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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不会。睍莼璩晓”琉森放下咖啡杯。
刚刚煮好的咖啡,滋味正是最为曼妙,咖啡杯搁在桌面上,那神奇的液体映着金色的阳光,弥散出一种宛如迷幻般的色彩。
巧克力和咖啡,被人认为是天然食品当中最有魔力的两种,就像爱情,割不断理还乱,其实却越放不下。
可是这样正是迷人时刻的咖啡,却没能以它迷幻一般的魅力,吸引到莫邪的注意。
——因为此时,莫邪的全部注意力都在纨素的面上辂。
“我当然不会生气。”
莫邪痴迷凝望着纨素的容颜,“我怎么会跟舞雩生气呢?这个世上,我亏欠最多的人就是舞雩,我最不忍心再伤害的人就是舞雩。”
“真的?骒”
纨素不敢置信地望向莫邪,“你从前,从来不对我这样说话。”
莫邪淡淡一笑,“从前我错了,才会造成后来的遗憾。这么多年我一直无法原谅我自己——所以我现在,已经知道应该改正。”
“真的?”纨素眼中微有泪光,伸手触莫言面颊,“太好了。”
“茶水间的门关太久了也不好。”莫邪退开半步,弯腰捧回咖啡杯,“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你慢慢回来。”
“好。”纨素含笑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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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水间的门破天荒地关了好半天,于是走过的职员便都忍不住驻足观望。
房门一开,琉森从里头走出来,面上带着神秘的微笑;而再向他背后看,纨素立在里面,目光盈盈,面如桃花。
其他部门的同事看见了不过耸耸肩便罢,恰好也要来冲咖啡的楚鸿飞看见,却忍不住皱了皱眉。
沫蝉为了准备去澳大利亚采访的事情,到资料室找资料。许久没人动过的海外资料被尘封着,一挪动便飞起细细尘屑。一摞摞的资料,沫蝉原本以为这重量对她来说该不会太费力,结果一捧到手里,双手便重重一坠,眼看箱子就要从头顶砸落下来——
幸好有人伸手,帮她接住了箱子。
沫蝉扭头望去,原来是褚鸿飞。
“谢谢你。”沫蝉按下惊魂,连忙道谢。
心里想,突然搬不动这资料,也许是缺血的缘故。
“客气什么?”褚鸿飞笑笑,“沫蝉你来资料室,怎么不叫琉森一起来?”
“为什么要叫他一起出来?”沫蝉停下手,转头望褚鸿飞。
褚鸿飞自知话中的痕迹有些重了,便尴尬地摊了摊手,“啊沫蝉你别误会……我的意思是,他是你男友,虽然你们还未在公司内公开宣布,可是你们两个当初在大门外拥吻的一幕,所有人都看见了。”
“所以,到资料室来搬动旧资料的力气活儿,难道不该琉森来帮你一起做么?”
“哦,是这个。”沫蝉耸了耸肩,背转身去,独自将旧资料搬到桌子上去,“我这个人,喜欢将工作和私事分开。这是我一个人的工作,是我该自己做的。”
褚鸿飞很尴尬地站在原地,“不好意思……”
“没事。”沫蝉扭头朝他笑了笑,“你有事情对我说吧?说罢。”
褚鸿飞叹了口气,“也许又是我多管闲事——沫蝉,我看我还是不要说了。”
沫蝉再抬眼望他一眼,微笑,“随意。”
褚鸿飞皱眉,尴尬走向门口去。沫蝉将心思都放在手上的工作里,掸去浮尘,将资料一叠一叠摊开,排列在桌面上。
竟然没有一点的分心。
仿佛,也真的不关心他想要告诉她的是什么。
——很,糟糕的感觉。沫蝉也不过是24岁的小姑娘,她怎么竟然会都没有一点女孩子的八卦之心?
褚鸿飞立在门口,还是攥了攥手指,决定说出来,“沫蝉,我刚刚在茶水间,看见琉森跟纨素在一起。”
“所以呢?”沫蝉停下手,静静抬头。
“所以……”褚鸿飞再次反倒被沫蝉的冷静给震慑住,尴尬地耸肩,“沫蝉,算我多嘴,我是亲眼看见他们两个人在茶水间内独处超过十分钟。而且,茶水间的门破天荒地被关上。”
“稍后我看见琉森独自先出来,而纨素还从后面痴迷地望着他的背影。”
褚鸿飞咬了咬嘴唇,“沫蝉我只是觉得,这件事有点不正常。我如果没碰上就算了,的那是既然碰上了,我就不应该继续瞒着你。”
“喔……”沫蝉垂下头去,藏住自己的神色,“谢谢你。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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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鸿飞离去,关门的响声在资料室内回荡。
沫蝉无法再撑起之前面对褚鸿飞的淡然,松开手,颓丧坐在椅子上。
她早知道会遇见这样的一天。
这次回到公司来上班,纨素的面容已经尽数恢复了舞雩那华光四溢的美貌。摊牌之后的那个早晨,沫蝉听见无数声惊艳的抽气声——那都是公司同事看见恢复了美貌之后的纨素的反应。
有好奇的同事问纨素怎么突然变得这样漂亮,说也具体说不清楚究竟是哪里不一样了,反正就是不一样了。纨素都调皮回应,“就是去了趟韩国,微整形了一下。没什么大变化。”
可是从那一天起,琉森竟然也天天来上班了。
这是从未有过的事,即便是当初跟她在一起,琉森相对在公司出现的频率高了些,却也没有这样天天都来上班的。
原因只有一个。
沫蝉用力狠狠掖起难过——好在她就要去澳大利亚了,眼不见心不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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沫蝉下班,走到大门外,还有点犹豫是否要等莫邪一下。结果一眼就看见了马路对面那个闷闷坐在花坛边上的家伙。
沫蝉一惊,也顾不得满大街的车流,横穿马路跑过去,一把揪住那人的肩膀,“小鸟君,你疯了么,你怎么敢跑到这儿来!”
纨素还没出来,如果纨素出来撞见雎鸠,那雎鸠的身份就露馅儿了!
雎鸠闷闷地,“怎么,不愿意让我来找你?怕莫邪会多心?”
“不是。”
时间容不得沫蝉多解释,她连忙扯着雎鸠走,边走边嘱咐,“总之,你有什么事给我发短信,别冒冒失失跑到我公司这来。”
雎鸠一脸苦相,“……很麻烦。”沫蝉愣了一下,随即笑起来,“该不会是,你一发短信,就露出爪子来挠吧?所以打不成字,反倒毁了手机。”
雎鸠尴尬地呲牙,“知道还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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沫蝉带雎鸠去吃饭,给他买了海鲜捞饭、红烧鲤鱼、干煸黄花鱼。
雎鸠心情不好,可是看见鱼,眼睛还是蓝了,低低咪呜一声赶紧开动。
沫蝉却毫无食欲,拄着下颌盯着他,“怎么了?”
雎鸠便没了食欲。即便是面对这满桌子的鱼。
他别开头去,“同学聚会。关关要去。”
“那怎么了?”沫蝉不解,“同学聚会,难道你觉得关关缺席才好?拜托,我们人类是需要适当的社交的,不然会很孤独。”
“我不是那个意思!”雎鸠一张小脸绷得铁青。
沫蝉眼珠转了一圈,随即笑起来,“我明白了。你担心的不是关关会去,而是——顾大才子,是不是?”
当年顾大才子追关关,追到兵荒马乱的事儿,简直是校园时代的一段美好记忆,沫蝉怎么会忘记。
“哼。”雎鸠抱着手臂,恨恨地埋下头去,“她还为了这次聚会,又做美容,又剪头发,还买了很贵的新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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雎鸠吃起醋来,很可爱的。沫蝉瞄着他的小模样儿,忍不住乐。
可是乐着乐着,便再乐不下去。
相爱吃醋这回事,从来都是在旁人的眼里觉得是一种小情趣,可是只有身在其中的人才真会觉得苦涩难当吧?
“小鸟君,你确定,还不希望我将实情告诉关关?”
沫蝉想帮雎鸠将这件事向关关挑明,可是雎鸠却始终不肯。
“不要!”他这次果然还是这么说。
沫蝉盯着雎鸠的眼睛,“你确定,你还想继续这样拖下去?人类跟你们不一样,人的青春有限;而对于我们女生来说,青春就更短。关关之前跟赵四公子相亲,然后可能在同学聚会上重遇顾大才子……之后可能还有别人。”
“我们都是这个年纪,可以谈婚论嫁了。所以只要关关还单着一天,她自己会遇见各种各样的男生;而她的家人和朋友也会一直给她介绍合适的对象。”
“小鸟君,这不是你生气就能逃避的;更不是你这样一只躲避着,就能解决的。”
沫蝉细心地劝,“小鸟君你相信我,我一定会小心谨慎地跟关关谈这件事。”
“不要,我不要!”雎鸠又激动起来,双手挥舞,“……我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怎么了,嗯?”沫蝉耐心地问。
雎鸠抱着手臂,下颌抵住手臂,有些泪眼汪汪,“我跟那白狼不同。白狼至少很威风凛凛,很有男人味儿——可是我呢,一旦我变身,头上就会好笑地竖起那么一对尖耳朵,P股后面还有根尾巴!”
猫族的情形与狼族又有不同。
狼族的变身是完全的,狼就是狼,人就是人;可是雎鸠归根到底是未经允许而变身的妖兽,于是他一旦回复原形,就会露出半人半妖的可笑模样。
雎鸠目光放远,满脸的惆怅,“那样的我,哪里像个男人?关关不会喜欢那样的我的,她只会将我当做一个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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沫蝉也怔忡。
就算关关是她最好的朋友,可是她却也不敢大意,不敢确定一旦面对猫妖的形状,关关会有何样的反应。
“好,那我们就再等等。”
沫蝉伸手,轻轻拍了拍雎鸠的手臂,以示安慰。
雎鸠缓缓抬头,瞄着沫蝉的表情,“那你呢,你近来又怎么了?你也有心事。”
猫一向都是敏.感的动物,沫蝉知道瞒不过他。
便点头,尽量淡然地笑,“是有点事要担心。是公事。”
“说来听听。”
雎鸠恢复了常态。
听别人故事的时候,不管人类还是猫,都是很放松的。沫蝉很羡慕。
沫蝉耸了下肩,“哦,是公司的事,要去澳大利亚采访,那边有很严重的鼠患。”
沫蝉对着一只公猫谈鼠患的事儿,便笑起来,“小鸟君,我要跟你取经:教我两招,如果老鼠成群结队向我扑过来,我该怎么办。”
雎鸠也没想到是这事儿,便自负地笑,“这还不好办?不如这样,你带我一起去。这件事情交给我,我一定都给你搞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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沫蝉望着雎鸠,却摇头,“谢谢你的心意。不过——no。”
“为什么?”雎鸠非常不解,“如果你不认识我就罢了,现在你既然要去采访舒缓,怎么能不带上我这只猫?”
沫蝉尽量平淡地笑,“要去澳大利亚,手续什么的都很繁琐。再说,可能要去很多天,难道你不担心关关在这几天里,跟什么异性,发生了什么感情/”
一语中的,雎鸠果然蜷缩回去,“既然你不用,那就算了。反正还有你的白狼,你去哪里,他都会跟着你一起的。有他在,你就没什么好担心。”
“是啊,有他在,我就没有什么好担心……”沫蝉忽地起身,“小鸟君,我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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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兜头而下,伴着寒意,毫不留情地缠裹住周身。
沫蝉立在街上,遥望对街,那一对并肩走入饭店去的男女。
尽管夜晚光影幽暗,她看见的又只是一对背影,可是这对背影却也在人群这种那样夺目,而且——真是般配。
沫蝉笑,用力地笑,口中呼出的白气,在夜色中画出诡异的曲线。
她硬生生命令自己:离开。
努力去回想之前跟雎鸠的对话,努力去勾勒雎鸠吃醋的那有趣的小模样。
或者使劲去设想,倘若带着猫儿们去澳大利亚的话,群猫遇上满地密密麻麻的小老鼠,究竟谁会败下阵来——仿佛到了当代,猫捉老鼠都变得稀罕了。猫儿们更多是吃猫粮,真吃过老鼠肉的,估计倒没几个。
甚至新闻上见过,有的猫儿们老鼠给欺负得瑟瑟发抖……
沫蝉用力地笑,命令自己笑。
其实从第一句听见主任说澳大利亚的鼠患,她就自然而然想到了雎鸠。但是也几乎同时,她便否了自己的念头。
——这看上去,又像是一个陷阱。虐猫组织的事,因为三书和她父亲两个关键人物的落网,于是人们的注意力就只定在嫌犯的人类身上,反倒没人去深想猫的问题;
于是便无巧不成书地再来一个鼠患的case——这回,猫儿们倘若出动,便是铁打不变的主角了。
是有人终究想要揭开猫族的存在,进而将妖兽的秘密全都掀开的!
她岂能上这个当?!
即便明知这回要自己去澳大利亚,面对上百万只老鼠,不能带着小鸟君去帮忙,也——没有了莫邪的陪伴……那她也得自己去,绝不可以为了自己而暴露了猫族。
用力走了许久,腿脚都僵直,沫蝉这才停下来,回望刚刚那一对璧人背影消失的饭店方向——
纨素,我绝不会上你的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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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店。
纨素和莫邪被侍者领到二楼靠窗的卡座。
莫邪认真点菜,纨素隔着大玻璃窗望向街道。
尽管她已经十分完美地融入了纨素的角色,可是她对现代社会的一切,还是会觉得好奇。比如这满街的灯火,宛如这川流不息的车子。
然后,她看见了立在对街的雎鸠。
“猫妖!”她低低地吼,便按着桌子起身。
“纨素!”莫邪连忙伸手按住她,目光静静锁住她的眼睛,“你答应过我的。”
等着点菜的侍者有点惊愕地望两人。
莫邪笑了笑,指着对面的饭店,“听说那家有卖猫肉的。”
侍者这才一笑,“我们店也有。粤菜,龙虎斗。二位来一个?”
“不用了,谢谢。”莫邪快速点完菜,手却依旧按着纨素的手,直到看着纨素坐回去。
“很快就来。”侍者一笑离去。
纨素这才将手抽回来,轻轻甩甩,面上却是笑靥如花,“你抓疼我了。”
“抱歉。”莫邪望窗外,看雎鸠身影不见,这才放松下来。
纨素凝着莫邪,“你护着你的族人,这我当然明白;可是你怎么又忽地博爱到要去护着猫妖?”
纨素指了指窗外,“它们是妖,与你们还有不同。再说它们向来与你们狼族不睦,为什么不让我动手?”
莫邪垂下头去,细心地给她倒茶,“至少他现在外形是个人,如果你现在动手,看在旁人眼里的情景就是——你当街杀人。”
莫邪抬眼,“现在的人类又进化了千年,他们已经不再是从前的人类。就在这条街,就布满了各种监控设备,你若动手,便都会被摄录下来。”
莫邪将茶杯搁在纨素面前,“你是守护人类的巫女,当然不希望反倒被人类误会吧?今晚就算不是为了猫妖,就算为了你的人类族人好了。”
纨素无声笑了,一双妙目凝着莫邪,流转生姿,“我从来都是固执的人,可是我一向,还都肯听你的话。好,今晚便听你的,我饶过那猫妖。反正,它也成不了太大的气候。”
菜陆续上来,莫邪语声温柔,“尝尝这些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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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在公司,沫蝉将时间都耗在资料室,尽量避免回办公室去与纨素和琉森面对面。
曾大状打过电.话来。
夏子然出事后,沫蝉便委托曾大状作父亲的代理律师。
曾大状今天的电.话里,略有些吞吞吐吐。
沫蝉点头,“曾大哥,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曾大状:“沫蝉,伯父的案子很棘手。有利于伯父的证据极难采集——我总觉得这件事,警方有些隐瞒,许多细节不肯披露;当然更糟糕的是,伯父似乎自己也并不配合我的取证——最难办的是,伯父自己的认罪。”
“我明白。”沫蝉闭上眼睛,“曾大哥,这件案子我知道是为难你了。”
曾大状犹豫了下,“不过这案子并非没得打——因为虐猫组织主使的身份一直很神秘,其他成员也只有跟他在网络上联络过,没有见过面,不能够作为关键证人。”
“而目下关键证人只有一位……”
沫蝉点头,“三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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