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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一路因着茶聊着畅快,远远就听见赵毅风雄浑爽朗的笑,洒扫的宫人见着,一脸呆惊,没反应过来,看着那伟岸的身影,还有身边那淡雅温润的人,急急揉了揉眼睛,这是他们的大皇子没错啊,可是……可是……他怎么会笑呢?他竟然是会笑的。
整个宫里传疯了,纷纷在说大皇子会笑的事,这番情境简直像见着刚出土的千年宝贝似的。
赵毅风见一路走来,宫人看自己的眼神全是好奇,吃惊,有些莫名其妙,就问身边的人。身边的人笑笑,驻足看着一支探出宫墙的桃花,花瓣在微风中轻轻颤颤,悠悠辗转,轻轻落地。笑着道:“殿下,不知为何,请看此花。”说完伸手指了那一抹探出宫墙的绯红,赵毅风抬头一看是桃花,不是樱花,有些不以为意。
“一支桃花,也值得你驻足?”
江玉树看着绯红浅笑:“殿下,你看桃花落了”
赵毅风以为江玉树要以花做诗,当即脱口,“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
江玉树笑不下去了,一瞬间无语,扶额揉头,“殿下,亏你自诩聪明,怎会看不透。”
赵毅风淡定,:“本殿可有说错?”
“没有,没有,”
一阵风来,桃花花瓣轻飞,落在那伟岸人的发上,衣上,绝美,落寞。柔和了坚硬的轮廓。
“殿下,你看桃花落了。”江玉树笑着再次说道。伸手接了一片花瓣。
赵毅风不解,看着他接着桃花,笑的迷人,不耐道:“你想说什么?”
江玉树很无奈,这人也是个聪明的,怎么就不懂呢?瞬间不想陪这人打哑谜。
“殿下,你应该多笑笑的,你看,桃花落了”
赵毅风当即明了,这人是在说自己,一笑花羞煞呢!
不是一笑花羞,是一笑花落,这是间接说自己笑的太放肆,连花都吃惊,弱败了。赵毅风这才知道自己被江玉树捉弄了。
“江,玉,树。”
一记沉声,一记咬牙。
可怜那支桃花在赵毅风雄厚的内力之下,还没接受早晨寒露的洗礼,哗哗的掉落,没了。
江玉树预感不好,早早就捂着耳朵大步离去。声音清透,响彻宫宇。
“殿下,唤臣何事?”
……
赵毅风一个轻功施展,终于跟上那人步伐,江玉树端的笑清雅,眸光谦和,赵毅风因为被江玉树调戏捉弄,脸色恢复冰冷。
待两人到了皇后宫,顾艳梅,赵升天早已笑着等候,两人正欲行礼,顾艳梅直道江玉树身子不好,又受了委屈折腾,急急扯了人坐下。
待两人落座,顾艳梅拍了拍手,宫人适时送来一道道菜。
赵升天看着江玉树虚白的脸,摇了摇头。:“难怪皇后说要亲自下厨,还要朕拿了北璃进贡的千年人参,看玉树这脸色,就知道。”
江玉树低头,谦和回道:“父皇,儿臣只是身子虚,并无大碍。”赵升天笑了笑,看着两个孩子。
赵毅风沉默,看着盖着结实的碗盏,估计是饿了。
顾艳梅见赵毅风打量,目光直直都在碗上,当即起了身,揭开道:“玉叶金针(金针菇炒青菜),千村一树(粉丝白菜汤),凤凤生红(两只鸡炖胡萝卜),一跃天堂(鲤鱼清炸),五彩缤纷(宫保鸡丁),今月圆(南瓜饼),琴瑟和鸣(鹌鹑小炒)。”
顾艳梅介绍完后,赵毅风看了一眼江玉树,心思还在江玉树捉弄自己身上,却满意的点了点头,轻轻笑道:“母后手艺自是好的,只怕某人身子虚,经不得大补,所以儿臣勉为其难代劳了。”
说完就给顾艳梅,赵升天递了箸(筷子),两人接过,顾艳梅笑看江玉树,估摸着这孩子是和赵毅风别扭了,不好插话,直叫江玉树夹菜。
赵升天刚欲喝斥,顾艳梅就自桌下拉了袖子,一记眸光,赵升天当即思索,看赵毅风和江玉树进门一句话都没说,估计是别扭上了,虽不知何事,也不想贸然插话,以免小辈记恨,当即端了笑,只叫两人吃饭夹菜。
江玉树筷子所到之处,皆被赵毅风利落截取,江玉树扭不过,只是舀了汤喝,江玉树乘赵毅风不查,看那琴瑟和鸣不错,伸手一筷子,谁曾想赵毅风一个利落,一只鹌鹑腿没了,江玉树心里感叹:这人还真是记仇!面上端的好教养,笑了笑,收了筷子,接着喝汤。
赵毅风自己吃的爽,丝毫不管江玉树的表情,那态度分明是:谁叫你得罪我,我不记仇,有仇当场报。
江玉树一直喝汤,顾艳梅看不下去了,“风儿,玉树是才进门,有什么事,你多迁就些。别欺负人家。”
赵毅风抬头,神色柔和:“母后,儿臣可不敢‘欺负’他,他傲气着呢?”说到‘欺负’两字咬牙切齿。
顾艳梅见江玉树就只能喝汤,当即给江玉树夹了凤凤生红,江玉树礼貌的接了。轻咬慢咽,吃饭都是那么优雅。
赵毅风见‘欺负’江玉树也够了,自己也吃了不少,江玉树还没吃,见他身子虚,也就不再别扭,消了气。给江玉树夹了一只鹌鹑腿,温声道:“多吃点。”
赵升天和顾艳梅相看一笑,知晓赵毅风听劝了。
赵毅风才没听劝,他那是欺负人家心虚的。
江玉树多多少少吃了点,脸色也不似刚进来那会虚白。
顾艳梅瞧着江玉树模样俊俏,眉间儒雅倔强,文白秀气。身子弱弱,还没长开,当即吩咐春梅去库房多拿几支人参送到落云殿去。
春梅乃是顾艳梅心腹,自是知道该挑什么样了,福了一记去了。
赵毅风见吃的差不多,看了一眼赵升天,当即跪下。
赵升天不明:“风儿这是作何?”
“儿臣有一请求还望父皇恩准。”
赵升天沉默,心中想着他也曾听话,未曾结党,没有营私,这些年只是安心帮着自己处理政务,不由好奇他所求为何,自己贸然答应,怕难转圜(huan二声)。不由发声询问。
“风儿所求是何?说来听听。”
赵毅风跪地虔诚:“儿臣求父皇赐名。”
“赐名?风儿名讳可是父皇当年请自选的,怎的还要赐名?”男子好奇,不由吃惊,回想当年。
“父皇,赐名并非儿臣。”
“哦?”吃惊,诧异。
赵毅风悠悠陈述,语气浑厚雄浑,似巍峨高峰耸入云霄:“风儿和玉树成婚多日,每日见宫人上下,无不称其皇子妃,风儿心里别扭,觉着落入世俗,想着换个清雅名头,以显玉树身份。”
“朕道风儿为何?原是为了玉树这孩子。”赵升天说完,转头打量江玉树,看不出情绪,江玉树忙忙跪下:“微臣污名,值不得父皇费思量。”
江玉树口里说的是谦和尊敬,不敢接受。可心里波澜翻动,这个男人,为了自己,竟然做到如此,如何使得?
赵升天思及赵毅风性子,这么多年,难得有如此上心的人,当即爽朗一笑,“哈哈,无妨,难得风儿有求,朕应了。”
赵升天眯着眼睛看着江玉树跪地清瘦的影,低声陈述:“玉树,你可要知道,这么多年,风儿可没求过朕什么,难得为你啊……”
后面的赵升天没有说下去,看了看天色,起身去上朝。
众人恭送,余音留耳
“清雅琉璃,温润如玉——清玉公子。”
顾艳梅伺候赵升天走后,谴退众宫人,扶了赵毅风,江玉树,一脸慈爱。
“玉树你身子虚,平日喝的补气汤药不能少,要是不够,只管来母后宫里拿。”
江玉树躬身:“母后,儿臣省的。”
顾艳梅说完,又细看了江玉树眉眼,在身上打量一道。转头对赵毅风温声道:“风儿可要好好对玉树,等着玉树身子调理好了,给母后添个嫡孙,母后盼孙子很久了。”
江玉树身上一紧,手一顿,一瞬间身体若置身铅水,动不得,迈不开,沉重压抑一波接一波袭来,仿若此刻已经身怀六甲,脚步虚浮,手肘皆肿,步伐艰难。
挥了挥手,赶走那身临其境的梦幻,松了一口气,身上汗水粘糊。
“玉树,你没事吧?”顾艳梅笑着询问。
江玉树摸了摸肚子,一阵平坦,松吐一口气,扯了笑道:“儿臣,无事,母后担心了。”
顾艳梅扯了江玉树的手,轻拍安抚:“母后也不是催你们,只是希望你们有这个心,毕竟皇家子嗣重要。”
江玉树不说话,点点头。
赵毅风眼尖看到了江玉树一瞬间的呆懵,又看了顾艳梅深情期待的眼神,低低发声:“儿臣自有主张,母后放心。”
“母后放心,只要你们好好地,玉树调养好身子,母后就开心了。”顾艳梅笑的开怀,室内一股喜庆的氛围蔓延。
赵毅风抬了眼看了桌对边的人,一脸凝重。桌上的人眉目依旧,可是嘴角弧度的笑分明是苦涩。
江玉树,赵毅风可以不要子嗣。
只求,只求……你能有……一点动心。哪怕一点。
可是?
——心,如坠深渊,如履薄冰,战战兢兢。
顾艳梅的话提醒着江玉树身为皇家人应该做的事。也提醒着赵毅风在皇宫中没有权势地位不能护全自己在乎人的危险。
顾艳梅见自己该说的说了,两人该听的也听了,就不留人,给足时间培养感情。
两人各怀心事的出了皇后宫,外头的日头刺眼,江玉树没适应过来,一瞬间闭眼,一滴泪滑落。
风,风干了眼泪,只留下满空气的无可奈何。
——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又归来。
边缘草,主边缘,也主子嗣。
赵毅风看到他不做声,也看到那一滴晶莹,心疼的厉害。
白云翻卷,清风徐徐,太阳的光蒸干了荷露,牡丹在阳光的照耀下越发剔透,一簇簇,一朵朵,挤在一起,迎接清风的轻抚。
两人回了殿,江玉树笑着拿了书看了,《兵行物语》已经看完,这次拿的是《百草纲目》,江玉树知道自己知道身子虚,也发誓好好活,学医总可以应付些许,这样以后生孩子也不至于太艰难。
赵毅风静静的陪着他,嘱咐他调养身子,吩咐宫人晒被换纱,尽力让江玉树身子多接触温暖。
江玉树依旧笑得优雅,淡然,不惹尘世。
中午圣旨传来,皇上思及江玉树性子,学识,赐别号——清玉公子。昭告天下,举国皆知。自此江玉树正式入驻皇家玉牒,成为皇室中人。
赵毅风接过圣旨,静静的看着那个浅笑温情,时不时爱调-戏自己的人,一抹思绪油然而生。
江玉树,赵毅风定会让你名扬后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