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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园没有要求严震对付灾难书写者,而是让他解救幸存者,他在这次任务中扮演的角色,和在小镇时包博的角色相同,只是个辅助。
他尽量从乐园的角度加上以往的经验来判断,进而得出一个最具可能性的结论——凌市还有一个写手!
严震为了方便记忆和区分,给这些写手都安了个代号。
比如,编写灾难的叫灾难书写者;要对付这名书写者的就是制裁者,而像包博一样负责救人的,他称之为补救者。
现在,严震便被乐园赋予了这一职责,回想起小镇幸存者们的下场,他感到这次前途更加渺茫了。
月光拂照下的凌市,像一片远古废墟,被人类和时间遗忘,而他们几人仿佛是这废墟中的幽灵,巡游于荒凉空寂的街道间。
偶尔遇上从街角、深巷中冲出来的变异人,魏东成便直接加大油门撞过去,这让严震又恍惚觉得他被在一款身临其境的恐怖游戏里。
也许一切都是假的,魏东成、孙国斌,乃至孙伊馨都是游戏中的NPC!
魏东成把车停在近一座过街天桥底下,他连叫了两声严震都没反应,于是抓住他的肩膀晃了晃。
严震从那种虚幻的感觉里回神,车的挡风玻璃上沾着血迹,那是撞变异人时留下的,雨刷翘了起来歪在一边,他这边的后视镜被碰掉了。
不是虚幻,这是真实的世界,他冲一脸担心的魏东成笑了下:“我没事,刚刚在想事情。”
魏东成道:“这辆车不能要了,咱们得下车往前走一段路。”
严震点头应好,推开车门下了车,他主动替孙国斌抱着孙伊馨,孙国斌的伤还没好利索,经过这一番奔波,伤口被扯裂了,虽然不严重,可流了些血,胳膊不能使力。
孙伊馨是严震见过最懂事的孩子,只要别让他陪她玩小孩子的游戏,照顾这丫头的衣食住行他还是乐意的。
三大一小在近郊空旷的马路上借月色前行,走了约莫半个钟头,他们停在一家车行门口。
车行的门锁着,三人相视一眼,脸上都显出了轻松的神色,因为这说明里面没有尸体。
果然,魏东成撬开店门,展厅里非常干净,没有血污和死尸的腐臭,让闻多了刺激性气味的几人,都不自觉地深深吸了一口气。
他们在办公间的几个抽屉里翻出些零食,分着填了肚子,就都睡下了。
孙国斌和孙伊馨睡在办公室里,严震则和魏东成轮班睡会议室,两人定了时间,一人守一班岗,直到天亮。
轮到严震守夜,他才得着机会和小7聊天,并把路上想到的那些事都告诉了它。
凌市已经被灾难书写者掌控,想正面和他对抗,严震没有这个实力。
如果能找到制裁者,和他联手的话,事情或许会简单些,一个人的思路毕竟有限。
严震说到最后向小7提了个问题:“如果你是制裁者,你会躲在哪?”
“当然是有吃有喝防御性强的地方,你想找他合作,可万一他想杀你怎么办?”小7反问道。
“那就给他一条命,我不是还剩一条嘛!”严震不以为然地说。
“你知道夺命的过程,乐园会确认你已经死亡,才会将命转移到他身上,要是你过后活不过来呢?”小7给他泼了盆冷水。
严震目光放空,长长叹了口气,半晌才说:“我有更好的选择吗?或者你有更好的计划?”
“没有。”
“那不就结了,这个险值得冒。”
天亮后,严震将计划说给魏东成和孙国斌听,也简单交待了写手间的一些事。
“乐园每个大型的任务,都会安排三个写手参与,当然也可能不止,一个灾难书写者,一个补救者,一个制裁者,三方互相较量,书写者跟制裁者必须有一个人在任务中死去。”
“乐园是外星智慧生命,目前为止都是它想怎么玩就怎么玩,规则随时都会变,所以我只有逃命的份儿。”
这些话憋在严震心里,一直没机会和人倾诉,现在终于说出来,心里总算好受些,他相信魏东成和孙国斌是值得信任的。
他们救人,表明心存良知,他们对于救不了的人,也没拖拉犹豫害人害己,不自私、不圣母,正是严震所遵循的原则。
魏东成听后不由摇头苦笑,他以为他们这些被灾难吞噬、毫无还手之力的倒霉蛋才是最惨的。
没想到,像严震这样的写手更惨,因为他除了随时可能丧命,还要经受精神上的折磨和良心上的拷问。
严震并不希望让别人同情自己,他很快振作精神,把话题引到正事上。
“比地下商场更适合藏身的地点?一个人的?”魏东成重复着严震的问题。
“对,有吗?在哪?”严震问。
“市郊有个批发市场,平时只做批发生意,而且每天只有早上开市,到上午10点就结束关市,所以白天没人会那里,现在那应该存着没有批发出去的食品粮油什么的,还有新街上有家冷鲜品超市,也是搞批发的。”
“还有别的地方吗?有围墙,视角开阔的?”
“再就是市中心的新远商场,最上面两层都是餐厅,食物丰富,视野开阔,不过距离地下商场很近,离变异人也近。”
“魏哥,麻烦你再想想。”
魏东成沉默下来,过了好半天,才说:“那最后只剩火车站了,火车站一楼的大厅有快餐厅,二楼还有超市和商铺,候车大厅的落地窗,视野足够开阔,而且站前的广场没别的高层建筑,看什么都一目了然。”
“火车站?”严震心念微动,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句话几乎被人用烂了,可它也是最好用的障眼法。
“我先去最安全的地方看看。”严震道。
“一起。”魏东成道。
“魏哥——”
“严震,你别忘了,无论于公于私,我都必须跟你一起去对付凌市的破坏者。”
严震看他态度坚决,只好同意让他跟着,他让孙国斌和孙伊馨留下,结果孙国斌也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