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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沈子衿的那次警告,丁三甲就算是天做胆也再不敢翘了英语课。
况且现在夏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得去梵蒂冈。到时候自己没了这个白莲花一样的外语学院系花保护,在不加把劲的话怕是绝对要挂在上面啊。
丁三甲自从在篮球赛上完成一次惊天地泣鬼神的大逆袭之后在班上的名声大振。配合上更早些时候的在红尘里对阵小爆发户方恒的那次风骚崛起,更是引得许多人浮想翩翩。如果不是因为坊间传闻丁三甲与数朵校花甚至美女老师关系暧昧,那些还多少有些自知之明的女生们怕是不介意让自己这朵不算太艳丽的鲜花插在丁三甲那坨也不算是太恶心的牛粪上。
特别是据说方恒在前天与丁三甲起过一次冲突之后现在更是直接办理了退学手续。甚至是连行李也没拿便直接屁似地跑了,更让人对这个貌似平庸男的真正实力怀疑不断。
丁三甲倒还是无所谓,只是如同往常一样与猛子孔元占据了最后一排的靠后门位置。在刚要上课的时候后门突然打开,一个面容稍稍有些消瘦的女生冲了进来,左右看了一下发现没有空位的时候,方才在丁三甲前面边上坐定。
丁三甲偷眼瞄了瞄,是自己班的同学。如果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叫宋青衣,当初在食堂里似乎有过一次不算是交集的交集。
宋青衣坐下以后方才看到了边上的丁三甲,于是微微一愣。不过倒也没说什么,只是点头笑了笑算是打招呼,接着便开始掏出笔记本听课。
丁三甲也是客套地笑了笑。自己不是种马也不是浑身上下挂满王八散发王八之气的小说主角,没理由一天到晚都在推到与逆推之间流连。
沈子衿的英语课向来是出勤率最变态的课程,没有之一。甚至连许多别的班上的同学也慕名而来,否则也不会出现刚刚那种来晚了之后没有位置的在别的老师眼里简直就是匪夷所思的情况。当然原因之一自然是因为沈子衿美女老师的名声响亮,这从来听课的学生中大部分是男生就不难看得出来。而另外一方面自然就是沈子衿上课的真正水平摆在那里。陆三千老校长最后的一位关门弟子,自然不会是吃素的。
沈子衿在走到教室之后第一眼便瞄到了那个畏英语如畏之虎狼的丁三甲。虽然心里不免有些胜利的小雀跃,但是脸上终究还是没有显露出来。平淡无奇地上了半节课,沈子衿转身在黑板上写下一个长句,随后略带笑意地看着下面的学生们。
低下的学生尤其是雄性牲口们在这一刻瞬间斗志昂扬起来,甚至视线也暂时离开了沈子衿那包裹在肉色丝袜中的滚圆大腿。外语学院美女老师沈子衿在上课的时候往往会写一个英语六级的典型长句或者再难一点则是直接从《西方经济学》中挑出一句不算是太冷门的原话用作为当堂考察学生翻译能力的小测试在这所学校里并不算是秘密。所有对沈子衿冷艳端庄的外表或多或少有些这样或是那样的想法的男生从来都不吝在这个时候出一把小风头,以博得沈子衿的一个赞赏眼神或者是微笑。甚至有人为此不惜去图书馆里借了《西方经济学》猛啃,不管是高鸿渐的《西方经济学》还是再略难一些的曼昆的《宏观经济学》,通通一股塞到脑子里。抱的就是想要在沈子衿的课上一鸣惊人然后与沈老师一起鸾凤和鸣一下的小幻想。
沈子衿的视线在教室里转了一圈,目光随即锁定在后排靠门的一排位置上。猛子照例是在打瞌睡,而孔元则是一脸坏坏地迎着沈子衿的目光。至于丁三甲,正微闭着眼睛处于游离状态。
当然,他边上还有一个面容稍稍有些消瘦的女生。被小心拉直的头发,随意地从脸颊垂了下来,加上为了写板书而特意带上的一副黑框眼镜,足以称得上是一朵红颜。
“这位同学,你来翻译一下这个句子。”
沈子衿略带抱歉地环顾了一下四周,然后指着丁三甲道。
毫不意外地,在沈子衿的话音落下来之后教室响起来一阵阵的惋惜声。随后便是更多的眼睛望向了最后一排的丁三甲。
虽然是在体内暗暗运行《五行轮》,但是毕竟是在教室里,丁三甲自然不敢将自己沉浸其中。事实上当沈子衿目光锁定自己的时候丁三甲便已经敏锐地察觉到了,随后尴尬地挠着头皮站了起来。
“简单翻译一下就好,要是不会的地方你可以提出来。”
沈子衿俏丽的脸上依然挂着微笑,看着一脸为难的丁三甲道。倒不是说她要故意为难这个相貌敦厚老实的平庸男,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到这个家伙的时候原本平静无比的心境却总是会汹涌起来。那颗自从毕业了以后就鲜有出来的小胜负心更是张牙舞爪嚣张到不行。
“我……”
丁三甲还是一脸为难地瞪着黑板。似乎觉得有些看不清,于是猛擦了一下眼睛。似乎还是看不清,再擦。然后又偷眼瞄了瞄孔元,却发现这个三人小团体中英语最好的家伙正在沈子衿若有若无的眼光注视下不可自拔,完全没有救万民于水火的觉悟。
“你妹啊!还那个什么有没有人性啊,江湖救急懂不懂啊!”
丁三甲对着孔元暗啐一句,再次满脸憨厚地开始擦眼睛。
底下的同学们尤其是雄性牲口们终于开始不平起来。这小子摆明了是根本就不会啊!还那个什么占了沈老师整整二十四个小时才会有一次的提问时间,简直就是比占了茅坑不拉屎还欠揍的举动啊。这货绝对不能忍!
丁三甲心里一阵苦笑,于是心里不免开始想念起那个穿着白衬衫泛蓝牛仔裤,告诉自己说我要去梵蒂冈了的白莲花女孩。
一张纸条却是突然塞到了丁三甲的面前,上面是娟秀的小楷。一段行云流水般的英文下面写着一段长长的中文。
“经济学的艺术是判断什么时候需要澄清一个假设,而什么时候假设是一种误导。要完全真实地构建任何一个模型会复杂到使任何一个人无法理解,简单化是构建一个有用模型的一个必要组成部分。但是,如果假设脱离了对处理问题至关重要的经济特征,模型就会得出错误的结论。因此,经济的模型化要求谨慎和有普遍意义。”
丁三甲略带些浙西方言口音的声音在教室里响了起来。依旧是分布清楚“shi”和“si”,但是并不妨碍这段话作为翻译来说的准确无误。
这是在声音响起来之后那些依旧想要站出来力挽狂澜一下的雄性牲口们终于开始偃旗息鼓,甚至有人已经翻开了《宏观经济学》,逐字逐句地开始对照上面的原话,结果发现居然是分毫不差。
“可恶明明会还站那半天不会说,装结巴啊!”
一个眼睛宅男重重地和上书,忿忿不平地低声抱怨道。
“很好。”
沈子衿略带惊奇地看了眼丁三甲,脸上却是已然平静如常,又重新站回讲台上照常开始上课。
“谢谢。”
丁三甲坐下来后对着边上的宋青衣轻声谢道,顺手又将纸条推回到宋青衣前面。
宋青衣微微扭过头来轻轻朝丁三甲笑了笑,又重新埋头到书本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