眉头,心里好似有一把火在烧,心道:为什么不肯跟我走,为什么不拒绝他,为什么宁愿和他走,也不愿意跟我回去!
暗魂心有些痛痛的,暗魂很不喜欢这种感觉,很讨厌这种感觉,这感觉完全不受他控制。
僻静的小树林,邪夜望着始终一言不语的我:“冥儿,对不起,我是不是不应该……”
我摇了摇头,看着地上灰蒙蒙的土壤,对面的人叹了口气,随即我被突然拉进了一个怀抱,淡淡的蔷薇香充斥鼻间,我稍稍迟疑,手抚上了邪夜的背脊,闭上了眼。
邪夜紧了紧双臂,温柔道:“我知道我永远都代替不了他,但是我永远都会站在你这一边,只要你需要我,我就会出现在你身边。”
我微笑地靠在他冰凉的胸膛上,邪夜一直都是冷冷的,手是冷的,连怀抱也是冷冰冰的,和暗魂完全不一样。虽然冷冷的,但是让人很安心,邪夜是在向我表白吗?虽然是一样的脸,一样的容貌,可是邪夜始终是邪夜。
我需要一个怀抱作为安慰,但我还是很清醒我到底要什么。
“夜,谢谢你。”我轻轻地推开了他,一个相似之人拥抱又让我充满了力气,我相信我可以再一次面对暗魂。
今天我知道了,在暗夜,除了暗魂,我还有可以依靠的人。邪夜的身子一震,月下的蔷薇再一次傲然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