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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生,她不过是想要完整地拥有这个男人,都是如此艰辛。睍莼璩伤
就算是耗尽了全身的力气,都无法拥有圆满。难道自己还要生个孩子,以后再为了子嗣的事,去与后宫中的妇人们争个你死我活么?
不要了!
今生,自己已经注定不会圆满了,又何必再生个孩子来让他白白受苦。
既然连韩非自己都说了,生于天家的皇室子弟,就要经过诸般算计,经历各种阴谋阳谋还能活下来不死的,才是日后的诸君。卫芊实在没有信心,自己的孩子在日后的宫廷之争中,可以侥幸不死轹。
她也委实没有信心,身后没有母系可以依仗的自己,单单凭着韩非的宠爱,便可以保全自己的孩子,让他日后可以顺利地登上君王之位。
更重要的是,卫芊已经不想去争了。
拥有一份残缺的感情,今生已是不幸,若是到了年华老去的时候,还要凭着自己与韩非之间的这点感情作为筹码,再去强求后世子孙的荣耀,这样的人生,又还有什么意味酲!
心思百转,最终也只是化为一声无奈的长叹。
在韩非不无担心的盯视中,卫芊出乎他意料地,抬手搂上他的后背。
韩非低头静静地望着卫芊,目中不无惊喜。
下一刻,卫芊已用力地将他拉向自己。
她的唇欺了上来,急切慌乱地寻找着韩非温热的双唇,她的手游弋在他身上,点燃起他积压许久的爱恋。
她媚眼如丝地望着他,目中倦倦深情,然而却又有带着绝望之后的决然,在义无反顾地向他索取的同时,也是毫无保留的交付出自己。
她就像飞蛾投火一般,爱得绝望,交付得彻底,也做好了万劫不复的准备。
今生既然已经无法圆满,那么现在,就由着她彻底地疯狂吧!
韩非虽然看懂了卫芊眸子深处的那股绝望,然而这一刻,如此主动地将自己交付给他的卫芊,却更让他欣喜。
他一扫这许久以来的郁闷沉怒,眸了一暗,急切地迎上卫芊。
唇舌相交,激情点燃了彼此的渴望。
韩非的薄唇重重地辗压在卫芊的唇上,辗转流连,一路向下。
就连他自己也没有想到,尽管他早就得到了这个妇人,但是这一刻,他仍然像个初识情爱滋味的男人,情难自禁,近乎失控。
爱得有多绝望,今夜的卫芊就有多么疯狂。
她第一次这么主动地攀着韩非的颈项,发了狠似地吸吮着他的薄唇,与他唇齿相交。
她的手像蛇一样,探向韩非胸前的红果,像是发泄气恨一般,狠狠地蹂躏着他胸前的红果,像妖一样蛊惑着他的神志。
直到韩非发出一声嘶吼,狠狠地将她压在身下时,卫芊的喉间发出一声娇哼,任凭自己像一潭春水似的,包裹着他,随着他的律动,融化在他身下。
她像菟丝花一样,努力攀附着韩非,让自己随着他一起沉浮,直到与他一起达到愉悦的顶峰……
当韩非累极在她身侧不无满足地入睡时,卫芊的心里却空荡荡的难受。
她只觉得到,就在刚才,她交出的不只是身体,还有那以后都要羁押在此的灵魂。
一夜无眠。
卫芊怔怔地望着这个即便是睡着了,也要将自己紧紧地捂在胸前的男人,纵有痴恋,也充斥着种种无奈与不甘的情绪。
一直到天将破晓,执事公公在外面轻唤“皇上,该起榻了。”的时候,卫芊才嗖然闭上双目,佯装睡着了。
那执事公公直叫了两声,韩非才含糊着应了一声。
少顷,有宫女鱼贯而入。
闭眼装睡的卫芊,感觉到韩非低下头轻轻在她的额头上吻了一下,这才轻手轻脚地起了榻,向那些宫女们走去。
随即,不远处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
卫芊屏着呼吸,直过了许久,她才悄然睁眼望去。
韩非正张着双臂,由着宫女替他整冠着袍。
静静地望着那个一袭朝服,冕冠巍峨,沉凝如山却又高高在上的男人,卫芊突然间觉得,他跟她之间隔着银河穹宇。虽然抬首可见,然而,却始终遥不可及。
缓缓闭上双眸,一串泪珠无声地隐入卫芊的墨发。
不想在韩非面前展示自己的脆弱,卫芊轻轻地转了个身,将头埋入自己的臂弯。
有脚步声轻轻走了过来,在床榻旁略作停顿之后,然后脚步一转,又大步向外走去。
卫芊静静地听着纷乱细碎的脚步声,拥着那个沉稳有力的脚步走远,又静静地躺了一会儿,这才披衣而起。
外面的宫女闻声推门而入。
竹屋中,卫芊夏衫轻荡,面如冰霜,冷冷地吩咐道:“去,准备一碗息子汤来。”
“呃……”
那宫女脚步一顿,随即下跪不无欢喜地小声禀道:“恭喜娘娘,皇上临去之前,并未吩咐要替娘娘准备息子汤。”
在这宫中,想必没有那个嫔妃不奢望着,自己在得到皇上的宠幸之后,可以一举得男,然后才可母凭子贵,在这宫中好老而有靠。
然而残酷的是,有些出身卑微的宫女,或是地位低下的媵妾,更甚至于是某些嫔妃,即便被皇上一时兴趣宠幸了,也是不允许留有皇上的龙种的。
碰上这种情况,一般皇上在事后都会让人奉上一碗息子汤,以保证自己以后的子嗣血统纯正,高贵。
所以在那宫女的认知里,以为卫芊必定还不知道皇上并没有赐给她息子汤这回事,这才不无欢喜地禀告于她。
谁知道,她话说完了,卫芊却没有预期中的高兴。
她风姿绰约地走向梳妆台,由着其他的宫女用梳篦整理她的满头乌丝,一边淡淡说道:“只要是忠心事君,凡事体谅皇上的难处,真心为皇上着想,有些小事,自然不必事事都拿去烦扰皇上。有些事,即便你替皇上尽了心,也未见得便一定要让皇上知道。如此,方才显得你对皇上忠贞。”
说到这里,她回首斜睨了那宫女一眼,反问道:“你以为,皇上为什么会对本妃如此看重?”
那宫女疑惑不解地摇了摇头。
卫芊轻笑道:“那是因为本妃知事晓理,不会恃宠而骄。知道在皇上未立皇后之前,不可以先诞下子嗣,给皇后添堵,夺去皇后的光彩。如此,后宫才得安宁,皇上才得宽心,本妃才可永享安逸,让皇上永不看轻。”
这样的道理,知道是一回事,但是在后宫中这样一个没有硝烟的战场,又有谁会愿意舍下自身的利益,仅仅为换得皇上的一时欢喜或是看重?
那宫女想着,卫妃如此聪明的人,她难道就不知道,那息子汤要是喝了,可是终生再也无法生育了的么?
她难道就不知道,最是无情帝王家。若是现在,她不趁着皇上对她宠爱有加的时候,赶快要个孩子,到了日后,皇恩不再,自己却年华老去之时,在这深宫之中,又还有谁可以成为她的依仗?
怔怔地跪在原地,那宫女正想劝解卫芊子嗣难得,让她好好把握机会,不想卫芊一个眼风扫来,声音一提,沉声喝道:“你是没有听清楚本妃的意思么?”
她这一喝,威慑十足,那宫女一惊,吓得将要说的话也生生咽了下去。
“爱妃对朕还真是体贴呀!”
那宫女敬诺了之后正要退下,不想韩非的声音却她的身后,冷冷地响起。
卫芊一怔,抬头一看,那个俊脸如冰地立在房门口的人,不是韩非却又是谁?
他不是上朝去了么?!
卫芊先是一怔,随即却是一僵。
饶是卫芊是个向来镇静的人,在对上韩非目中似要着火的灼灼迫视后,也情不自禁地垂下了双目。
“皇上。”
一众宫女惊恐不已,一时间跪了一地。却招来韩非一声暴喝:“滚!”
不过一瞬,一室的人便退得干干净净。
韩非却仍然双目灼灼地瞪视着卫芊。
他的眉心急跳,原本便冷凝的薄唇,此时已经缓缓地抿成了一线。卫芊不意间见到他握在两侧的拳头,却见他双拳指节处发白,手背上青筋暴起,隐隐地,似乎还在发抖。
看得出来,此刻他正在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怒气。
终于,一室的静寂中,韩非一步一步地,走到卫芊身边。
“难道昨天夜里我对你说的话,爱妃并未放在心上?”
他浓眉深锁,语气沉凝中,尚带着某种小心,“我说过,这世上我只会让你为我生的孩儿,去继承我的侯位和万世家业,爱妃难道忘记了?”
在他冷冷的盯视中,卫芊坦然抬头。
她静静地看着他,回道:“皇上说的话,臣妾听到了,也记在心上了。然而,臣妾却已经想得明白,人生苦短,既然我这一生都将不再圆满,又何必再生下子嗣,自寻烦恼呢。”
韩非冷冷地盯着卫芊,呼吸骤然急促了很多。
随着他的喉结频频滚动,卫芊甚至还听到他握在身侧的指节,发出了一连串的脆响。
韩非直盯了卫芊好久,他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你可知道,那息子汤喝下之后,终身将再无所出?你可知道,一个不能为我诞下子嗣的嫔妃,就是我再看重她,她也永远无法站在我的身侧,同受万民敬仰,更逞论以后还有子孙绕膝之乐?你……”
“皇上所说的,臣妾自己都知道。”
在韩非一迭声的追问中,卫芊缓缓垂下双目,再次平静却又随意地说道:“臣妾深知皇上对臣妾的恩典。臣妾也深知,皇上是想让没有依仗的臣妾,在皇后入宫之前能怀有子嗣,最好是生下男嗣,以此方可巩固臣妾在这宫中的地位。”
说到这里,卫芊像是自嘲一般,勾唇一笑,“皇上对臣妾是真的好!好到这些后世之事,皇上都事先替臣妾想到了。”
随着卫芊淡淡地,随意地说来,韩非看向她的目光,越来越冷,越来越冷。
在他越来越冷的盯视中,卫芊嘴角一扬,冷冷一哂,又说道:“只是,臣妾知道什么叫人心不古。臣妾却不知道,在这宫中,臣妾与皇上之间的这点感情,能维护多长的时间。三年?五年?或是十年?”
韩非静静地盯着卫芊,直到这种时候,他仍然忍耐地,罕有耐心地说道:“到了如今,你还不能明白我对你的心意么,为何还要说出这种的荒谬之言?”
“荒谬!”
卫芊嗤地一笑,“皇上不正是因为要顾及天下及大臣们的想法,所以才无法允许我独霸你一个人的爱么?所以才逼得我与众妇共享一夫么?现在你我情深之时已是如此,臣妾又怎么敢相信,数年以后,皇上又不会因为要顾及天下及大臣们的想法,冷落臣妾,疏远臣妾,又或是杖杀臣妾呢?!”
“你,你怎么可以无理取闹至此!”
直到现在,韩非对卫芊耐心真的全失了。
卫芊却无视韩非的暴怒,索性心一横,在他面前一跪,轻软而坚定地请求道:“皇上以为臣妾是无理取闹也好,杞人忧天也罢。臣妾既然无从可去,只能留在宫中,还请皇上赐息子汤一碗,以绝臣妾之心。”
韩非眉心急跳,他暴烈地一把扼着她玉颈,怒极反笑,“你竟然宁愿喝下终生不育的息子汤,也不愿为我生下一男半女。”
“为了皇上,臣妾已经心力耗尽。臣妾不,不愿意日后还,还要为了孩儿再行阴谋阳谋之事,臣妾累了。”
卫芊因为玉颈被韩非所扼,明显的变得呼吸不顺,说话也有点喘不过来。
然而,她仍然坚持地说道:“臣,臣妾也不希望,我的孩,孩儿来到这个世上,便,便得经历各种阴……谋阳谋的算计,注定不……不是杀人……便是被杀的命运。皇上若是不愿成全臣妾,便杀……杀了臣妾罢……”
握在她玉颈上的手嗖然一松,韩非苍白着脸倒退了数步。
他像是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做了什么似的,不无后怕地,怔怔地,望着自己的右手。
那只手,一直到了现在,还在一径地发抖。不是因为气恼,而是因为害怕!
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韩非又嗖地望向一旁犹自捂着胸口,正在连连急喘的卫芊。心里那股又惊又怕的感觉更强烈了!
他简直不敢相信,就在刚才,他竟然差点亲手掐死她!
这么一想,在韩非惶急地朝卫芊看去的同时,他的脚已经没有意识地向她冲去。
只是堪堪才冲出数步,他又生生打住了。
他这才想起,这个女人对他竟然无情至此。
明明昨天夜里,她还在他的身下辗转承欢,不过一夕醒来,她便决绝得,宁愿喝下终生不育的息子汤,也不愿为他生下一男半女!
这个女人,就在昨天夜里,明明还让他感受到了浓浓的爱意,恨不能将自己揉入他的体内。
谁知道一夕醒来,她便背着他,用尽手段也要得到可致终生不育的息子汤!
韩非缓缓瞥向自己的左手,心里又是一阵后怕。
如果不是在上朝的途中,他临时起意折返了回来,想要将这块玉佩还给她,现在,以这个女人的手段,只怕那息子汤都已经被她喝下肚了。
是了!他差点忘了,这里是竹屋。
这里对子息汤的管控,原本便不够严格。
因为住在这里的姬妾,原本便是用来赏赐或是奖赏下属的可用物品罢了。如果这些姬妾,在还没有被送出去之前便有了身孕的,那便难逃要喝息子汤的命运。
所以,息子汤在这里是最为常见的,也是管控最为松懈的。
这里随随便便一个宫女,都可以跑去药膳房向太医要一份用来绝育的息子汤。
这种状况,想必在这里住了有一段时间的卫芊,必然也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