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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吧,类无恨自外面回来,这并不是什么稀奇之事,毕竟,魔界,他是主,他爱怎么玩,怎么玩,谁也管不着,不过,这会儿,他抱着那满身是血的人,是怎么回事?
白昱辰与类无双相视一眼,若他们看得不错的话,满身是血那人是应杰的吧?是谁,能有此能耐,竟将应杰伤至如此?而哥哥又为何将应杰抱回这里?要知道,哥哥可是自有了夜城釿之后,很少宠幸应杰了。睍莼璩晓白昱辰或许不知,但类无双心里可是清楚的,真正在哥哥心里有位置的人,只有夜天太子,应杰只是一个替身罢了。
也正因这一点,类无双才觉得奇怪,方才,类无恨抱着应杰进去,可是连看都没看他们呢。
“进去看看?”类无双看向白昱辰,很随意地问道。
白昱辰说“你确定你哥哥不会把我们扔出来?”
“他要真火了,咱们自己跑不就成了。”类无双说“长这么大,他还没对我动过手呢,对你,他也是不会下手的。”
“这意思就是我们大可前去看看清楚了?”
“可以这么说。”
“应杰的本事挺大的吧,怎么就伤成那样了?普天之下,谁有这么大的能耐?谁有这么大的胆子?”
“你心里不是有点谱吗?”
“我说,无双,你能不能别老看我心里想什么呢?就算真是若弦和父王做的,那也是应杰咎由自取。若不是看在你的份上,我早对他不客气了,当初那么对若弦。”
“是你表现得太明显了,或者,你应该告诉我,怎么就想到是他们了?”
“呃,我能说是那匆匆一瞥看到他的伤口了吗?”
“哦?”
“玄天剑造成的伤口与普通利器不一样,玄音琴造成的伤口,那便是更加特别了。”
“真是他们二人所为的话,那这事情可就不太好办了。”
类无双牵着白昱辰,一边向屋里走,一边思索着。
哥哥爱夜天,现在的夜城歌便是夜天太子的转世,对于前世便是夜天深爱,现在又深爱的司若弦,或者说是司音上神,一定是恨极的,依着哥哥的性子,一定会想要除掉她,只是迟早的问题。
倘若应杰真是伤于司若弦之手,那么,哥哥定也更不会放过她。
本来吧,司若弦的境况会如何,与她无关,偏偏,她在乎白昱辰,而白昱辰在乎司若弦,这事情若真发展起来,那还真是。。。相当不好办呀。
类无双与白昱辰推门而入,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场诡异的画面。
类无恨负手而立于窗前,以至于他们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但从其高大挺拔的背影中透出的阴冷可以判定,此时的类无恨,很生气,愤怒得想要杀人。
垂眸,便见应杰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发丝凌乱,脸色惨白得毫无血色,偏生,那妖精般的容颜上又是鲜血点点,与那一片惨白形成鲜明的对比;他的衣袍脏乱不已,好几条口子,血便是从口子处流出,染了一身,虽说他本身穿的是红色,但染就出来的颜色到底还是有些不同,干涸了血迹之处,已是一片僵硬。
令他们更为震惊的是,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也浮动着腾腾杀气,偏生,感受不到来自地上那人的一点呼吸。
难道说。。。
白昱辰与类无双在心里都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想到那一点,他们俱是一怔,随即抬头,望向那负手而立之人。
若说应杰真死了,不论类无恨对他到底是怎么一种心思,跟了他这么多年,总还是有那么一点情分在的,这人死了,类无恨就算不伤心,报仇却是必然的,他要真算了,不计较的话,那才是奇怪了。
“哥哥,这是。。。”良久,类无双方才打破这一片沉默,但后面的话,怎么也没有说出口。
类无恨没有回答,四周一片沉静,沉静中又透着无尽的肃杀。
类无双与白昱辰皆因着这一点而心惊,若是事实真如他们所想,那后果可真不是一般的不容乐观呀。
类无双与白昱辰皆望着类无恨的背影,也不出声打扰,只静静地等待。
不知过了多久,当他们以为类无恨不会开口之时,类无恨说“五脏六腑俱碎,筋脉尽断,身上各处动脉皆被割断。。。”
类无双与白昱辰皆心惊不已,这手段,还真不是一般的残忍,垂眸再看应杰,那浑身的血,想来,血已流尽。他们不免猜测,应杰到底是死于哪一种状况,是五脏六腑俱碎而死,还是血流尽而亡。
“哥哥无法救活他?”类无双有些震惊,若是哥哥没办法的话,那该是多惨?
类无恨没有回头,也没有看应杰一言,道“我若能救得他,他便不可能躺在这里了。”
“那哥哥这是。。。?”要知道,她这个哥哥可是很有洁癖的,既是不曾爱过应杰,怎会将他抱到自己的屋里?
类无恨无意回答,反倒是转开了话题“你们找我有事?”
见类无恨问起,类无双也不拐弯抹角,反正应杰于她无意义,他的死活,她并不在意,故而,道“我想跟昱辰一起下凡界。”
“有事?”这是类无恨直接想到的问题,白昱辰在魔界呆了两年多,从未提过要离开,而今,刚出了事,他便要走,意欲为何?
“昱辰已经两年多没有见过父母了。”类无双并无隐瞒,类无恨也不想用这事来给两个孩子添堵,他是想要司若弦死没错,却也不想伤了夜城歌与白昱辰,让他们下去见她最后一面也好,遂道“何时启程?”
“明天。”类无双脱口而出,但说过之后,方觉得有些不妥,故又道“圣尊的事情。。。”
话未完,便被打断,类无恨说“这些事情,你便不要操心了,哥哥自会处理好。”
听闻类无恨如此说,类无双也不再说什么,与类无恨道了别,便是向白昱辰一个眼神示意,继而离开了。
白昱辰自始至终都没有开口说话,待到类无双示意他可以离去时,才斟酌着开口,问道“昱辰斗胆,敢问君主打算如何处置杀了应杰之人?”
听到白昱辰的声音,类无恨回过头来,深深地看了白昱辰一眼,不带一丝感情地吐出一个字“杀!”
当然,应杰是死于夜城歌与司若弦两人之手,他要杀的,也只司若弦一人罢了。
类无恨一个字,却是让白昱辰听出了其间的坚决,不由得,又脱口问道“可知是何人所为?”
类无恨看了地上的应杰一眼,转过身去,道“听闻你曾与司若弦关系密切,玄音琴是如何杀人的,想必你不会陌生,这伤口,到底是何必所伤,想必昱辰也是清楚的。”
白昱辰一怔,问“真的是她?”
“昱辰以为呢?”类无恨没有正面回答,却也承认了。
白昱辰说“我不会让你杀她。”
“恐怕,你还没有拦住我的本事。”类无恨说得轻描淡写,却是字字如刀,狠狠刺中白昱辰的心,他抬眸,瞪着类无恨的背影,坚决道“就算是死,我也不会让你杀她。”
“想死?”类无恨冷声道“你是想要挑拨我与无双的关系吗?我之所以让你们下界去,无非也是因为看在无双的份上,让你见她最后一面。”
“哥哥。。。”类无双皱起了眉头,若是哥哥真的杀了昱辰的娘亲,那她与昱辰还能若无其事地走到一起吗?
类无恨却是没有再给类无双说话的机会,她才开口,便已打断“在我还没有改变主意前,离开。”
话已至此,类无双知道说再多也是无用,便也只得拉着白昱辰离开。
刚出门,白昱辰便说“无双,你知道,我无法看到有人伤害若弦。”
类无双转身抱着白昱辰,道“我知道,都知道,哥哥现在正在气头上,考虑得自是没有那么多,你也别想那么多,成吗?待哥哥气消一些,我们自凡界回来,再求哥哥改变主意,可好?”
白昱辰想了想,不答应又能如何呢?或许,待见到若弦,便知晓事情到底如何了。
知白昱辰想通了,类无双才放开白昱辰,大胆地在他唇上亲了一下,犹如蜻蜓点水般,轻柔,她说“明日便下界了,这时辰也不早了,还是快些去跟城釿哥哥道别吧,也不知他可否睡下。”
在类无恨那么多宠、侍之中,包括应杰,真正得类无双一声哥哥称呼的,也只有夜城釿,兴许是两人的性子有相似之处,类无双对夜城釿还是挺有好感的,同时,又挺同情于他的,类无恨给予他再多的宠、爱,他终也只是一个替身而已。
夜城釿所居处,距类无恨的居所很近,故而,白昱辰与类无双并未走多久,便到了夜城釿的居外。
见得灯火通明的屋子,他们便知夜城釿未睡,当下,也不由加快了脚步。
“公主,昱辰,你们怎么来了?”夜城釿正巧着睡不着,便想着出来走走,不曾想,刚拉开门,便见两个小鬼头走了过来,看看天色,不免有些疑惑。
白昱辰开门见山道“明日,我们要回人界,只是过来知会你一声”
“回人界吗?很好啊!替我向你父王、母妃问好。”夜城釿依旧是冰冷的,却是不难从他的话中听出无奈与痛苦。
是的,痛苦!
为着这样一个认知,类无双不由多看了夜城釿一眼,她从来不知道,夜城釿也会痛苦,她一直以为,他是爱着她哥哥,心甘情愿留在他身边的,而今看来,这三年来,他与哥哥竟是同床异梦。
“你想回去吗?”类无双不知道为什么要问,明知道自己无权去过问哥哥的宠、侍问题,却也是问了出口。
夜城釿愣了一下,随即摇头“远东国三王爷早已死去。”
他想,并非想要回去,只是想要见那个人一眼而已,尽管,明知不该怀着那样的心思,但总也是控制不了的思念。
“我会将你的话带到。”白昱辰没有说太多,也不知道还可以说些什么。
翌日一早,白昱辰便带着类无双离开了魔界。
这两年多以来,白昱辰呆在魔界,对凡界的世界知之甚少,兴许是对司若弦与夜城歌太过于放心,以为他们好不容易走到一起,并不会再说什么问题,若他知道他们二人之间的坎坷,恐怕会好一番自责。
从类无恨那里得到一个大概地址,白昱辰便也带着类无双来了,落地处,正是昨日司若弦、夜城歌,与应齐、应杰激战的现场。
阳光明媚,将现场照得犹为清晰。
方圆百米之内,原本碧绿的大树,尽数倒塌,横七竖八地搭在一起,削下的枝头,掉落的残叶,在阳光的照耀下,已是卷曲起来,蔫蔫的;地表皮的沙土明显松动,从其凌乱程度来看,不难想象昨夜战况有多激烈;那些残留现场的血迹,空气中弥漫出的浓浓血腥味,才更是激战后的证明。
类无双扫了一圈,忍不住道“看来,昨夜那场打斗,不是一般的激烈呀。”
白昱辰赞同的点头,不无忧心道“不知道若弦有没有受伤。”
“待见到他们,便是一切都明了了。”类无双已迈开步子离开,待走了几步,方才发现,不知该往哪一处走。
白昱辰看了看四周,一时,也分不清方向,无法确定司若弦与夜城歌究竟会去何处。
心思转动,默念着诀,没多久的功夫,便有一头野狼奔了过来,白昱辰也没有多的废话,直接命令道“带我们去找昨夜在此与人打斗的女子。”
白昱辰能唤万兽,可以有选择性地召唤,此时,唤来的便是昨夜距此地最近的野狼,这样,可以省去不少麻烦。
令白昱辰没有想到的是,他的命令是下了,野狼却是没有一点要动的意思,忽惊觉出问题所在,方拿出身上不知从何时多出来的手帕递到野狼鼻子前,让它闻了,记住味道,循着味道寻去。
手帕一收回,野狼动了,脚下如生风般向前奔去,白昱辰与类无双瞬间都有些无语,却也不曾多做停留,直接跃身跟了上去。
行了有多久,白昱辰与类无双都不记得了,待他们停在无忧谷外,看到那开得正艳的桃花时,皆是震惊不已,这都什么时候了?此处桃花竟还开得正艳,简直是。。。匪夷所思。就连魔界也没有见过如此情景呢。不禁有些好奇,这是怎么做到的呢?
“真美!”类无双由衷地赞叹。
入目便是一片粉红色的桃花,随着轻风拂起,花瓣离枝,在半空中舞出一支别开生面的图画,说不出的诱、人,任谁见了都会喜欢。
白昱辰说“若是他们真住在这里,倒也真是会找地方,简直是人间仙境。”
“我决定了,多留一段时间。”类无双立刻宣布自己的想法。
白昱辰笑说“瞧你那点出息,一片桃花林就让你沦陷了。”
类无双似笑非笑地睨白昱辰一眼,道“你若是不喜欢,现在就可以走。”
白昱辰很无辜“我什么时候说过不喜欢了?”顿了顿,似想起了什么,又道“话说,我们是来找人的吧?”
“这片桃花林美则美矣,但也是会吃的。”类无双微微蹙眉,方才只顾着看桃花了,倒没在意,现在,认真去瞧,才发现,这片桃花林可不是普通的桃花林,每一棵树都有它的存在在那里的道理,每一步,皆透着玄机,这是一个桃花阵,很复杂的桃花阵,一个不慎,便会葬身于此。
显然,白昱辰也注意到了,他说“总能想到办法的,你对那些奇门术数之类的,不也有一点研究吗?”
类无双说“这桃花阵又不是普通阵法,我没办法。”顿了顿,似想到了什么,又道“不如,你召唤一些兽先去探路?”
“你都说了,这不是普通阵法,让它们去,也不过是送死罢了。”白昱辰毫不犹豫地拒绝,转而道“我试试用传音之法,若是若弦能听到,那么,自会有人出来引路,若是不然,那我们也只能等里面的人出来了。”
听白昱辰如此说,类无双也不再说什么,在一旁静静地呆着,赏花。
司若弦受的伤,说轻也轻,说重也重,于她而言,其实也真算不得什么,她纵是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但就忍受疼痛的能力比常人强很多这一点来说,以往受过的伤,定也是不少的,倒是夜城歌,很是看重。
“好好在床上呆着,别下来了。”司若弦想要下床,夜城歌一把将她按回床上。
司若弦哭笑不得“我就后背和手上受了伤,脚又没受伤。”
“这谷里也没什么事情要你操心的,你只要好好休息就成,流了那么多血,头不晕吗?”夜城歌可不管那么多,虽说这样的伤,只要不致命,于他们而言,都算不得什么大事,可是,他看着心疼。
“你以为我是娇弱的温室花朵吗?”司若弦挑眉,道“一个双手沾满鲜血的人,定也是身流无数鲜血的人,我杀过那么多人,受伤的次数自也不会少,这点伤,还死不了。”
“我知道。”只要一想到她以前可能受过的苦痛,夜城歌心里就止不住的疼,他俯身亲吻司若弦的额头,道“你以前如何,我没有参与,不能给你最好的照顾,但现在,你的身边有我,看到你受伤,我心疼。”
“那么你呢?”司若弦掀开夜城歌的衣襟,露出白色的绷带,虽看不到绷带下的伤口是有多严重,但从绷带染血的程度来看,定是一条不小的伤口。她俯身,轻轻吻上伤口,道“你受伤,我也会心疼。可你不仅不告诉我,还让素锦他们不许告诉我,可知我的想法?”
“这只是小伤。”夜城歌并不在意,而是端过一旁放着温度差不多的粥来喂司若弦“趁热喝,凉了就不好喝了。”
“我自己来吧。”司若弦伸手便要去接过夜城歌手中的碗,夜城歌手往后缩了缩,道“我来喂你,你手受伤了,一动便又该疼了。”
司若弦扬扬自己完好那只手,道“我受伤的只是一只手,就你这粥,我一只手就够了。”端起来,毫无形象地直接往嘴里倒就成了,吃着还爽。(咳,若弦,你喂猪呢?用倒的。)
夜城歌伸手握住司若弦的手,放到唇边亲了亲,笑说“我喜欢喂你,不知这样的答案可还满意?”
司若弦点点头,笑道“还不错。”
夜城歌唇角的笑意扬得更开了,他温柔地注视着司若弦,耐心地喂她喝粥,司若弦也乐得享受,这近两年来,她第一次笑得如此真实,如此没有负担。
昨日与应齐、应杰经历了一场恶战,又负了伤,回来还折腾了大半天,一直不曾进食,这会儿,倒也是真的饿了,吃起来,自也比较快一些。
见司若弦没多一会儿便将粥吃完,夜城歌笑说“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虐待你了,吃慢点也没人跟你抢,还要吗?”
“吃快一点才有感觉,我才觉得自己正在吃东西。”司若弦说“让素锦去跑一趟吧。”
夜城歌嘴角狠狠地抽搐,典型的司若弦理论,都什么歪理?
司若弦也不在意夜城歌会怎么想,反正,在他面前,是不必在意那么多的,她唤来素锦,让素锦再去盛一些粥过来,素锦应是,接过夜城歌手中的碗便退下。
于素锦而言,能够看到主子与王爷再次毫无嫌隙地走到一起,能够看到王爷放下过往,真心待主子,真心疼主子,真心爱主子,比什么都值得让她高兴。
待素锦走到门前,司若弦又突然叫住了她,正疑惑着,司若弦问夜城歌“你吃过东西了吗?”
夜城歌说“吃过了。”
司若弦摇头“城歌,你什么时候开始也学会对我撒谎了?或许你是怕我提心,可你该知道,我还是比较喜欢听真话的。”末了,才对素锦说“把王爷那一份也一并带来。”
素锦称是,这才退了下去。
素锦一走,司若弦脸上的笑意便消失了,她对夜城歌说“城歌,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之间也要有谎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