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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涯恍惚的记不得已经有多久没有见过如此示弱的沐青文了。
那样羸弱的身子靠在自己的身上,那样骨节分明的手揪住自己的衣角,带着哽咽的声音,唤着南涯二字……
在她们小的时候,沐青文明明有什么心事都会给自己说的,明明遇到什么人,都会找她的……
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沐青文身边的人已经不再是自己,那个陪着沐青文的人,变成了祁问,一身松垮垮的白衬衣,双肩包也要当成单肩的来背,站在一起,竟是说不出的合适……
小女生的心思大抵都是那样的,再潇洒的人也总会计较这些有的没的。
南涯自认为自己想那些智障问题的时候已经很少了,但是总归多多少少还是有的。
所以在时隔多年沐青文隐忍的叫着她的名字,轻声的在她怀里哭泣的时候,南涯的保护欲瞬间爆棚了,她好像又看到小时候的沐青文,顶着委屈的神情,说自己被欺负的表情。
气势汹汹的挽起袖子,就算她多管闲事这件事她也管定了。
南涯一连去了好几个陆萧平日里爱去的地方,寻人的电话都打到周一那里了,还是没有找到人了。
不耐烦的不停的踮着脚,这是去了哪里?
突然响起的手机声倒是吓了两人一跳。
虽然是不认识的号码,但是这种关头,南涯也不敢不接,“喂?”
“涯姐……”电话那头,陆萧怯怯的叫了一声。
“你跑哪里去了?!祁问呢?”南涯一听是陆萧,声音不免提高了些,对着陆萧,脾气什么的简直一点也没有收敛的……
“我在医院……”陆萧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抖,不知道是因为被南涯那莫名火气给吓着了,还是怎么了!
“医院?怎么了?”南涯不禁抓紧了座椅,怎么去了医院?
“学姐刚才走在路上突然就晕倒了……”
陆萧垂头丧气的坐在医院的长椅上,脑袋埋得极低,看到祁问不受力的栽倒在地上,当时没有把她吓个半死,而且,对于医院这种地方,她是能不来就不来的,可最近,还真是没有少来……
“哪个医院?”南涯已经发动了车。
“省医院,不过……你别给老师说,学姐刚才迷迷糊糊的都不忘嘱咐我,千万别让老师知道。”
“可是……你老师已经知道了。”南涯看了沐青文一眼,这脸色铁青的,啧啧……
“……”陆萧在电话那头默契的保持了沉默。
沐青文脸色差极,因为祁问莫名其妙的晕倒,因为祁问晕倒前的嘱咐。
那种时候祁问都想的是瞒着自己,那混蛋是想彻底的把她推开么!
沐青文强忍住眼眶中的眼泪,心下一片不安,绞紧衣角的指节一寸寸的泛白,祁问,你到底怎么了……
“人呢?”沐青文看着陆萧颓废的坐在走廊的长椅上,心下又是一紧,她是生怕……
“学姐在里面输液……”陆萧怯怯的站起身来,有些不敢面对自己的老师,毕竟刚才她还想帮着学姐瞒着老师的。
沐青文压根就没有注意到陆萧的怯乏,一颗心挂在祁问的身上,急匆匆的就推门走了进去。
安静的病房内只有祁问一个人 ,蓝色的被子覆住了身子,却是更显得脸色的苍白,看不见一丁点的血色,那被她母亲打伤的地方还泛着丝丝的血色,显得整个人更加的憔悴。
沐青文心疼的揪了起来,那是她最爱的那个人,爱她冷冷清清的性格,爱她偶尔玩笑的恶劣……可是,往日里的神采奕奕,又去了哪里呢?
爱自己已经成了她的负担吗,不然何至于躺在病床上,没有一点点的生气。
沐青文坐到床边,轻轻的摸着祁问输液的右手,冰凉的液体顺着长长的针管注入身体,让祁问的手愈加的发凉,像是才从冰窖里拿出来的一般,感觉不到一点点的温暖。
沐青文小心翼翼的护住手腕的地方,轻轻的搓着,试图让祁问的手没有那么的凉,然而,也只是徒劳。
祁问始终紧闭着眼睛,痛苦的皱着眉头,仿佛梦里,也不得安生。
看着祁问如此难受的模样,沐青文心里也是不好受的很,捏着祁问的手指,忍不住轻轻的唤了一声,“祁问……”
“祁问……对不起……”
沐青文咬着下唇,怔怔的看着祁问的脸庞。
她错了,她不该不相信祁问的,不该和祁问闹别扭的,不该让自己母亲伤到她的……
从小都是祁问护着自己,因着自己都让她伤了多少次,这次呢?怕是真的伤到她的心了吧?!
想及以往沐青文的心里更不是滋味,躬身吻在祁问冰凉的嘴唇上,即使没有回应,她也吻得那么的安心。
只有在祁问身旁,才是她家的归属。
突然的瞬间,她仿佛什么都不怕了,有的祁问在,她还要怕什么,最不能失去的人都还在她身旁,她还有什么好怕的!
纵然是她太笨了,居然连这点,都没有想透。
“你学姐怎么一回事?”南涯看着陆萧,好好的怎么就晕倒了,到现在还没有醒。
陆萧踟蹰的看了自己老师一眼。
沐青文感觉到了陆萧的目光,平缓了自己的心情。
“你说吧……”
“医生说,学姐是最近营养不良,加上受了刺激……”
沐青文听得难受的想哭,和着她在一起居然还会营养不良,祁问到底是受了多大的委屈!
“而且……”陆萧的表情有些为难。
“还有什么?”沐青文直觉,陆萧接下来的话,才会是重点。
“医生说,学姐有长期服用止疼药……对她的身体伤害很大……”陆萧捏紧了拳头,以着医生的说法,已经有很久了。
沐青文蓦然,止疼药,还长期服用?为什么要服用止疼药。
沐青文回首看了祁问一眼,为什么,为什么什么都不告诉她,为什么疼到都用上那种药物了,祁问还是瞒着自己。
她怨祁问,怨祁问什么都没有告诉她,但是她更怨自己,为什么朝夕陪在祁问身边,她连这些都不知道,还要从别人的口中听说,她真的,是真心在待祁问吗?
“为什么要服用止疼药?”沐青文的表情有些木然。
“医生说可能是头疼的原因……”
沐青文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微微仰头,憋了回去,所以才连睡觉都不安稳么?
看着祁问消瘦的不行的身子,沐青文咬紧了下唇,到底是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的委屈,为什么她带给祁问的,尽是这些?
沐青文捏紧了祁问穿着病号服的袖子,“对不起……对不起……”
南涯叹了一口气,拉着陆萧出了病房,只留得两人在房间里。
祁问睡得极不安稳,梦里梦到的尽是沐青文流转的面容。
沐青文伸手轻轻的抚平了祁问深深皱起的眉头,即使在梦里,我也让你那样的为难吗?
听着祁问轻轻呢喃出声自己的名字,沐青文还是忍不住窝在祁问的怀里轻轻的哭了出来。
沐青文那么的后悔,后悔当初的自己没有勇敢一点告诉父母她们的事情,要是告诉了父母,哪至于祁问委曲求全到那种地步!
沐青文想到这里,眼里浮现了几丝恨意,除了高鼎,她想不到会是第二个人干的。
高鼎!
“陆萧?”南涯也是难受的揉着太阳穴,真是被祁问给带着走了,宁愿自己受着也不给别人说,真是……
南涯忿忿然,等的祁问醒了,她非得好好问问,祁问那脑子里一天到晚想着些什么!
“嗯?”
“你能开车吗?”南涯是累的紧了,实在不想开车,虽然陆萧没有开过车,但是她知道的,陆萧有驾照。
陆萧的脸色一顿,脸上有些尴尬,“不能……”
南涯也没有多问,只是饶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那我们今天打车回去好了,累了。”
“嗷,好……”
南涯眯眼看着陆萧因为发冷而微微驼着背在路边拦车,眼神里跳动着莫名的情绪。
陆萧又顺理成章的住进了南涯的屋子里,若是放在平常,陆萧死皮白赖的都要说两句好听的,可是今晚因得学姐的事情,陆萧的情绪有些低落,乖乖的躺在床上,等着涯姐洗完澡出来,心无旁骛。
“头发都没干,起来吹干再睡!”南涯看着陆萧顶着湿漉漉的头发就窝在床上,也真亏她能舒服。
“哦!”陆萧爬起来,找了吹风机,递到南涯手中。
“干什么?”南涯觑着陆萧。
陆萧讨好的笑了笑,“涯姐,你就帮我吹吹嘛!我一个人不好吹!”
“这有什么不好吹的!”
南涯一边嫌弃的抱怨,一边又已经打开了吹风,秀手揉在陆萧的脑袋上,一下一下的,揉得陆萧舒服的想直接蹭在涯姐的怀里。
陆萧的头发长了些,束在一起也能扎个小揪揪了。
“头发不剪了吗?”
陆萧理了理额前快要遮住眼睛的刘海,“这两天太忙了,过两天去剪。”
“要留长吗?”南涯觉得,或许陆萧还挺适合长头发的,绝对另有一番感觉的。
陆萧顿了顿,“不了,不适合……”
“……”
吹风机呼呼的响着,吹出暖暖的热风。
两人再无交流,只是各自的心里,都怀揣着各自的心思,不能为他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