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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很清醒的知道自己需要做什么,该怎么去做。
纪临江往后半个月都没有碰过她,她安静的在纪临江面前刷存在感,纪临江回来时,她会在门口等他。纪临江在电视厅看电视时,她会很艰难的从卧室来到电视厅,只为了拿一本杂志,亦或者倒杯茶,再一手扶腰,一手扶着墙壁往回走。
“这些事可以交给阿姨做,身子不方便,就多休息。”纪临江说。
敬舒“嗯”了一声,便艰难的回了房。
但依然会时不时的出现在他眼前,如果是以前,她是无论如何都做不来这种事情的,她定会因为这件事跟他对抗到底,无休止的冷战,只要她不低头,两人便能拉开漫长的冷淡期,纪临江绝对不会妥协,他会持续冷处理,哪怕分居两地,逼她退一步,再退一步,继续往后退,直到退无可退。
冷战会消耗人巨大的精力,对解决问题没有丝毫益处,纪临江一定懂得这个道理,但他不愿意来解决她这个无解的问题,他定是觉得没必要浪费精力,所以由着她,晾着她,无所谓,管她爱恨,他漠不关心。
不解决她,也不放过她。
敬舒似是把爱恨看透了,心如止水,放下一切,豁出去一切,反而可以坦然接受他残忍的欺辱,仔细想想,以前她之所以从心底跟他对抗,跟他冷战,不肯屈服,是因为还爱着他,内心深处总残存一丝希冀,希望他能懂得,希望他能妥协,盼着他也是爱她的,为爱而包容而纵容而退让。
妥协是不可能妥协的,他总能出其不意的逼对手让步,逼对手主动来谈判。
连宋司璞都被牵制着,可见他是怎样一个工于心计的人。
虽然入厕仍有些艰难,但敬舒行走稍微自如的时候,她便开始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想要改变她和纪临江的现状,只能从她自身彻底改变,闲来无事时,她捡起曾经烘焙的爱好,做一些糕点送给家里的佣人吃,虽然没人敢吃她的东西。
她也会帮纪临江洗衣服,烫熨,搭配西装和领带,挂在他一眼便能看到的地方。
尽管知道衣服被她动过,纪临江根本不会穿,但她乐在其中。
纪临江这些日子有些忙,不常过来,他似是在找什么人,听及阿褚接他电话时,电话那头传来陌生男子的惨叫求饶声,敬舒便知道,他又在做不好的事情了,多半又是假借他人之手。
夏末的尾巴依旧闷热,身上的伤口倒是不怎么疼了,她去了趟医院做复检,没什么问题后,路过花市下了车,买了几盆多肉,回到家便坐在沙发上修剪盆栽,让阿姨把楼上指定的盆栽拿下来,那是一盆仙人掌,是她曾经送给他的生日礼物,在她被囚禁那段时间,这株仙人掌一直陪伴在窗台上,送给他的时候还是单株,现在长了一圈小宝宝,她神情淡静的将那些小仙人掌修剪掉,除掉了小野苗,她在客厅摆弄植物时,纪临江从外面回来了。
她看了眼时间,今天他回来挺早,这才五点多,看他的表情,他的事情应该处理的差不多了。
按照惯例,他上楼冲凉,换了干净宽松的休闲服下了楼,碎发清爽,问她,“恢复了么?”
敬舒“嗯”了一声。
纪临江提着一个摄像机不轻不重地放在桌子上,“那么,来谈谈我妈的事情。”他在她对面坐下,从容的谈判语气,“东西呢。”
敬舒在桌子上铺了报纸,将盆栽放在上面翻新土壤,“什么东西。”
“跟我妈有关的那段视频,你们给她磕了药,拍了见不得人的东西,视频我看过,相比之下,我对你太过仁慈。”纪临江淡漠微冷,给自己倒了杯茶,“东西在你手里。”
敬舒猜他这段时间可能去解决这件事去了,她不做辩解,低声,“我从邮箱下载后保存在手机里,删掉了邮箱里的文件,手机掉进了海里,找不到了。”
“源文件已经销毁。”纪临江喝了口清茶,“只剩你这里的备份。”他一手拿着茶杯喝茶,一手转过桌子上的摄像机,将里面拍摄的内容对准敬舒的方向,让她看仔细,“这个东西够不够做筹码。”
他已经不想再费心思去找一份她根本不会交出来的视频,这种东西他惯于利用,亦比任何人都清楚,交出一个备份还有无数备份等在后面,“如果不打算交出来,就永远不要让它见天日,如果旁人手里还有这个东西,想办法收拾好你留下的烂摊子,否则……”他按了摄像机的快进键,扩了音量,敬舒从惨叫求饶到诱人的喘息渐变声从摄像机里传出来,“这个东西,会跟它一起出来。”
敬舒像是被烫了一下,身体打了个寒颤,她睫毛颤抖,垂下目光,那晚的记忆她只记得前半段羞于启齿的画面,后面的记忆便是模糊的,被喂了不知名的药后,全身都不对劲,她没有后续记忆,自己做过什么,又干过些什么,全然不记得。
她猛然抓紧了衣摆隐藏了颤抖的双手,彻头彻尾的冷,“嗯。”
“算计我可以。”纪临江将茶杯放在桌子上,眉也不抬,“连我爸妈一起算计,玩的有点大了。”他起身,提起摄像机往楼上走去,“下不为例。”
敬舒抬眸,看着他的背影,心脏因为恐惧而砰砰直跳,轻轻散了一口气,万幸,只是这样。
许是她回到纪临江身边就像人间蒸发那般,除了去妇科就医便一点消息都没有,金颐以录口供的理由传唤了她,让她到警局再一次配合陆瑾乔的案子录口供。
纪临江准了。
管家开车送她。
她心里是抗拒的,纪临江那般多疑,她如果跟金颐和宋司璞走太近,纪临江折磨她的手段会再升级,可是警方传唤,她不得不去。
她衣品规矩,低调的戴了黑框眼镜,长发如瀑随意扎在脑后,很保守的风格,全程跟周围的人无交流,将随身物品交给专人保管,径直去了审讯室,被人从上到下搜检了一遍,方才放她进入。
金颐穿着制服,坐在桌子上,那张不正经的脸上多了几分肃穆的笑容,语调却轻佻,“嗨,一个多月不见,白了不少啊。”
敬舒没言语,在桌子对面坐下,她画了淡妆,五官立体柔和,“金警官想问什么?”
金颐深深看着她,倒是在她脸上看不到被侵害过的悲戚,“有事找警察。”
“陆小姐的案子还没结案吗?”敬舒不露痕迹。
“她没有作案的动机。”金颐说,“有些信息她支支吾吾说不明白,多半是被人利用了。”
“纪氏没有邀请她,她为什么会去,谁给她的邀请函。”敬舒反问,“那个东西,为什么会出现在她那里。”
“谁给她的邀请函,她不肯说,那就是熟人作案,她有意维护。”金颐说,“东西是一个服务生给她的,隔了这么久,你让她找到那个服务生,可能性不大,她有点拎不清,那天值班的服务生照片都给她看了眼,她拿不定主意,宋司璞把她保护的很好,她是圈外人,对于相关联的嫌疑人,一问三不知。”
爆炸案发生时,纪临江利用她和宋司璞设计的局将所有人引至纪老爷子的房间里,替纪氏做不在场证明,而另一边算计着除掉陆瑾乔和宋司璞,一箭双雕,确实精妙。
如今就算想找那个给陆瑾乔炸弹的服务生面临两个困境:1、那个服务生是不是真的服务生。2、有什么证据证明那颗炸弹是那名服务生给的,既然将陆瑾乔算计了进去,那便是在监控死角完成这件事。
“关于陆小姐的案子,还是我之前的说法,没有什么要补充的。”敬舒说。
金颐坐在桌子上,看着她,“你不会真以为我找你来是录口供的吧。”
敬舒没言语。
金颐仰头看了一圈,“这里信号做了屏蔽,你身上就算有什么监听设备也发挥不了作用,不用怕,我就是找一个正当理由见见你。”他看了眼门口,“外面的人都被我支走了,这里也隔音,你有什么可以说什么。”
“我没什么要说的。”
“听说你最近吃了不少苦头。”金颐问。
“没有。”敬舒拿过桌子上的烟和打火机,点燃一根烟,“恋人之间正常的游戏,您不用在意。”
在回到纪临江身边之前,她便做了最坏的打算,无论他怎么报复她,只要留她一条贱命,她就会跟他死磕到底,所有的示弱,害怕,恐惧,战栗都给了他,亦是他想要的,她把最不堪的一面真情实感的展现在他面前,对一个女人来说,人生没有比这更具摧毁性的东西,只要她老老实实承受了,也算是历劫。
她并没有表现出凄凄艾艾的模样,反倒是坦然接受的态度。
金颐看着她娴熟抽烟的动作,冷漠干净的面庞,随后低头翻着手中的卷宗,半晌无言,“我学生时代,注意过你。”
“荣幸。”
“那时候你不是现在这样。”金颐轻声,“那个时候你有一张少女漫画脸,校服爱好者,争强好胜,哪儿都有你,我时常跟朋友提起你。”
“你在跟我告白吗?”敬舒吐了口烟圈,看了眼手表,“我不能在这里停留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