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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睚眦必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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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名健康的中年妇女突然暴毙,医学专家无法找出死亡的原因。然而几个月后,第二次尸检时,法医却意外地发现了一直摆在他们鼻尖底下的证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离奇死亡

    达纳角位于加利福尼亚以南六十英里,与洛杉矶遥遥相对,是那些向往宁静海滨生活的人的理想港湾。珍妮特·奥弗顿是一个喜欢安静的人,从第一次到达纳角旅游时,她便爱上了那个地方,在她的影响下,丈夫理查德也慢慢喜欢上了达纳角。于是,在婚后的第二年,他们就搬到了达纳角,从此就在那住了下来。达纳角,见证了珍妮特和理查德的爱情,还见证了他们爱情的结晶——儿子艾里克的出生和成长。

    一晃很多年过去了,艾里克17岁了,已经长成了一个比父母个头还高的小伙子,而珍妮特和理查德也不再年轻。六十岁的理查德已经是一位卓有成就的计算机顾问和兼职教授,而四十六岁的珍妮特则是当地校务委员会的一名委员。结婚十九年后,两人仍然是当地一对值得羡慕的恩爱夫妻。

    珍妮特为人耿直随和、不拘小节,说话总是和颜悦色、谈笑风生,因此她在当地的人缘很好,同事和朋友都喜欢和她在一起。与此相反,理查德的性格却有些矜持,而且总是显得很孤僻,不过他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

    珍妮特对她在校务委员会的工作满怀热情,有段时间,她还担任会长一职。但是,你要问她最关心的是什么,她会很骄傲的告诉你,她最最关心的还是她的儿子。她从儿子身上获得了极大的快乐,她的一个目标就是等儿子从达纳山中学毕业、走上领奖台的时候,她要亲手给儿子颁发毕业证书。

    一个周末,珍妮特和儿子艾里克准备好家用货车,打算与朋友乘游艇度过愉快的一天。

    但在离家之前,珍妮特却突然晕倒在火车旁。艾里克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坏了,他赶紧叫来了父亲,父亲又随即打电话叫来了救护车。在急救人员赶到时,珍妮特已不省人事,而当救护车到达医院时,医生发现珍妮特已经停止了呼吸。这一切发生在短短的数十分钟之内,以至于当艾里克听见医生宣布她的母亲已经死亡时,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他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数十分钟之前,母亲还和她一起讨论当天的活动安排,转眼间,人却躺在了医院冰冷的床上,而且永远地离开了他。

    珍妮特的死太突然了,医生一时也查不出死因。于是,在征得了珍妮特家人的同意后,警方决定对珍妮特的尸体进行解剖。但遗憾的是,尸体解剖后警方也没有发现任何线索,甚至连接近死亡的原因都没有发现。

    在珍妮特的家里,警方找到了一本珍妮特的病历。奇怪的是,珍妮特的病历显示了她在过去一年里曾找过不同的医生和医院,共达六十次之多。艾里克告诉警方,他的母亲在过去一年里,曾经四处求医治病。因为病得非常厉害,所以她到各种各样的专科门诊部检查病情,而医生们却查不出病因。她还总是在家里抱怨说身体这儿不舒服,那里疼痛难忍。后来,她的皮肤渐渐地出现溃烂,而且还出现了许多症状:从恶心呕吐到皮肤发炎,再到全身疼痛。以至于她走起路来非常、非常缓慢,还需要拄着一根拐杖,看上去异常痛苦。

    对于验尸员来说,珍妮特的死与她在过去一年当中的其它病情一样神秘莫测。如果不是有人打电话诉说了十四年前发生的一起事件,珍妮特的死可能将永远是个难解之谜。

    神秘电话

    年仅四十六岁的珍妮特的死被警方定为“悬案”,它的另一种说法就是“死因不明”。在接下来的六个月中,警方未对死因做出进一步调查。直到当地的县治安部接到了桃乐茜·鲍尔打来的电话,桃乐茜曾经是理查德·奥弗顿的妻子,她在电话里讲述了理查德的一些往事。

    桃乐茜说她之所以与理查德离婚,是因为她发现理查德是一位重婚者。理查德在与桃乐茜保持婚姻关系的同时又与另一位妇女结婚,并且与两名妇女都有孩子。他同时供养着两个家庭,欺骗了两个女人。当桃乐茜发现了这一秘密后,便立即与理查德离了婚。离婚后,桃乐茜赢得了孩子的监护权,并且拥有了房产权。

    桃乐茜声称她几乎是在离婚后就立即开始遭受皮肤病变、呕吐和疼痛的折磨,其症状与珍妮特·奥弗顿的症状相同。在离婚后的一天,理查德来找桃乐茜,讨论一些有关孩子的事情。理查德刚走,桃乐茜就注意到她的牛奶中散发出一股怪味。桃乐茜拿着牛奶到警察局进行测试,专家在牛奶里发现了大量的硒元素——一种毒素。于是,桃乐茜将理查德告上了法庭,控告理查德在来访期间往她的牛奶中放了硒。面对铁证,理查德只好承认是他做了手脚。但是,桃乐茜并没有继续指控理查德。后来警方将理查德送去做心理治疗,但是在做完心理治疗出来时,他又企图再次加害桃乐茜。那次桃乐茜警告理查德说,如果他再敢害她的话,她就会让他去蹲监狱。从此,理查德就再也没有对桃乐茜做过什么坏事。

    听到这个消息后,警察副队长卡尼想挖出珍妮特的尸体再次验尸。但可惜是,珍妮特的尸体已经被理查德火化了。警方惟一可以做的就是,对首次验尸留下的血液和肌肉组织样品进行重新检验。毒物学家保罗对这些样品进行了测试以寻找硒元素时,却一无所获。

    尽管遇到了挫折,但调查人员还是加紧了调查。很快,他们就发现了珍妮特私生活中的一个秘密,原来她一直与一个叫做比尔的人保持着情人关系。比尔是她在校务委员会的同事,而且在死的当天,她就是要去比尔的快艇上游玩。比尔为人正直诚实,他知道把这件事透露出去的话,会影响到他的事业,于是他同样坚定地说,珍妮特的死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日记解密

    警方再次搜查了珍妮特的家,在珍妮特家中,警方发现了133张计算机磁盘和理查德·奥弗顿的多本日记,其中一些是用俄语和西班牙语写的。警方在读了这些日记和软盘后发现,它讲述了理查德与珍妮特之间完全不同的关系。人们都说珍妮特与理查德是一对非常恩爱的夫妻,他们非常相爱,但这与理查德日记中所写的情况大相径庭。

    副队长卡尼还注意到一个奇怪的现象——日记中有些部分被删除了。珍妮特死亡的日子是1月24日,但这天的日记,也被撕掉了,而且磁盘上记录的文件中有许多部分也都被删除了。

    这些磁盘很快就被送到一个计算机刑事检查公司进行分析。当计算机文档里的材料被删除后,它实际上并没有被完全删掉。相反,这些材料可以在磁盘上识别出来。如果这些空间没有得到再利用,那么被删除的内容依然还在。

    从硬盘驱动器上恢复的信息表明,理查德知道妻子与比尔的风流韵事,而且对此非常生气。大体说来,他的日记按年代记录了一段极不平静的生活。大约在珍妮特死前一个星期,他在计算机上写道:“我和珍妮特之间的爱恨已转变为纯粹的怨恨,我会尽快对此做出了断。”

    手写日记中的某些章节已经被涂改液覆盖了,卡尼怀疑这些涂改液下面也许隐藏着可以指控他的信息。为设法看到涂改液下面的内容,这些日记被送到刑事实验室,警方想知道是否可以运用鉴定局的某种有效光源来照亮隐藏在涂改液下面的信息。

    检验人员使用了一种十年前发明但未经测试的新式设备——一种激光器。这是一个非常简单的过程,使光源穿过激光器,让它照射在这页纸的背面,设法照亮涂改液下面的内容。这种方法奏效了,警方看到了被涂改液遮盖的内容,其中的一些隐藏信息进一步证实了奥弗顿夫妇的婚姻危机。日记中记录有珍妮特对他说过的一些话,谈到他们很难相处之类的一些话。从日记中可以看到,珍妮特和理查德的婚姻是在一段时间内缓慢地恶化的,然后很快恶化到一定程度,以至于两人彼此不再说话。他们分居在不同的卧室,连吃饭也是分开的。珍妮特曾对她的一些朋友说,等艾里克从中学一毕业,她就马上搬出去住,理查德也知道这一点。

    这些日记对于警方来说十分重要,因为他们从中看到了珍妮特和理查德在日常生活中的关系,而且这还表明了理查德的作案动机。但是,如果说理查德与珍妮特的死有关,这些日记却没有透露他是怎样害死她的。

    法医遇到了一个巨大的挫折,因为他们在珍妮特·奥弗顿的组织样品中没有找到有毒元素硒。

    苦果难咽

    多年以前,理查德曾承认在他前妻的牛奶里放过硒,因为他对他们离婚时的财产分配感到不满。而正是由于理查德以前关于投毒的供认使得法医对珍妮特的组织样品再次进行了检验。这一次,毒物学家几乎是立即获得了一个惊人的发现,他们从这些组织中闻到一股“苦杏仁”的味道。当检验人员重新检测珍妮特的组织样品时,有人闻到了一股氰化物的味道,虽不是特别强烈,但是能够闻得出来。毫无疑问,珍妮特的组织样品中含有氰化物,而且含量很大。

    为了识别出氰化物,塞奇威克教授进行了一个“普鲁士蓝”测试。他把珍妮特胃部的样品与水和氢氧化钠混合,接着,在加入一些硫酸亚铁后,他将混合物加热到沸腾。如果其中含有氰化物,那么混合物就会转变成为一种深色的“普鲁士蓝”。测试的结果,和检验人员最初的推测一样,珍妮特的组织样品中的确含有氰化物。

    在珍妮特的胃中发现了氰化物,这意味着她在死前不久服用过这种毒素。毒物学家还发现了另外一些情况——珍妮特的大脑组织中也含有氰化物,这表明她在以前曾多次服用过氰化物。同时,他们还在珍妮特服用的一些草药和处方药中发现了少量的氰化物。

    为了查明珍妮特所服用的草药能否产生氰化物,塞奇威克教授对珍妮特的所有药品都进行了测试。首先,在药品没碾碎之前把它们投进试管里,然后使它们稍微发酸,有点像是胃里的东西。接着,在酸液中把它们压碎碾磨,设法把它们混合在一起,使它们产生任何可能的氰化物,从这些化合物中产生出氰化物。然后再去闻它们的味道,并且用化学方法进行测试,但最终没有在这些混合物中发现氰化物。

    还有一个问题是,传说人死后其血液样品可能会产生氰化物。专家解释说,在人死后的身体系统中,储存的血液确实会产生一定量的氰化物,但它们的含量是极小的。在进行审判之前,检举人需要知道储藏是否会引起珍妮特的组织产生氰化物。

    于是,警方找到了一位国际著名专家,保兰蒂恩来做这项试验,他是氰化物方面的一流专家。珍妮特死亡七个月后,在她的血液样品中所发现的氰化物含量是每一百毫升血液含两微克氰化物。尽管这个数量与其它氰化物中毒案件相差无几,但保兰蒂恩的标准要比这高得多。他研究了放置珍妮特血液组织的实验室条件,用数学方法算出氰化物的转化及蒸发比率。

    当这个试验完成后,保兰蒂恩博士最终确认珍妮特身体中的氰化物是阴谋投毒的结果,也就是说,珍妮特的死亡是氰化物急性中毒导致的死亡。

    这种毒死珍妮特、反应迅速的氰化物,必定是在她死前几分钟投放的。这一事实排除了比尔行凶的可能性,因为珍妮特死时他正在自己的游艇上。但是,如果是理查德投的毒,那他是从哪里弄到这些氰化物的呢?没用多久,调查人员就找到了答案。

    理查德的朋友拥有一个金银矿,还在屋里设置了一个实验室,其中用到了氰化物。那些氰化物主要用来处理矿石,从原矿中提取珍贵的金属。每次到这个朋友家去,理查德都会等朋友出去后,走到他的房子里,拿起食物装作喂小狗的样子,随后拿走氰化物。检举人现在可以证明理查德有机会使用谋杀武器,并且有作案的时机和动机。

    珍妮特死去三年后,理查德·奥弗顿被逮捕并被指控犯有一级谋杀罪,但他坚持说自己是清白的。对于检举方来说,查明死因并知道是氰化物造成的,这只是事情的一个方面。另一个方面的问题是,得在十二位陪审团成员面前证明它。

    检举人认为理查德非常妒嫉他的妻子升任当地校务委员会的会长一职,自从珍妮特当了会长之后,常常都不回家,一天到晚都是忙于工作。当理查德得知珍妮特有婚外恋时,他感到受到了极大的伤害,而当他发觉珍妮特准备和他离婚时,他更是恼羞成怒。于是,他便打算要伺机进行报复。

    在审判庭上,桃乐茜证实了理查德对她投毒的事件。理查德无法从逻辑上解释以前毒害桃乐茜·鲍尔的举动,最后做结论说他认为那次投毒事件只是一个玩笑。

    虽然理查德仍然在为自己辩护,但是对于理查德不利的法庭证据具有压倒性的优势,不仅有毒物学家在珍妮特的身体中发现的氰化物,还有对奥弗顿的日记所进行的检查,这清楚地表明了奥弗顿在珍妮特死时的心境。

    最后,理查德不得不承认,当天早晨在珍妮特的橙汁中下了毒。珍妮特死去七年后,理查德·奥弗顿被定为一级谋杀罪,并被判处终身监禁,不得假释。

    对于艾里克来说,这一结果让他无法高兴起来。虽然母亲的冤死得以昭雪,但凶手竟然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在此后的人生中,他同时失去了两个亲人,一个永远地被埋于地下,另一个则将在牢狱中度过后半生。

    知识链接:

    氰化物特指带有氰基(CN)的化合物,其中的碳原子和氮原子通过叁键相连接。氰化物是一种可迅速致命的血液性毒剂,曾经被用作毒气室执行死刑以及战争时的杀人武器。氰化物可由自然界的某些细菌、霉菌及藻类产生,并在一些植物性的食物如杏仁、樱桃、李子、桃子、银杏(百果)、干果梨、苹果和梨种子、树薯和特殊竹芽,以及维他命B12中取得。氰化物进入机体后分解出具有毒性的氰离子(CN-),氰离子能抑制组织细胞内42种酶的活性,如细胞色素氧化酶、过氧化物酶、脱羧酶、琥珀酸脱氢酶及乳酸脱氢酶等。其中,细胞色素氧化酶对氰化物最为敏感。氰离子能迅速与氧化型细胞色素氧化酶中的三价铁结合,阻止其还原成二价铁,使传递电子的氧化过程中断,组织细胞不能利用血液中的氧而造成内窒息。中枢神经系统对缺氧最敏感,故大脑首先受损,导致中枢性呼吸衰竭而死亡。此外,氰化物在消化道中释放出的氢氧离子具有腐蚀作用。吸入高浓度氰化氢或吞服大量氰化物者,可在2-3分钟内呼吸停止,呈“电击样”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