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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火势汹涌,江莱却也不得不向下走一层。
好在顶层侧面还有一个小小洗手间，江莱脱下外衫打湿披在身上，又扯下洗手间毛巾快速冲洗后用于捂住口鼻,这才准备从楼梯口那里潜下去。
啊……要是这些窗户是普通一点玻璃，说不定可以用格\洛\克加上伸缩腰带，尝试像曾经降谷零一样，用子弹加荡起来冲力踹碎窗户下去什么。
不过可能危险系数也不小,实践总比构思困难多了。
江莱用湿毛巾捂住口鼻，压低身形往下跑，灵魂体诸伏景光在前面引路。整个楼梯内都是浓浓黑烟,伴随热浪灼烧得江莱脸疼,眼睛不适地开始流泪。他稍稍闭了闭眼,缓解烟气造成干燥和刺激。
真实情况可不像刚刚江莱与他们挥别时那样潇洒,毕竟这是一场和火灾抗争故事，是与死神赛跑。
在他还没转过下半层楼梯时候,前方引路诸伏景光已经飘上来和他说“下一层楼梯门是关着！”
“……”真是糟糕啊。是火灾状态下楼梯门自动感应关闭，还是爆\炸影响下系统又出了什么问题？
可是再往下走火势就已经太大了，江莱必须要从马上要到达这一层进入。
远程遥控系统之前就出问题了,江莱无法直接从入侵过总控室系统里操作这扇大门，那么就只能尝试现场破解……如果有可能话。
所以他继续往下走，几个快步跃到平面上,目光已经看向大门——旁边电子操作盘是有接口！
很好！是可以现场外部破解！
江莱放弃用湿毛巾捂住口鼻,将其暂时搭在自己肩膀上，而后掏出自己挂在脖子上项链——这其实是伪装成项链u盘和数据线，为了以防万一。
“江莱……！”诸伏景光在旁边又焦急又无奈,江莱此时环境绝对是十分危险。
“没关系,景光……会没事。”江莱声音有些沙哑,尽管他刚才一直用湿毛巾捂住口鼻，此时也控制着自己呼吸，但喉咙依然被烟雾灼伤。
——会没事。
江莱皮肤很烫，此时这个电子操作盘更烫，但江莱顾不得那么多，必须尽快在它失效前操纵完毕。他压下大脑中面对疼痛和热浪本能地逃脱思想，尽力保持自己理智去破解这个大门。
……冷静，保持住，再快一点。江莱在心里和自己一遍遍说着。
大概是因为氧气减少、或者吸入了部分有毒气体，江莱感到一阵阵头晕、恶心，动作有些迟钝，他手艰难地继续操作着。
口鼻突然又敷上微微湿凉毛巾，是诸伏景光——他暂时实体化了自己右手，帮着江莱用湿毛巾捂住口鼻，尽量减少有毒气体吸入。
“……坚持住，江莱！我会陪着你。”
温暖宽厚男声在耳边响起，江莱打起精神，把最后几个步骤输入完——
破解成功！厚重楼梯大门缓缓向上开启。
江莱从底下翻滚进去，而后很快又在里面那个可以控制操作盘上输入，让这扇楼梯门降下来，暂时隔绝外部浓烟和火焰。
这一层环境比起外部浓烟滚滚楼梯，还算是好一些。物件也没有那么烫，只是依然空气浑浊且干热。
江莱低头看了眼自己手，上面满满是被烫伤痕迹，细密热辣疼痛传递上来——刚才他硬生生克制住大脑本能逃离信号，将手贴在烙铁一般滚烫物件上操作。
“江莱……”诸伏景光自然也能看见他手上不正常痕迹。
“没事。”江莱咳嗽两声，而后露出一个笑容，“我还能坚持——好在刚才电子操作盘没有在这个高温下罢工呢。”他用若无其事语气引开话题，不想让诸伏景光过于担心自己。
“溜了溜了，看看从这个窗户下去行不行。”江莱保持着自己欢快语气，尽管嗓音沙哑听起来真实状态并不怎么好。
“……”诸伏景光抿直唇角，他飘在江莱身侧，给予他无声支持和陪伴。
这一层窗户依然是需要输入密码款式，从这里向下望去，能够看见那道象征着生命之桥连廊。
江莱掏出手机打算给铃木园子打个电话，问问她有没有这个窗户密码，然而却看见上面有十几个来自萩原研二未接来电。
“哎……？”大概是刚才耳边崩塌和小型爆\炸声音太嘈杂，江莱并没有听见来电铃声。
萩原研二目前在搜查一课工作，他给自己电话可能传达着救援消息。所以江莱先给他回了过去。
“江莱！”电话第一时间被接通，萩原研二声音从里面传来，带着几丝庆幸和焦急。
“我在呢。”江莱回应着。
“你现在状态如何？位置在哪儿？”抛去寒暄和担忧询问，萩原研二直奔重点。
“状态还好吧，咳咳，没什么大碍啦放心。”
就是嗓子被熏哑了，手被烫伤了，现在握着手机时感受到满是针扎般细密疼痛。
“我在总控室那一层，连廊垂直向上一个窗户前。这个窗户编号是b09。”
江莱垂眸看了眼。
“你们有这个窗户密码吗？”
“不要跳楼！”萩原研二语气非常严肃，“坚持住……会有人来救你！除了下方有人灭火以外，上方也有派人尝试去破开天台那扇大门了！你稍等一下。”
“不是直接跳楼……我有装备。”江莱解释了一句，不过听到有人过来，他想其实待在这里等救援也好。
然而这个想法随着外面更大爆\炸声而被掐断，那个厚重楼梯门被炸裂，浓烟一下子涌了进来！
“温度太高了！火势下高温又引起了新设备爆炸。”诸伏景光立刻分析提醒，“这里不能久留！”
“江莱！？”电话那边萩原研二也听见了巨大声响。
“有点糟糕……我觉得我可能等不到救援了。”江莱呼出一口气，又笑着说，“好了，别担心我，萩原，我可以自救，就先挂了。”
他话语刚落下便立刻挂断，接着给铃木园子拨了过去。
“呜哇，江莱老师？你怎么样？你还好吗？我听说你还在里面……”接通后是铃木园子有些哭腔声音。
“我没事啦园子，别哭。”江莱安抚了对方一句，而后问道，“你有b09这个窗户密码吗？”
“欸？稍等我立刻找找……！啊在哪里在哪里……”对面是铃木园子碎碎念，“找到了！是……不对，等等！这边显示好像都是被打乱！”
“因为爆\炸干扰了这些窗户密码程序，后台这里也都是混乱……”少女声音听起来十分着急，“怎么办啊江莱老师！都怪我……”
“……”这真是所有坏运气都攒到一起了吗，炸\弹果然是柯学世界最考验运气东西啊。
“没事，我还有办法。”江莱轻声道，“不是你错，是爆\炸问题。”他安抚着铃木园子，“多谢你，我们下周回学校见啊。”
江莱挂断电话，他冷静看了眼窗户密码屏结构，用数据线接入手机开始破解。
烟雾在这一层开始扩散，江莱头有些昏沉沉，他收紧攥着手机手，让疼痛使自己清醒。
好在自己脑海中知识和实践经验非常充足，即使是此刻半昏沉状态也可以完美输入代码。
这个窗户破解不是很难，就是费时间，江莱把程序编辑完毕，将手机放在一侧，等着它运行完毕。
而他自己则靠着窗户边墙壁，慢慢滑坐在地上，呼吸间都是浑浊空气，氧气缺少和有毒性气体吸入，让江莱头脑发困，上下眼皮有些撑不开。
“清醒一点……坚持住！”诸伏景光还在一侧为他打气，他蓝灰色眼眸放大在江莱眼前，他凑近江莱喊着，“不能睡不能睡！江莱！”
“嗯……我没睡，我就是、咳，坐一会……”江莱声音低哑，他将指甲嵌入烧伤手心，使自己清醒起来，另一只手再次拿起那个已经沾着烟尘毛巾，虚虚地捂住口鼻，“……等程序运行这段空，不然我们聊聊天好了。”
“好。”诸伏景光顺着江莱往下说，“我们聊天，你不要睡。”
“嗯……”江莱靠着墙壁，眼睛望着天花板，“刚才我杀人了。”
“不是你错。”诸伏景光安抚道，“当时状况，你选择是最优解。”
“啊……我知道。”江莱点点头，“那是最优解。”
他不是害怕杀人这个方式，他明白一旦踏入和组织有关圈子，这就是他一定会经历事情。况且，如果他要当boss，那么之后所遇见，一定是更黑更冷局面。
“只是……当时我决定做得太快了，而且开枪以后，内心其实没有什么波动。“江莱闷闷说着，“我害怕我这种心态——是不是变得不尊重生命。我是不是演戏太深，被影响到了。“
江莱觉得自己似乎也有一点点被论坛影响到了。
尽管三次论坛对他大部分是正面点亮技能作用，而性格作用力很小，但是，似乎还是有一点。
“……”诸伏景光俯下身子，他半透明手特意短暂实体化，摸了摸江莱头，“你能够平静面对，说明你心理很强大，这是一件好事。”
他声音温和，上挑眼里盛有暖意“你是一个温柔又有力量人，我知道你对生命尊重，它体现在你生活中每一个行动。尊重生命，不代表不会去下手惩戒黑暗。你能从心态怪圈第一个阶段中跳出来，已经很棒了。”
诸伏景光眨眨眼“比我还有zero都棒哦~当年我们不得已杀人时候，内心也是挣扎又痛苦。”
“后来习惯之后心态转为平静，同样也有过自我怀疑——是不是已经习惯血腥，而不适合当警察了？”
江莱轻缓眨眼，暖棕色眼眸明润光亮，他注视着上挑眼男人。
“但是后来，我们又想透彻了。”
“因为我们现在所做一切，就是为了那些人民大众能够生活得更好，保护好他们幸福生活，远离阴暗和死亡。”诸伏景光缓缓说着，“所以我们自愿背负这些黑暗与苦痛，潜伏在地底之下。”
“受周围人物和事物影响，我们当然会改变，会披上一层暗色外衣。但是，内心深处坚守，是永远都不会变。”他食指遥指向江莱心口处，笑道，“你也是——无论受什么影响，都不会改变真正你。”
诸伏景光弯弯眉眼“你可是江莱啊，一直以来奇迹创造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