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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都这样晚。”敬舒低喃,扬手推开了他,摇摇晃晃往前走,“太晚了,都太晚……”
她似乎在这样的时刻做了一个重要的决定,她要把这个孩子拿了,如果这个孩子出生,那她就太可悲了。
今天以前,她甚至还想过用这个孩子制衡宋司璞,有了这个孩子他就不敢伤害叮当,两个孩子牵制两个男人,谁也不敢伤害谁的孩子。
她那样冷静理智的打算生下这个孩子,用这个孩子为她和叮当谋求更多的生路和稳妥,甚至也曾有过用这个孩子实现她憎恨之下产生的勃勃野心,让他们互相残杀,她用两个孩子把这两个男人的家产全部谋夺。
这些在仇恨刺激下的危险想法在刚刚面对叮当时,全部瓦解溃散,她的好胜心在孩子天真纯洁的笑容面前瞬间分崩离析,她是一个母亲,要做一个合格的好妈妈,不能再不择手段上位搏杀。
所以,这个孩子不能出生。
一旦他出生了,她便跟宋司璞也永远纠缠不清,那样太可悲。
就像是她刚刚面对叮当时对纪临江产生的恻隐和动摇。
真是要了她的命,她终究没有他们心狠。
她一边走一边哭,宋司璞向着一旁的司机微微示意,司机拿了把黑色的伞过来,他将伞撑在她的头顶,仿佛将她遮挡在干燥的羽翼之下,替她遮挡了一方风雨,陪她慢慢往前走,看她哭,听她笑,还伴随着时有时无的咒骂。
脚下一打滑,险些摔倒,宋司璞忽然接住了她,敬舒醉眼朦胧地看着他的脸,看够了,她忽然环住他的颈项踮起脚尖吻上了他的唇。
宋司璞微微有些震惊。
敬舒主动的吻柔软又火热,她的舌尖撩拨过宋司璞的唇齿,闻得到他唇间淡淡的酒香,热吻由浅转深,慢慢碾转,宋司璞从不动声色到慢慢回应她。
伞蓬坠落在雨中,他沉积无波的心在这一刻突起波澜,从未想过会得到她的回应,她的人和心都被另一个男人侵占,也从没奢望她的原谅,所以肆无忌惮的对抗,肆无忌惮的拔刀相向,将她推的越远越好,不给彼此任何发生故事的机会。
她不爱他,他也没必要在她身上花心思,两人像是两条永不相交的线,隔着恩怨情仇,隔着硝烟弹火将彼此扎的伤痕累累,没有滋生感情的温床和可能。
他一直都清醒的知道,所以不曾靠近她,哪怕她曾经主动找他求和,他也能狠下心肠保持安全的距离,一切都与感情无关,她只是想要利用他,仅此而已。
因为永远不会得到回应,因为永无可能,所以不愿意靠近,不愿意付出,靠近只会换来致命的刀子,付出只会换来覆灭。
她恨他,厌他,那般清晰的刻在眼底,微笑都掩盖不去。
她在他面前,一切都是假的。
然而敬舒此刻主动的吻,那般勾人心魂,他回应她的吻,她便进一步回应他,虽然她闭着眼睛,浑浑噩噩,可是她的回应却那般弥足珍贵,一寸寸回应他的唇,一厘厘辗转回应他的温热,专注又认真的回应,将他冰凉谨慎的心一点点拉近。
她每回应他一点,他这颗心便放下戒备向她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小心翼翼靠近的更多一点。
他的吻从最初辗转的试探,到渐渐投入的温情,再慢慢反守为攻的热情。
心中早已熄灭的灰烬在这一刻慢慢又燃起一簇簇未名的小火苗,在她的主动回应下,越烧越旺。
仿佛干涸的古井这一刻从皲裂的地表下渗出兮兮源泉,早已死掉的心这一刻慢慢死灰复燃,心中的无名之火,复燃了。
蒙蒙细雨之夜,黑色的跑车缓缓停驶在道路边,纪临江脸色苍白的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伞蓬绽放的街头,细雨朦胧的巷口,温润的湿意像是少女的吻清清凉凉落在皮肤上,敬舒主动回应宋司璞,她抱着他,回应着他每一寸的热情和柔软,亲吻着他的温柔和分寸,两人像是郎才女貌的热恋情侣,拥吻在街头。
纪临江眼底蔓延的希望微光在这一刻寂寂覆灭下去,徒留下狼藉的灰烬仿佛再无复燃的可能,无论他怎么搞定自己都于事无补,节节败退,退无可退,都无法改变一点点他和小闵的现状,他搞不定小闵,她的心,她的身体,她的人。
既然如此,那便不要改了吧。
小闵并不在乎。
无论他是死是活,改与不改,她都不在乎。
何必呢。
他低低说了一个字。
阿褚一脚油门将车子疾驰出去,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长街尽头。
就在这一晚,金颐收到纪临江从医院消失的消息,从床上一跃而起,“潜逃了么?去哪儿了?怎么离开的?门口不是有警员守着么!”
人间蒸发。
而此时,敬舒正醉意朦胧的被宋司璞带回了家,她浑浑噩噩倒在床上,衣不蔽体,宋司璞有些躁热地松了松领带,俯身在她的上方,片刻的迟疑犹豫,他吻上了她的唇。
敬舒的手握住了他的肩膀回应他的吻,柔软的唇相缠,于是他的吻更加深沉滚烫,仿佛想要吻过她身体上其他男人的痕迹,吻过他曾经犯下的不可饶恕的罪孽,吻过那些不堪回首的记忆,敬舒的身体仿佛被他点燃了,她显然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放纵的沉沦。
宋司璞深深看着她紧闭的双眸,看着她昏昏沉沉半醒不醒的脸,他的喘息克制的洒在她的面颊上,停歇许久,他终究是缓缓起身,扣紧了腰带,放过了她。
敬舒没多久便出现了过敏症状,高烧不退,大半夜,他带她去医院,由于怀有身孕,又喝的烂醉,导致宋司璞被医生劈头盖脸骂了一顿,他没吭声。
敬舒次日凌晨醒来,发现自己在医院里便懵了。
主治医师将敬舒也说了一顿,“怀着身孕还敢喝那么多酒,孩子还想不想要了?都怎么做大人的,一点都没有责任心吗?孩子如果神经系统受到损害你们内疚一辈子!”
敬舒默然坐在床边,下意识摸了摸肚子,她转脸看向宋司璞,“你送我来的么?”她的记忆停留在大排档的酒桌前,内心苦闷窒息,她冲动之下喝了两杯酒想要麻痹痛到崩溃的心。
再往后就没有了记忆。
宋司璞坐在沙发上翻看杂志,没搭理她。
两人沉默间,宁助理匆匆找了来,急道:“司璞,你手机咋关机这么久?打了你半夜电话都打不通!”
“没电了。”
“没电你不知道充电吗?你知不知道纪临江从警方眼皮子底下金蝉脱壳了?”宁助理说,“昨夜纪临江不知道怎么避开门口守着的警员,离开病房了,现在下落不明,他现在是真正的逃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