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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8000字,分成两更。叀頙殩晓这是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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沫蝉和莫言并肩立在一楼注射室旁的洗手间门口。
江远枫立在三楼,从天井俯望楼下。从三楼到一楼的距离能有多远呢,他却只觉仿佛远远隔着两个世界。他们站立的地方,他无法抵达;他们能看见的世界,他永远都看不见。
纵然能鼓足所有的勇气,想要走近他们所面对的那个世界,却发现原来只有勇气是不够的——或者说,通向那个世界的大门,永远向他关闭;因为他根本就没有通向那里的钥匙轺。
看着他们两人并肩而立,喁喁耳语,而他就这样被永远地被拒绝在那个世界之外。
袁盈从楼梯走上来,看见的正是这样一幕。
她缓缓笑了,带着点看戏的兴致,不急不忙地悠然走向江远枫去氨。
“真是有趣,原来优秀如江远枫,也终有一天要站在别人的身后,远远地看着别人的风景么?”
江远枫皱眉,转望袁盈,“你怎么来了?”
袁盈举起手中的保温饭盒,“当然是来扮演完美的女朋友。男朋友熬夜在医院工作,女朋友怎么能不亲手做好爱心便当,早早给男朋友送来呢?”
江远枫闻言冷冷一笑,“这又何必?”
袁盈娇嗔一声,走过来挽住江远枫手臂,凑近他耳畔,“我当然不会告诉别人,我今早来,是来——看戏的。”
“只不过呢,原本打算看的那场戏没看见;不过我命好,又看见另一场好戏。”
“你说什么?”江远枫终有所悟,“你的意思莫非是——白雁的家属过来闹,根本是被你煽动来的?”
袁盈耸了耸肩,“当然不是我,是我二叔。这样的小事,哪里用得到我亲自动手?我二叔做这些事最擅长。”
“袁盈,你太过分了!”
“过分?”袁盈继续娇媚地笑,“便是这样,就算过分了?远枫你未免也太低估我袁盈的手段。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这只是开始。”
“如果你现在向我求饶,我就会停止;如果你还不知深浅,那日后的玩儿法还多着。”
江远枫望住袁盈那张妆容精致的脸,“袁盈,你是个魔鬼!”
“咯咯……”袁盈笑得弯腰,“疯子哥哥你才知道么?我早就告诉过你了,从前的袁盈已经被你亲手掐死了。死了的人还能出现在你面前,你说那不是鬼魂,又该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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沫蝉的全副心神都盯在洗手间,并不知三楼的情形。莫言倒是微微倾了倾耳朵,略微回眸瞟了一眼楼上,不过却没告诉沫蝉,只是散淡地耸了耸肩。
他的这缕神色却被沫蝉发觉,她微微侧眸望过来,“怎么了?”
莫言耸肩,“没事。只是在想,你从当初言之凿凿确定我就是医院里的凶手,怎么会突然就都改了?”
“莫言对不起。”沫蝉想及自己当时的态度,也觉抱歉,“你当时不肯接我电话,甚至不屑为自己辩解,就是已经恨透我了吧?”
“嗯。”他冷哼,“辩解与否,对我而言又有什么意义?只是既然你打电话过来想问我,这本身就证明你在心里已经怀疑我、定了我的罪。我只在乎你心里的想法,所以我心灰意懒,何必还要解释?”
沫蝉讶了讶,垂下头去,“我真该死。”
他挑眉望来,“嗯哼,知道就好。我不会让你死,而要你活着欠我一条命。夏沫蝉你给我好好记着这笔债,将来要讨回来的。”
“嘁。”沫蝉展颜而笑,“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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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疙瘩解开了,莫言松松筋骨,觉着自己又活过来了。长眉悠然轻挑,“哎,你到底想怎么捉那个凶手?你心里到底有什么眉目了?那么自信满满跟人家说,会在24小时内给出答案、交出凶手,这要是做不到可怎么办?难道真的要到黄泉之下去,陪那个死孩子?啧,我都替你捏一把汗。”
沫蝉扭头瞪他,“怕我欠了你的这条命,这么快就嗝儿屁了?”
他微挑唇角,“说对了。你这条命可是我的,我可不准你轻易就给丢掉了。”
“放心,我会好好活着的。”沫蝉双眸闪亮,“我会,长命百岁!”
陆续有人从洗手间门内进进出出,沫蝉集中精神,小心盯着每个人。
沫蝉边观察边问,“从小兔到白雁,那几个孩子都是在这洗手间出的事。莫言你说,有什么人能自由且频繁地出入洗手间,而不引起任何的怀疑呢?”
两人说着话,一个穿灰色工作服的大婶,一手提着水桶,一手拎着拖布,正从走廊的那一头朝这边走过来。
沫蝉和莫言的目光几乎同时落到那保洁员的身上去。沫蝉扭头朝莫言眨眼一笑,“狼哥哥,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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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是公共场所,按说一般进出洗手间的人都不会太惹人注目。但是毕竟每个人正常如厕的频率有相对合理的时间间隔,所以如果有人总是频繁出入洗手间,就会惹人注意。
只有一个身份的人例外,那就是负责清洁洗手间的保洁员。
沫蝉和莫言同时朝那保洁员追过去,沫蝉边跑边给江远枫打电话,让他调动医院的保安,帮忙把守住几个出口。
那保洁员一看情况不妙,立时转身飞奔而去。速度奇快,身形更不像是之前看到的佝偻着腰的大婶。前面有两个保安听命赶来,想要截住前路,却被那保洁员轻而易举地伸手,一边一记掌风击倒!
看见保洁员跑得飞快,且身手不凡,沫蝉明显跑得气喘跟不上,可是她却反而扶住墙笑了。
那保洁员这么反应就对了,就更证明她的猜想是对了。
至于她自己追不上,不过可不等于那保洁员能跑得过莫言。她今儿带着莫言一起来,就是要干这个用的!
果然在长廊尽头,莫言一个急扑,那保洁员便被扑倒在地,再无可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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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言,好样的!”沫蝉气喘吁吁跟上去,朝莫言挑起大拇指。莫言却只是淡淡一哼,“你在讽刺我么?如果不是身边有你拖累,我怎么会容她多跑出这20米去!”
莫言起身,医院的保安过来替手。可是那被扑倒在地的保洁员还在拼命挣扎,两个保安竟然都要按不住她!沫蝉咬牙走过去,“落雁,别想跑了。你已经注定在此铩羽,落网是你必然的结局!”
那保洁员一听沫蝉叫出她名字来,登时面如死灰。只能转眸向莫言,眼露哀求,“二爷,您不能眼睁睁看着我被人类活捉!”
莫言高高仰起下颌,轻蔑睨着落雁,“你活该!”
沫蝉叹了口气,“你冒充他,令他被我误会。你怎么还有脸向他求助?”
落雁一听,知道沫蝉是想明白了其中的关节,便两眼只剩下绝望,颓然倒地。
沫蝉望着她绝望的眼睛,“……你放心,有些秘密你不会随便说出去,我也不会。”
沫蝉说的是落雁的真实身份。不能让人类知道她是来自青岩狼族,这必定也是青岩狼族的规矩,她相信落雁自己不敢随便违背了的族规,那她自然也会保守秘密。
落雁回眸深深望沫蝉一眼,“我不能死在人类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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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远枫正好下楼来赶到沫蝉身边,隐约听见落雁的话,便惊望沫蝉,“她在说什么?”
沫蝉一警,连忙遮掩,“她说她不甘心落在我手里。”
“她是谁?”江远枫谨慎望落雁侧影,“面貌恍惚是医院的保洁员,但是此时看身量和神情,根本就不是!”
沫蝉纠结了一下,只简单说,“她是,呃,坏人。”
江远枫眯起眼睛望向沫蝉。他太了解沫蝉,知道沫蝉此时的神色就是明明还有内情,却不想多说。他再一次,被小婵关在心门之外。
“小婵你说要捉的凶手,就是她?”
沫蝉点头,“直接凶手,应该就是她。”
江远枫戾色走到落雁面前去,“说,你究竟是什么人!你为什么要混进江宁医院来害人?”
江远枫说着不由得抬眼望一眼三楼栏杆处,厉声再问,“你背后可有指使者,那人是谁!究竟要让你干什么!”
江远枫素日是温雅公子,可是一旦疾声厉色起来,气势也是骇人,可惜落雁半分不屑,只轻蔑睨着他,“我凭什么告诉你?愚蠢的人类,有什么资格这样跟我说话!”
“落雁!”沫蝉惊喝。江远枫是敏锐的人,她必须小心守着狼族的秘密。
“她叫落雁?”江远枫无声一笑,“竟然叫这样的名字……小婵你既然知道她真名,那么你一定知道她的身份了,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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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免影响医院里正常的秩序,江远枫和沫蝉、莫言,将落雁带到江远枫的办公室去。袁盈早已先一步进来,兴趣盎然地盯着众人的反应。
江远枫皱眉,“袁盈,我这里有事,你先去忙你的事吧。”
“我没什么事要忙。”袁盈哂笑一声,“我不走,我得在这好好看完这场戏。”
当着沫蝉的面,江远枫大窘,“袁盈,请你离开!”
袁盈便笑了,“疯子哥哥你怎么了?难道你现在跟夏沫蝉之间还有什么要背着我的事情么?那可就是疯子哥哥你的不对了——全世界都知道你们已经分手,而你已经是我的了。”
江远枫被抢白的面上红一阵白一阵。沫蝉看着也不忍,不希望因为自己而再引起袁盈的什么误会,便主动表示,“远枫我已经打电话给了关大哥。这件事情接下来,还是交给警方处理吧。死者该安息,凶犯也该伏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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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阙听说沫蝉擒住了江宁医院女童系列命案的嫌犯,便亲自带人来。
沫蝉小心嘱咐了,说让关阙帮忙安排一间单独的拘留室给落雁。
关阙就乐,“那你得告诉我为什么呀。单独的拘留室,那可是特别待遇。”
沫蝉小心看看莫言,然后就瞎掰,“关大哥,你想她是做过什么案子的啊!她杀女童!这样的嫌犯,你觉得她可能是正常人么?”
“你是说,她是精神病?”关阙作为刑警,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于是只是清风明月的耸耸肩,“不过这得要法医做精神鉴定,有了结果才能单独关押。”
“哪里是精神病那么简单!”沫蝉赶紧添油加醋,“她是,她是双重人格!关大哥你看她现在还算平静吧,可是她另一重人格一旦发作出来,那就是凶狠地要杀人的!”
“我知道法医能做精神鉴定,可是好像关于双重人格目前还没办法用仪器来检测吧……关大哥你信我的没错的,否则真是会出大乱子的。”
沫蝉言之凿凿,江远枫看她的神情,便也走上来替她担保,说江宁医院的医生也确定过的。
关阙这才点了点头,“好吧,既然沫蝉你这么认真,远枫也做了证明。”
警官将落雁带走,落雁发出困兽受伤一般的叫声。她绝望地扭头回望莫言,这里也只有莫言才有那么一点点的可能朝她伸出援手。可是莫言这一回却冷冷地,半分反应都没有。
关阙也被落雁伤兽一般的叫声吓了一跳,“沫蝉我有点信你的话了,看样子她真是双重人格。不过我担心,她另外那一重不是‘人格’,是人皮之下关着头野兽。”
沫蝉傻笑,“呵呵呵,关大哥,你就信我的吧。”
关阙临走,再正色盯着沫蝉,“小丫头,可别以为关大哥是在开玩笑:这一次次的事件,怎么就都偏巧有你在场?沫蝉我不相信这都只是巧合——你必须得相信关大哥的刑警的直觉,围绕着你一定有一个看不见的黑幕正在悄然打开。”
“小丫头你究竟还有什么事瞒着关大哥,我希望你赶紧都跟我坦白说出来。这样关大哥也好小心部署,来保护你——沫蝉,你跟关大哥亲妹妹一样,关大哥绝不希望看见你出危险,而关大哥却来不及帮忙。”
沫蝉心底一暖,仰脸向关阙笑开,“关大哥我都明白的。有些事,我将来会找机会跟关大哥你好好聊聊。只是我现在还没想好该怎么说;关大哥再给我一点时间,等我想好了,我一定会去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