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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刘宝珠从镇卫生医院里走出来时,浑身跟泡了冰水一样,心头也是寒冷的让人害怕打颤。
正如姚珊所说,镇卫生医院根本没有检查这方面的仪器设备,更不会开出那样的单子,而且这几天从来没有一个叫刘大强的人来检查过。
一个星期前,倒有一个因为出了车祸,腿被撞伤恶化的人,不过对方叫刘大洪,医生问她是不是把名字说错了。
她当时已经失魂落魄的往门外走了,满脑子,满眼都是昨晚上爸妈的样子,爸妈说得话。
她不明白,爸妈为什么要骗她?
刘宝珠浑浑噩噩的往公交站车,好几次差点撞到人,就在她再度要在车子前面横穿马路时,被人拉住了。
对方的声音很急切,很喜悦的样子:“刘宝珠,我终于找到你了。”
宝珠回过神来,才发现是自己初中的同学赵闯,也是距离自己村子不远二河庄的人。
“你,找我?”
“对呀,还好,还好,我还算来得及时,我是来告诉你不要回家的。”赵闯抬起手,用袖子擦了下额头的汗,本来就黝黑的皮肤,更是因为跑得热起来,而变得黑红黑红的。
刘宝珠定定的看着他:“为什么不要回家?”
“你在学校住宿你是不知道,你哥看上了我们庄子里大傻的姐姐小霞,但是大傻一定要换亲才肯嫁姐姐。原本你妈打算用刘招娣来给你哥换亲。
但是不晓得怎么回事,刘招娣和刘来娣都跑掉了,于是大傻家人就指名道姓,要你去换亲,还说如果你去的话,他们不但不要你家出嫁妆,还会给小霞三千块钱嫁妆。
我也不知道你爸妈会不会答应,但是我听到这消息后,实在很生气,又很担心,所以就赶紧坐车过来,想去学校趁你没回家前把你拦住,告诉你这事儿,还好还好,还好赶得及。”
赵闯的话,让宝珠原先那些不明白的地方,瞬间霍然开朗了。
她突然就捂着脸哭着蹲了下去。
为什么,为什么她要出生在这样的家庭里面?
原来父亲装绝症,哄得她不读书,是为了给哥哥换亲,为了他们儿子的幸福,他们居然要把自己嫁给一个傻子!
“那我怎么办,我书肯定是念不成了,我能去哪儿?我能去哪儿?”刘宝珠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放声大哭了起来,也不管周围路过的人怎么看了。
赵闯搓着手,有些羞赧的摸了摸耳朵,黑黑的脸上又红了一片:“宝珠,我本来是要跟亲戚一起,坐车去省城里打工的,你要跟我一起去吗?”
刘宝珠抬起泪眼,看着这个一脸憨厚的少年。
他们是初中三年的同桌,当时老师说要互相帮扶,每个成绩好一点的同桌,都是成绩差一点的。
她的同桌赵闯也是如此,不过她发现比较幸运的一点是,赵闯只是上课爱睡觉,并不像其它的男生一样调皮捣蛋。
她也认真帮过他,但他就是学不进去,明明很容易的题目教了十遍八遍也不会,后来她也放弃了。
直到初二下半学期的某天,她放学碰到了一群小痞子拦路,当时的赵闯表现得好勇敢,一个人单挑六个小流氓.
虽然他也挂了点彩,但却将那群人给打怕了,她也得了救。
从那以后,她也开始认真的观察这个人,她发现赵闯虽然学习不好,但其它方面却很优秀,比如她篮球就打得很好,体育田径也是好手,还拿了好几个奖项。
少男少女朦胧的感悟才刚刚萌芽,就被现实的残酷给掐断了。
赵闯的妈妈上街被车子撞了,司机跑了,他妈也瘫了,他父亲原本就是个病鬼,这下子全家的重担都压他一个人身上了。
他辍学不再读书了。临走那天,他跟她说了一些话。
“其实你不知道,我和你小学同过一年学,那时候我就注意到你了,后来初中又见到了你,不知道我有多开心,其实那些题,我都会,但是我不想会,因为如果我会了,你就不会再教我了。我就是想跟你多点相处的时间。
刘宝珠,我喜欢你!
如果我还在读书,我一定会认真的追你,但是现在我们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了,我只是告诉你一声,让你知道,有这样一个我,曾经偷偷喜欢过你,你不要有心理负担。以后再见,我们还是朋友。再见!”
他甚至没有给刘宝珠回复的机会,就潇洒的扬扬手,大踏步的走了。
宝珠后来也悄悄去过二河庄,但都和他擦肩而过,慢慢的等上了高中,她也将这一段给淡忘了。
但是没有想到,就是这样一个少年,却在今天将她再度挽救于危难。
算起来,这已经是赵闯第三次救她了。
这样的人总比家里的那群人好,为什么不离开呢?
“好,我跟你一起去省城打工!”
赵闯原以为要被拒绝了,没想到突然就听到这样的天籁之音,顿时高兴的喜不自禁,笑得嘴咧得老大,都要撕到耳朵根后面去了。
那副模样,让脸上还挂着泪的刘宝珠忍不住又笑了起来:“瞧你那傻样。”
“那,我们赶紧去买火车票吧,我表舅还在车站等我呢。”
火车哐当哐当的离开了平林小镇,当它驶入茫茫夜色的时候,去往未知的远方时,曾艳还站在家门口,探长了脖子看着院门口。
女儿怎么还不回来,之前去小卖部打电话,学校说是早就已经离开了呀。
那老师甚至说他们募捐了点钱,也许帮不上啥忙,但是个心意,希望她有空去学校拿一下。
曾艳等了一晚上,都没有等到女儿,第二天中午的时候,小卖部的小寡/妇使唤一个孩子跑过来,说有她的电话。
她赶紧跑过去,接起电话,那头居然是宝珠的声音。
曾艳气得当即就本性毕露,破口大骂了起来,骂完了才有点后悔,赶紧又道歉,说都是因为担心才会这样,让宝珠不要生气。
宝珠那边静默了许久,方才幽幽叹气说道:“妈,我已经知道爸是装的了,你们想用我给哥换亲是不是?”
“宝珠,你,你咋知道的,谁跟你讲的?是谁这么多嘴,看老娘我不撕烂她的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