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沫蝉哭了一脸的泪,也在急切等着闭月的回答。夹答列晓孰料莫邪却伸手捂住她耳朵,夹着她转身离去。
沫蝉抗议,“哎我还没看到圆满大结局!哪儿有你这样的啊!”
“够了。”莫邪走远了才放开手,“剩下的时间,是属于他们俩的;剩下的时间,也是属于我们俩的。咱们应该互不打扰。”
“我想知道结局!”沫蝉挥拳抗议。
“你已经创造了最完满的结局了。”他落下额头来抵着她的额头,“你给他们举办了阴婚,他们已经终于可以在一起了。橼”
“实则我,还有疑问……”沫蝉转头望回向着大柳树,“比如,既然闭月姓柳,可是小富叫他‘刘郎’?我想这其中一定另有枝节。”
沫蝉忧愁地勾住手指,“……你说会不会,闭月曾经对富察家说谎?小富她阿玛不答应他们在一起,也许不只是门第之间,也许那老谋深算的长辈早就看穿了闭月的谎言,于是他怕是闭月欺骗他的女儿……”
“虫,好了。”莫邪伸手出来将她勾起来的手指一根一根扳直,“你做到这里,已是够了。至于他们两个之间过去还有什么遗憾,还有什么没能来得及说开的话,就都留给他们自己吧。沣”
他立在清淡月光下,却是眸色深深,“记住,虽然你能看得见他们,你也能帮得上他们,但是永远不要太深走入他们的故事……否则,你就会忘了你自己,就会迷失在别人的命运里而走不回来了。”
看她目光依旧迷惘,他叹口气,伸手抚平她眉间,“你已经帮他们,残月重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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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沫蝉长出一口气,是开心地想笑,可是还是没出息地滑下泪来,“我真的,做到了?”
“嗯。”莫邪握紧她的手,“已经够了。你该回去睡觉了。今早出来就顶着两圈黑眼圈,今晚要是还不好好睡,难道明早想让黑眼圈遍布整张脸么?”
沫蝉尴尬捂住眼睛,“啊,你竟然注意到了?”
脑海中记忆回放,他没说两句话就靠在靠背上,闭上眼说睡觉。她原本以为是她懒得跟纨素搭讪,此时才想明白——“你在车上,也是要让我补眠?”
他挑眉,“难道你才知道么?不让你在车上补眠,晚上又没的睡,难不成我要扛着你走夜路?”
“滚!”沫蝉无奈笑开,“跟你这个狼的头头在一起,真没意思。什么都被你猜到了,我还怎么玩儿?”
“谁说我什么都能猜到的?”他笑嘻嘻凑过来,“……比如,你什么时候才能让我,更亲近一步?”
“昂?”沫蝉猛地抱紧自己,“你,你说神马?”
他凤目漾起蔷薇红,“你猜,闭月和小富接下来,会做什么?”说着无辜地咬着手指,用纯纯的目光盯着沫蝉,“……人家,也想那样。”
“啊你给我滚啊!”沫蝉大囧,伸脚去踹他,“你以为今晚就一切都搞定了?花园里还有几个碍事的呢!你不是说喜欢扛着人走夜路?那走吧,就去扛那几个去。”
沫蝉说的是方婆和她的手下,他们还昏倒在花园里呢。不给扛走的话,那今晚多影响人家闭月和小富……
莫邪一听就要哭了,“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呢?你比阎王爷还狠!”
沫蝉笑着哄他,“走啦……既然帮了闭月和小富,就帮到底。他们隔了100年,好不容易才又重逢。小邪最好了,乖啊。”
傻小子白狼被姑娘两句甜美的话就给哄走了,屁颠屁颠儿跟着一同走到了花园里去。
可是沫蝉环顾四周却一声惊呼,“糟了!”
地面上白花花的只有月光,哪里还有什么方婆和她的助理啊?
莫邪也皱眉,“看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沫蝉却定下神来,“在后就在后吧。反正也是时候要跟方婆背后的大BOSS真正面对面了。”
她转头望莫邪,“方婆不过是个台前的木偶,她背后另有其人。就看她今晚搞的这个什么阴婚仪式就知道了——不过都是骗人的把戏,她根本就没有唤魂的能耐。”
“有人利用方婆的装神弄鬼来掩人耳目,就像近景魔术的障眼法,越是花哨好看的小手段却越都是给人看的,是掩藏真正手段用的。夹答列晓现在是时候去找提线木偶背后的操控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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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腾了大半夜,沫蝉和莫邪两人回到旅店,天已是蒙蒙亮了。这时的晨光有一种不可思议的曼妙,像是汝瓷的雨后天青之色,柔润而又神秘。
沫蝉原本是急着一头扎回房间去,可是却还是忍不住在这样的晨光里回眸,望向那凝立在光雾里的少年。他一袭白衣在晨色中格外清美,柔媚婉转的青碧色也染尽他的长眸,他的目光像是石板路上雨后的青苔一般向她蔓延来,让她的心都跟着染上幽幽。
沫蝉望着他,不由得屏息。终是忍不住又回头跑到他眼前,要高高扬头才能去看见他的眼睛,“知道我为什么接受绿蚁的挑战,甚至主动向她宣战么?”
“你说,我听。”莫邪不慌不忙地乐,可是却掩不住他眼底一抹耀眼的光彩!
沫蝉暗暗攥紧指尖,“是为了保护那些无辜的鬼魂,不被她伤害;也是为了守护我的族人,不需要她一个狼女来插手……其实还有一点。”
莫邪不说话,只含笑,信任地望她。
沫蝉深吸口气,“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小邪,我要从她手中,把你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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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邪笑了,伸手宠溺地拂乱她发丝,“不用抢,我早已是你的。”
沫蝉倔强摇头,“不是这样的。我明白你的心,你也知道我的心;可是这个世界上的事情,不是仅有你知我知就够了,还要让旁观者也都看明白。”
“你们狼族的规矩是强者为王,那我就必须要自己打败绿蚁,才能赢得强者的权利;这个权利不能是你赋予我的,更不能是天上掉馅饼儿;只有我自己去争取,自己去打赢!”
莫邪屏息凝眸,看见她立在青碧色的晨光里,身周仿佛燃烧起鲜红的火焰。火焰迎风而舞,冉冉耀人眼目,烫疼了——他的心。“好。”莫邪双手插回裤袋,“我挺你。”
“嘁……”沫蝉展颜而笑,伸开手臂环绕上他的腰,“相信我,距离这一天不远了。”
她仰头,高高去望他的眼睛,“我要名正言顺地拥有你;也要你名正言顺地拥有我……小邪,我一定能做到!”
“我知道。”他伸开手臂将她拥入怀中,“如果你都做不到,这个世上便再没有第二个人能。”
如果不是你,这世上就不会有第二个女孩子,能以凡人之力,达到驱魔巫女舞雩曾经的功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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沫蝉回到房间去,蹑手蹑脚爬上床铺。纨素还在安静地睡着,睡姿依旧是沫蝉离去时候的模样,仿佛整夜过来都一动未曾动过。沫蝉小心地再呼唤纨素两声,见依旧没有反应,沫蝉这才放心地沉入梦乡。
这一晚的折腾,加上之前那一夜的辗转反侧,她真是好累啊。
结果仿佛刚睡下就被纨素给吵醒了,沫蝉要死要活地睁开眼睛,“纨素你醒了?别吵我啊,让我再睡一会儿,就一会儿。纨素你看天还没亮呢,再让我睡一下……”
纨素那边又是叹气又是笑,“沫蝉你这个小懒虫!什么天还没亮啊,太阳都晒P股了!”
“啊?纨素你说什么啊?”沫蝉又要死要活地伸手扯开沉重的眼皮,要死要活地转眼珠去看窗外——然后她被惊吓着,瞌睡虫也被吓跑了一半。
可不是如纨素所说,早已天色大亮,太阳公公那个老不修的都在偷看小PP了!
她这一睡,是睡得有多死啊……
纨素推着她进卫生间,跟她妈小时候把她从被窝里揪出来催促她上学一样的,帮她挤好牙膏打开水龙头,“沫蝉不是我故意要吵醒你。除非你愿意用这样一副样子面对思归妈妈。”
沫蝉跟游魂似的在洗手池前面摇摆,等听到纨素说的最后四个字,才猛然一震,将最后一半瞌睡虫都给赶跑了,“纨素你说谁?”
“思归妈妈。”纨素复述了一遍,“思归妈妈来找你。一大清早就来了。我跟她说你还没起床,她已经在外面等了很久。我不好意思让她继续再等了;也怕她有顾虑,等久了再走了。”
沫蝉顾不上回答,赶紧一头扎入水龙头下头去。
五分钟后,沫蝉洗尽了倦色,没顾上化妆,便赶紧将思归妈妈请进来。思归妈妈进门之前还小心地四下看了一眼,沫蝉顺着她的目光望远,不意外地瞧见庭院里正立着琉森的身影——她放心一笑,安慰思归妈妈,“大姐你放心,不会有人看见。”
思归妈妈的肚子又大了些,她走路都要双手捧着肚子。沫蝉担心地问,“快生了吧?”
思归妈妈点头,“预产期就在下个星期。我琢磨着,要是再不来告诉你,也许就没机会了。”
经历过上回被沫蝉指着鼻子大骂的事儿,思归妈妈这回面对沫蝉,面上还是有些不自在。垂下头去,嗫嚅着说,“真不是我替自己辩解,妹妹你是真的冤枉了我。”
“好吧,你说。”沫蝉扶着她坐下,咬着唇保证,“我这回会平心静气。”
思归妈妈先摸索着从贴身的一个手帕包里摸出两百块钱来,隔着手帕摊开在掌心,“妹妹你先把这钱收回去吧,俺们不能收。俺们日子过得虽然不宽裕,但是也不缺妹妹你这两百块钱。”
思归妈妈眉眼清秀,可是倔强起来有种不容易服输的强硬,“俺们也是后来才知道,你虽然是记者,可还是没有领薪水的学生。”
“都给了,没有再拿回来的道理。”沫蝉也强硬,“再说我是替思归给她弟弟的,也不是给你的。”
思归妈妈又抿了抿唇,“妹妹你这么说,心里就还是在替思归打抱不平,是在替思归恨我们……”
沫蝉没吱声。
纨素看气氛有点僵,赶紧给思归妈妈倒了杯水,“大姐你喝水,慢慢说,别着急。沫蝉她也是为了思归那孩子……”
思归妈妈缓缓咽了口热水,眼睛里也仿佛蒙上雾气,“妹妹你上次说得不对,你以为我是为了再生个儿子,就希望思归死……那是妹妹你不了解国家的政策。我们都是农村户口,第一胎是女儿的话,我们原本是可以再生二胎的,我们符合国家的规定。”
“什么?”沫蝉有点傻,求救似的瞟了一眼纨素。纨素立时抓过手机,手指快速拨拉网页,一瞬便回望沫蝉,缓缓点头。
沫蝉就脸红起来,“大姐,原来是真的。那,那真对不起。”
思归妈妈一张苍白的脸,这才涌起了些血色来,“本来我也生气,不想来跟你解释,觉得解释了你也不会听;可是后来你送来钱,跟我说那些话,我知道你是真的对思归好……我现在跟你解释清楚了,我就可以安心去准备生孩子了。”
她起身,细弱的身子仿佛负荷不了那个巨大的肚子,要用手撑着后腰才能站得起来,“思归不在了,我会对这个小二格外好;连对思归的,都一并给了他……”
思归妈妈离去,沫蝉望向纨素,有些泄气,“思归是你要写的阴婚案的小小鬼新娘。如果现在证明,她妈妈根本不是为了利益而活埋了她的话,那你那边的稿子恐怕又要重新推倒重来了……”
纨素也双手托腮蹙起秀眉,“沫蝉你说咱们这篇稿子怎么这么多灾多难啊?我们两个新人,原本这第一篇稿子就比别人费心更多,结果一次一次地出现纰漏……”
“别泄气!”沫蝉拍纨素肩头,“好事多磨,再重来一遍,相信一定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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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的上午,江远枫到江宁医院上班。如同往常一样,他心无旁骛地登上滚梯,想要直接到三楼的办公室去。可是今天不知怎地,却在儿科外头停了停脚步。
一个完全出乎意料的身影跃入他眼帘:肥圆的老婆子,穿暗红色的斜襟中式长褂;花白了的头发在脑后绾成一个发髻,发髻上还斜插着一根银簪……这不是沫蝉跟他提过的,要他小心的那个鬼媒婆方婆么?她此时又在儿科病房外头游荡……可是她昨天不是跟沫蝉约好了去安南县去筹办一场阴婚么?难道说小婵也回来了?
江远枫打电话过去,沫蝉却说还在安南县……
“远枫怎么了?”沫蝉问。
“小婵,我看见方婆已经回来了,就在儿科门外。”
江远枫隔着楼梯栏杆俯看儿科门口,本立在那里跟人搭讪的方婆忽然抬起头来望向江远枫的方向。江远枫一震,忙将电话挂断,若无其事地抬步离去。
“远枫?远枫!”沫蝉只能朝已经挂断的电话空喊了几声,却再收不到任何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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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远枫疾步回到三楼办公室,进了门刚想继续给沫蝉打电话,低头按键的当儿,忽然发现视野里多了一双大红的漆皮高跟鞋。
江远枫皱了皱眉。这当然不可能是小婵的,小婵从不穿这样至少有11厘米高的高跟鞋;他母亲自然也是擅长穿高跟鞋,只是绝不会是这个颜色。能穿这个颜色这样高后跟的,在他认识的人当中,也就是那一个。
江远枫叹口气将没来得及拨出去的电话又收回口袋中,抬眸平淡望过去,“圆圆,我不记得曾经给过你这办公室的钥匙。”
“你当然没给过。”袁盈不在乎地笑,“你巴不得我上天入地都找不见你,你巴不得逃得远远的再也不必见我。”
她说着绕了绕手里的钥匙圈,“不过真可惜啊,我一样还是有办法能找得到你。这间被你视为避难所的办公室,我也一样能拿得到副本的钥匙。”
江远枫抬眼望了一眼她手中的钥匙圈,便是长眉一蹙,“我妈给你的!”
“当然。”袁盈笑得如银铃一般响脆,踩着超过11厘米的高跟鞋绕着江远枫一步一步地走,“你有这样的妈,你怎么还能逃得出我的手掌心?江远枫,你最好明白,现在就连你爸妈都已经站在我这边……只有你自己在顽抗,又能顽抗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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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盈的话很有威胁力,只可惜却没能达到她想要的效果。江远枫听完只是无表情地走开去,“圆圆,这都是老生常谈了吧。我爸妈早就站在你这边,从我们青春期开始就在尽一切可能撮合我们。”
“不过多年来始终都未奏效,不是么?否则你今天又何必带着这样大的怨气站在我的面前。”
袁盈却也不气馁,继续自信地笑,“江远枫你听错了吧?什么是老生常谈,你以为我想说的又是你爸妈的所谓撮合?他们表面是撮合了,可是这撮合根本就没用,如你所说啊,这是早在10年前就知道的了——你说我袁盈会傻到,要在时隔10年之后依旧抱着这个武器不撒手么?”
江远枫这才回眸望了她一眼,“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袁盈笑得柳腰款摆,走上来将手肘搁在江远枫肩上,半边身子向他倾过来,“男人这一辈子,爱情当然是可以选择的;可惜,父母却是不能选择的。你再爱夏沫蝉,却也终究比不过你对你父母的爱吧?”
她伸出尖尖指甲,轻轻刮过他颈侧皮肤,“那你说,如果我在对你的愤恨之下、绝望之下,一不小心伤了你父母最在乎的事业……你说,这笔账是该算在你的头上,还是我的头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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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盈你想干什么?!”江远枫大惊转身,猛地甩开袁盈的手臂,“你在威胁我,你会伤害我的父母?袁盈你别忘了,他们也是你从小叫干爹干妈叫大的长辈,难道你不记得他们对你的好!”
“我当然记得。”袁盈被推开,那样高的鞋跟却仍能轻巧地站稳。她睨着他笑,望着他就像在望着一条可怜虫,“所以我不会如你以为的那样做——就算最后,也许我真的会在绝望之下,多拉两个垫背的陪我一起下地狱;不过那之前,我依旧还会让他们活着。”
“我只不过会先毁掉他们最钟爱的事业,然后是他们的梦想,最后——是他们不敢告人的私隐……我会让他们继续活在你面前,可是我却要你亲眼看着他们一点点地枯萎,一点点地心死。”
“疯子,袁盈你是个疯子!”江远枫心悸怒吼,“我真该给你个镜子,让你照一照你还是从前那个袁盈么?”
“疯子?咯咯……”袁盈笑到前仰后合,“疯子原本是我对你的称呼,如今你却叫我是疯子……哈哈,哈,你叫错了名字啊。”
“至于从前那个袁盈……”她缓缓敛起笑意,“不是被疯子哥哥你,亲手掐死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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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