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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墙合拢,护城壕引水成功,学兵筑城却远未大功告成,接下来还要砌城垛、立箭楼、建兵营、部署弩机、准备滚木擂石……建成最基本的防御设施,最少还需要半个多月,而要建立完整的防御工事,将土城彻底变成军事要塞,没有三个月断难实现,胡立早已打消了念头,于是下令各营轮流休整,让学兵缓口气恢复体力。
“好东西啊,可惜太少了,要不在墙外砌上几尺厚,有坚城要塞,我们何惧之有。”
石条砌出门洞,青砖建成城楼,魏强摸着光滑的墙面又一次感叹。得到耶律奇的样品和调配方法,老头领着几名工匠一头钻进了作坊,几日后出来,配方变得更完善,砌出的墙更坚固。
“谁说不是呢,比米汤灌封坚固得多,还省事,要传出去,帝国怕要抢疯了。”
魏强挥起烟袋锅笑骂:“少做梦,更别起歪心思,燕家小姐有多精明,大伙都知道,烧制的方法岂会轻易泄露。”
“督造大人,城楼和城垛就要完工,剩下的活学兵能干,你是不是该求求郡主,放我们回去了。”
一名老工匠见四下无闲人,大着胆子求情,眼看大战将起,工匠们实在不愿再呆在土城。
“放心吧,郡主早发过话了,完工后随商会护卫队回去,不会食言。”
“那我们何时走?”
魏强将烟袋锅插进腰带,老脸上全是自豪之色:“是你们走,呵呵,接受郡主和燕小姐任命那刻起,我就没打算离开。”
“战事一起,建筑难免会有损坏,我们走了,谁帮孩子们修造?”进入草原以来,年轻的学兵多以长辈称呼,双方相处犹如家人,有工匠不忍心此时离开,但也有人不以为然:“留下来?战时修造无异于送死,打仗本就不是我们的事。”
工匠头低声争辩吵闹,魏强也不出言干涉,留下来的风险确实有些大,能否守住土城,要看落日和翠华会派多少人攻城,工匠们大多有儿有女,没理由留下来送死。
“督造大人,军团长下令:工匠队抓紧收拾行装,明日随护卫队回积翠关。”
卫兵的报告声打断了工匠们争吵,工钱按月结算从不拖欠,与学兵没多少交接事务,半日时间足够打理行装,想到明天就能离开险地危城,大多数人脸上都露出了笑容,但也有人铁了心要留下来。
“愿意留下的人,将工钱和赏银,托付认识的弟兄带回去吧。走的人,没必要难为情,收钱干活完工回家天经地义。”
魏强话没说完,城楼外响起欢呼声,工匠们忙从窗口往外看,草原上一眼忘不到头的马队,如黑色的长龙正接近土城,二军团的骑兵巡逻队当先领路。
“一军团的三个骑兵营回来了。”
两个军团主力集结,土城防守兵力得以加强,更有获胜的信心,城内到处一片欢腾,而郡主大帐的气氛却沉重得有些压抑,各营校尉正襟危坐,脸上看不到丝毫笑容。
“荒漠突击,学兵减员近四个标队,阻截巫兵,死伤又超过三个标队,走时三个满编营,回来未带伤的学兵不到六千人,指挥无方请郡主重罚。”
华自飞摘下铁盔半跪在地,梅英有心搀扶,伸出手又难掩气怒,双臂一时僵在空中,一军团主力减员近一半,不论杀伤多少敌人,对接下来坚守城池都不是好消息。
“一军团骑兵回城,要重新划分防区,两座城池都得有兵防守,请殿下早做决定。”
死伤五千多人,胡立万有心想问详细战况,又怕其中另有隐情不便公开,只好出言提醒梅英。
“你且归座,待军务组审查过详细战报,得出结论后再赏功罚罪。”梅英忍着伤悲坐回帅位,目中闪烁的泪花,让座下将校都看得心伤,她沉默好一会才恢复平静,开口询问华自飞:“学兵战死多少?重伤多少?”
“战死三千五百七十一人,重伤三百二十四人。”
留下来筑城的校尉们目光全盯向了华自飞,按说伤者要远比战死人数多,一军团骑兵营怎会战死达到一个满编营,重伤员却只有半个标队三百来人,完全违背了熟知的战斗规则,从未听过有类似战例。
“重伤员要么与敌同归于尽,要么不愿拖累兄弟选择了自杀,只有受伤陷入昏迷的人活了下来,轻伤员从无人脱离战斗,轻伤变重伤直到大多战死,是以战死人数远多于负伤者。”
留守的校尉们全垂下了头,连胡立脸上都变了色,一军团骑兵营绝对是精锐,与筑城还出现抱怨声的二军团相比,战斗力谁强谁弱已无须再来评断,更难以置信的是华自飞只用了不到三个月,就将原来并无明显优势的三营骑兵,训练成悍不畏死的精兵猛将。
“敌情如何?”
梅英更想知道一军团到底遭遇了什么样的战斗,却又担心华自飞指挥真有失误,委婉问起敌人的情况,华自飞示意方振海介绍,他刚站起身来,胡立的手已重重拍在桌上。
“郡主问话,哪轮得到你来回答!”
华自飞将学兵因分散剿匪,为统筹军务将三名校尉全留在中军的原委禀报上去,梅英的脸色明显阴沉起来,目光从三人身上来回扫视,最后停留在方振海脸上。
“那就你来说,简单些。”
梅英冷冰冰的语气,将不满和愤怒毫不掩饰地表露出来,方振海额头渗出了冷汗,不知何处触怒了郡主,军情汇报哪敢多说废话。
“佣兵分三路进军,中路是主力,原有兵力两万三千人,学兵连番突击后,现有兵力约一万人,南北两路各有一万五千人,三路总兵力在四万到五万之间,停留在草原边缘休整,应是等待补充物资和兵力,预计半个月内不会发起攻击。”
方振海略微停顿一下,缓口气接着汇报,胡立和校尉们神色变化,华自飞把剿匪当作练兵,学兵必然会有伤亡,又杀伤佣兵一万八千人,骑兵营的损失已完全能够接受。
“巫兵三万人企图突袭二军团,与华岳标队意外遭遇,三战下来岳标减员过半,巫兵死伤不会少于两千人,军旗也被华岳夺来。进入草原后,又遭我们接连阻击袭扰,大小十余战,伤亡超过九千人,目前已退回森林边缘,应是等待援军,半个月内绝不会赶到。”
方振海禀报完毕,校尉们皆有兴奋之色,学兵剿匪训练外,击杀敌人三万余人,给一军团争取了半个多月完善防御的时间,华自飞有功无罪战果辉煌。
“死伤三万余人?告诉我,能确认的死亡人数是多少?!”
“殿下,佣兵死亡一万五千余,巫兵约七千人,因为是突击作战,难以逐一查验尸体,但杀死敌人绝不会少于两万人。”
四千换两万,还没算上击杀的马匪,胡立的胡须都在抖动,校尉们差点欢呼出声,但瞄见梅英依旧阴沉的脸色,都知趣地紧闭着嘴巴。
“标营学兵无愧是我皇家精锐,忠诚而勇敢,战果辉煌,但领队将校,功远不足抵罪!”
学兵战死重伤近四千人,让梅英的心都在滴血,纵然抛开学兵情感,她也难以接受。能在危难中随她踏进草原,无论是征战还是筑城,学兵的忠诚都不容怀疑,帝国军队虽多,但忠于她的目前有且只有这一支,不光是要赢得草原战事的胜利,更是未来掌控帝国的骨干,多死一个人,承袭王位的路上就会多出一个坑。
“一军团长,你来告诉我,剿匪时学兵战死多少?”
“禀郡主,战死三百二十六人,重伤七十四人。”
众校尉隐隐觉察到不妙,郡主是要追究将校责任了,可骑兵营分明战果辉煌,将校罪在何处呢?
“也就是说,有三千四百九十五名学兵,或战死或重伤在与佣兵和巫兵的战斗中!那么我要问你,分兵时给你们的任务是什么?”
“主要是训练学兵,同时防备敌人袭扰筑城。”
华自飞的回答很简略,但胡立约莫知道梅英为何气怒了,严格来说,一军团是抓住战机取得了战斗胜利,但无疑也背离了目标任务,事实上违抗了郡主的命令。
“啪!”梅英一拳砸在坐骑扶手,站起身来厉声训斥:“训练,是让你带学兵突击兵站吗?!警戒,是让你带学兵拦截巫兵吗?!军团主力累死累活筑城,就是要凭借坚城要塞减少伤亡,你是帝国老将,却带学兵去野战,以己所短攻敌所长,导致学兵伤亡惨重,何功之有!”
静,静得令人心慌,军帐中华自飞和三名校尉全跪在地上,虽觉得委屈,却不敢出声辩解,军中抗命其罪非小,何况郡主训斥不无道理,训练不足三个月,兵力只有三个营,细想起来是不该冒然与敌人在野战中血拼。
“参谋军事?让一营之主将,去充当幕僚的角色,剥夺各营校尉指挥权,事先无请示,事后不禀报,独揽兵权意欲何为?!”
“郡主——”华自飞和胡立同时出声,互看一眼又不敢再往下说。
独孤皇家之所以战时方才编组军团,就是为了防备大将拥兵自重,将兵权交予各营校尉,其位卑兵少难以危害皇权,就这样还不放心,又另设军政部掌管军官调动任免权,华自飞的变革无意中触动了皇家最敏感的神经,梅英的训斥就差没说出意图谋反的话来。
“你三人是我亲自任命的校尉,却不敢公开抗争,将指挥权拱手交出,是贪生怕死还是另有所图?!”
“我等绝无二心,请殿下明察!”华自飞和三名校尉再不敢沉默,同时出声表明心迹,胡立也跪下求情:“郡主,十五个标队分散剿匪,各营校尉留在帅帐更方便调动,实非兵权有所转移,华自飞虽擅自改变军制,事实上将大军指挥权却分授三人,绝无拥兵自重的嫌疑啊。”
“请殿下明察!”
众校尉全跪地求情,华自飞三人头都不敢抬,让梅英的火气也小了些,哼一声坐回了椅子。
“都起来吧,我相信一军团长和三名校尉的忠心。”
“谢殿下。”
众将校落座后,梅英再度开口:“人之心神亦难辨,是以国法军规只惩处恶行,而无诛心之罪名,无心之失,情可悯而法不容。撤去华自飞总指挥之职,仍任一军团长,欧阳轩和刘新栋各降一级暂代校尉,方振海调护卫营另有任命。”
撤销了华自飞的总指挥职务,梅英却没如众人所料任命胡立做新的总指挥,众将校随之明白过来,郡主是要自统大军了。
“一军团仇星辰营另有任务,其它各营归建后防守南城,所缺兵员军务组尽快从部落降兵中补充。二军团防守北城,三军团防守古寨。”
“商会护卫队,明日护送伤兵和工匠回积翠关,进关后由卓越统领,听从燕宁指挥。”
梅英划分过各军团防区,缓口气看向两个军团长:“领兵打仗,你们是元老宿将,如何完善防御设施,怎样调兵遣将迎战,我都不会干涉,但切记不得擅自出城。我要的战果是以最少的伤亡守最长的时间,而不是大量杀伤敌人后很快丢了城寨。”
“谨遵殿下军令!”(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