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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迷前的悔恨爆发出来,陆映雪瞬间用力掐住少女脆弱的脖颈,手脚并用,像开启杀戮的蟒蛇死死将她绞住。
少女几乎没有挣扎,逐渐变红的脸色却暗示了她正在遭受的痛苦。
‘杀了她!’
‘杀了她!’
‘杀了她,前世今生的仇就报了!’
‘杀了她,偏心父母就会悲痛欲绝!’
心底滋生的恶魔在耳边兴奋的低语。
陆映雪恨意卓然的加大力量,可在最后关头骤然失力,四仰八叉的躺在贵妃榻一侧,无声的又哭又笑。
杀陆凝霜真的好难啊!
就算再恨,她没法亲自动手。
陆映雪,你太懦弱了……
“咳咳咳咳,咳咳咳……”
陆凝霜勉强恢复后,摇摇晃晃的爬过去。
丝滑的寝衣在刚才的暴力中裂开了好几处口子,顺着她白嫩的肩头滑下,最终如披帛一样堆在了臂弯处。
露出冰台色的蜀绣肚兜,金黄色的金丝菊巧夺天工,就像盛开在了山林的深秋晨雾里。
她就是人间最清冷的姝色。
“姐姐事到临头又反悔,真真让我意外。”
陆凝霜跪坐一旁,笑得忧郁又惋惜,嘶哑的嗓音却让她多了分说不清道不明的魅惑。
陆映雪闭上眼,不听她的嘲讽。
“你要跟爹娘告状就赶紧的,何必与我做口舌之争?”
“在姐姐心里,与我说话叫‘口舌之争’,真令妹妹痛心疾首!”
陆凝霜低下右肩捂着胸口,笑叹时泪痕已经蔓延到下颌,然后汇成一粒水晶,滴落到手背上。
她伤不伤心不知道,陆映雪偷看那一眼后,内心跟刀割一样。
妖孽!
陆映雪面上不动如山,暗暗在心中骂道。
空气中交锋的杀意渐渐消融,陆凝霜径直枕到了陆映雪勒过自己的手臂上。
陆映雪要收回,她将手伸到肩上强行与她十指交扣,温柔笑道:
“姐姐可以再掐一次。”
“不用了,我可不会上你的当。”
陆映雪当即不动了。
陆映雪搞不懂这个名义上的亲妹妹,明明怨恨自己让她生得体弱,怨恨自己抢了萧衡光,曾满心憎恨的在祠堂里说过永远都不可能与自己和解。
为何又缠上了自己?
陆凝霜侧身凝视着女子,用指尖慢慢描着那张与自己相同,气质却截然不同的脸。
“杀我是姐姐自己的决定,我可始终都没有反抗过。谁让姐姐打搅了我的好事,午睡便只能你来陪我。”
“好事,什么好事?”
陆映雪忽然睁眼,审视的目光落在少女脸上,脑回路跟正常人不太一样。
陆凝霜描画的手因为陆映雪睁眼停在了空中。
“姐姐就不能给我留点儿面子?”
她的语气含羞带怯,神情却平静无波。
有前世的记忆在,陆映雪并不是对男女之事一无所知的少女。
她遇上过荆时越好几次,即使刻意压制,那眉眼间缱绻情深都没逃过她的双眼。
加上之前小病秧子留下傅南嘉时似是而非的话语,让她对他们之间的事情早有猜测。
只是自认与小病秧子是前世仇敌,是今生的陌生人,懒得去在意罢了。
陆映雪欲言又止,最终依然没问出口。
罢了,不执着于萧衡光就是好事。
因为萧衡光很快就会被废掉,成为身患残疾无法继承大统的六皇子,成为光禄寺卿嫡女冯珠珠豢养的美人夫君。
冯珠珠会成为萧衡光实际上的妻子。
深居简出的六皇子将会与同样深居简出的镇国公府二小姐,再无干系!
陆映雪从榻上坐起,背着陆凝霜说:
“我今日来是为邀请你上街游玩,以此感谢你装昏迷歪打正着的让萧衡光与我退婚,今天一切花销由我负责。”
而后纠结道:
“你……别再惦记萧衡光了吧,你们不会有结果的。二舅舅不是给你送了四个吗,自家养的家雀,不比外边的野鸡乖顺?”
野鸡长得光鲜,却是会乱飞会啄人的,一旦飞入山林,你再伤心欲绝也无用。
家雀虽平平无奇,却受你控制,永远也逃不出你的掌心!
陆凝霜不想跟陆映雪扯家雀还是野鸡的,她只要孔雀和凤凰。
出声召白芷茯苓进来伺候梳洗,准备应邀上街散散心。
对上俩丫头恨极的眼神,坐在一旁的陆映雪摸摸鼻尖。
谁让你们给我下迷药的!
该庆幸我良心未泯,没把你家小姐掐死!
“小姐,茯苓这就把荆太医叫回来!”
白芷又气又心疼的观察着陆凝霜脖间可怖的青紫色掐痕,一边给她更衣一边提议道。
陆凝霜按着眉心,摆摆手。
“算了,他看到了一定会训我,”视线落到降低存在的陆映雪身上,“也一定会训姐姐的。”
……
马车从陆府后门渐渐驶离,陆映雪低眸打量着非要倒她肩上的少女。
她穿着缥碧色的华裳,外边披着纯白色的狐氅,衬得冰肌玉骨,仙冷出尘。
然脖子上用来遮挡掐伤的杏色流光锦缎带上,绣着两只嬉戏的火狐,让她整个人瞬间鲜亮活泼起来。
陆映雪的指尖忽然有些发痒。
驶出巷子,街道变得开阔和喧嚣。
叫卖声、嬉闹声、交谈声、砍价声……让寒冷寂静的冬天活力四射。
陆映雪戳戳少女的肩膀,故作冷淡道:
“快醒了,你看想买什么。”
陆凝霜打着呵欠,泪盈盈的仰头。
“什么都可以?”
“是的。”
陆凝霜对着窗外宾客如云的四层高大酒楼一指,“姐姐,能买下来吗?”
陆映雪默默看着“天下第一楼”五个简单质朴却格外狂傲的鎏金大字,咽下唾沫道:
“你明明可以把我卖了。”
天下第一楼地处在朱雀大街与青雀长街的交汇处,地理位置差不多在奉都的中心,是奉都的地标建筑之一。
里边有钱庄、酒楼、珠宝铺、丝绸铺、香料铺等,年流水何止百万银!
别说买楼了,买地皮我都买不起!
小病秧子,你可真狠啊!
“唉……”
陆凝霜长长叹气,委屈道,“我就知道,我在姐姐这儿一文不值,罢了。”
她又顺手指了下扛着一架子小葫芦走过的小贩儿,“就那个吧。”
那玩意儿一文钱一个。
陆映雪感觉被扇了一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