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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越追过去,很快就看到了一个非常熟悉背影,九尺腰婀娜,玉背若无骨。
单单一个背影,就已风姿绰约,风情万种。
这女人不是聂羽裳,又是何人?
她的风情,并非浓妆艳抹,更非矫揉造作出来,而是与生俱来的美,只是在不少人眼中,偏偏惹了风月。
秦越止步了。却又很快就悄无声息跟上,一路到了碧云阁。
此时,天色都有些朦胧了,林婶也不知是睡醒了,还是还没睡,正在后院给秦晚烟那些药草浇水。
聂羽裳一路找过来,问道:“烟姐呢?还没回来吗?”
林婶回头看去,睨她,“你这丫头,多大了?姐长姐短的,也不害臊。”
聂羽裳笑道:“这姐字是江湖辈分!婶你混江湖的,也不懂?”
林婶道:“那老身辈分比你高,那你喊老身一声姐来听听?”
聂羽裳乐了,上前挽住林婶的手臂,还真甜甜地喊了一声“林姐!”
林婶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别别别,老身怕了你!”
聂羽裳笑吟吟的,“别呀,日后我都喊你姐,林姐、林姐、林姐!咱俩姐妹花一枝花,人见人人夸!”
林婶都被她逗乐了,“小样儿心情不错,怎么,九殿下交代的事办妥了?”
一听这话,聂羽裳的眼皮子就耷拉了下来,挥了挥手,道:“烟烟不在,我先回去了。”
林婶明明挥手告别了,却冷不丁来了一句,“对了,见着越少爷了没?”
聂羽裳止步,很快就像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一样,仍笑吟吟的,“没呀,怎么了?”
林婶道:“越少爷不知道新邻居是谁,听说你要去过夜,就找过去了。”
一听这话,站在墙角的秦越骤然蹙眉。他差一点点就走出去了,却又鬼使神差地忍住。
聂羽裳笑容微僵,却很快又笑靥如花。可虽笑靥如花,说出来的话却极尽地刻薄。
“过夜呀?”
她饶有兴致:“过夜是什么意思?哪个三更半夜不睡觉,多管闲事的长舌鬼乱嚼舌根,造老娘的谣?”
林婶仍旧保持微笑,仿佛不是她造的谣。
聂羽裳又道:“老娘可不像烟烟那般口嫌心善,若是被老娘抓出来了,老娘定要剪了她的舌头,烤了喂狗。”
林婶还在笑,抿紧了嘴唇的那种笑。
聂羽裳的笑容顿时收,恶狠狠瞪了她一眼,转身就走。
林婶悻悻的,秦越却不假思索,追了过去。然而,离开秦家没多久,聂羽裳突然止步了。
她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猛地转头。
背后,狭窄干净的小巷子,空荡荡的,一半已经在清晨的阳光里醒来,一半仍旧停留在昨夜的暗梦中。
聂羽裳警惕地往回走了几步,冷不丁跃上墙头,消失不见。
秦越立马从暗处走出,追上。
然而,他找了好几处,聂羽裳却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不见人影。
秦越怎么能找到呢?聂羽裳的武功高过他一大截,一直都不动声色,在他背后跟着,他根本没察觉到。
旭日渐渐地驱散了所有黑暗,照亮了整个街道,向整个城池扩散。
陆陆续续有人来了,都诧异地看了秦越好几眼。秦越这才意识到,自己身着睡袍,也才意识到自己的不冷静。
烦躁突然涌上心头,浮出眼眸。
他的拳头一而再握紧,也不知道压抑着什么,很快就转身,回秦家。
聂羽裳就站在墙角看着,直到秦越的背影消失不见了,她还看着。
她的手亦是不自觉攥紧,烦躁涌上心头,写满眼眸,比秦越更甚。
最好不相惹,便可不相欠;最好不相误,便可不相负。
她转身,往醉梦楼方向走去。
秦晚烟在秦家给她安排了住处,她从来不住。
回到追梦楼,肖妈妈立马来伺候,一闻到聂羽裳身上的酒味,就念叨起来。
“主子,怎么又喝酒了?你不是答应过……”
“闭嘴!”聂羽裳凶巴巴的,进了房间,随手甩了门“啪”!
肖妈妈一脸莫名,不知道谁惹了她。
秦越一回到秦家,没多久就察觉到屋顶有动静。他立马怒声:“来人!”
很快,暗卫就出现了,“越少爷!”
秦越道:“昨夜至今,屋顶上人来人往的,赶集呢?”
暗卫还是第一次见秦越发脾气,连忙禀道:“越少爷,昨夜是聂姑娘,您知道的呀!”
见秦越脸色更不好看,暗卫连忙补充,“如今是熠少爷,都在上头走很久了,属下不敢打扰。”
这话音一落,上官灿突然从屋顶倒挂下来,顶着夸张的黑眼圈,无比疲倦地问道:“谁叫我?”
秦越没搭理他。
上官灿打了个呵欠,问道:“烟姐回来了没?”
秦越道:“没有。”
上官灿看了看一旁聂羽裳的房间,又瞧了瞧秦越的睡袍,突然露出震惊的表情。
然而,他还未开口,秦越就一把将他拽了下来。
上官灿摔在地上,痛得大叫。他爬起来时,秦越已经走远了。
“一大早火气那么大作甚?”上官灿嘀咕了一句,也无暇计较。
烟姐还没回来,他得回去跟家里头那位姑奶奶复命。
顾惜儿昨日被他拉回来之后,就着急要装裱那幅画。可天都黑了,商铺都关了,根本没地儿买材料。
他跑遍了整个皇都,敲了好家门,总算找到了上等的云锦,轴头轴杆和浆水。
他要帮忙,顾惜儿不让,让他来等烟姐。他出来时,顾惜儿正思索着如何给这幅画防霉防蛀。哪知道,他兜一圈回来了,顾惜儿愣着思考。
上官灿都走到顾惜儿身旁了,顾惜儿还没反应。
上官灿莫名地有些闷气,他在顾惜儿对面坐下,只见顾惜儿那双哭红了的眼睛,熬了一宿简直红得像随时会出血。
他更生气了,道:“烟姐没回来,你先去休息吧!”
顾惜儿抬眼看了他一眼,没做声。
上官灿不悦道:“跟你说话呢!”
顾惜儿垂着眸子,“想事情呢,别吵!”
上官灿凑到她面前去,歪着闹得看她,“顾惜儿,你就没什么要问我的吗?”
上官灿其实忍一宿了,做好了一切准备,等着顾惜儿兴师问罪,甚至一度都想逃跑去躲一躲。
然而,他的心情从胆战心惊,焦虑不安,到疑惑不解,难以置信,再到愤懑郁闷;他的人也从努力避开顾惜儿的视线,到主动在她面前晃来晃去,顾惜儿就是不闻不问,好像一点儿都不在乎。
顾惜儿从思绪里缓过神来,“什么?”
上官灿更不高兴了,“公子秋的事,我骗你瞒你,你就不说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