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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存善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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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彘是一种惨无人道的酷刑。夹答列伤

    西汉时期,皇后吕雉因戚夫人极得刘邦宠爱,并曾鼓动刘邦废除她儿子的太子之位,改立自己的儿子赵王如意为太子,而对戚夫人恨之入骨。刘邦死后不久,吕雉便派人把戚夫人抓了起来,将戚夫人的四肢剁掉;挖出眼睛;用铜注入她的耳朵;割去她的舌头;用哑药灌入喉咙,破坏她的声带。

    戚夫人被做成人彘扔入厕所,她既无两手,又无两足,两眼只剩两个血肉模糊的窟窿,身子虽还能活动,一张嘴凄厉的张得老大,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比活死人还要凄惨万分!1aahl。

    陈宜宁只觉得喉头发干,全身惊颤,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陈泓也面露不忍之色,嗫嚅道:“母亲,这……若传出去,定会有人说我们陈家心肠过于狠辣。依我看,乱棒打死便是了!”

    话刚落音,外面又传来一阵哭喊声:“冤枉啊!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啊!老太太,老爷,夫人!求你们救救奴婢罢!”

    陈泓狠狠的一皱眉,厉声道:“何人在外喧哗!姚妈妈,给我狠狠抽她几耳光!”

    陈宜月忙上前道:“父亲,是陈……宜衡的通房丫鬟紫菱,以前在宁儿屋里伺候的那个。”

    陈泓暴怒未消,语气十分严厉:“怎的什么阿猫阿狗都敢到上房来含冤了?还不快给我拖下去!”

    陈宜月真是服了陈泓的愚蠢,按下心中的鄙夷,恭声道:“父亲,紫菱之所以被婆子绑到上房,是因为她就是库房走水的嫌犯!”

    是紫菱放火烧了库房?陈泓还没说话,陈老太太已经怒道:“叫她进来!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人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烧我们陈家的库房!”

    彘刑刑吕夫。紫菱哭哭啼啼的走进来,看到五花大绑,狼狈不堪的陈宜衡时,一下子愣住了。

    陈宜衡心如死灰,垂头丧气的耷拉着脑袋,整个人都如同被抽去脊梁一般委顿在地。他没想到陈老太太竟如此狠辣,他之前心里还存有一丝幻想,利用陈老太太对他多年的疼爱之情,换一个不死的结果。

    可如今,陈老太太不仅要他死,还要让他受尽痛苦,凄惨万分的死去!17199131

    “大少爷,你怎么了?你为什么会被绑起来?”紫菱的心砰砰乱跳,直觉大事不好。夹答列伤

    “大少爷?哼!不过一个野种,你竟也如此忠心耿耿,真真是可笑!”谢姨娘酸溜溜的丢出一句话。

    “野种?您说什么?!”紫菱如五雷轰顶,整个人都要崩溃了。

    “我说,陈宜衡根本不是什么陈家的大少爷,他是郑姨娘和庄子卿生的野种!他身上没有半分陈家的血!”谢姨娘得意的说道。

    陈宜衡出事,最高兴的人就是她。因为,她今天刚从大夫那里知道,自己竟然怀孕了。在生下陈宜薇之后,十几年没有动静的肚皮,竟然又怀上了!

    陈宜衡倒台来了,陈宜重的血统也很可疑。即便陈宜重真是陈家的孙子,他在陈家也没什么地位可言了。

    她若是能生下个儿子,将来陈家的一切,岂不都掌握在她手里?

    紫菱的脸色顿时一片煞白!难怪!难怪当初幽会之时,陈宜衡听到自己说到陈宜宁在追究白矾溶血,他的脸色会那般难看!

    当初郑姨娘和庄子卿偷情一事败露,陈宜衡、陈宜菡、陈宜重的血统便成了疑问。但滴血认亲时,他们三个都顺利通过了。陈家上下都以为郑姨娘只是与庄子卿偷情,并未生下野种。没想到,当初滴血认亲竟是陈宜衡用了诡计逃脱了!

    他就是真正的野种!

    紫菱本就是个机灵人,如今一件件,一桩桩对应起来,她终于明白,陈宜衡一直都在利用她!

    若不是他,自己现在还在陈宜宁身边做着体面的大丫鬟,将来陈宜宁嫁人,说不定会将她指给季家某位得用的管事,让她做个管家娘子。

    可如今,一切全完了!

    紫菱心念电转,索性跪在陈泓的脚下大哭起来:“老爷!是这个野种让我放火烧库房的!奴婢不过一个下人,便是有天大胆子,也不敢做出这种伤天害理之事啊!都是这个贱种,他威胁我,如果我不按他的吩咐做,我便活不到明日!”

    陈宜衡难以置信的抬眸朝紫菱看去,平素对他温柔小意,巴心巴肝的通房丫鬟,如今竟也变了脸色,口口声声骂他是野种,贱种!

    陈宜衡冷笑一声,用力抬起头来看着紫菱:“就你这种下贱的奴才,也敢骂我是贱种?是哪个贱种在老太太的院子里假装掉了帕子来勾 引我?又是哪个贱种,为了方便与我行 房,连亵裤都不曾穿上?我贱?哈哈,我看你比我贱一百倍!”

    这话说得太露骨了,屋里几个未嫁的女孩脸上都有了一层羞恼。

    周氏忙喝斥道:“胡吣些什么?污了姑娘们的耳朵!再扯这些,当心叫婆子剪断你的舌根!”

    如今再看到陈宜衡的脸,陈老太太只觉得万分厌恶,又觉得身子酸痛不堪,便直接吩咐道:“将两个贱种都做成人彘,扔到水瓮里泡着罢!”

    人彘?紫菱发出撕心裂肺的喊声,疯子一般的高音几乎将人的耳膜震破!陈泓忙一叠声叫婆子赶紧将二人拖出去,照陈老太太的意思,今晚就将二人做成人彘泡了!

    陈宜宁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身子也摇摇欲坠。陈宜月在旁边看见了,忙扶了她的手臂道:“妹妹,你怎么来了?为何脸色如此难看?”

    陈宜宁一抬头,见陈老太太一双鹰眼正直勾勾盯着她,忙强打精神道:“无妨,就是有些累了。”

    今日闹腾到半夜,她连晚膳都不曾用过,本来身子就不曾大好,又听见陈老太太要将陈宜衡做成人彘,大受刺激之下,身子有些撑不住了。

    周氏忙对陈老太太和陈泓道:“老太太,老爷,今日大家都累了一天了,老太太额上还有伤,不如早点散了罢,老太太也好赶紧歇下。”

    陈老太太点点头,又对陈泓咬牙切齿道:“人彘做好了,明ri你陪我去看看罢!将那野种千刀万剐,都无法解我心中之恨!”

    走出慈寿院,陈宜月脸上便换上温柔可亲的笑意,亲热的挽着陈宜宁的手道:“妹妹,你怎么猜出陈宜衡并非陈家子嗣的?”

    陈宜宁微微一笑:“不过机缘巧合罢了!人在做,天在看,因果报应,总有轮回的。”

    陈宜月听了心中却是一惊,觉得陈宜宁的话里似乎颇有深意,忙朝陈宜宁看去,只见昏黄的灯光将她苍白的脸色染上一抹暖色,让她的憔悴也有了一份令人惊异的美丽。只是,那双如水的黑瞳之中,流动的波光却明灭不定,让人看不清,也看不透。

    回到秋爽斋,翠屏和红萼忙从厨房拿来食盒,一套四层的食盒,打开来是各色精致的小菜和一碗碧梗粥。

    菜色虽清爽,陈宜宁却没什么胃口,扫了一眼便对翠屏道:“你和红萼吃了罢!我吃不下。”

    何止是吃不下,一想到陈老太太要将紫菱和陈宜衡做成人彘,她的胃就一阵阵翻涌。这实在是太残暴,太狠毒了!

    翠屏以为陈宜宁是嫌太寡淡,便笑着劝道:“姑娘,您现在身子还未大好,禁不得荤腥之物。等您大好了,鸡鸭鱼肉定是餐餐不断的。”

    陈宜宁这才知道翠屏误会了,实在太累,也懒得解释,便道:“你先伺候我洗个澡罢!我困乏极了,洗过澡便要睡了。”

    翠屏忙拿了掺茉莉花粉的澡豆过来,又叫婆子将浴桶里装满了温热的清水,方伺候陈宜宁宽了衣衫,准备扶陈宜宁到浴桶里坐下。

    陈宜宁走到浴桶边,一见那潾潾的波光,心中便是一紧。今夜,陈宜衡和紫菱就要被砍断四肢泡在水瓮里了。

    那将是怎样凄惨绝顶、痛苦不堪的一夜!

    她有些后悔了,也许,在二门旁,她真应该放陈宜衡一条生路。

    她是想要陈宜衡死,但她没想到他会以如此凄惨痛苦的方法死去!

    陈宜宁想了想,又让翠屏帮自己将衣衫穿好。

    翠屏不解道:“姑娘,您不是要洗澡么?为何又不想洗了?是嫌水不热了么?”

    陈宜宁摇摇头,轻声道:“你随我到内室去。”

    走到内室,陈宜宁从木匣子中拿出一个小纸包递给翠屏道:“你去打听一下,陈宜衡和紫菱被泡在哪里,打听到了,趁四下无人看守,将这个纸包里的粉末洒进水里罢!”

    翠屏讶然道:“姑娘,您这是?”

    陈宜宁看着窗外的月色,良久,才长叹一声:“这里面是毒药。溶于水之后,经由皮肤破损行走至经脉,瞬间便能致死。”

    翠屏垂目轻声道:“姑娘真真是菩萨心肠。陈宜衡和紫菱那般对您,您却心存善念。”

    陈宜宁叹息道:“陈宜衡虽死有余辜,但人彘却实在泯灭人性。任何人,都不应该被如此残忍的对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