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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谖环视着琥珀几个,一字一顿道:“家祥想利用香草。”说到这里,她忽然想明白了一些事,冷哼道:“只怕香草受辱全是他设的局,就是想要香草死心踏地为她卖命!不然怎么解释香草刚投水就被他救了?那么晚了,他去荷花池干嘛?”
众人正听得气愤,就听琥珀从牙缝里狠狠挤出两个字来:“卑鄙!”
音咬得非常重,就像有血海深仇一般,若谖几个心头一震,不约而同向她看去,但见她眼里燃烧着仇恨的火焰,那眼神,恨不能亲刃了不共戴天的仇敌才好。
众人费解。
若谖视线一转,看见琥珀右手紧紧攥住一个捏碎了的茶杯,茶杯的碎片将她的手掌割破,殷红的血潺潺地流出,滴在月白的裙子上,触目惊心,而她却浑然不觉,整个人沉浸在铺天盖地的仇恨里。
若谖惊呼一声,扑到她的身边,一面使劲地掰开她的手,一面命绿玉赶紧按她说的方子抓药,请卫总管用内力捏成粉末。
绿玉一面答应,一面起身,慌慌张张向外跑去。
青梅正在院子里指挥一个才总角的小丫头修剪花木,见到绿玉,撇嘴讥讽道:“跑这么快赶着去投胎呀?”
玉绿听了,心中着恼,本待不理,又恐恶化了两人的关系,因此停了脚步,正待解释,就见若谖挑帘亲自出来斥责她道:“你怎么还在磨蹭?是不是不把我说的话当话?”
这话说的太重了,不像小姐平日宽以待人的性格,心中奇怪,却一瞬也不敢再逗留,拔腿就跑。
若谖也不看任何人,转身进了屋。
青梅略一思忖,将小丫头打发出院子,自己轻手轻手上了台阶,站在若谖的房门旁,竖着耳朵偷听。
房内,红香帮琥珀清理伤口,不解道:“杯子怎么在姐姐手里碎了?”
琥珀神色极为不自然,嘴唇动了几动,却一字未言。
若谖嗔道:“谁叫她总是爱喝滚烫的茶,结果这次杯子给烫炸了,伤了手,每次说她、她不听,以后可要改了。”
琥珀连连点头。
青梅在门外小声啐了一口,幸灾乐祸道:“活该!”正欲转身,忽见蝶舞扶着燕倚梦甴走廊那头走了过来,忙扬声报道:“燕姨娘来了。”说着,为了掩饰自己的慌乱,殷勤地打起帘子。
燕倚梦进门之前,微顿了顿脚,看了青梅一眼,才进了屋。
屋里的主仆三人赶着向燕倚梦问好。
红香收拾了地上的碎片福身退出。
琥珀手受了伤,若谖也叫她下去了,自去泡了茶给燕倚梦。
燕倚梦接过来笑着道:“怎么又是摔了茶杯,又是割了手,谖儿屋里的丫头可没个省事的。”说罢扭头似有意又似无意又看了青梅一眼,青梅面上有一丝不自在,放下门帘。
燕倚梦扫了一眼胡桌,问:“这么早就吃午膳!怎不跟老夫人一起吃?”
若谖不好意思地笑道:“才起床吃早饭。”
燕倚梦嘴角微扬:“想着你请了几天假没学琴也没练字,所以我今儿巴巴地赶来教你练字,看这情形,我今儿白跑了。”
若谖歉疚道:“回头我跟老夫人说说,以后就上姨娘那里练字学琴,省得姨娘空跑。”
燕倚梦笑道:“一个小小的人儿,哪来那么多心思,处处要考虑周全,让人人满意?有时候做人呢,要放下包袱,让自己活的轻松些,不然这日子该怎么过?”
若谖抬眸问道:“姨娘心里有很多包袱吗?”
燕倚梦微怔,答道:“哪有?”又笑着问:“听说昨晚子辰的认亲酒宴上热闹非凡?”
燕倚梦素来孤傲,不屑参加任何宴会,因此昨晚的酒宴她并未出席。
若谖当然明白她所说的“热闹非凡”是指的什么,于是把昨晚自己在酒宴上修理凝烟的片段讲与她听。
燕倚梦听了,以帕子掩嘴而笑,又似无意道:“在大漠里,阴险狡诈的狼跟在猎物身后从不发出任何声响,让人注意到它的存在,总是乘人不备,伺机扑上来要人性命。”顿了顿,补充道:“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不可无。”
若谖笑了,这个道理她在前世就懂了,这世上总有天生狗性的人,你不理他,躲他躲的远远的,他还要一路追踪过来,咬上你一口再补一口,说起来还不如一头狼呢。
狼最起码是为了填饱肚子,那种人纯粹就是疯狗,对付这样的疯狗,只用拿铁棍打得他头破血流就好,不必心慈手软。
两人一时各想着心事,绿玉走了进来,见燕倚梦在,先向她行礼问了好,才对若谖道:“小姐,药拿来了。”
若谖点头道:“先去琥珀房里等我。”
绿玉领命出去。
燕倚梦知道她要给琥珀疗伤,起身告辞,若谖送她出门。
燕倚梦道:“谖儿若是和老夫人说通了,到我那里去练字,我做好吃的给你吃。”
若谖雀跃道:“我要吃孜然烤全羊!”
蝶舞在一旁警惕地看着她。
燕倚梦伸出纤纤玉手抚了抚她娇美的小脸,疼爱道:“这个可以有。”便转身翩然离去。
若谖看着她远去的背影,赞叹不已,她从未见人走路轻盈的仿佛在跳舞,那么优美。
燕倚梦主仆二人出了荣禧堂,又走了一段距离,蝶舞担忧道:“谖小姐是不是对我们的身世已起了疑?”又懊悔不迭道:“奴婢昨天应该买了东西就走,不该站在那里和摊主聊天,叫谖小姐撞见。”
燕倚梦淡笑着安慰道:“他乡遇到同乡,想讲几句乡音是人之常情,何苦自责?
况你昨儿回来跟我说起那事,我就说了没事,怎么今儿又提起?”
蝶舞仍是心结难解的模样:“可奴婢就是担心,谖小姐如果不在乎,怎么昨儿特意看我篮子里买了什么食物?今儿又提什么烤全羊?这分明是试探!人心隔肚皮,姨娘可别太天真。”
燕倚梦道:“放心吧,谖儿是不会出卖我的,即使是试探也只是她的习惯,她从小吃了凝烟那小贱人太多的方,所以凡事戒备。”说到这里,不由欣慰的笑了:“这对她未尝不是好事。”又对蝶舞道:“那些爱装良善的人未定是真善人,那些性格硬气且性情中人反而更值得信赖。”
蝶舞笑道:“姨娘对谖小姐的喜爱非同一般。”
燕倚梦笑笑不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