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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局初定(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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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咬着下唇,嫌恶地对越王报以白眼。睍莼璩伤随即决然转身面向众诸侯,言之凿凿地再次说道:“妾还在越王营帐中窃听到,越王与段王早有约定,待天子大会推举的结果出来,若是韩王未能超越越王得到天子之尊,则由越王向天下诸侯发出天子诏,借由要为康、梁两国讨回说法,集体声讨韩王为暴戾之君,将韩王诛杀……啊……”

    越公主的话,只说到这里。

    随着一口鲜血喷出,她似不敢相信地垂头看了一眼穿胸而出的剑刃。

    她还来不及回头,那穿胸而出的剑刃却又嗖然被人大力一抽。

    随着一股温热的血喷射而出,越公主“呯”地一声,直接扑倒在地榛。

    她甚至都没有机会回头看上一眼,自己到底是死于谁人之手。

    越公主的尸身后,越王杀气沉沉地持剑而立。

    他面目狰狞地挥着带血的长剑,冲韩非一指,怒喝道:“咄!凭你一个黄口小儿,居然也敢与本王一争天下!茵”

    越王话音一落,祭天台下突然杀声震天。

    在众诸侯不无震惊时,越王桀桀奸笑道:“韩非,今日你能来,便休要再想着可以活着离开了。持耳为盟,当以我越王为尊。韩非,今日祭天台上就是你的必死之地!”

    在越王的桀桀奸笑声中,韩非狂妄一笑。

    随着他身后的郑大人大手一挥,原本站在祭天台边的韩人护卫,大力地挥舞着手中的王旗,几乎是顷刻之间,祭天台下杀声震天起来。

    “越王,你且看看,这杀上祭天台的,是何国的兵马?你又看看,那密林之中,隐有我多少韩人兵士?”

    韩非脸若凝霜,带着威煞沉沉地扬声道:“越王难道不知道么?我韩非做事,从来都会为自己留有余地。越王虽有阴诡之道,但我韩非却自有阳谋还击。”

    瞟了神色灰败的越王一眼,带着沉沉威煞,冷冷一笑,“先不说今日这祭天台上是谁的必死之地不说,便是越国的都城,只怕现在也是岌岌可危了。”

    韩非这话一出,所有的人都明白了。

    越王与段王虽然使用阴诡之道在先,但是却让早有防备的韩非借机瞅了个空,直攻越人国都了。

    几步冲到祭天台边的越王,怔怔地望着密林中那一波高过一波的喊杀之声,他的脸色,越来越白,越来越白……

    他死死地望着山谷半晌,方重重地闭上双眸,喃喃地说道:“莫不是天要亡我越国!”

    “非是天要亡你越国,而是君侯昏庸所至!”

    韩非逼视着越王,扬声答道:“如果不是越王想灭我韩国太过心急,以至于将大量的精兵强将都远赴韩国,我想,韩军想要攻下越国都城,只怕也未必那么容易。”

    越王枯瘦的身躯摇晃了一下。

    他嗖然睁开双眸,在看到韩军冲上祭天台时,目中一片死亡之色。

    直直地遥望着越国都城的方向,越王的目中流下两道混沌的泪水。

    他语不成声地悲呼道:“想我越国,百世基业今日竟毁于本王之手!朕虽然万死难抵其罪,然而却也无颜再苟活于世。罢了!”

    就在越王准备纵身跳下祭天台时,一道黑影直射过去。

    待到越王的护卫跟众诸侯反应过来时,越王已经如一瘫烂泥一般,被一个黑衣人拎在手中,站在韩非的身后。

    只一转眼,先前还霸业可期的越王,便已经落入韩非之手,成为阶下之囚。

    随着涌上祭天台的韩人兵士越来越多,吴王见大局已定,为示诚心,忙不迭地越众而出,跪地高呼道:“持耳为盟,当以韩王为尊。吴国愿受天命所驱,违盟愿受天人共殛!”

    由吴王起了头,一时间,众诸侯纷纷跪于祭天台上,高声呼道:

    “持耳为盟,当以韩王为尊。鲁国愿受天命所驱,违盟愿受天人共殛!”

    “持耳为盟,当以韩王为尊。吐番国愿受天命所驱,违盟愿受天人共殛!”

    …………

    在众人的高呼声中,韩非缓缓转身,他亲自扶着卫芊,慢慢走向众诸侯面前。

    卫芊先是一惊,随即抿紧了双唇。

    她抬起头,看着身边这个站得笔直笔直的男人,心中不无感动。

    她没有想到,韩非在意气风发之时,他没有忘记她!

    她更没有想到,韩非在大局初定时,还记着要让她站在他的身侧,同受万民敬仰的承诺!

    卫芊的眼眶湿润了!

    这一刻,她清楚地知道,她在韩非的心中,虽然不如他的万世基业那般重要,但是,能让他在国事之后放到心坎上的妇人,也就只有自己了!

    祭天台上,呼声如山。

    然而这一刻,卫芊眼里只有这个完美得如同雕像一般的男人!

    胸中有豪情万丈的韩非一低头,便看到卫芊笑得恬静的偎向他的怀中。

    她的眼中有脉脉深情,也有感动快乐,唯独没有作为一个妇人身处高位的喜欢。

    韩非心中一动。

    他知道,这天下只有卫芊这样的妇人,虽然善谋,然而对权力却没有野心。

    在她眼里,千古荣耀,远不及独享他这个丈夫来得更为欢喜。

    一条平时鲜少有人走动的古道上,韩人的队伍正在极速前行。

    韩非以越国突袭韩国,是在推举天子大会之前为由,拒绝了其他诸侯共同讨伐越国的提议,决定单独对越开战。

    这其中,与韩国的现况也有关。

    这种时候,韩国如果要与众诸侯共同讨伐地大物博的越国,一则作为才得到天下霸主之位的韩国,必然要拔出大量的人力物力,作为主要的攻击部队,向越国其他的城邑发起进攻。

    目前不仅是段、越两国在联合袭击韩国,便是远在梁国的平昌王也掺与在其中,以韩国现在的处境,自然无法两头兼顾。

    这样以来,无异于增加了韩国自身的风险。

    其二便是,现在越王已落入韩非之手,他只要能安全地将越王掳回韩国,那么韩非便可以轻易地以越王为筹码,暂时牵制越国的兵士,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如此以来,只要韩非解决了韩国目前的困境,那么他便可以回过头来收拾越国了。

    像越国那样的富裕之地,一旦为韩国所有,这让韩国无论是在国土扩张,或是资源摄取上,都是极大的利益所在。

    手中握有这么大的一块肥肉,韩非又怎么会愿意让其他的诸侯前来分他一杯羹呢?

    只是,韩非现在手中的兵力才五万有余,落在他手上的越王,既是个极为难得的香饽饽,同时,无异也是个祸患。

    越国的君候都被韩非掳越了,自然心有不甘。

    尽管韩非已经有计划地进行撤兵,但是国君被掳,这样的大事,越国自然会倾一国之力进行全力追击。

    回过神来的越国,不仅国内源源不断地派兵追赶而来,就连前去攻打韩国的精锐之师,当前的首要任务也是救回越王。

    而韩国境内,苦于被段国跟平昌王联合攻城的兵力所累,无法拔出兵士前来救援。

    因此,韩非想要将越王安全地掳回韩国,这其中的凶险,可想而知。

    为了迷惑追兵,韩非又将兵力分成两路。

    两万人马从驿道直奔韩国境内,一为误导追兵,二则以这两万人马在完全没有顾虑的情况下,他们的脚程必定可以抢在追兵之前到达韩国境内,亦可以起到内外夹击破敌的效果。

    这样以来,才可以让韩国境内的兵士尽快摆脱困境前来接应。

    韩非率领剩余的三万五千名兵士,则从平时鲜少有人走动的古道上曲线回国。

    这样以来,路途便比起走驿道来,自然会多费些时日。

    而且一旦被越人识破,也极容易被追击上来。

    越国之所以能根基百年不倒,与其国内能人良将多不胜数,也有极大的关系。

    韩非现在最为担心的便是,如果那个越人将领极具谋才,一旦猜测到他的路线,那么只要越人前后夹击,韩非这边的情况便会更加危急。

    就算再是担心,这已经是韩非所能想像得到的,最好的办法了。

    众人一路急行,半点不敢怠慢,然而韩非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就是韩非一行在离进入韩国境内还有七天的路程时,他预测中的一幕果然应验了。

    当前哨跟后哨分别来报,前有拦截后有追兵时,自知难免一战,韩非索性停下了。

    他在原野上席地而坐,与众臣商议对应之策。

    由于事出紧急,可以给大家考虑的时间也只有这么多。

    一时间,众说纷纭。

    有人主张:在后方设置障碍陷井,用以阻止追兵。然后以越王为筹,威慑前方阻拦的越人兵士放行。

    也有人主张:古道四周都是密林高山,可以将韩人兵士全部撤往高山之颠,如此以来可以易守难攻。只要坚持到韩人兵士前来解围,就可以脱困了。

    …………

    这些人所说的,其实韩非早就意料到了。

    正因为这些计策,无论用哪一条,都弊大于利。

    因此他深思之后,缓缓摇头道:“在后方设置障碍陷井,用以阻止追兵,此策虽好,便是需要耗费时日。刚才哨兵来报,后方追兵半天之内便可以追上前来了,如此,时间上已经来不及了。”

    望向另一个献策的将领,韩非毫不犹豫地否定他的谋略道:“掳越王率兵上山,则更不可取。要知道,我国境内的兵士赶到此地,最快都要七天以上,这其中还要保证是全无干扰之下行军才行。”

    “如果我等率兵上山,一旦越人兵士不予强攻,只将我们困守在此,不用三四天的时间,这些断水缺粮的兵士,即便不会渴死,也势必会被饿死在此。所以,此法也绝不能取。”

    随着韩非的话音一落,场面即时安静了下来。

    越是事到临头,越是慌乱,一时间倒是让人想不起好的方法来。

    “妾刚才留意我军所经之处,曾经过山涧上那位座石桥,如果皇上令人用火石将石桥炸断,则可以免除追兵之苦,亦无前后夹击之患了。”

    一片安静中卫芊的声音突兀地响起,一如往日的安然淡定。

    韩非的目光,蕴着笑意自卫芊面上掠过,心中不无骄傲地想道:不愧是我的妇人,愈是慌乱之时,愈是从容不迫。这个妇人,天生便是个适合伴在我身侧,与我共进退的人!

    嗖然收回目光,韩非立刻下令道:“速令工兵带上火石,务必抢在追兵前来之际,将山涧上那座石桥炸断!”

    一位将军大声应诺而去。

    解了前后夹击之苦的危机,韩非手下的将士们明显地松了口气。

    在他们看来,虽然前方还有拦截,可是有越王在他们手上,料想那些越人兵士也不敢乱来。

    随着韩非一声令下,除了工兵留下善后,部队开始再次起程。

    比起明显放松下来的将士们,韩非却拧着眉,一语不发。

    望着薄唇抿得死紧的韩非,卫芊不无温柔地抬手抚上他的额角,一边替他细细按压,一边小声问道:“夫主既然让为不可对前方拦截的越人兵士轻敌,为何不叱责将士,让他勒令兵士们不可大意。”

    韩非伸手揉向眉心,亦小声回道:“越人此次的目标虽然是越王,但是凭我对越太子夫俊的了解,他或许更愿意要一个死了的越王,而不在乎越王能不能活着回到越国。”

    说到这里,他也不管卫芊懂了没懂,继续喃喃地说道:“以弱抗强,可用诡道。与其让兵士绝望,远不如给他盲目的信心效果好。”

    卫芊略一沉思,便明白韩非的意思了。

    对越人而言,活着被韩非掳走的越王,不仅是越人的耻辱,更是越人的累赘。

    因为只要越王还活着,那么在这个讲究“天地君亲师”的时世,除了天跟地,无论是作为一国之君,还是燕太子的父亲,越人哪怕是付出一切代价,也要将他赎回去。

    可是,如果越王死了,那结果就完全不一样了。

    因为那样的话,越人便不用受制于韩国。

    他们不仅不再需要以丧国为条件,将这个无用的国君换回去,而且他们还可以将越王之死,全部推萎到韩王的头上,借此激出越人的士气。

    所以在韩非看来,一旦这些韩人兵士不计越王生死,那么他们将是非常可怕的一群人。

    别说是早就料想到的韩非,就连突然醒悟过来的卫芊,也不由得对自己与韩非可不可以活着此地,开始持怀疑的态度了。

    缓缓收回手,挑起帘子望向车窗外,卫芊忍不住幽幽地叹了口气。

    “你害怕了?”

    韩非结实的手臂围了上来,将卫芊圈入怀中。

    他就这么自身后环着她,不无温柔地安抚卫芊道:“休要害怕,无论如何,我都会保护你安然离开此地。”

    卫芊懒懒一笑,“我害怕是,我的夫主离梦想只有一步之遥了,万不能让他在此时将梦想半路夭折了。”

    静静地偎着韩非,随着车外的风景,不时随着跳跃的车帘印入卫芊的眼帘,突然间,她双眸大盛。

    喜悦来得太过突然,卫芊一度忘记自己还在马车上。

    她嗖然调过身子,将头挣进韩非的怀里,不无兴奋地高声说道:“夫主可知道,是否马上就要秋至了?”

    韩非先是一惊,随即点头道:“再过两日便是秋至了。”

    卫芊笑得更欢快了。

    她突然一把撩起车帘,遥指车外不无高兴地说道:“既然已经秋至,夫主何以忘了要在秋至之时放火烧山的习俗!”

    原先不以为意的韩非,双目嗖然一亮。

    随即他一把挥开车帘,映入他眼帘中的是,漫山遍野都是齐人高枯黄的茅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