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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神秘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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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业余侦探来说,参加谋杀之谜的晚餐节目既测试了他们的破案技巧,又能与朋友们共进晚餐。一名男子在离开节目现场几小时后就遭遇了火灾,她的妻子提供了不在场的证据,从事故现场来看,这似乎就是一场自然事故。难道他真的死于意外?火眼金睛的法医专家是否能从事故现场找到蛛丝马迹?

    虚假浪漫

    圣·迈克是马里兰州海岸边的一处滨水社区,壮丽的迈尔河与切萨皮克湾舒适的环境使每一个来到那里的人都能够暂时忘掉日常紧张的生活,并尽情地放松下来。

    2000年的情人节,这个旅游胜地特意为夫妇们提供了一个浪漫而又远离尘嚣的周末计划。在那里,你可以自由地舒展和放松,可以打高尔夫球和网球,还可以参加各种娱乐活动。最有趣的是,主办方还策划了一个观众可以参与的节目——谋杀之谜晚餐的剧场演出,节目是利用观众的参与来破案。节目中的那些谋杀案通常都不是预谋好的,而是当晚发生的事情把那个人推向了一个危险的边缘。如果观众真的在那个特定时刻看了演出,就能看破奥妙。在节目开始的第一个小时是鸡尾酒会,演员在这一个小时里尽情地表演,让观众来辨认出谁是坏人、谁和谁之间有仇、以及他们为什么会这样的原因。

    这个特别的策划吸引了众多的人前来此地过周末,来自马里兰州劳雷尔的史蒂夫和金·瑞克夫妇也是其中的一员。史蒂夫是一名高尔夫球球场管理员,他的妻子·瑞克金则是一家医院的外科技师。

    当晚,金·瑞克显得非常活跃,她不停地和身边的人打招呼,并向别人热情地介绍自己的丈夫史蒂夫。在互动的环节,她也显得非常踊跃,总想弄清楚戏剧的发展过程。她和演员们交谈,试图猜出戏中将要出现的谋杀案件中谁有可能充当凶手,或者真正的凶手到底是谁。

    由于节目本身很精彩,再加上了现场的互动,当晚的演出获得了大家的好评,直到结束,人们还在纷纷讨论着剧情。史蒂夫·瑞克和金也不例外,他们回到旅馆的房间还在继续讨论着。史蒂夫·瑞克的话不多,但金的情绪却异常高涨,她一直在津津乐道地和史蒂夫聊着,直到她说有事要暂时离开一下,他们的谈话才中断。

    凌晨一点半的时候,金才回到旅馆,但是当她走到门口的时候却发现有火苗从她们的房间窜出,而且还有浓烟。她在门外大声呼喊史蒂夫,但没有等到史蒂夫的回答,反而惊醒了旅店的老板和隔壁的旅客。大家立刻打电话叫来了消防员,消防员很快就扑灭了大火。金打开门之后,发现史蒂夫躺在地上,已经被烧的面目全非了。消防员将躺在地上的史蒂夫从房间的地板上拖了出来,他穿着睡衣,已经被烧死了。旅馆的房间里有一些空啤酒罐,雪茄和几本《花花公子》的杂志。看起来就像是史蒂夫一边喝酒,一边看着一本《花花公子》,还吸着一支雪茄,当他困倦睡着时,燃烧的雪茄引起了大火。

    警方初步将这看作一起吸烟者的常规事故——吸烟者睡着之后,手中的烟头引起了大火,并烧死了吸烟者。警方将这一结果很快通知了史蒂夫的家人,除了他的妻子,史蒂夫还留下了一个8岁的女儿——安娜。得知了史蒂夫·瑞克的死讯,他的朋友和同事感到无比的震惊。

    另有隐情

    消防队副队长麦克尔·莫利根被派去旅馆调查灾情。在调查中他注意到,在史蒂夫床边的桌子上有一个熔化的塑料苏打瓶。麦克尔把它称为“线索”,因为可以从这里判断出着火的方向。大火好像是从卧室地板上着起来的,火起时,史蒂夫正懒洋洋地坐在那里。

    火灾给旅馆房间造成的损失并不大,因为房间的绝缘性很好,所以没有足够的氧气使火势蔓延。警方排除了由电引起大火的可能性,所以供暖、空调系统和照明装置都被排除在外了。既然火灾最为普遍的起因都被一一排除后,灾祸起因只有可能是点燃的雪茄了,因为床边的一包新雪茄中少了一只。但是,调查人员在房间里却找不到任何的雪茄烟蒂或者烟灰。

    这一发现,让麦克队长感到有些蹊跷,事情可能并不是想象的那么简单。于是,警方申请让马里兰州医学检验副主任大卫·法勒医生立刻进行验尸。检验报告很快出来了,血液检查的结果表明,史蒂夫身体中的一氧化碳浓度正常。这对于那些因呼吸大火产生的一氧化碳而中毒身亡的人来说是极不寻常的。

    既然一氧化碳浓度正常,那么接下来,就是要检查史蒂夫的气管中有无吸入浓烟的迹象。众所周知,人的呼吸道内附有一层黏液,它会留住来自外界的颗粒,其中也包括烟灰。如果有烟灰粘在上面,尸检时就很容易被发现,可是医生在史蒂夫的气管中却没有找到一粒烟灰。通过这两次的检验结果警方断定:着火的时候史蒂夫没有呼吸。

    为了弄清楚一只点燃的雪茄能不能引发一场旅馆火灾,警方还特意用一个枕头和一个枕套做试验,并找来了一些白克武兹雪茄。他们先点燃雪茄,把它放在枕套上,然后再放在枕头上,并且还把枕头弄出折皱以增加着火面积。调查人员反复地试验,但无论怎么努力,也不能使枕头、枕套和床罩燃烧起来,因为旅馆通常使用的是由防火化学品处理过的床上用品来防止火灾的发生。

    与此同时,史蒂夫的好朋友也向警方提供了一条重要的线索,那就是,史蒂夫根本不吸烟。他的朋友说,有一次,在一个高尔夫销售会的宴会上,一个卖保养草坪设备的人给他敬了一些非常好的雪茄。他拒绝了,并告诉他的朋友说他不知道人们为什么会吸那些东西。

    谁是凶手?

    如果史蒂夫不是被烧死的,那凶手会是谁呢?

    当调查人员继续对这起置史蒂夫·瑞克于死地的神秘旅馆火灾进行调查时,催化剂嗅探犬在卧室地板的一个床角处鉴别出了一种易燃液体。不过可惜的是,对旅馆房间残存的碎片所作的化学测试并没有鉴别出催化剂。因此,催化剂嗅探犬的发现不能作为证据在法庭上出示。但是,消防队长还是将这次火灾认定为人为纵火。

    旅馆房间中有许多空的啤酒罐,而且金说史蒂夫在晚餐时喝了很多酒,但在尸体检查中法医并没有发现史蒂夫的体内含有酒精。调查人员通过背景调查发现,史蒂夫有价值超过40万美元的人寿保险,受益人是他的妻子金。有趣的是,在史蒂夫死前不久,金还购买了额外25万美元的保险,受益人也是金。

    警方开始将调查的重点放在了金的身上,而且很快就有了发现。原来金·瑞克与一个比她小10岁的男人一直保持性关系,在金的个人文件中,警方还发现了他们的情书。金·瑞克否认她与丈夫的死有关,但承认他们的婚姻存在问题。她说他们特意来此地过周末,就是想缓和彼此之间的关系,并且挽救他们的婚姻。金告诉警方说,史蒂夫那天晚上想和她**,但被她拒绝了,他们发生了争吵,后来金离开了房间。金还说,她走之后史蒂夫可能因为情绪抑郁失落,所以就喝酒,看《花花公子》杂志,抽雪茄。

    调查人员很快就发现了证据,表明金企图结束他们8年的婚姻,而不是补救。警方从金的朋友那里了解到,金性格外向,喜欢社交活动,但史蒂夫却喜欢呆在家里。金告诉亲戚朋友说她和史蒂夫之间不合适,她很不快乐,而且正考虑和史蒂夫离婚。

    金的一名同事透露,金曾经去找过他,而且以一种开玩笑的方式让这位同事把史蒂夫干掉。当时,金对这位同事说希望他能帮忙想个办法杀死她的丈夫。这位同事以为金在开玩笑,因为他知道当时金和史蒂夫的婚姻出了点问题,因此他笑着告诉金,“你为什么不去试试琥珀胆碱呢?这样他就会永远睡着了。”琥珀胆碱是用在导管插入病人咽喉之前为病人放松肌肉的,但超大剂量使用足以置人于死地。虽说这只是一个无心的玩笑,但金却暗暗地记住了,并打算付诸于行动。金是一名医学技师,她完全有能力拿到琥珀胆碱。琥珀胆碱进入人体后几乎立刻就能被人体的酶所分解,因此是难以查出的,法医对史蒂夫的尸检也没有发现琥珀胆碱的痕迹。

    警方又联系了全美国的试验室,试图查出是否存在一种能发现人体组织中的琥珀胆碱的测试,但结果却让人失望。于是,警方又转向调查旅馆房间中发现的雪茄是史蒂夫在哪家商店购买的。警官乔·甘伯查访了史蒂夫家附近的26家不同的便利店,在其中一家商店中,他找到了相同牌子的雪茄。当他向女店员出示史蒂夫和金的照片时,店员认出金就是购买雪茄和啤酒的人,她当时还奇怪一个女人怎么会买雪茄。她还告诉警方说,她之所以还记得这些,是因为她喜欢金的红色头发,还问金是在哪儿染的。当时金显得非常生气,说那是自然色,天生的,从来没有染过。这情景使店员深深地把金印在了脑海里,所以一看照片就能认出她。史蒂夫房间里的雪茄上有用油墨印刷的价签,与这家便利店的印刷油墨相吻合,这恰好证实了雪茄是从这家便利店里购买的。

    32岁的金·瑞克被逮捕,她因杀死丈夫而犯下一级谋杀和纵火罪,但她仍分辨说自己无罪。

    无言结局

    虽然没有办法证明琥珀胆碱就在史蒂夫的体内,也没有证据表明有人用过催化剂去放火,但是起诉方采用了排除法来得出最后结论。他们排除了所有自然起火的可能来使陪审团相信,史蒂夫·瑞克就是被人谋杀的。

    史蒂夫·瑞克是一个健康的男人,35岁左右,他爱好户外运动,非常健壮,但突然间就出乎意料地死去了,从他的死亡中绝对找不到医学上的疾病过程或自然疾病过程。而且,事实证明他没有过量饮酒,实际情况是,在火灾发生前他就已经死了。因此,已经排除了一大串可能造成史蒂夫死亡的原因,这使警方更加确信,他就是被琥珀胆碱或其它暂时未能发现的相似化学制剂毒死的。

    起诉方相信,金·瑞克在很久以前就要密谋杀害她的丈夫。证据就是金购买了价值25万美元的额外人寿保险、她购买了啤酒和雪茄、她和另一个男人有着性关系。在法庭上,金的许多朋友也出来指证了金,她们都曾经听金详细地说起过杀死史蒂夫的计划。

    警方推测,金从她工作的医院里拿走了一小瓶琥珀胆碱。在剧场演出结束后,金假意外出,等史蒂夫睡着后,她回到室内,给他注射了致命的琥珀胆碱。然后,她开始按计划布置现场。她将空啤酒罐放进垃圾桶,放上床头桌。再把史蒂夫移动到地板上,在旁边放了一本《花花公子》,还有雪茄。她将丈夫的T恤衫拉到他头上,倒上助燃催化剂——也就是后来被嗅探犬识别出的那种,然后点火焚烧。史蒂夫的血液中没有一氧化碳和吸入浓烟的迹象——这就是史蒂夫在火起前就已经死亡的证据。另外,史蒂夫的身体中也没有发现酒精,经过测试表明,雪茄本身也不足以点燃可以阻燃的枕套纤维。作案动机,就是金想摆脱他的丈夫,这样她就能和情人继续自由来往。

    警方排除了许多事情,但依然无法为任何人提供无可争议的证据,这起案件的破获主要依赖州警方所做的一流的调查工作。没有科学的帮助,史蒂夫·瑞克也许会变成一个冤魂,人们都会认为这是一起可怕而悲惨的火灾致死案。史蒂夫也会被视作意外死亡,就此被埋葬,没人知道真相。

    陪审团最终裁定,金·瑞克犯有一级谋杀和一级纵火罪,她被判处终身监禁。

    自从这起案件接受审理后,瑞典卡罗林斯卡学院的科学家和美国科学家共同签署了一项协议,要使琥珀胆碱的鉴别成为可能——即使尸体已经过防腐处理。

    知识链接:

    一氧化碳中毒是含碳物质燃烧不完全时的产物经呼吸道吸入引起中毒。一氧化碳经呼吸道吸入后,通过肺泡进入血液循环,立即与血红蛋白结合,形成碳氧血红蛋白,使血红蛋白失去携带氧气的能力。一氧化碳与血红蛋白的亲和力比氧与血红蛋白的亲和力大约300倍,而碳氧血红蛋白又比氧合血红蛋白的解离慢约3600倍,而且碳氧血红蛋白的存在还抑制氧合血红蛋白的解离,阻抑氧的释放和传递,造成机体急性缺氧血症。高浓度的一氧化碳还能与细胞色素氧化酶中的二价铁相结合,直接抑制细胞内呼吸。中枢神经系统对缺氧最为敏感,一氧化碳中毒后首先受累及,尤其是大脑皮层的白质和苍白球等最为严重。空气中混有多量的一氧化碳(大于30mg/m)即可引起中毒。正常人血液中碳氧血红蛋白含量可达5%~10%,其中有少量来自内源性一氧化碳,约为0.4%~0.7%,轻度一氧化碳中毒者血中碳氧血红蛋白可高于10%,中度中毒者可高于30%,严重中毒时可高于50%。但血中碳氧血红蛋白测定必须及时,脱离一氧化碳接触8小时后碳氧血红蛋白即可降至正常且与临床症状间可不呈平行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