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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的早晨,
许多太监出宫宣读先皇的传位圣旨——
兖王天命所归,万民所系,仁爱贤明,实为继承大统之人选,朕自感年老体弱,偶感寒风,病重难行,无力料理国事,今传位于兖王,天下共听之。
圣旨一出,整个汴京里的达官贵族人家都知道了皇宫变天的事情。
他们都在皇宫中有着自己的眼线,通过眼线那边传来的消息,自然是知道事件的大致过程。
兖王带领着大量虎狼精锐军队造反了,皇帝皇后都莫名其妙病死宫内,
临走前,还留下了让兖王继位的诏书。
邕王府被抄家了,一系列邕王府的亲信也通通抄家的抄家,入狱的入狱,下场凄厉无比,
还有永昌伯爵府一家,估计是倒霉,被大字不识的军队当成亲近邕王一派的势力,也被抄家灭门了。
如今,大局已定,兖王手中又有着一支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强悍军队拥护,手握大权,屠人万千,
凡是只要是对先皇驾崩和邕王死亡表现出不满,抗拒,不公的大臣,侯爷,皇室子弟,
都倒在了新皇的屠刀之下,尸体堆在菜市场上,鲜血淋漓。
面对寒气凛凛的武器和诸多同僚的尸首,
众多大臣公侯充分明白了军权的强大可怕,各个吓破了胆,胆战心惊,哪里还敢为老皇帝报仇,
对于新皇的到来,他们无不俯首称臣,乖乖参拜,
笑着乐着迎接新皇,不敢露出一点儿不情愿,不乐意的样子,生怕步了邕王的后尘。
……
至于盛府那边,他们还不知道皇城易主的消息,
盛纮不过是一个五品的小官员,手里还没有实权,压根没有渠道知道汴京上头的青天换人的事情。
还是嫁到忠勤伯爵府的大女儿盛华兰回府,盛府上下的人才知晓了新皇的事情。
“天爷啊~”
盛纮满脸痛苦,仰天长啸。
他本来是就是一个胆小怕事的人,先皇仁厚温和,他在先皇面前回答政务时都两腿发软,冷汗满面,害怕的不行。
如今,听华兰(盛纮嫁出去的大女儿)说,新登基的皇帝可是一个杀人如麻,心狠无情的帝王,
等到过几天新皇正式举办登基大典,让胆小的他面见血腥造反的新皇,
这不是要了他的老命吗?
“你急什么!”
盛老太太看着盛纮着急的模样,心无比的满意,
胆小怕事就好,盛纮不胆小怕事,还怎么突出她的智慧从容,还怎么加强她在盛府中的至高地位?
哼,要是她的儿子没有被小妾害死,一定会比盛纮这个庶子强上千倍万倍!
一想到那个毒害她儿子,只会装可怜的小妾,盛老太太眯起来的眼睛就看向了林噙霜母女,
林噙霜这个小娼妇,品行低下,跟那个毒害她儿子的贱人十分类似,
因此,盛老太太当年打算把林噙霜嫁入贫寒之家,
想要从跟那个贱人一类的林噙霜脸上,看见凄惨痛苦的表情,自个儿痛快痛快。
谁料,林噙霜不声不响,勾上了盛纮这棵大树,
这可把盛老太太气的不轻,这些年来从来没有给过母子俩好脸色看。
当然,她知道自己不是盛纮的亲生母亲,只敢给林噙霜母女难堪脸色看,
对于盛长枫(墨兰的哥哥)这个男丁,她还是是很和颜悦色,慈爱可亲的。
“母亲,您给儿子出个主意。”
看到了坐在椅子上不慌不忙的盛老太太,盛纮就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一样,死死抓着不肯放开。
“纮儿,你向来为官谨小慎微,从来没有结交过邕王一脉,你何必惊慌?”
盛老太太当初好歹也是勇毅侯府嫡女,目光长远,
她自然清楚那些站在天上的大人物不会在意他们这些小人物的一举一动,
如今,新皇登基,百废俱兴,
那些大官贵族,都在争着抢着讨好新皇的欢心,想要在新朝保持住原来的官位权利,家族荣耀地位。
而盛纮这样清闲,手里没有实权的五品官员,
连在朝中站队效忠的资格都排不上号,需要等那些大官们对上边表达完恭敬之心,才有机会出场。
因此,她嘱咐盛纮,要有耐心,做好本分的事情,等待上一年的时间,再考虑能否更进一步的时机。
“儿子多谢母亲教诲。”
听老太太一顿说教,盛纮感觉自己听了又好像没有听,
但是,无论如何,盛老太太的一番话给了他安心的感觉,这就够了。
“你是我儿子,这些客套话就不要说了。”
盛老太太的目光转移到林噙霜身上,眼中一抹瘆人的精光闪过,打着为盛纮着想的旗号说道,
“只不过,母亲有一句话要告诫你。”
“母亲请说。”盛纮十分恭敬。
盛老太太轻轻吹了吹茶水,放下茶杯没有喝水,说道,
“如今正是新皇登基的关键时刻,人心浮动,危机重重。
你虽然是个不起眼的五品官员,但难免有小人嫉妒你,拿你宠妾灭妻一事来抨击你,让你丢了官位,在圣上面前没了颜面,惹得上边不喜。
依母亲看,这一年,你还是少去林栖阁(林噙霜的住所)为妙。”
“老太太!”
林噙霜一听立刻急了,这还了得,她这种妾室本来就是依靠主君的宠爱而活,
若是盛纮听了老太太的话,不再宠爱她了,她不得被王大娘子折磨个半死。
“霜儿,退下。”
盛纮看了林噙霜一眼,低声呵斥道,“我在跟母亲说话,哪里有你插嘴的份儿。”
“纮郎~”
“闭嘴。”
见盛纮面露不悦,林噙霜只能不情不愿的闭上了嘴巴,
她焦急的坐在椅子上,听着母子俩讨论她的命运。
随后,盛纮对着盛老太太微微一拜,
“母亲说的有理,以后儿子少去林栖阁那里就是。”
接着,盛纮又跟盛老太太命令所有人退下,两人留在房间里,
讨论了一些如何在新朝中稳定住官位,如何对待朝中新贵,如何让盛华兰在忠勤伯爵府掌握更多的权利之类的话。
……
林栖阁内,
林噙霜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来回不安地走动着,想着如何才能重新获得盛纮的欢心,
看着墨兰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满脸沉思的样子,
林噙霜就气不打一处来,
这孩子,怎么就不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呢?
若是她失宠于盛纮,长枫(林噙霜的儿子,墨兰的弟弟)还好,好歹是家中男丁,备受重视,
但是,她们母女俩的地位就要在盛府中下降许多,不能继续活的那么滋润体面了。
“墨儿,你不要发呆了。”
林噙霜走到墨兰面前,捧起墨兰的如玉小脸,语气忧愁,
“乖女儿,快跟母亲一块儿想想,咱们怎么才能让你爹爹多来林栖阁?”
而墨兰答非所问,问了一个让林噙霜十分疑惑困惑的问题。
她抬起头,两眼微红问道,
“母亲,你说,兖王当了新皇,
他的唯一儿子赵宴之,会是太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