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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结束了!”师红玉和冷青竹异口同声道。
附着着永明能量的万雀光刃剑光芒逝去,结界消失,在月柔儿身上施加的能量禁锢也随之消失,月柔儿缓缓站起,走了出来。
月柔儿犹如被抽取灵魂一般,整个人的眼神死寂苍白。
她在等最后的结果,让自己下定决心,真正死心的结果。
师红玉和冷青竹看到月柔儿的样子后,心中大惊,两人闪现左右,以防任何意外的发生。
天穹之中,苍龙已死,天雷仍在,天雷不但在,而且比之刚才更加凌厉霸道,苍龙死后的能量全部附着在天雷上。
永明此时唯一息尚存,然和死亡已无任何区别。
黑云之外飞出一团红血,渐向大地坠落,而整个黑云却形成一前所未有的漩涡,巨大的毁灭能量似孕育其中。
咔嚓一声爆响,一道粗达数丈的闪电直接击向永明头颅,做最后灭杀一击!
月柔儿看到这一幕,脚一软,便晕倒在地,两师姐赶紧扶在地上。
轰!天雷正正地击在永明头顶,在这般天地凶威之下,永明竟然没有飞灰烟灭!就在天雷击顶的刹那,任谁人都无法察觉,永明灵海眉心处竟忽然裂开,一道荧绿柔光缓缓飘出,那道闪电打在上面竟然瞬间被吞噬,没错,蕴含能量最大的天雷被吞噬。那道荧绿柔光吞噬了闪电之后再度跳回眉心,紧接着从眉心散发出一阵清如月光、妙似星辰的温柔抚慰,直接从灵海溢出,游走永明奇经八脉、百余穴位,缓缓地修复着永明被近乎摧毁的五脏六腑。永明的皮肤底下,血液之中,也浸润了这细微的绿光,身上渐渐散发出淡绿的光芒。
轰、轰、轰,天雷交错,整张天网将永明罩在其中,无数道业火天雷在永明周身招呼。刹那间,永明被天雷砸成一块黑炭!如此下去,只需再过数息,就算内部修复再快,也无法敌住外力狂轰,迟早会被炸成飞灰!
再临危机时刻,却见一道豪光冲出,离宫八卦封印从永明脖颈上的吊坠飞出,顿时数丈之内出现了一个离宫八卦结界,而在结界内有一七彩光膜,紧紧地包裹着一块“黑炭”。
永明从半空慢慢坠落,等到地上,师红玉和冷青竹这次却是惊得一声都不敢发,因为他们看到了“启神珠”,永明脖上的吊坠就是传说中的启神珠!五行大陆的宝器级别分为人级、地级、天级、神级、仙级,每个级别的宝器又分为下品、中品、上品。永明脖颈上的启神珠就属于天级上品宝器,具备强化灵魂,守护心火,起死回生之效。只要灵海不毁,心火不灭便可救起!这般顶尖宝器在离火国只有三大宗主、八大统领这样的高手才有资格佩戴,不料永明这样一个小角色竟有如此品阶宝器,如何不惊?
却说永明,方才在天雷的轰杀下,承受着炼狱般的痛苦,仿佛从地狱一层到十八层一一体验了个遍。这可是业火聚集起来的业火天雷,哪里是那些普通的天雷可以相比的。此乃九死一生之关键时刻,稍有不慎便飞灰湮灭。永明感觉自己的灵魂隐隐有脱体之势,而身子也越来越沉重,仿佛马上就要沉沦至无间地狱。业火天雷中那些滚动的绿色业火,夹带着六道之力,无数阴魂开始呈现实体,千百个利爪在永明的魂魄上左右招呼,永明感觉魂魄马上就要被拉出。
“难道这下真的要死了吗?死是这种感觉吗?”永明的意识已渐渐模糊,感觉自己坠入了无尽的虚空,眼前黑暗一片,有一种无法言明的冷意从四面八方涌来。空前的寂寞,这比死更可怕的窒息感。这难道是洪荒宇宙的原始面貌?灵魂开始在破碎的虚空中游走,这里没有风,没有雨,没有空气,没有光,这里只有空旷的死寂和永恒的寂寞。
就在永明陷入空前的绝望之时,忽然灵海眉心处闪过一丝光亮,照亮了灵魂深处的荒凉,整个灵海有如泛起一阵阵涟漪,他看到荧绿色的光芒从灵海丝丝溢出,光芒渐盛,灵海看上去似一片无边无际的大海,其中有星辰渐渐升起,最后一轮明月缓缓飘出,先是一片月牙,慢慢成半月,最后圆圆一轮贴在水面。偌大的一个月亮与万里潮水相连,一种浩淼感、永恒感油然而生。
水生烟,烟映月,风袭涟漪,一模糊的身影由远及近,最后永明看清竟然是神秘老道。永明兴奋大喊:“仙人爷爷,我在这里,我在这里。”然而老道充耳不闻,只见老道长袖一挥,凌虚而立,口中默默念道:“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江流宛转绕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空里流霜不觉飞,汀上白沙看不见。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望相似。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
永明听到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望相似。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几句时,心头大震,只感觉其所昭示的那种永恒感与自己修火总诀似有异曲同工之妙!
老道继续唱诵:“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古人今人若流水,共看明月皆如此。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
永明只感觉这几句虽然表达不同,然而意思似乎一致。此时,那股荧绿清流已经流入奇经八脉,永明周身大穴打开,整个身体、灵魂与广袤的天地暗暗呼应。天地之宏远,人之渺小;时空之无限,人生之短促。其间有如天堑般的距离竟然弥合无界,身体与灵魂无界,人与天地无界,大与小无界,长与短无界,一种无法表达的悠远将身心带向一种玄而又玄的状态。
永明刚体会到这种永恒感,便被一道巨力撕裂、拉回,大海、明月、星辰、老道全部消失,眼前又是一片死寂冰封的寒凉,地底仿佛伸出无数双手,使劲地拉扯自己,冰冷从足底涌泉往上,五脏六腑似欲冻裂,心脏似停止跳动,血液不再流动。永明的灵海慢慢失去感知,寂寞感、荒芜感疯狂蔓延。此时,人与天地的界限似又出现,人仍旧渺小,生命仍旧短促,在死生这个终极问题上,人生仍旧悲凉彻骨!天地仍旧浩淼无边,时光仍旧流泻不殆,宇宙仍旧冷漠彻骨!
永明心头悬出一个大大的问号:“如何真正连通人生与宇宙,如何打破两者之间不可弥合的界限?”永明之前对修火总诀只有模糊的认识,而没有深切的体会,如今面临生死,方开始深入思考这个问题。
就在最寒凉的时候,永明受到了启神珠的保护,灵海一缕荧绿地火开始修复身体内部,而启神珠开始修复灵海、心火、身体外部。而就在此时,内心身处有一个混沌的声音喃喃念诵:“守住一豆心火,与时空争胜,与命运角逐,像太阳般燃烧,化刹那为无限。”这句话像一句咒语,自动在永明意识深处不断重播。永明内心深处出现两个声音,一个是咒语般的守住一豆心火的修行法门,一个是永明不断追问我是谁。两个声音不断交错,永明跟着那个咒语般的声音默默念叨起来:“守住一豆心火,与时空争胜,与命运角逐,像太阳般燃烧,化刹那为无限。”
不知道念叨了多少遍,在某个刹那,电光火石一瞬间,整个心灵,整个灵海,整个身体,竟然同时颤抖,极其激烈地颤抖。而看着永明的师红玉、冷青竹,已经苏醒的月柔儿更是惊得无言以对,因为覆盖在永明身上的厚厚的炭膜开始一层层脱落。
永明喃喃道:“天地仍旧是天地,人还是人,一切都没有改变过,人的悲凉宿命也没有改变。唯一能洞察天机是在肯定这种存在的前提下,永恒是什么?明知悲凉而壮烈燃烧,明知短促而不改追逐,明知渺小而仰望星空,一豆心火,就是指引人向前的信仰、方向!与时空争胜,与命运角逐,像太阳般燃烧,化刹那为无限。就是追逐永恒的唯一法门,这是悲凉之下的永恒光芒!”
虽然仍旧看不到心火的任何踪迹,但永明却隐约感觉到它燃烧时的摇曳妙姿。心的光芒刹那遍及全身,身子的温度渐渐升高,而覆盖全身的炭膜剥落的速度也逐渐加快。
“我是谁?我是谁?我是谁?”另一个问题在灵海深处炸响!
“像太阳般燃烧,为什么要像太阳,为什么不能是太阳?我就是太阳又有何妨!我就是太阳、太阳、太阳,燃烧、燃烧、燃烧,一豆心火,争胜时空,角逐命运,刹那、永恒!”
于此永明刹那彻悟,这就是修火总诀的真正要义,这就是通向永恒的绝佳道路,绝对的自信,一往无前的气势,强悍绝伦的心之力!就在永明领悟真谛时,一股澎湃的烈火从心头生出,瞬间蔓延至全身,身子变得分外柔软,有如刚出生的婴儿,然而越是柔软,那股光芒却是越盛。永明将身子蜷成一圈,渐渐旋转起来,刚开始速度很慢,然而越来越快,最后整个人变成一个金色的球体,外面裹着一层暗黑的焦炭,彻底脱落!
永明周身缠绕着一层无比鲜亮的金色光膜,而光膜下的肌肤竟然呈现墨绿色,就连皮肤下面的的筋骨、肌肉也全部呈现墨绿,而鲜红的血液中竟有绿色光芒窜动。
外面三人看到永明死中逃生也不算很是讶异,当看到永明身体变化时,尽皆瞠目!
“天啊,地火三阶炼体修为!”三人异口同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