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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卓云也知道这样下去不行,想想身体和面子比起来,不值一提,只得点头答应下来。
但是那墨棋却一直在旁边,“你行不行呀,不行别耽误功夫,我们家少爷千金贵体,你可给我小心点,若是有哪里不好,我们饶不了你。”
曾爱军刚要去搭脉诊治的,一听这话,立即站直身体,朝着上官达抱拳:“镇长大人,这病我治不了。
我不敢治呀,万一我治不好,到时候县太爷公子不得要我命哪,看这连个小小家奴,都如此仗势欺人,县太爷真是威风呀。”
墨棋立即要冲过来打人的模样:“你胡说什么,我们县太爷爱民如子,怎么会仗势欺人?”
王卓云虽然虚弱的躺着,但是心智还是正常的,哪里听不出,这曾爱军是在给墨棋下套,当即便勉强挥挥手,阻止墨棋再说下去,并且告诉曾爱军,随便他怎么治都没关系。
曾爱军假装把了脉,又背了许多药经上面的话,说的非常像那么回事,王卓云虽然不懂药理,但也读过一些书,听来觉得也没错。
只是曾爱军话风一转,说他这腹泄是病毒性的,恐怕不太好治,可能在治的过程中,要受些苦楚。
王卓云真不想再受这样的罪了,便只得咬牙应了。曾爱军立即大笔一挥,开了一张方子,在里面加了足足三四倍的黄莲,差点没把王卓云给苦死。
原先他们都是不信的,以为曾爱军在捉弄自家少爷,但也是奇了,这药一喝下去,还没到几呼吸的功夫,王卓云竟是不拉了。
“曾大夫医术果然高明,卓云佩服。”王卓云朝着曾爱军抱拳。
曾爱军却是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懒洋洋的说道:“谢嘛就算了吧,我可担不起,不过这药你还得再吃两回,而且这中间,你不能移动,坐轿子还行吧,骑马要不得,否则药石无灵,可别怪我。”
墨棋小声的嘀咕道:“还从未听说过这样的药方,吃了药,居然不能动,你不会是诚心报复我们少爷吧?”
“这位小哥说话有意思啊,我和你家少爷无冤无仇的,我为何要诚心服复他呢?”曾爱军一副求解疑惑的模样看向两个书僮。
墨琴心直口快:“还不是因为我家少爷,给你妹妹打了个中评,你觉得不公平呗。”
“噢,连你都这样想,那是不是你也觉得不该是中评呢?”
傻呼呼的墨琴很老实的上了套,他立即涨红了脸,支支吾吾道:“我,我们家少爷,自有他……他的考量。”
这时候他才知道自己上了别人的当,只得老实退到后面,再不敢说话。
王卓云的脸色在缓缓恢复中,他深吸一口气道:“对不起,我承认,刚才评分时,我带了个人的情绪,你们放心,等我再歇会儿,我会去和各位评委说,分数重新排。”
“少爷,可是他刚不是说,您不能动嘛,一动又要再拉了。”墨棋担心的喊出来。
“是我自己犯下的错误,当然得由我自己去解决。能不能麻烦你们出去一下,我想和曾安心单独谈一谈。”王卓云突然开口道。
大家面面相觑,曾爱军更是直接跳起来,将小妹护到身后,警惕的看向他:“你想干什么?”
不会是这个家伙发现他在阴他,所以想要伤害小妹吧?
王卓云虚弱的一笑:“我现在这副模样,能把你妹妹怎么样,我只是心里有些疑惑,想要得到答案罢了。怎么,曾安心,你不敢?”
曾安心拍了拍二哥的手,走到王卓云的前面,脸上云淡风清:“我有什么不敢的,就你现在这身板儿,我只肖一个小手指头,就把你推翻了。”
大家都走了出去,曾爱军让小妹自己小心些,还说他就在门外,如果这家伙敢对她不轨,就让她大声喊。
上官浩然也有些担心,但是看了一眼自己的老爹和王卓云,还是没敢把心里话说出来。
“好了,大家都走了,你有什么问题就问吧,我一定知无不言。”曾安心走到桌旁,随手拿了一块糕点吃起来,神情丝毫不紧张,十分自然的样子。
“去年夏天,隆升客栈的那个雅间里,是不是你,安排这一切计策的是不是你大哥?”
既然曾安心直接,那他也不拖拉了,虽然手里有确定的线报,但他仍然想听她亲口说。
曾安心内心深吸一口气,这是前身犯下的错,但是她既然占了人家的身子,自然也要责任并担了。
“没错,是我!”
王卓云冷冷笑起来:“你终于承认了,这样说来,你刻意取得山歌比赛第一名,从而获得制作春牛资格,进入县衙后院,还让上官镇长推荐你大哥到县衙,这一切都是你们设计好的对吧?因为当年我给你大哥摆下了赌局的陷阱,所以现在你们回来报复我对吧?”
曾安心慢慢站起来,瞳孔一缩,脸上的表情凝成了冰霜:“你说让曾高大赔的一穷二白,甚至将家里的田产都输光,那个赌局是你设下的?”
她一直在怀疑,就算原先的曾高大再爱赌,但是从她对小妹的感情来说,应该也不是会把家里的田地都输光的人,果然有阴谋,她万万没想到,设下这个赌局的人,居然会是王卓云。
王卓云见她不回答自己的问题,只问曾高大当年的事,便有些不悦:“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是,还是不是?”
曾安心冷笑一声:“就算当年曾高大做了那样一件事,但是他们兄妹也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你也不是善茬,有什么权利继续这样追究?”
王卓云满脸不解:“什么生命的代价,你们不是活的好好的?”
糟糕!
曾安心发现自己一激动,差点说漏嘴,赶紧描补道:“我大哥赌输了家产,被人毒打,差点葬身街头。
我和我爹娘被一场大火烧的遍体鳞伤,这条命也是捡回来的。难道不是新生吗?
就算我们曾经对你有企图,有妄想有过一些小阴谋,但是用这样的结局来偿还已经够了吧?”
不知道为何,听见曾安心说对他有企图,以前极其痛恨的王卓云,现在心里反而是一种得意的感觉。
你总算承认对我有企图了,你不是说我不怎么样吗?既然你对我这个不怎么样的人有企图,说明你也不怎么样。
“咳,你别绕来绕去,我是问你,你现在老是出现在我面前,是不是因为你对我还有企图,你企图嫁入我们王家。
以此来报复我之前那样对你大哥,是也不是?”王卓云问完这句,竟不知道自己为何有些小激动,竟是期待她说是。
结果曾安心冷冷的笑了起来,将他上下打量了下,然后轻飘飘甩出一句话来:“王卓云,我看你不止是肚子坏了,你脑子也坏了吧。
你害得我和大哥差点连命都没了,害得我们家连田地都无,现在只能住在茅草屋里,我们还会继续执迷吗?
你当我们是傻的,没有心肝吗?或许在新生之前,我们是恨过你,但是现在,你和那些街上的路人一样,于我们而言,没有任何不同。”
“至于你说的什么老是出现在你面前,就更是好笑了,是我要出现在你面前吗?
明明是你老是跑上来找茬好不好?我拜托拜托你,不要这样幼稚了。我现在对你是没有任何企图。
因为我觉得像你这样华而不实的公子哥,根本不适合我。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我表哥张黑虎就很好,吃苦耐劳又能干,我爹娘也很喜欢他,等我成年,我们就要成亲了。这回你放心了吧。”
曾安心这番话,本来是要说来气王卓云的,但她哪里想到,张黑虎和于小丽找不到人,已经找到这门外来了,正巧听见了这番话。
张黑虎当时那心里就窃喜不已,而于小丽则是脸色有些苍白,双手紧紧抓着楼梯的护拦,指甲深深的嵌进了手掌里面。
她悄然的转头打量张黑虎,发现张黑虎紧紧盯着门口,只在一个劲的傻笑,顿时心中一片凄惶,眼圈里就有了湿意。
王卓云直接怔住了,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拳头竟然莫名奇妙的在身侧握紧了。
他堂堂县太爷之子,才名不说震动全国,至少在桃源县也是数一数二的,现在却被一个小小农女给鄙视了。
她算什么?她凭什么?他才不会看上她呢?现在太好了,终于甩掉了这个尾巴,他太安心了,他不断在心里重复这句话安慰自己。
只是为何越是安慰,心里头越是不甘?
“曾安心,我希望你能记住自己的话,以后不要再来骚扰我!”
曾安心也不甘示弱:“对于一个草包,我是没兴趣的,也没有那个闲功夫,只要你别没事往我面前凑就行了。”
屋里两个人继续在斗着嘴,屋外的人,心情却是各自不定。
上官达是过来人,从王卓云那傲娇的语气里,分明看出他是对这个曾安心的又在意又生气的,这往往是感情萌芽的契机。
上官浩然虽然有些憨厚,但于感情上并不是迟钝,一时好像也感觉有些意味不明的失落。
曾爱军则是勾着嘴唇,手上不停把玩着一个小物件儿。
不管是谁,想要靠近他妹妹,都要先过他和曾高大这一关。
这个小子,他着实不喜,太高傲了,看人时,好像眼睛长在头顶上,不可一世的样子;
上官浩然更别提了,整个一个呆子;好像比来比去,目前比较优秀的男子,勉强只有张黑虎了。
而且看张黑虎现在对安心的态度也变了不少,或许有可能成事,也不一定噢。
于小丽默默的走下楼,站在大厅里,虽然很多人在举杯喧哗,但她好像感觉只有她一个人似的。
她自卑的想,她有什么,论相貌不如安心,论才能不如安心,论胆子不如安心,没有一样及得上安心,她要怎么和安心去争呢?
再说他们于家能有今天的生活,都是来靠曾家提携;
曾安心对她也是真心的维护,不管是在对付罗玉莲的刁难上面,还是教她认字,教她跳舞上面,都是极真诚的。
既然安心喜欢黑虎哥,那她就把这份感情默默的埋在心里好了,安心是她的好妹妹,她一定会祝福他们的。
一滴泪珠,悄然的滑落,她赶紧用袖子擦干净,免得被人瞧到。
张黑虎一时感觉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有一种幸福来得太快的感觉。
他以前是不太喜欢曾安心,但是改变悄然无声,就像春雨细无声的滋润着大地。
似乎就是从山歌比赛的那一天起吧,他原本印象里好吃懒做又虚荣的曾安心,逐渐变成了另外一个人,自信自立,积极向上,孝顺父母,已经完全成了他心目中合格媳妇的接班人了。
前天晚上,他去上茅房,还偶然听到奶奶和姑在聊天,说想把安心许给他哪。
每每和安心说话,总是充满着火药味一样,他还曾患得患失过,生怕安心不喜欢自己,没想到安心居然也喜欢自己,只不过是藏在心里而已。
门“砰”的一声打开,曾安心脸色不善的瞪了王卓云一眼,拉着自家二哥扬长离去了。
张黑虎赶紧跟上去,上官浩然张嘴想喊,但是终究还是没喊出来,这头上官达已经吩咐他去准备轿子,让王少爷回县里了。
王卓云挣扎着起身,当着众评委的面,承认自己刚才评分时,带了个人情绪,最后二十四号理应得到公正对待。
大家先是一静,继尔为王卓云这样勇于承认错误的勇气而鼓掌,纷纷赞叹起来。
王卓云没有做过多逗留,带着两个书僮离开了镇上。
三天后就是县里的春童决赛,他还要回去协助爹爹。
至于那药,他刚才喝的时候,特意留心到曾爱军的眼神,便知道这药里恐怕多了些不该有的成份,比如那让人苦的要死的黄莲。
尤其是曾爱军用戏谑的语气说不能移动,还要喝两次,他就知道了,曾爱军耍了他一把。
不过是他犯错在先,人家为自己妹妹抱不平,也无可厚非。
曾爱军说不能移动,自然是怕他回家后,再找大夫一把脉,就能看出他开的药方是否正确了。
春童决赛比复赛更加严格,桃源镇八人、清水镇八人,加上县内八人,一共二十四人,要挑出十男十女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