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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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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见风说:“正好还徐总钱,他问我们在哪儿,我就给他说了地方。”

    沈曼卿见到徐南渡起身带着孩子就走。

    雪英看着陈见风,恨铁不成钢,“你这是干什么,还钱什么时候不能还,这不是给我姐难看吗?”

    陈见风看着雪英说:“生意上的事你不懂,你知道一个徐南渡,能给我们多少钱的生意吗?”

    沈雪英退后了几步,“见风,你说今天这顿饭是为了我们姐妹俩重归于好才摆的宴,你这样……我们还有和好的一天吗?”

    陈见风掰过她的肩,对着她的眼睛说:“雪英,别把自己想的太善良。”

    沈雪英没想到有一天这话会从陈见风嘴里说出来,是,她从不善良,她是一个庸人,也是一个俗人,可她从来没想过要在一个遍体凌伤的可怜人跟前,再往她胸口插一把刀,她没有忘记做过的事、说过的话,她有羞耻心,她很愧疚。

    她对陈见风,是深深的失望。

    徐南渡追着沈曼卿出去。

    在湖边的广场上,徐南渡拦住要往地铁站走的沈曼卿,他抓住曼卿的胳膊。

    曼卿与他僵持,“放手。”

    “不放。”

    “大庭广众,人来人往,你就不怕我叫人?”

    “别拿这个威胁我,曼卿,你看我什么时候怕过。”

    “徐南渡,你放手吧,对我们都好。”曼卿满嘴苦涩。

    只有快溺死的人,才想要抓住一根名为过去的稻草,沈曼卿想活,她不想被往事淹没。

    “曼卿,我不信你对我真的没有一丝感情,如果你说不,那这是什么?”徐南渡掏出一枚戒指,在湖边的灯光下闪着耀眼的光芒。

    沈曼卿看到被她卖掉的婚戒很吃惊。

    “这是我从当铺赎回来的戒指,老板说是这两天才被当掉的,你一直保留着它,说明你心里想的,和你说的不一样。”徐南渡举着戒指。

    沈曼卿接过戒指,拇指和食指捏着,轻轻摩挲,她捏在手中时还有些不舍,毕竟是陪伴多年的东西,待她抬起头时,双眼中已是一片清明,她嘴角含着微笑,神情平和道:“你觉得我不舍吗?”

    徐南渡目光灼灼。

    曼卿抬手就把钻戒扔进了莲湖,夏日的荷花开得正好,一枚戒指投入湖底,莲枝跟着颤颤巍巍轻摇两下,又恢复平静。

    曼卿张开空空的双手,“这下什么都没有了。”

    遗忘的过程漫长痛苦,但挥别过去的动作,只需要短短几秒。

    徐南渡跟着沈曼卿的动作就跳进湖里,莲湖看着浅,实际深,湖水污浊,徐南渡双眼通红,他拼命想找回那一枚戒指,手上捞起来的,出了淤泥和垃圾,竟一无所获。

    世上从没有后悔药,十岁的时候,觉得时间过的如此漫长,二十岁的时候,一眨眼就过了,等到了他三十岁的年纪,即便是后悔,也不过是须臾的功夫,时间跑得太快,总是推着人不断向前,从不肯轻易停下脚步。

    沈曼卿乘乱离开,脚步匆忙。

    一边开车跟着的秘书看见自家老板居然做出如此不理智的举动,忙拿起外套把浑身湿透的徐南渡接走。

    徐南渡靠在车座上,裤管还滴着水,向后仰头,“小苏,你说是不是一步错,步步错。”

    “您指什么?”苏秘书问。

    “算了,没什么。”他的双手紧握,脸色阴沉。

    不熟悉徐南渡的人绝大多数都会被他迷惑,他看起来是多么温文尔雅,风度翩然,就像是当年的沈曼卿,恨不得拜倒在他的西装裤下,做他的不二臣。天使与魔鬼同样擅长蛊惑人心,光明与晦暗也只有一线之隔。

    第二天雪英去曼卿新家看她的时候,明曦已经找好了新的幼儿园,在幼儿园呆着,沈曼卿一人在家。

    沈雪英见到她的时候她正脸色苍白地躺回床上。

    “这是怎么了,病了?”

    曼卿夏天里还盖着厚厚的被子,捂在被子里,露出一个下巴尖尖的脸蛋,虚弱地说:“不是……亲戚来了。”她捂着肚子,缩成一团。

    雪英给她泡了一杯红糖水,扶她起来喂她喝下,问她,“你这个有没有去医院看过?疼成这样。”

    “没事,老毛病。”曼卿挥手,“抽屉里有布洛芬,我吃一片。”她没有多余的精力和沈雪英说话,就让她回去。

    雪英问她是不是还在生气。

    沈曼卿说:“我没生你气,别你胡思乱想。”

    “你这么说就是不信我的解释。”

    “信不信又怎样呢?徐南渡我见也见了,就这样吧。”

    雪英拿起包,踩着高跟鞋,郁郁离去,走的时候把门摔得嘭嘭响。

    曼卿沉沉睡去的时候,陆思齐把明曦接了回来,还带着新鲜蔬菜,曼卿昏昏沉沉开门,他吓了一跳,“你还好吗?”

    曼卿已经比下午时好很多,在沙发上靠着,对他说:“没事,就是有些累。”明曦担心妈妈,乖乖在她身边坐着。

    陆思齐帮她开了电视,“你休息,我去给你煮点粥。”

    真看不出来,陆思齐这样瞧着矜贵的人照顾起人来一点不含糊,沈曼卿虽然识人不明,但她一双眼也不是白长的,陆思齐平时的一件西装,就能抵普通人好几个月工资,这哪是一个普通白领的消费水平。

    看他忙碌的样子,沈曼卿心中温暖,她向往的家庭生活,就是这样的,房子不需要太大,人员不需要复杂,夫妻两人带着孩子,最好可以养一只宠物,管教孩子、洗手做羹汤,每天需要操心的问题,也是平凡的不能再平凡,午饭吃什么,晚饭吃什么,孩子有没有调皮?

    电视里播着古装剧,但曼卿的注意力完全不在电视上,她把遥控器递给明曦,“你想看什么,调吧。”

    陆思齐举着勺,从厨房里探头,“你们耐心等一下,马上就好。”

    灯光下陆思齐的脸部轮廓沐浴在金光之中,当他转过脸看向沈曼卿的时候,沈曼卿心中一揪。

    饭桌上陆思齐给明曦夹了一筷子小菜,明曦兴奋地问他,晚上可以和他下棋吗?他摸摸明曦头顶的卷发,答道:“当然,这次不许赖皮,谁赖皮谁是小狗好不好。”

    “好!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明曦响亮地答道,哗哗两口就把碗里的海鲜粥吃完,跑下去从房间里把棋盘拿出来。

    曼卿批评他,“饭好好吃,下桌的时候有没有和叔叔打招呼。”

    “没事没事,孩子都这样。”陆思齐说。

    “别惯他。”曼卿眉头轻蹙。

    两人的视线相撞,当陆思齐看向沈曼卿的时候,沈曼卿可以明显的分辨这是一双和徐南渡截然不同的眼,这双眼里掩着波光,满是阳光的金色,从里面透出的是无限的生机和活力,还有……属于年轻人,年轻的爱慕。

    “你别这么看我。”沈曼卿别过脸。

    他眼里中涌动的情绪对于沈曼卿来说太过承重,所以说世事无常,如果陆思齐早生几年,如果在她被徐南渡伤透之前,先出现的是陆思齐,如果她没有那么多牵绊……

    她真的怕她会动心。

    陆思齐对曼卿说道:“其实我没告诉你,五年前,在山上碰见你的那天,其实我不是来爬山的。”那时候是个深秋,肆意张狂的红叶,不管不顾地铺满了漫山遍野,就是在崖边陆思齐看见她。

    “我猜到了。”沈曼卿笑。

    “你知道?”陆思齐惊道。

    沈曼卿回想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说,“你看起来不像是登山的。”

    这一下轮到陆思齐局促,想起当初,他笑了,“其实我的专业跟管理没什么关系,我就是一画画的,但是谁让我不争气,女朋友跑了,家里又逼得厉害,告诉我要是继续画画,就打断我的手,我那个时候年轻气盛,哪能受得了这些。你坐的那块地,我可是看了好几天了,面朝山,怀抱水,跳下去那可是葬身风水宝地。”

    陆思齐是家里幺子,谁也没指望他来继承家业,上头还有一个哥哥,可是人算不如天算,谁想到出色能干的哥哥因为一场车祸英年早逝,继承家业的重任就落到了他头上。

    所以亲人离世的痛苦,他感同身受。

    只是他对商业没兴趣,志不在此,可偌大的产业,哪容的下他说抛就抛。跟家里打游击那几年,吃了不少苦,最后还不是要屈服,被家里丢到经营的一线从头学起。

    沈曼卿笑道:“没想到我随便找的一地儿,还这么有讲究。”

    “可不是。”

    “那你后来怎么想通了?”

    陆思齐缓缓吐出一口气,神色柔和,他说:“哪有人自杀还要排队,我可不想跟陌生人殉情,我是要以死明志的。”他一本正经道,“所以,我要谢你救命之恩。”

    “那你的志向呢?”沈曼卿问。

    画画的不画了,跳舞的不跳了,都在咖啡馆里面干起了活,这倒是有意思。

    陆思齐摸了摸自己的耳垂,他的肤色在光照之下越发显得瓷白,他说:“下次带你见识见识,我的志向。”

    沈曼卿哑然失笑,“好。”

    徐南渡就一直在门外站着,听见笑声从里面传来,他举起要敲门的手又颓然放下,他心中不知作何想法,今日种种都是他咎由自取。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没有人可以什么都得到。

    大仲马说,如果你渴望得到某种东西,你得让它自由,如果它回到你身边,它就是属于你的,如果它不回来,你就从未拥有。

    但他这次感到,他似乎要永远失去沈曼卿了。

    她不要他了。

    残忍又决绝。

    他把装着戒指的丝绒盒子放在门口,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