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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越泣不成声，她拉着汪绮的手一直摇头，带着哭腔一直说道：“别说了、妈，你别说了、我们好好治疗好不好……会没事的会没事的！”
这些话都只是来安慰自己罢了，
她无法想象这个世界上没有妈妈的生活，她一个人怎么能在世界上生存下去，
汪绮听着她孩子气般的话，虚弱的笑了笑，“妈妈没事，你别怕。”
只是每一次张口，就感觉撕心裂肺的疼痛如潮水一样涌过来，额前的虚汗更是一直往出冒。
她看着冰冷的天花板，像是在回忆什么，“小越，每个人都有这样的结局，只是、妈妈比你更早到那个地方，妈妈只是过去看看。”
林越抓着汪绮的手，趴在床边放声大哭，她根本听不进去汪绮任何的话，
汪绮想摸摸女儿的头顶，但是此时自己根本用不上一丝力气，她笑得很凄美，“如果妈妈接受化疗，那头发不是都掉光了？”
林越泪水顺着脸颊滑到汪绮的手背上，
人在极具悲伤下，是发不出来声音的，她张了张嘴，一个字都没有说出口，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只是看着汪绮哭，
汪绮费劲的把视线挪到她脸上，抬手擦擦她的眼泪，气若悬丝的开口说道：“小越，听妈妈说……”
林越点头，眼泪根本就止不住，“妈、您、您说。”
汪绮看着她笑道：“妈妈走后，你把老家的房子卖了，离开云城，再也不要回来。”
林越摇头，带着哭腔，“妈，我不走，我不走，我陪着您。”
汪绮叹了一口气，摸了摸她的耳垂，苍白的脸上满是慈爱，“离开这里，你去好好生活，你把妈妈带在身边，我们母女俩就永远在一起。”
在云城，她们母女俩的回忆都是不美好的，小越被家暴的父亲充斥着童年阴影，
有的人要用一生去治愈童年，小越就属于这种人。
小时候，林壮打起人来发狠，手边有什么东西趁手，他不管不顾的就拿起来直接往人身上砸。
她打不过林壮，被林壮打得嘴角出血，小越每次都会扑到她身上，林壮就更生气，母女俩一起打。
用皮带、衣架和锅铲……狠狠的打在她们身上，瘦小的林越身上没有一块好地方。
云城对于她们母女俩来说都是厄梦，只有离开这里，小越未来就是美好的。
林越嗓子都哭哑了，她看着汪绮，她每说一个字就觉得嗓子在撕扯，“妈，我卖我卖、你别走，你别丢下我一个人，我一个人活不下去的……我活不下去的！”
她们母女两个互相依靠，在这个县城里没有对方早就撑不下去了。
汪绮气若悬丝，脸色苍白，额前的细软的发丝因出的虚汗而贴在脸上，她每一口气都喘得极其艰难，意识模模糊糊，
她只觉得自己的眼皮越来越重，她说，“妈妈好困啊，让妈妈睡一会儿吧，小越长大了，以后会好好照顾自己的，对不对？”
不对，不对不对！
林越卑微的乞求，哭声和呼喊声交织在一起，“妈，求求你了，不要丢下我一个人，我不会照顾自己，求求你了……”
仪器一声一声的响着，
林越看着汪绮想缓缓地闭上眼，她声音放大，歇斯底里的求她，“妈，你别丢下我一个人，你醒醒啊，你别一个人先去那边，你睁开眼睛看看我，你看看我吧……”
汪绮眼皮越来越重，虚弱的开口道：“妈就是睡会……儿。”
心率监测仪缓缓的拉成了一条直线。
汪绮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她的手从林越的手里滑落，重重的垂在床边。
林越一瞬间失神，她立马爬起来去按呼叫按钮，
医生护士纷纷赶过来，颓然的蹲在床边，静静等待医生的抢救，
头发花白的医生详细的检查了一遍，摇了摇头，宣布她永久的去世了。
这句好像是击溃了她的心理防线，林越爬起来扑到病床的汪绮身上，
哭得撕心裂肺，“我妈没死，她没死——”
病人家属的情绪比较激动，医生他们见的多了，只留下一句节哀就要往外走。
林越慌不择路的跑到门口，她看着主治医生，手止不住的颤抖，堵着门口不让医生离开，“求求你们了，救救我妈妈吧，她才47，她还那么年轻，她怎么可能死呢……”
她冲上前去抓住主治医生的手，近乎于祈求，眼里还带着最后一丝希望，“我妈妈只是睡着了，是不是？她只是睡着了，她怎么可能死呢，她才47，她告诉我是早期，她跟我说治愈率很高的！医生，你再想想办法，我求求你再想想办法吧，求求你了……”
他们医生不是神，不能把已经死去的病人救回来。
主治医生叹了一口气，不敢看这个女孩的眼睛，拍了拍抓着他的手，“节哀。”
最后这句话，直接宣判了汪绮的结局，
医生绕过她打开了她身后的门，走了出去。
林越像是全身被抽干了力气，重重的跌坐在地面上，看着病床上躺着安详的汪绮，
窗外的暖阳透过窗户，点点滴滴的把阳光撒在她身上，病床上的她格外安详，
没有生病折磨的痛苦感，好像真的睡着了。
她用了好久才消化这个事情。
她、再也没有妈妈了。
门被轻轻的推开，陆时走进来蹲在她身边不说话，女孩脸上满是泪痕，就这样无声的流淌，
她讷讷地转头看着他，表情木然，声音很轻，喊了他一声，“陆时。”
陆时应道，“嗯，我在。”
林越扯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我没妈妈了。”
陆时看着病床上的的女人，“她一直在。”
林越抬手擦了擦眼泪，可是那眼泪怎么都像是擦不干净，刚刚擦完后又涌出来，她轻笑一声，
“我还没有和妈妈一起过年，给她买的羽绒服就穿了一天，她怎么那么坏，一个人就去那边了，也不等等我。”
怎么自己就偷偷走了。
她抬头看着陆时，声音极轻，“我的光灭了。”
－－－－－－题外话－－－－－－
我哭成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