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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祸福相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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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祸福相依这么简单的一句话,沈瑾瑜在京中吃尽了苦头之后方才真正的了解到这其中的真意。

    程轩的照拂,长公主的嫉恨,吴金南的恩义还有桑田若有似无的一丝牵挂,都来自于她是崔氏后人,沈柟的孙女。

    崔氏族人都是五岁习医,天资尚可之人能在满十二岁之后开始学梅花针,其中的例如龟息一类的精密之针,向来都是只有族长钦点,其秉性淳良的仁义之士才有资格学习。

    她的祖母,清河二崔之中的崔锦一如传说中的姿容美貌,性格聪敏,能诗善文,通晓音律,声名倾动一时,也正是这梅花金针秘术的继承人。

    她的祖父,沈柟其人,沈瑾瑜也实在大大低估了他对现在政局的影响力。

    沈柟,是天元三年的十八岁探花,也是这大周朝最年轻英俊有位的探花郎。他当年不及弱冠,在翰林宴上惊艳亮相,虽是士族子弟才华横溢,却能与寒门子弟结交相识,真挚以待,在清流中有很大的影响力,在政治上,他维护农商利益,不守旧,除了平衡门阀世族间的利益,真正做了许多利国利民的决断,再后来,他身居高位,正是如日中天之时,丝毫没有对权势有所留恋,激流勇退,在清流之中名声更旺,人们赞他不恋权势,心性敦厚,更说他睿智机敏,乃救世之人,如同老子骑青牛西出函谷关,化胡为佛一般,沈柟,在这世上,被造成了神。

    天元帝生母出生卑微,年少时亦不受宠,中年之后偶登帝位,朝中世族多有不服,长公主凭借着沈柟遗孀之名,得到了诸多清流支持,并以此番力量帮助天元帝稳住了摇摇欲坠的政权。

    所以在沈瑾瑜回京的路上,长公主几次三番直接派出杀手借着流寇之名,想要在她入京之前置她于死地。

    可是等到沈瑾瑜一脚踏上京城的土地之时,长公主便再也不可以明目张胆的对她下手,沈瑾瑜绝对不能死于长公主之手,甚至不能疑似死于长公主之手,沈柟的遗孀杀死了沈柟的孙女,这事光是谣言,都足够令她困扰。不然为何长公主要用七日醉这种查不出死因的毒药,让沈瑾瑜有时间解毒,而不用见血封喉的鸩毒呢?为此,甚至还折损了她多年前好不容易安置在程府的“钉子”。

    沈瑾瑜入京之后,长公主的动作便由明到暗,七日醉之后,要的不是她的性命,而是折磨她,一方面她自然是希望短痛不如长痛,长长久久的折磨才是她想要看到的,另一方面,长公主顾忌的,还有两个人——程轩和桑田。

    程家是世袭罔替的异姓王,程家的败落,始于先帝的子嗣夺嫡之时,程王支持的三皇子暴毙之后,元帝登位,程王便借病说是寻医,云游去了,程王这一走,程家虽然军权旁落,却无一人因帝位而丧命。初时,世家因天元帝的孱弱无助而笑话程王此举太过多余,但是当天元帝站稳脚跟,世家几经折损之后,才有人佩服程王的远见。

    可这种佩服已是后话,当年的程王匆促离京,程轩年纪尚轻,要靠夫人带领幼子撑起程家,事事难免辛苦。

    程轩背负着程氏一族艰难度日,直到几年前,他在岭南大胜,一举败敌,程家才算重新出现在士族之中。

    程轩与桑田二人皆知道她的身份,却瞒而不,程轩自然是有他的私心在的,他将沈瑾瑜私纳于府上,进可攻退可守,如果沈瑾瑜能将她自幼从沈柟处学到的能转告于程轩,他必定能受益不少,若是将她身份公开,程轩在寒门清流间美誉度必然会上涨,怎么都不会吃亏。

    程家此时太需要外界的力量支援,沈瑾瑜在中毒和菊园的事情生之后,程轩顺着线索查到了长公主的影子,却没有继续追查下去,也算是卖了人情给长公主,也正是因为他的这一示好,长公主才会在程轩需要朝中需要支持的时候提出用沈瑾瑜来交换。

    不出所料,程轩毫不犹豫的答应了,恰逢桑田不在京中,这才有机会将沈瑾瑜囚于山中与世隔绝。

    有**,才会有软肋,就有乘虚而入的机会。

    相较于程轩,桑田是没有软肋之人。

    桑家本身就是京中的谜。世族间此消彼长很常见,朝臣之间更是一朝天子一朝臣,只有桑家的嫡长子,自大周朝建立之日起,便在京中担任四品京官,京官难做,可是桑家却能历经三朝,而不升不降不调不露,每次夺嫡混战之后,桑府亦都能全身而退。

    世家间力量此消彼长是常见的,但是像桑家这样深谙官场之道,行事分寸恰倒好处,也称得上是个中高手。

    桑田是桑家嫡长子,少年时鲜少在京中露面,突然浮出水面之时,他已经是平康坊的主人了,他的平康坊不朋不党,只认钱,办事也办的漂亮,简直是无懈可击。

    长公主也查过桑田这人的背景,在平康坊之前,居然都是空白的,这样来历看似清白,实着不明,又无欲无求之人,加之他与沈瑾瑜之间那些似是而非的牵连,长公主一度认为他比程轩要难以琢磨许多。

    还好最后天随人愿,当长公主有机会找到程轩提出交换条件之时,桑田有事在身离开了京城。

    沈瑾瑜开始对这件事情有一点点猜测之时,是在七日醉之后,她开始以为这毒药表面上是要杀她,但是真正的目的则在于警告,毕竟她认为没有人杀人需要给人以七天时间解毒机会,虽然她不知道这药到底是要警告她什么。

    可惜这些念头,当时也只如流星般一闪而过,并没能漾起什么涟漪。

    再后来想起这件事情,已是被囚于山中之时。

    山中太寂寞了,举目望去,全是白色,她先是很镇定的,将她囚禁起来,终是有所目的的,可是她半清醒半昏迷之中等了许久,却是毫无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