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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径直将敬舒送回了花店,花店还开着门,小叮当跑回店里叫人,店员七手八脚将敬舒从车内抱了下来,紧忙送回二楼休息。
宋司璞坐在车内抽了半支烟,余光瞥过花店内晃动的人影,随后离开。
小叮当从店里跑出去找爸爸的时候,路边停车位已经空了。
敬舒一觉睡到次日晌午,老诚守在她身边,嗓子干的仿佛要冒烟,她伏在床边咳嗽,拍了拍剧痛的头。
“小姐,下次不要这样子了。”老诚忧思,“若是出什么事,这可怎么是好,你是这个家的顶梁柱啊。”
敬舒喘息着仰头,“没有发生什么吧?”
老诚摇头,“我一直跟着他的车,时刻提防着,什么都没发生,你试探出了什么吗?”
敬舒摇头,她揉着太阳穴坐起身,喝酒前她给老诚发了讯息报平安,让老诚接应她别出事,没想到酒劲儿这么大,“宋司璞不会好端端的跟我碰面和解,他一定另有企图。”
敬舒百思不得其解,抑制着内心深处的恐慌,她看向老诚,“你们到底瞒了我什么?”她咬唇,像是扼住了这颗战栗的心,“是不是纪临江还活着!”
除了这个理由,没有其他理由可以解释宋司璞对她的和解声明!
老诚坐在一旁不吭声,眼下想瞒怕是也瞒不住了,宋司璞既然有动作,说明他百分百确定纪临江还活着,一定查出了跟纪临江有关的蛛丝马迹。
老诚重重叹息一声,“不知道他活没活着,也不知道他死没死,我们只当他死了,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
敬舒狠狠倒抽一口冷气,缓缓睁大眼睛,她的手不受控制的揉着被褥,“他活着……他还活着……”这颗心在这一刻恐慌复杂如揉皱的锦缎,痉挛的高高吊起,她仿佛喘不过气来,泪水止不住的流淌。
老诚心疼的拍着她的背,急忙说,“大小姐,这么多年他都没动静,可能真的死了,你不要怕……”
“我没事……我没事。”敬舒大口大口的吸氧,极力稳住情绪,她的手紧紧抓着床沿,似是安慰自己,又似是安慰老诚,她不想让家人担心,不想让他们跟她一样恐惧,她不能犯病,敬舒的大脑高速运转,依她对纪临江的了解,他如果活着,这些年他一定在暗中盯着她,这个男人有人格缺陷,他不会爱人,不懂得怎么爱一个人,只要认定是他的东西,他会不择手段留在身边。
他会将属于他的东西打上属于他的烙印,无论她爱不爱他,他都会不择手段捆绑她,无孔不入渗透她的生活,无孔不入渗透她的思想,无孔不入渗透她的人生!
敬舒忽然冲下床,往一楼跑去,她仰头看着店内两处摄像头,周围的一切仿佛高速旋转着,她忽然提着裙裾匆匆踏上折叠阶梯,将那些监控摄像头全部扯了下来,随后又飞快检查店内其他设备有没有监控,做完这一切,她当天便解雇了店里的两名员工,就连兼职的大学生都被她解散了。
金颐来找她的时候,敬舒将他推出了花店,随后飞快将花店的卷帘门拉了下来,连落地窗外的窗帘全部都拉上了。
金颐愣愣站在街道上,这是怎么了啊?他犯了什么错了吗?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给敬舒打电话,没人接听,给老诚打电话,老诚说敬舒犯病了。
金颐渐渐严肃了神情,昨晚宋司璞对她做了什么,他昨夜从餐厅追回花店的时候,店面已经关门了,老诚说她没事,他才放心走的。
敬舒拉上窗帘,飞快跑上二楼,见叮当正在睡午觉,她方才又折回一楼,站在花丛间脸色青白默不作声。
“大小姐……”老诚试图劝她。
“我没病。”敬舒静着脸悄无声息站在原地,她几乎可以百分百肯定,如果纪临江还活着,哪怕他不在海港市,他也能无孔不入渗透她的生活!百分百对她的一举一动绝对掌握!
“大小姐,他兴许已经死了……”老诚宽慰她,“你不要放在心上,我担心……”
敬舒控制呼吸,抬手制止老诚示意他不要说话,“我这一刻没病,我没事,你不懂,你们都低估了他疯狂的程度,我没事,不要质疑我。”
他囚禁她,惩罚她,凌虐她,拍视频欣赏,监视她的一举一动,她每日穿哪件衣服,涂什么口红,穿什么颜色尺码的高跟鞋,他都会亲自指定,就连她搬出了纪宅住回闵家,他也能对她的一举一动绝对掌握,她缺什么,他就立刻送什么,他到底是通过什么手段窥探她的生活呢!他的变态掌控欲根深蒂固,不会有任何改变,只会对她的背叛变本加厉。
“我没事。”敬舒不断深呼吸,不断暗示自己,高速运转的大脑想不到破局的办法,明明前几日她大闹宋司璞办公室时,宋司璞对她还拒之千里,避之不及,怎么转瞬间他开始主动接近她了,不就是因为掌握了纪临江一些轨迹么!掌握了纪临江还活着的确切证据么!
所以宋司璞有意接近她,想利用她钓出纪临江!
敬舒脑海中的思维转的快爆炸,她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破局的办法,她忽然崩溃的蹲在地上按着头,“他会回来的,他一定会回来的,他会回来找我的,他会惩罚我的……”
老诚无声的蹲在她身边,轻轻抚着她的背,“金颐会保护我们。”
敬舒摇头,崩溃道:“我不想把他牵扯进来,我不想害了他!纪临江什么都做得出来,他会杀了金颐,他会的……金颐可能会死于一场意外,可能会殉职一场剿匪,他有无数种办法除掉他,我不想害了金颐,他是个好人。”
敬舒像个孩子六神无主的抓住老诚,哭着说,“你不了解纪临江,他是个疯子!他什么都做得出来!他的人生就是一场竞技游戏!就是一个狩猎场!他根本不讲道理!你不懂!他不懂爱,他不会爱人!他的爱只是把对方变成他的私有物!我背叛他了……我……我该怎么办?”
她向来坚强,不愿意在人前示弱,此时此刻,她像是个孩子躲在老诚怀里瑟瑟发抖。
“大小姐……”老诚说,“他兴许真的死了,这么多年都没现身,可能真的死了。”
敬舒颤抖的摇头,“如果他真的死了,宋司璞接近我做什么!他那么讨厌我!不可能愿意接近我!昨晚吉雅组的饭局他一定是默许的!否则他根本不会到场!”
老诚轻声,“大小姐,你昨晚是故意亲近宋司璞的么?”
老诚昨晚全程开车盯梢,目睹了敬舒对宋司璞所有挑逗的诱惑。
敬舒颤抖的摇头,“我喝多了,什么都不记得了……但是……但是诚叔,我私心里想跟他缓和僵局,我不想跟他为敌,我有……我有把柄在他手上,我……”她欲言又止。
老诚轻轻拍着她的背,“大小姐,你总是把什么事都藏在心里,你不妨告诉我,两个人承担,总比一个承受要好很多。”
敬舒抚了脸上的泪,她看向老诚伤疤纵横的脸,似是无法承受内心深处的高压,她痛哭坦白,“我杀过人……诚叔,我杀过人,是宋司璞替我背了黑锅,现场还有一个目击者存活……那个目击者在宋司璞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