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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一万五,分成三更。睍莼璩晓这是第一更)
沫蝉本是一片好意,以为日后总归抬头不见低头见,于是便主动打个招呼吧。却没想到,竟然招来那小孩儿爆发开的敌意。
沫蝉有点被他气着了。
“我不叫你小弟弟,那行啊,你好歹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啊。我不知道你名字,那我除了根据你年龄特征来叫你小弟弟,那我还能叫你什么啊?”
沫蝉慧黠一笑,“要不然我根据你外貌特征,再唤一个称呼?我叫你——小白脸儿,行不?轹”
这边两人扛上了,那边坐着的几个都一副事不关己或者见惯不怪的模样。反正没人会过来劝架,都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模样。
沫蝉明白,对于这几个高智商的人来说,原本就厌烦这人间太过简单与平淡,恨不得天天掉外星人的节奏。沫蝉就冲那几位一笑,“贻笑大方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那小孩儿气得满脸通红,此时看上去还真不是小白脸儿了。他瞄着沫蝉一副占尽上风的模样,眼睛嗖嗖飞过去几把刀子之后,竟然出人意料地反倒笑了,“哦,你不知道我的名字,我倒是记得你的名字。粑”
“夏沫蝉,夏天最后的一只虫子,请问你都冬天了,怎么还跑出来蹦跶啊?这岂不是摆明了不咬人,却膈应人么?”
沫蝉好悬没喷出来……
心说,这小子的嘴也忒损了吧,颇有几分暑假初见莫邪时候的刻薄感觉啊!
沫蝉气红了脸,“喂,在这之前,我们见过么?”
那小孩儿眼珠子黑白分明地瞪着沫蝉,高深莫测地一个字都不吐。
“那我究竟有哪里得罪过你啊?”沫蝉真不喜欢这样被人随随便便给冤枉的感觉。
“你当然没得罪过我。”
那小孩儿终于舍得放下了手中的银勺子,反正那瓶鱼子酱也已经见底了,他慢条斯理地上上下下打量沫蝉,“你怎么有资格能得罪得到我呢?想要得罪我啊,你还真得多磨练磨练。”
这个臭孩子,死孩子,混账王八羔子孩子!
沫蝉许久没这样快要被人给气哭了。倒是还可以跟他继续斗嘴,可是这毕竟是当着一大群外人呢,那死孩子长得又跟18、9岁刚成年的似的,显得她跟欺负小孩儿似的。
沫蝉含泪瞪向莫邪——这人这么欺负她,该死的莫邪怎么也听之任之,竟然都不帮她!
这男人,还要来何用?
感受到沫蝉跟匕首一般投掷来的目光,莫邪方停了笑,坐过来隔开沫蝉和那小孩儿,按了按沫蝉的手,低低耳语,“别动气,动气伤身。”
继而,莫邪恢复了正常的音调,用在座所有人都听得见的声音说,“诶,这屋子里怎么一屋子的鱼腥味儿啊?知道的是看见有人说话,是那嘴里飘出来的臭味;不知道的,还不得以为咱们这藏着什么臭鱼烂虾?”
莫邪好整以暇地用修长的手指勾着沫蝉的小指,轻轻摩挲,“真是一条臭鱼,腥了一锅汤。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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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邪这话说的是冲着谁去呢,在座的几位成年人自然都明白,于是大家并没误会,只是无声抿着嘴笑。
王教授依旧听着广播,凯瑟琳太太依旧打着她的毛线,剩下的二位举起红酒碰了下杯,继而聊聊天气与时政新闻。
事不关己,聪明人都知道要远离雷区。
那小孩儿当然也听明白了,气得一张本就白皙的脸就显得更白,只显得一双死瞪着莫邪的眼珠子漆黑漆黑的。沫蝉心里说,你有能耐连眼珠子一起变白了啊。
沫蝉越想越开心,扭头跟莫邪撒娇地说,“哦我懂嘞。我看电视上说呀,现在因为水域污染,造成许多海鲜体内的汞含量超标。汞在烹饪的过程中,因为高温的作用而产生毒化反应,于是对于某些无鱼不欢的人来说呢,每天用餐的过程就等于是在吃毒药。”
莫邪宠溺地凝着沫蝉,抿着嘴笑,“说得有理。”
沫蝉得了鼓励,便更开心,“所以这样的人脑子就坏掉了,被毒傻了嘛。对于我们这些正常人来说,自然不该跟那些脑壳坏掉的人一般见识。小邪,你说对不对?”
“太多了。”莫邪不失时机奉上谄媚的笑,“没有办法更对了。”
沫蝉满意地拍拍他手背,就像狗狗主人慈祥拍着狗狗脑门儿的赶脚差不多。
他们俩这一唱一和地反击下来,那小孩儿果然脸上再也挂不住了,脸上一阵白一阵红,“好,我单拳难敌四手,我自然是说不过你们的。不过对于这样不公平的吵架来说,我就算暂时落败,却也不丢人!反倒是你们两个,就算仗着人多势众而暂时取得领先,那又怎么样!照样儿赢得很丢人!”
莫邪倒是散淡拍了拍白衣上的清尘,“你说这些没用。对于我来说,赢了就是赢了,输了就是输了。至于什么‘胜之不武’一类的词儿,不过都只是失败者发明了来给自己找借口的罢了。”
沫蝉也点头补充,“我也奉劝你,趁着青春年少,别牙尖嘴利给自己找失败的理由;有这时间还是好好回去想想,自己到底是错在哪儿了。想到了原因,争取下回不再犯了,姐姐依旧会跟你好好说话,姐姐是大人不计小人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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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餐过后,小组的人都要求出去运动运动。关阙自然得罪不起这几位怪胎,自然只能同意。
沫蝉拉着莫邪走到院子里,“今天什么意思啊,怎么还不让咱们走啊?”
莫邪耸肩,“关阙他们还没确定杜松涛案的嫌犯。”
杜松涛就是那晚被吸血而死的小店主。
沫蝉有点惊讶,“怎么还不能确定?那明明是吸血鬼干的啊!”
莫邪伸手捂住沫蝉的嘴,将她后半话给捂住。沫蝉瞪大眼睛盯着他,“唔唔唔,啊……”
莫邪压低声音,“你我知道是吸血鬼,但是警方还不知道。毕竟这里是中国,还不可能一下子想到吸血鬼那去。”
莫邪眯了眯眼,“他们首先想到的是,狼。”
“狼?!”沫蝉惊呼,“怎么又想到了狼!”
莫邪抬眼望头顶梧桐,“杜松涛颈侧的齿痕,让警方直觉认定是野兽袭击,而非人类。因为人类没有这样大而尖利的牙齿。”
“而一旦将视线落在城市内的野兽身上的话,狼便被‘优先’怀疑了。因为狮虎豹等猛兽根本没机会挣脱铁笼而横行在这个人类的城市;狼却有可能。”
沫蝉一警,“不会都这样巧合的。”
上次连环剖尸案,被伪造成狼的痕迹;这回又将警方的视线向狼身上去引……这后面怕是有人故意这样做。而那些远道而来的吸血鬼,只不过是在不经意之中当了别人的枪手罢了。
沫蝉仰头望莫邪,“所以你这次要加入警方的这个小组,也是想跟人类联手来查清这件事。”
莫邪点头微笑,“正是。”
沫蝉抚了抚手臂外侧,“……我们直接告诉关大哥,是吸血鬼,不好么?”
莫邪神色严峻下来,“会引起巨大的恐慌。人类一旦对其它物种存在产生敌意,那么这敌意就会无限制地蔓延扩大。正所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人类会大开杀戒。”
沫蝉垂下头去,“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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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别小组开了一天的会,跟警方一起坐下来分析线索,综合比对各种情报。
大家都很精神奕奕,凯瑟琳太太虽然一直没停下手里的毛线,可是蓝眼珠却还是认真地盯在投影大屏幕上;可是偏那白皙的小孩儿却一直窝在角落里,恹恹地仿佛在打瞌睡。
会上,白胖富态的杜大师瞄了瞄沫蝉,笑了笑,“夏小姐既然能看见鬼,何不请夏小姐召唤杜松涛鬼魂来。谁是凶手,一问便知。”
这位大师的外貌,让沫蝉不能不想到某些气功大师。沫蝉尽量客气地笑,“真是不好意思,我跟关大哥说过,我不是任何时候都能看得见鬼魂——必须要鬼魂自己来找我;如果他们不来,我是看不见的。”
“是这样啊。”杜大师耸耸肩,“那还有什么用处呢?”
被这样当众奚落,沫蝉攥紧手指,面上却依旧淡然微笑,“就算现在看不见鬼魂,我也一样以普通凡人的能力,给破案做一点小小的贡献。”
沫蝉深吸了口气,坚定地说,“我相信这个世上有灵异,在座各位也各自都有灵异的能力;只是,我却依旧坚信,这个世上最博大而精准的,不是所谓的灵异,而是人类自己的智慧与勇气。”
关阙朝沫蝉点了点头,表示赞赏。
沫蝉便放心大胆说,“听前面几位前辈都认为是猛兽所为,其中嫌疑最大的是狼。我同意各位为了支撑这个观点而提出的证据,比如狼体型小、外形像狗,所以有条件潜行于人类的城市;狼有这样尖锐的牙齿,狼也喜欢搭在人类肩上这样一口咬在颈子上……”
“但是我想大家只关注了前因,却忽略了后果。”
沫蝉起身,走到大屏幕前头去,平静面对在座诸位,“大家请想一想,狼攻击人类的原因是什么?“
“第一个原因,可能是出于安全考虑的防卫。可是杜松涛死在自己的店里,他在死亡之前是在打网络游戏。即便架设案发时间,他门外的街道上的确有狼经过,但是杜松涛都没有时间、没有精力出去招惹了狼,所以不会造成狼的反扑。“
“第二个原因,便是狼的饥饿。这个也是之前的几位前辈所着重强调的。可是大家想过没有,狼如果想要吃人,它想要吃的是什么?”
沫蝉深吸了口气,目光缓缓转向莫邪,“狼要吃的,首选应该是人的内脏。心脏、肝脏、肾脏……”沫蝉再转向关阙,“可是请问关大哥,尸检的结果,杜松涛的这些内脏是否都失踪了?”
关阙皱眉,“正好相反,内脏都在。”
沫蝉微微点头,“那么他身上的肉呢,是否完好?毕竟在普通人类的眼中,也许觉得狼要吃的是人的肉。”
“他的躯干也都完好。”
沫蝉将手里攥着的原子笔轻轻扔在了桌面上,发出细小的“哒”的一声,却足以让在座的人都屏息凝神,知道她要结论了。
“那么关大哥,我再请问一个问题:既然杜松涛的内脏和四肢躯干都完好,那么请问他唯一失去的是什么?”
关阙被问住,摇了摇头,“他唯一失去的,是生命。”
沫蝉笑了,“不,他唯一失去的,是血。”
沫蝉环视大家,“我明白,在关大哥等警员的眼中,可能没有充分意识到血的存在。因为死亡的过程中,是一定会大量流血的,这是必然的,所以也自然最容易被忽视。”
沫蝉再深吸口气,“我想,杜松涛真正的死因,正是大量失血造成的多器官衰竭。也就是说凶手要的不是他的内脏和肉,凶手要的是他的血。”
“而死亡,不过是在拿走血之后的副产品罢了。”
沫蝉说完,在座所有人都一愣。凯瑟琳太太手中的毛线针首先磕撞起来,“夏小姐,你的话让我想起我在欧洲的亲戚们说过的一种罪恶的物种。”
那位杜大师倒是嗤之以鼻,“夏小姐是电影电视剧看多了吧。”
其他几个人都没说话,仿佛在对沫蝉的话做以评估,或者说有点难以置信。
倒是那个一直闷着头仿佛在打瞌睡的白皙小孩儿忽地咕哝出了一句话,“是血的味道不对。她这回说得还算靠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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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包括莫邪和沫蝉,都调转眸子望向他。
他懒洋洋地抬起头来,视线跟沫蝉撞了一下,继而轻蔑地掠过莫邪,“就像有人说过的口臭,这世上所有物种其实都有的。口臭的原因很大一部分来自牙齿周围,比如真菌,比如牙龈炎;以及口腔中的唾液。”
“于是咬死杜松涛的凶手,他同样也有口臭的。他的牙齿那么深地刺进杜松涛的颈动脉,就也将他口腔中的味道留在了上面。尸体旁边流淌出来的血,也全都沾染了他的口臭。”
他洁癖地伸手捂了捂鼻子,“嗯,杜松涛所有的血都被那个人给染臭了,所以足以证明那凶手是在吸杜松涛的血的。”
房间中又陷入一片寂静,所有人再度说不出话来。
他眯起眼,凝向沫蝉,“而你,一样地臭……臭死了,比鱼虾还要臭一万倍!”
他却起身,懒洋洋伸了个懒腰,扭头看外头已经西斜的日头,自顾地迈步朝外走,“我的意见说完了。信不信是你们的事。反正我有事,必须得先走了。”
他说走就走了,在座各位也就都纷纷起身告辞。
沫蝉将关阙扯到一边问,“那小孩儿,到底叫什么?”
关阙脸上红了红,“他原本不让我说的,平时都不准我喊他名字。其实我说出来也觉得不好意思。”
“哎关大哥你干嘛这么婆婆妈妈啊?”沫蝉急了。
关阙这才忍着笑说,“上面转来的档案上记载着的,他的名字叫——梨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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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孩儿竟然叫梨花……沫蝉一路朝外走,一路捂着肚子乐。
梨花白,于是他长那么白皙,还爱穿白衬衫;梨花傲娇,有*的气质,于是他才那么一副跟闹别扭的女孩子一般的阴柔气质。
看呀看,人家原本就是这样的,可真是绝顶好名字呀。
莫邪也跟着笑,“哦,其实他这名字还让我想到日本去了。赶明儿问问他,是不是中日混血儿啊。好像什么梨花、花梨的,都是日本***比较常见的名字。”
沫蝉强忍着笑,却抬手捶他,“哎?原来对日本***的名字,这么熟悉啊?我还以为你是山沟沟里的淳朴闰土呢,原来你什么人间繁华都不落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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