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沫蝉与莫邪守在市局外面,秋夜寒意渐染,莫邪拉着沫蝉进24小时便利店买热饮喝。叀頙殩晓一杯热奶茶刚捧在手上,沫蝉为了调节气氛,刚想学着广告说一句“优乐美”之类的,电话就响了。
关阙在电话里急切说,“沫蝉,落雁自杀了!”
“什么!”沫蝉手里一整杯的奶茶都洒落在地轺。
莫邪长眸微眯,“虫,这是狼的骄傲。宁肯为主人去死,也绝不会投降给人类。”
沫蝉垂下头去,盯着地面上漫延开的奶茶水渍,“是我低估了落雁。我以为,她一定很想活下来;我以为,当她知道她不过是绿蚁毫不在乎的一枚棋子,她就会清醒过来……”
莫邪伸手握住了她手指,“这世上,执迷不悔的不只是爱情;还有一种执迷不悔的名字,叫忠诚。按”
沫蝉无声垂泪,“至少从这一点上,我佩服绿蚁。落雁明明被她利用,却甘愿为她而死。”
“我们走吧。”莫邪目如寒星,投向外头夜色,“今晚是不可能再看见羞花了。”
落雁是狼,莫邪当然更懂她。只有她死,才能掩护羞花;只有她死,绿蚁的罪才会死无对证。
落雁死了,绿蚁便尽可以将一切罪责都推在落雁身上,想要捉她的罪证便更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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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家。
一家人围坐在晚饭桌上,面上都只怔忡。
只有袁盈隐隐含笑,一筷子一筷子扲着菜,没有被江家三人的落寞给传染。
终是江夫人首先绷不住,将筷子啪地摔在桌面上,“这算什么狗P答案!”
江院长闻声抬头,朝夫人皱眉,“当着孩子的面,你这是说什么呢!”
江夫人也自觉失言,咽了口气才说,“圆圆,干妈今天心情不好,让你见笑了。”
袁盈耸肩笑,“干妈没事的。谁发脾气的时候还不骂几声?”
“我只是觉得,夏沫蝉给出的这个答案,根本就经不起推敲!”江夫人盯了一直沉默吃饭的江远枫一眼,“远枫,我真不明白你,这样攸关咱们医院生死存亡的事情,你竟然那么相信那个夏沫蝉!”
江远枫听着母亲的抱怨,缓了一口气,将嘴里的米饭咽完,“妈妈,您又想说什么?既然我拦不住,那您索性一口气说完罢。”
江院长也有些动气,“远枫,你这是什么态度!对你妈妈,你能这么讲话么?”
“那您二老还想要小婵怎样?那么神秘的案件,别说咱们自己,就连警方都是一筹莫展,小婵帮我们找到了凶手,并且交给了警方……这件事得到了解决,可是妈妈怎么还这样说三道四!”
江夫人被说得满面涨红,“就算我不是当警察的,可是对破案的程序我好歹还多少听说过一些:找到凶手只是破案的一部分,总归还得知道背后的主谋,或者要弄清楚凶手为什么要这么做吧!”
“现在倒好,是找到了一个所谓的什么凶手,还交给了警方——可是却自杀了啊!现在外头传得好难听,都说是咱们医院的保洁员,咱们给了钱买了人家的命,于是人家故意顶罪去当什么凶手,然后自杀来堵住所有人的嘴!”
江夫人手按额角,“别说外人,咱们自己心里也曾明白了?这个什么所谓答案,非但没能救了咱们,反倒让江宁医院的名誉雪上加霜!”
江夫人再狠狠盯儿子一眼,“偏偏,这个答案又是那个夏沫蝉给出来的!几次三番,每次医院出女童的命案,那个夏沫蝉说巧不巧都在现场……现在又是由她主导,弄出来个什么凶手。哈,你们说,这让我怎么能不怀疑!”
江院长虽然一直没怎么说话,可是面上的神色也很难看。
江远枫只觉得疲惫,“妈,您又想说什么?难不成您想说,这些前前后后的事情,都是小婵一手策划与实施的吧?妈,您是不是《犯罪心理》一类的美剧看多了!”
江夫人面色越发难看,“远枫,其实妈妈这么久以来,不想伤了你的自尊,所以才一直没说——那我今天真是忍不住要说一声:远枫,你喜欢上夏沫蝉这个女孩子,你是给咱们江家带来一场灾难啊!”
“妈,你这又是在说什么!”江远枫不耐起身。
袁盈看看双方,叹了口气,“干妈,夏沫蝉真的是为她爸在复仇吧?当年干爹当然也不想的,可是医疗事故这回事,有时候也是极难避免的……”
江远枫闻言便一震,震惊扭头望袁盈,“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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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盈大惊,“远枫你原来不知道么?天,那是我失言了。我原以为干爹和干妈已经都告诉你了呢……对不起干爹干妈,是圆圆多嘴了。”
江院长也一时面如死灰。他抬眼望儿子,半晌才说,“也是最近我们才想起来当年的一件事来。当年咱们医院草创初期,医疗设备和经验还都不足,为了生存下去,咱们会接一些其他大医院都不愿意接的活儿。”
“有次地质队在山区出事,急需现场手术,条件极其艰苦,其他医院都推脱不想去。地质队最后联系到咱们医院,我就带队去了。是地质队员工遇到山体滑坡,几个人被埋在山石下。其中有一个叫夏子然的伤势最重,我现场给他手术……命是保住了,可是却不小心伤及了他的生殖系统。”
江院长沉痛垂首,江远枫有些摇晃。
江夫人却补充,“就算伤及了他生殖系统又能怎样?他们不是有个夏沫蝉了么,难道还想违规生二胎?在那么艰苦的条件下进行现场手术,你爸爸要担多大的风险!你爸救了他一条命,而且术后恢复极好,他现在不是还能漫山遍野地去找矿呢么?说到底,那么点医疗事故根本就没影响到他什么啊!”
“是,”江院长也说,“当时就连他自己也都知道,没有埋怨我,还感谢我。我以为这事情过了这么久,却没想到他女儿如今却来跟我复仇……”
“我当年做过的错事,我不怕要去赎罪。只是如今的江宁医院已经不只是我们自己的江宁医院,院内还有几百名医护人员。他们与江宁医院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果江宁医院的牌子砸了,那也就等于是砸了他们的饭碗!”江院长沉痛望着儿子,“远枫,所以我绝不容许有人来为害江宁医院,不管那个人是谁。就算是你喜欢的女孩子,也不行。”
“爸!”江远枫痛呼,“我相信,事情绝不是那样的!”
江院长:“不管事情是不是那样,夏沫蝉是夏子然女儿的事实却是已经铁板钉钉的。远枫,既然你已经跟夏沫蝉那个女孩子分手,爸爸希望你就此断得干干净净。不要再对她割舍不下,更不要再与她有任何的联络,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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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远枫拂袖而去,袁盈乖巧地替江远枫给江院长夫妇道了歉,捉过江远枫的外套追出去。江夫人望着袁盈背影叹了口气,“想要断了远枫对夏沫蝉那丫头的念想,看来只有早点让他跟圆圆结婚了。”
江院长怔忡了下便也点头,“就这么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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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袁两家联姻的消息是在三天后发布出来的。
其时,沫蝉正在网上被关关烦得不行。关关也是公事,想将江宁医院系列女童命案写成稿子登载在《公安通讯》上。关于落雁的具体信息,面对警官的时候,她是一言不发,于是关关就来缠磨沫蝉。
“我也不知道,真的。”沫蝉保守秘密。
关关就急了,“你就故意不告诉我!我哥都说了,你知道她叫落雁,看你的言行神态,分明是之前就认得她的!好沫蝉你就告诉我吧,不然你说我这稿子可怎么写啊。”
“那你不写这个稿子,不就行了么?”沫蝉小心引导。她是真不希望关关把这个案子给写出来登在《公安通讯》上,否则全国各地的警方就都会知道了。
“不行!”关关斩钉截铁,“你不知道,警察日常破的那些案子有多无聊,根本没什么好写的呀;好不容易让我给逮着一个有戏剧冲突的有多不容易啊!”
“沫蝉我哥都说了,你肯定还知道内情,只不过是约定好了我哥不问;你不想告诉我哥的,就告诉我呗?求求你了!”
沫蝉实在被关关缠得无聊,脑子卡着也写不出稿子来,便顺手点开本地新闻网页去浏览——然后在*anner那就看见了江远枫和袁盈订婚的消息。
她的手停了半分钟,然后努力一笑,仰头喝了将杯子里的水喝尽。
终于,还是来到这一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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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公司开会,原定是要讨论沫蝉和纨素的两篇联合稿件的,结果到开会的时候,纨素在外采访还没回来。沫蝉赶紧去给纨素打电话,结果电话关机。
沫蝉托着手机立在走廊里,不知怎地,有些担心。
公司有公司的纪律,他们这些干采编的,白天如果出去采访的话,是绝地不允许擅自关闭手机的,以免联系不上。
而且沫蝉了解纨素的性子,纨素是个完美主义的女孩子,平日做事每个细节都很周到:纨素的包里随身携带移动电源,够手机充电4、5次的;纨素也说过,每天下班回家,她放下包包,就记得给移动电源充电,这都已经成了习惯……按说这样的习惯之下,纨素是不可能因为手机没电而关机的。
那么纨素为什么会关机了?她现在又在哪里?
三书正好从办公室走向会议室来,被沫蝉揪住问。三书想了想,“她上午临出去之前,好像问过我看见你给过她的一张名片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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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片?”沫蝉心底轰地一声,她想起是曾经给过一张名片给纨素的,而那名片是鬼媒婆方婆的!
纨素在事业上精益求精,交了稿子之后隐约听她提起过,想要将鬼媒婆方婆的事情也写进来——难不成,纨素上午说出去采访,竟然是去采访方婆去了!
那么纨素现在莫名其妙地关机,难道就与方婆那伙人有关?!
她在安南县得罪了方婆,难道方婆会将她的账记到纨素头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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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袁两家宣布联姻,江远枫竟然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人。早晨起床,是家里佣人拿着晨报道贺,江远枫才知道!
江远枫拎着报纸冲下楼去,摔在茶几上。江院长夫妇正在喝咖啡,看见儿子的反应也并不惊诧。江夫人只缓缓抬眼望了儿子一眼,“横竖消息是已经发出去了,远枫你什么都不必操心,妈妈会将一切都给你筹备得妥妥的。”
“我不会与袁盈订婚,我也根本就不爱她!”江远枫嗓子嘶哑。
“那你爱谁?你想跟谁结婚?”江夫人抿完咖啡放下杯子,“莫非是夏沫蝉?”
江远枫梗着说不出话来。
“不如这样,远枫你做一个选择:是要爸爸妈妈和家庭,还是要她?哦,对了,我还得补充一句:就算你还要她,可是她却已经先不要你了。”
江院长叹了口气起身,拍了拍儿子肩膀,“从前爸爸没跟你说过,现在该说了:江宁医院说是咱们家的,实则后头最大的投资人是你袁叔。如果你不娶圆圆,你袁叔便会撤资。”
“而现在咱们医院也都是外表看上去繁荣,实则内里问题很多。夏沫蝉搞的这一系列事情,又让咱们江宁医院声誉大损。同行趁机落井下石,现在咱们医院的门诊量大幅减少……”
江院长语重心长,“远枫,你是我们的儿子,你也注定是江宁医院的继承人。这个继承人说的未必都是财富,更说的是责任。爸爸年纪大了,除了在学术方面还能有余地精进之外,在经营方面已是到了极限。江宁医院能不能熬过这次危机,来日能不能有更好的发展,都指望你了。”
“如果你现在再拒绝这桩婚事,就是弃咱们爸妈和医院于不顾。孩子你要明白,你的婚事从来不只是你自己一个人的事……”
“爸……”江远枫捞起外套,“这件事我自己去找袁叔谈!”说罢便转身奔出门去。江院长夫妻在后面喊,也没能喊停他的脚步。时间退回上午,方婆的殡葬公司。
纨素也跟沫蝉第一次来的时候一样,惊讶于办公室的气派。
方婆耐心的听完纨素的来意,便笑了,“阴婚?小姐你怎么来找我老婆子采访阴婚呢?老婆子我,可不做那生意的。”
“可是,怎么会?”纨素有点急了,“我朋友曾经拜托您老给主持过阴婚的啊!”
“小姐的朋友?”方婆眼珠子一转,“小姐的朋友,该不会是夏沫蝉吧?”
纨素没应声。
方婆便笑,“小姐既然想要采访阴婚的事情,怎么还舍近求远了?老婆子我是不知道什么阴婚,可是小姐的那位朋友夏沫蝉,可是什么都知道的啊!”
“您老说什么?”纨素一惊。
方婆撇嘴一乐,“因为真正的鬼媒婆,就是她啊!”
“你别胡说!”纨素腾地站起,“老人家,饭可以乱吃,话可决不能乱说。我朋友是个什么样的人,我自然再清楚不过,不必您老这么随便戴帽子!”
方婆便笑了,“小姐想知道阴婚的事情,难道就不知道有句话叫‘知人知面不知心’么?小姐你不妨好好想想,江宁医院前前后后死的那几个小女孩儿的案子,怎么那么巧就都是夏沫蝉在场?”
“还有,安南县闹鬼的传闻里,那个被卖作鬼新娘的小女孩儿思归,怎么就谁都没发现,偏偏就被你朋友给找到了呢?要知道,那些琉璃匠可是经常挖土的,怎么他们都没挖到过,就轮到你朋友挖着了?”
方婆不客气地冷笑,“就因为,她才是真正的鬼媒婆。她想办法杀死医院的那些小女孩儿,就是为了寻找新的鬼新娘,用来卖钱。而老婆子我,不过是受雇于她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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