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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莲先弯腰倒退几步方转身出帐,告别礼仪完美无缺,骚媚与圣洁,国事与私情,爱恨喜怒就像眨动眼睫毛,瞬息便能变换。
望着那充满原始野性的装束,梅英站在座前发愣。听到梅莲的名字,她就似有所感,国书上无形无影的迷药,将预感完全变成事实,从未谋面的奶奶娘家人,表姐妹的关系错不了,但却处于敌对方。她很想开口挽留,多听听奶奶的故事,那位香消玉碎仍令爷爷半生思念的王后,那位让父亲想起就哭泣的长辈,那位至今在京都贵族圈备受推崇的绝世佳人。
“一家人不必打哑谜,我去留住她,未来或许是强援。”
令狐清冰雪聪明,看梅英身影落寞,体会到她内心的凄凉,皇族王子勾心斗角亲情淡薄,太子一脉没多少亲戚。梅英摇头阻止,造化弄人,又是亲人动刀兵,侧身凝望屏风上的草原日出图。
“阳光普洒大地,给万物带来生机,但有谁知道,高处不胜寒,月亮尚且有繁星点缀,伴随你的除了寂寞就剩下孤单。”
“郡主!”
梅英的情绪感染了贵族子弟,两列卫兵单膝跪地,喊声郡主却不知该作何表示,令狐清垂手致礼:“太阳光芒所到,天地因其哀愁而昼夜交替,万物以其喜怒而枯荣兴衰,郡主殿下的仁慈和怜悯,必将赢得清辉万千臣民爱戴,与贵族共荣辱,和百姓同苦乐,寂寞和孤独又怎忍心让您美丽的容颜憔悴。”
“与贵族共荣辱,和百姓同苦乐。”帐门口早没有梅莲的倩影,梅英默念几遍强作笑颜,低声解释道:“梅家不过翠华一部,帮我无异与国为敌,几十年音信不通,实力强弱一概不知,表姐能来看望告诫,我已心满意足。内部争端牵扯进外国势力,只会让局面更失控,她选择早点离开就是在为我着想,否则当日不会对秦如风手下留情。”
梅莲离营一路左顾右盼,暴露的衣装,傲人的身材,一颦一笑勾人魂魄,让学兵护卫恨不得列队围观,秦如风陪在身边别提多难堪别扭,而梅莲对他视若空气,半句话都不曾说,在营门前接过禁卫礼物,突然停步娇呼出声。
“哎呦,早知衣甲兵刃如此沉重,我就该吃过饭才告辞,秦标长,你看我这些护卫,忙于公事都忘记了进食,一个个娇滴滴体弱无力,怎能扛起礼物赶路。”
体弱无力?秦如风心底直骂,当初刺杀我,几人都在场,一个比一个出手狠辣,饿一顿就弱不胜风,你骗谁呢!但四周众目睽睽,他真怕梅莲当众提起往事,虽知是圈套还得主动往里钻。
“怪我礼节不周,梅莲祭师,请到营帐用膳。”
秦如风故作大方邀请,暗地留了个心眼,不去中军帐不去骑兵营,将梅莲和随身护卫带去高垣的督察队,过去的臭事不能让太多人知晓,吃饭时还能三方统一说辞,是以连李长弓也请来作陪,但他却错打了主意,华岳和燕宁不请自到。
燕宁行过拜师礼,大祭司并没有传下功法秘诀,让她继续修炼炼气诀,兼顾参悟连珠箭法,一解释两人才恍然。
“炼气修真逆天而行,人道是良师难求,却不知向来是师傅在寻觅徒弟,资质佳、品行好、吃得苦、有恒心,家中闲暇自打坐,亦有高人找上门,若参不透天机,连佳徒都探查不到,那样的师父你拜他何用,还不如独自闭门清修,呵呵呵。各家功法迥异,但入门没多大区别,打坐吐纳炼气养神,待你突破炼气关,为师自会出现,届时再授你本门心法,要不然好高骛远反误了根基。”
一席话点醒梦中人,师祖华自飞幼时主动上门认亲,去长清寨穷乡避壤躲是非,一切皆是有意为之,大祭司三番两次释放善意,所为还是同样目的,择佳徒入宗门传承香火。
“你——们——”大祭司飘然而去,华自飞悠悠醒转过来,看三人喜笑颜开交流修炼心得,出自本能想喝斥,一张口就愣住了,十几年未说话,音调刺耳难听,但三人如闻天音。
“师祖!”
“爷爷!”
燕宁入门迟还有些羞涩,高垣兴奋得扑过去,华岳喊得亲热躲得更快,等高垣挨了几下反应过来,她靠在帐门口幸灾乐祸,但华自飞只瞪她两眼重话都没责备半句,反倒是打过高垣寻找起秦如风,看得燕宁直想笑,罪魁祸首逍遥自在,帮凶却要承担后果。
“高垣,如风学长有事商议。”
李长弓找来时话说得隐晦,但三人相聚绝没好事,华岳装作不在意,前后脚就跟来,路上才听说翠华来了使节。
“华岳妹妹单骑退精兵,我原以为多么威武,竟是国色天香俏佳人,想来放开手脚,收拾百来号人不在话下,姐姐说得可对?”
梅莲好似自来熟,言语中点明曾嫁祸于人,让华岳都不好再提行刺兄长的旧事,但又不愿就此罢休,冷着脸坐到桌旁,燕宁不能失了礼节,笑靥如花虚言应对,梅莲对答如流,到起了惺惺相惜之意,等梅英听到消息带着宇文洁和令狐清赶来,秦如风三人连座位都没有了,全成跑腿的杂役。
吃饭不过是幌子,避人耳目谈条件才是目的,令狐清对行刺经过含混不清,却将梅莲手下留情悄悄告知,华岳脸色稍解冻,向梅莲敬了几杯酒,转头却瞪起眼:“我说当初你们为何言语支吾,后来有事没事老混在一起,原来早就是攻守一体,呵呵,李长弓,明天我要见不到详细报告,你会永生难忘什么叫官高一级压死人。”
“标长,如风学长早就垂诞翠华艺妓美色,青楼酒醉调戏,不料是梅莲祭师假扮,吃了亏嫌丢脸,用银子收买,高垣还以武力威胁,我一时贪财又打不过,才没有及时禀报,以后睁大双眼紧盯,请您允许将功恕罪。”
李长弓当面揭开谜底,气得秦如风咬牙切齿又无可奈何,华岳看似不在意轻轻揭过去:“你是哥哥,行事错与对,妹妹不敢妄言,呵呵,伯父随后就到,想来会有重赏,李长弓,到时别忘记作证。”
梅莲笑着旁观,以为华岳生气后撒娇,看到三人一声不敢吭,有些奇怪地问道:“华岳妹妹,听说清辉男儿当家,抛开职务身份,往日家事私情谁说了算?”这话问得有些诛心,可梅莲神色认真,不像是打趣,更没有挑拨的意味,梅英听后咯咯娇笑:“表姐不要拐弯抹角,呵呵,私情家事当然是高垣负责,不过——”秦如风插嘴将自家痛苦转移,承担的人多了,伤害自然减少:“不过是我可怜的师弟负责执行,还得早请示晚汇报。”
“这我就放心了,呵呵,秦标长,记住今天说的话,咯咯咯,以后会应验。”梅莲话中暗含挑逗,华岳不悦扬眉,燕宁抢先举起杯:“梅莲祭师,军帐不宜多谈私情,满饮此杯,燕宁有事相询。”
“燕候小姐,将传说演绎成现实的狼神伙伴,你果然猜出了我的来意,呵呵,战事难以共进退,发财完全可以合作,就看风险和利益怎么分配,我先说还是你先来?”
燕宁看向高垣,语气温柔得让华岳捏起了拳头。
“三国交易,要想发大财,除非联合垄断,但战事不停,再好的计划也难实施,高垣,我一介女子不懂战术,你觉得咱家能赢吗?”
高垣对燕宁的亲昵真不适应,求救地看看华岳望望梅英,谁知两人都装出万种柔情模样,似乎他真是一家之主,顿时头大如斗,站在桌旁不开口失礼,说出来又怕泄露机密。
“收到情报,翠华集结巫兵得三两个月,落日大概一样,两国是来不及拦截学兵筑城,高队长,我够坦白吧。呵呵,就算两国真要合兵,你们兵精将广,打不过还能跑,但草原部落进了积翠关,翔云郡王恐怕再不会交由燕小姐统帅,梅英若一味坚持不让步,连学兵都进不了关门,清辉帝国势必要起内乱,发财更没希望。”
梅莲一针见血指出学兵军团最大的顾虑,翔云郡王若有反复,大军孤悬千里外,处于兵家所谓的四战之地,高垣再难保持沉默:“梅莲祭师,你忘了还有一种可能,两国若真的合兵,学兵不会傻到困守孤城,主动退向莽苍森林如何?呵呵,我算半个猎人,数千里大森林,何愁不能养活百来万人。”
“避其锋芒,主动退向森林,不错的战术,但高队长是不是也忘记了,谁才是莽苍森林的主宰!三国正规军不敢进草原,可盟约惯例都没说森林也包括在内,你觉得数万学兵近百万部落乌合之众,在密林中能抗衡翠华正规军团吗?”
高垣拉开木板上的地图,用手指在森林一处画个圈:“多谢祭师方才的坦率,巫兵和佣兵三个月后才能来,会师后还得谈判与商议围歼计划,三五日说不拢,而我们早就养精蓄锐以待,只需急行军两天,便可以渡过河水进入森林,草原部落何必跟着受苦,留下又何妨,不知到了那时,两家会如何分配,呵呵呵。”
“你想主动脱离战局,化解两国联合后,在森林坐观成败以收渔翁之利,呵呵,好高明的战术,可惜你错了,两国都无意一统草原,离得太远了,有个缓冲地带更有利,不过梅英回到京都怎么交代呢?劳师远征,先胜后败,到头来一场空。”
高垣点着那片森林,语气变得森寒:“真要到了那一步,不是鱼死就是网破,呵呵,梅莲祭师,四五个月后草木枯黄,手下有数万学兵,你说郡主气怒之下在这里放一把火,然后顺流撤退,翠华会有闲情派兵追赶吗?!”
梅莲俏脸含煞,指向高垣的手指都在颤抖:“你,你也是修真者,火烧森林,就不怕有伤天和引来天谴?!”
“她若败了我必死无疑,若是有条件,一把火烧尽天下又何妨!战术大概如此,是和是战你们商量,军人不参政,我只听令执行,做生意更不懂,身上还不到三百两银子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