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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颂是真的累坏了。
从沈歆旖走后,到他醒过来,竟然已经是傍晚六点。
一睁眼便看见倾慕坐在床边,一脸关切地盯着他。
倾颂有些发懵,术后脑袋与手臂都是疼痛的,换做小时候,他早就扯开了嗓子哭的昏天暗地,非要倾慕两口子搂着他把他当心肝宝贝般护着疼着不可。
可如今,他长大了。
再疼,他也能忍着。
意识渐渐清醒,他笑着:“皇兄,皇嫂说你晚上才来呀。”
倾慕见他说话了,松了口气的样子,倾身上前放柔了声音:“这都已经傍晚了,我也是刚过来,听文钰说你睡了一天。”
倾颂眉头一皱:“我要去洗手间。”
躺了一天,要尿了。
倾慕扑哧一笑,掀开倾颂的被子,给他放好鞋子。
文钰赶紧上前扶着倾颂坐起身,而倾慕却拿过鞋子一只一只帮着倾颂穿好:“没想到你都这么一把年纪了,还要三哥给你穿鞋。”
倾颂忽然就想哭,觉得自己一直被这样的哥哥嫂嫂爱着,是顶幸福的一件事。
片刻后,他们围坐在餐桌前。
倾颂的右手不能动,便只能用左手,倾慕到底是倾慕,不会跟沈歆旖一样宠溺到亲手喂弟弟的地步。
而云轩跟文钰也被拉着,一起在餐桌上吃起来。
鱼头豆腐,小炒猪肝,花生卤猪蹄,小炒菠菜,一份凯撒蔬菜沙拉,乳鸽汤。
倾颂瞧着盘子里的菜色,模样一看就很业余。
倾慕笑了:“吃吧,这是母后亲手做的,让子曰送来的。托你的福,我还没吃过母后做的菜呢!”
云轩勾唇道:“四殿下,您快尝尝,这可是太后给您做的爱心餐。
我跟文钰也是上辈子修来的,有这个福气跟着尝一尝。”
文钰心里在打鼓,决定今晚不管菜好不好吃,一声不吭地吃就对了!
听说前阵子慕天星在孝贤王府给大家准备火锅,结果把厨房给烧了,面前的菜瞧着都挺家常,虽不精致却好像都熟了,能咽就行。
倾颂着实没想到:“母后也会做饭?”
倾慕点头:“都尝尝吧,鱼头豆腐补脑,猪蹄补手臂,猪肝补血,母后也是用心准备的,还都挺有针对性的。”
大家纷纷拿起餐具。
却,没有一个先下手。
云轩跟文钰贼贼笑着,意见一致:主子还没动,他们不敢动。
倾慕幽深的眸光对着弟弟望去:“小五,母后专程给你做的,你先尝尝。”
倾颂嘴角抽了抽:“吃个饭而已,搞得跟试毒一样,一个个缩着干什么!”
说着,他左手拿着餐叉,直接插住一只猪蹄,就往嘴里送。
咬了一口后,他咽下,连连点头:“好吃!”
众人开始主攻猪蹄。
不吃不知道,一吃吓一跳,甜死了,甜的都齁了!
倾慕面色不变,自己给自己盛了汤,听说乳鸽汤是凌冽把关的,尝了尝,果然不错的。
文钰那一口猪蹄含在口中,浑身僵硬,猛然往口中扒拉几口米饭,赶紧咽下。
云轩瞧不出任何异常,就跟吃着御厨做的一样。
倾颂吃了口菠菜,苦的;鱼头豆腐,酸的,八成是醋当酱油了;猪肝特别腥,就没处理好,腥的小五差点吐了。
倾慕立即拿鸽子汤泡饭,还吃了个鸽子腿,总算是把晚餐解决了:“好吃,母后手艺果然好。”
文钰快哭了,尤其在倾慕兄弟俩把乳鸽汤连汤带水全吃完之后,一桌就没个正常的菜了。
他好想说,他真的快中毒了。
但是陛下已经说了好吃,他便不能反驳。
一顿爱心晚餐总算是结束了。
云轩跟文钰收拾餐桌,冷不丁听云轩说了句:“子曰送餐过来的时候,还说,太后在王府学炖鸡丝粥,明日一早给这头送过来。”
倾慕勾唇一笑,无视文钰快要崩溃的模样,领着倾颂进了卧室。
倾颂往床上一趟,倾慕就在边上温声道:“有个事情,挺大的,必须跟你说说了。”
接下来的时间,云轩领着文钰在外头,给主子烹茶、准备水果,一切就绪,却始终没敢进去。
因为他们都听见了倾颂在里面怒吼的声音:“云清逸!”
而倾慕也摁住了倾颂的左肩:“自己的女人,自然是要自己保护。
自己女人受了委屈,身为男人,如果不能帮女人讨回公道,还算什么男人?
所以你可千万不要冲动,先好好保重自己,等着出院了,珍灿的毒蛊解了,那小子,要杀要剐都好,刚好给你练练手!”
倾颂心疼地快死掉了!
脑袋有伤,肩头有伤,却不及心里的疼!
一想到那么胆小懦弱的珍灿,那会儿才刚18岁,就承受了这些,她该多害怕啊,她该多慌张啊!
她一定是觉得自己配不上他了,这才坚定地离开的。
倾慕瞧着他,又道:“我跟小叔叔也说了,当年你被激光枪击中,我怀疑是珍灿故意的。
她故意让你忘记你们已经有了肌肤之亲,这样的话,再分手,可以将对你的伤害降到最低。
小五,珍灿是爱你爱到骨子里的。
或许旁人看来她的做法自私,但是深入去想一想,她当时是完完全全不顾及自己,只想着你啊!”
兄弟俩谈到这里,夜康过来了。
到底是自家女婿,夜康是非常担心倾颂的身体状况的。
倾慕听见外头动静,听见文钰在喊乔将军,倾慕笑了笑,望着倾颂:“岳父多疼你,来看你了。”
他唤着云轩开门。
夜康进入的同时,云轩他们准备的茶点也终于可以送进来了。
夜康本想瞧瞧倾颂,却见倾颂整个人凝重的不像话,无尽的冰寒气息从他的眸光里迸射而出,带着犀利的狠意。
待云轩跟文钰出去,夜康问:“四殿下这是知道了?”
倾慕点头:“刚知道。”
倾颂一怔,缓了下心神望着夜康:“爹地。”
夜康见惯了各种场面,竟是被倾颂这一声给唤的俊脸通红:“珍灿跟麦兜的那头你别担心,自己好好养伤就行。”
大家说着话,时间不知不觉过去了。
珍灿抵达医院,找到病房里,却没想到会看见陛下还有父亲。
她轻轻上前瞧了眼倾颂,看着他头上与肩头的伤,顿时心疼地泪流满面。
夜康道:“要不要告诉珍灿,你自己决定。但是我们现在谁也没有解蛊的方法,如果现在说了,她会不会以为是你故意宽慰她?”
珍灿猛然回头,不可思议地望着父亲。
解蛊?
倾颂觉得身前的气流有些不对。
但是看着也没人,便也没有多想,又听倾慕说着:“确实,我也有这样的担心。
我心里是矛盾的,既希望珍灿明白,她从头到尾都是清白的,是云清逸给一一下蛊却错被珍灿中招了,又担心在没有解蛊的方法之前,告诉珍灿,会让珍灿胡思乱想。
万一她真的以为是你在故意宽慰她,那么,你还知道了这件事情,只会伤了她的自尊心,伤害你们好不容易失而复得的感情。”
珍灿捂着嘴巴,有些发抖。
她竟然没忍住,忽然现身出来!
房间里凭空冒出一个人来,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珍灿冲上前一把抓住夜康的手臂,流着泪问:“爹地,你们刚才说什么?说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