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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上门来的段墨(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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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卫良跟段墨讲话的同时,卫芊一直木然地站着,没有任何表示。睍莼璩伤

    只是,当段墨的视线穿过卫良,毫不避讳地望向她时,卫芊才按着该有的礼仪,冲他微微欠了欠身。

    对于卫芊的表现,卫良当然是不悦之极,只是碍于段墨在场他不太好发作而已。

    从迁都太原之后,失去苏城的段王已经几次表露了退位的意思。如此以来,这身为段国储君的段墨,不久便可登上君主之位了。像现在这样的非常时期,四大士族之中,无一不在想尽办法取悦太子墨。

    可是太子墨却偏偏来了卫家,显而易见,他这是对自己的女儿有了好感棼。

    在这种关键时刻,卫芊不好生取悦太子墨,反而跟个木头人一样,卫良看了,是怎么看怎么生气。

    一直暗里关注着段墨一举一动的卫姣,自然也将这一幕看在眼里。

    她抿唇一笑,便欣然起了身,袅袅婷婷地走到卫良跟段墨身前。盈盈一福,娇笑道:“父亲,姣儿前些时候习得一舞,趁此美景良宵,愿意为太子助兴。怠”

    几乎是卫姣话声一落,段墨便皱起了眉头。

    向来温和的太子墨,此刻俊美无畴的脸上,毫不掩饰地闪过一抹厌烦的神色。

    卫姣还在不胜娇羞地等着卫良发话,段墨已经凉凉地说道:“国破家何在?苏城已经陷入狄人之手了,国土不曾收复,蛮夷不曾驱退,这种时候,本太子何来兴致可言!”

    卫姣被段墨一席话说得,怔在当地,一时间进退两难。

    就连一直自顾在一旁看风景的卫芊也不由怔住了。

    她没有想到,温润如玉的太子墨,竟然也会有这么不客气的时候!

    听话听声,象卫良这样出自百年士族的人,又岂会不明白段墨话里的意思。

    他不悦地狠狠地瞪了卫姣一眼。

    直到卫姣不无委屈地含着一泡眼泪,施礼退下时,卫良这才呵呵一笑,谄媚道:“说起来,这是来到太原之后太子首次登门造访。我这新置下来的宅子,虽然不如苏城的故居,但花园里那几株桂花,倒是生得极好,一到八月满园飘香,让人闻之神清气爽。”

    说到这里,他随手向卫芊一指,像是漫不经心地说道:“太子若有兴致,倒可以让芊儿陪你前去踏月闻香,倒也别有趣味。”

    “踏月闻香?”

    段墨眸光一闪,持着酒樽的手一滞,随即温和一笑:“这倒不失为雅事一桩。”

    说完,他头一仰,将樽中的酒一饮而尽,尔后长身而起,一甩宽袍大袖,大步向外走去。

    经过卫芊身边时,他微微一顿,不无温和地说道:“烦请女郎带路。”

    说完,段墨还住了个请的手势。

    事情到了这个份上,也容不得卫芊推辞了。她淡淡地说一声:“太子请随我来。”

    便扭身踩着重重的怒气,大步向花园走去。

    段墨一笑,慢悠悠地跟了上去。

    直到这时候,卫良才终于放下心来。随即他便不无欢心地嘟嚷道:看来,这筹码也只有押在芊儿身上了。

    因为段墨的到来,整个卫府每隔上数十步,便挂了个灯笼。

    虽然让整个卫府显得灯火通明,可是要将这种风光,附上“风雅”二字,还实在是有点牵强。

    卫芊仰头望着天空中稀稀疏疏的几颗星星,没好气地嘟嚷道:“踏月闻香?父亲还真是风雅!”

    卫芊的声音极低,身后一声轻笑声传来,隔着她有数步距离之远的段墨,显然是听见了。

    卫芊咬着牙,故意加快了脚步。

    一直走出去很远,她才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这一看,又让她吓了一大跳。

    她没有想到,段墨竟然如同开始那般,一直气定神闲地跟在她的身后。

    倒是她自己,若不是暗里调息着呼吸,只怕早就气喘如牛了。

    既然摆脱不了,卫芊便索性放慢了脚步。

    “这段时间以来,我想来想去,也实在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在什么地方得罪过你。我委实不明白,为什么你会对我厌烦至此?”

    幽静的夜里,段墨的话突兀地响起,让卫芊还来不及设防,便猝然闯进了她的心底。

    段墨明明离着她还有数步的距离,可是,卫芊就是觉得他的话跟惊雷一样,一声,一声地,砸在她的心上。

    一种熟悉的,钝钝的痛,在这样的夜晚里,跟猛兽一样,汹涌而来。

    卫芊用手紧紧握住胸口,紧紧地攥着自己的前襟。

    她要用尽全身的力气,才可以压下那奔涌而出的情绪。片刻之后,当那一波疼痛过了之后,她又挺直了腰背,状若无事地继续向前走去。

    重生之后,面对过去,卫芊第一次选择了回避!

    让卫芊没有想到的是,她堪堪才踏出一步,一只有力的大掌便攥住了她的胳膊。

    随即她整个身体被一股蛮力,强行扳了回来。

    朦胧的灯火中,段墨径自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双眸如火。

    直过了半晌,他那低沉磁性的声音荡着水漾的温柔,在她的耳边轻轻响起,“卫氏阿芊,你到底因何要对我如此?”

    “太子说笑了。”

    卫芊缓缓抬头,静静地对上段墨那与她一样深不见底的双眸,强笑道:“卫芊与太子相交不深,说起来见面也不过两三次,你又怎么可能得罪我?或是卫芊又对你怎么了?”

    段墨哑然了!

    尽管他确实感觉到了卫芊对他并不喜欢,甚而有些抗拒他,但那仅仅是一种感觉。一种男人对女人的直觉罢了。真要说起来,还真是无从说起。

    段墨让卫芊这么一反问,一时噎得答不上话来,那面上的神色也随之一暗,人也跟着沉默了下来。

    过了许久,他犹自怀疑地问道:“真的没有?”

    卫芊抬头,决然地望向段墨。

    背着光与她对面而站的段墨,五官依稀难辨。

    在灯光的照耀下,卫芊虽然看不清他那高冠博带下模糊的五官,然而却感受到了他那隐隐有着伤痛,跟那茫然不解的无助。

    这样的段墨,在这样的夜里,仍然能刺痛着卫芊的心,让她钝钝地痛。

    卫芊嗖地将头撇向别处,冷冷地说道:“你是我段国的太子,卫芊不过是个小小的士族女郎,便是向天借胆也万不敢对太子不敬。太子若坚持卫芊对你心有成见,岂不是存心让家族容不下卫芊么?”

    卫芊的话不无道理,就连段墨听了,也觉得可能是自己想多了。

    固执地盯着卫芊,段墨深黑的眸中有着难以开解的矛盾。

    直过了半晌,他仍然坚持地说道:“虽然你说的并没有错,然而很奇怪,我就是觉得你很排斥我。”

    卫芊再次无语。

    她索性将头扭向别处,对段墨不予理会。

    段墨俊美的脸,在灯火中显得有点阴沉,他很仔细地打量着卫芊,唯恐错过她脸上每一个细小的变化。

    盯视良久之后,他终于被卫芊面上的漠然打败了。

    段墨颓然垂下双手,放开对卫芊的禁锢,自顾喃喃道:“我能在你看向韩王时,感受到你心生惧怕。可是当你看向我时,眼中却甚是怨怼。甚至,痛恨……”

    明暗不定的火光中,卫芊听着段墨对自己的剖析,她那一直被漠然的,伪装坚强的脸上,终于在清艳之中,多了些许苍白脆弱。

    段墨深深地望着她,不知不觉中,他看向她的眼神,也变得温柔如水一般。

    盯着犹自倔强地将脸扭向一旁,不敢正视自己的卫芊,片刻后,段墨笑了。

    “卫芊,我喜欢你。”

    当段墨以淡然的口吻说出这句话时,卫芊如遭雷击。瞬间,各种滋味漫上心头。

    没有看向卫芊,段墨侧过头,负着双手来到一株桂花枝下,仰头望着稀疏的星光,低低地说道:“失去苏城时,我一度很痛苦。直到在渡水见到你,直到你淡然自在地献出破敌之策时,我方发觉人生没有如此艰难,看似强大的狄人,终究也有不敌我段人的时候。从那时起,我便想着,如果以后能有你这个女郎陪在身边,那些让我痛苦的,困惑的事,似乎也变得不再那么痛苦,不再那么困扰了。”

    段墨现在所说的,曾经也是卫芊心里所想的。

    那时她一心想要留在他的身边,那怕只是个侧妃也可以不去记较的,她只是想要跟他相守……

    曾经心里幻想过千百遍的事,现在由段墨娓娓道来,却激起了卫芊心中的狂潮,让她一时泪盈于眶。

    段墨仍喁喁而语道,“卫芊,我真心喜欢上你了。既然你并无对我心存不喜,如此,你我当是重新开始,可好?”

    卫芊仰头望天,努力将那溢出眼眶的苦涩咽了回去。

    然后缓缓转身,对上夜色中段墨那高远清澈,宛若洞悉一切的目光,她不自禁地又低下头去。

    “重新开始”四个字,重重地捶在她的心坎上,让她除了感受到那种彻骨之痛以外,再无欣喜之情了。

    现在,一切都已经重新开了。

    只不过是在她死过一次以后!

    卫芊心里不无苦涩地想道:前一世自己求而不得的痛,没有想到在今生,他居然这么轻轻松松的便说了出来。

    只是,自己还要跟他再重新开始么?

    谈何容易!

    难道还要让她再死上一次吗?!

    卫芊的右手重重一握,她故意用指甲狠狠地划向自己的掌心。

    随着那抺剧痛,那个理智而淡然的卫氏阿芊也嗖然惊醒了过来。

    转过身,卫芊背向段墨望向虚空,低低说道:“太子是人中之龙,命中自有那不同寻常的女郎相伴。卫芊不过是个平常的女郎,一心向往的,也不过是能平平常常地活下去罢了。太子要说什么重新开始,倒是让人笑话了。”

    她说到这里,卫芊心里终于也跟着放了下来。

    她是真正地恢复了平静。

    她甚至敢抬起头来,勇敢地看向段墨。

    段墨也正在定定地望着她。

    只是此时,他的脸上满是愕然。

    他的目光有点惊讶,也有点幽深,甚至有点负伤有感觉。

    他就这么怔怔地盯着卫芊。

    盯着盯着,直过了许久,段墨才低低地问道:“为什么?”

    卫芊望着虚空,低低地说道:“卫芊是个自私的人,性情又不好,凡事都是先替自己考虑好了才会去想别人。太子诚然身份尊贵,但是目前时局动荡,内忧外患,必然要太子操心劳神的事太多。如果成为你的妇人,虽然身份尊贵,想必却再也难得像今天这般清闲了。”

    她就是用这种直接得不加一点掩饰的声音,认真地说道:“卫芊安逸惯了,凡事贪图享受,太过劳神,或是太过消耗心力的事不想去做,也愿去做。我的心没那么大,没想过要当未来的一国之母。然而我的心却很贪,这世间的财物、人生的安乐,我无一不贪。像我这样的庸俗之人,也只适合世间那些庸庸碌碌的丈夫,象太子这样高贵之人,却是不敢肖想的。”

    卫芊话音方落,段墨已慢慢地走近她,在她面前站定了。

    “是不敢么?或是,不屑!”

    他的脸在夜色中显得分外的苍白,他的声音里隐隐有着愤怒。

    卫芊慢慢地伏下身去,盈盈拜倒在段墨身前,咬牙道:“卫芊对太子不敢相欺。是不敢,也,不屑!”

    卫芊这话很大胆,她甚至是抱着豁出去一切的决心。

    “卫氏阿芊,你可知道你这么说,我大可以要了你的命?”

    段墨眉心急跳,他有点气急地大声喝道,声音中甚至带了几分杀意。

    这个女郎,她,她竟敢说不屑于成为自己的妇人!饶是段墨是个脾气好的,也忍不住气怒交加。

    段墨的恼怒,是卫芊意料之中的。

    从她开口说那一番话起,她便知道,段墨必然会悖然大怒。

    然而,即便是这样,卫芊也不想再跟他继续虚与委蛇下去。她没有那个心力,也没有那个勇气,可以一而再地跟他纠缠下去了。

    低着头,卫芊一揖不起,继续说道:“君子不欲相欺。卫芊不想欺瞒太子,故而说了些心里话而已,太子若要怪罪,卫芊无话可说。”

    空气突然变得稀冷。

    段墨粗重的呼吸在这静谥的夜里,非常清晰。

    “卫氏阿芊,莫不是你喜欢上了韩王?”

    激动过后,段墨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冷。

    “韩王?”

    卫芊一愕。

    随即她立即反应了过来,心中顿时有了主意。

    可是她堪堪才准备开口,便突然想起韩非那双阴烈的眸子,这一想,她不由生生打了个寒颤。

    咬着下唇想了想,她这才故意模棱两可地回道:“韩王少年英雄,天下女郎无不喜欢,卫芊也不例外。”

    几乎是卫芊话音方落,身前便一阵急风刮过。

    抬眸间,段墨衣带当风,已经离她有数步之遥了。

    卫芊全身似虚脱一般,嗖然瘫座下来。

    一个人在花园了怔怔地坐了许久,直到卫青急急地寻来时,卫芊这才扶着腿慢慢站起来。

    只是她堪堪站直,脚下便是一麻,整个人便向前扑去。

    卫青几步冲了上前,堪堪将她接住,不无担忧地问道:“三妹刚才跟太子发生不快了么?为何太子冷着脸匆匆而去,三妹却独自留在花园里。”

    卫青不问还好,他这一问,卫芊忍了一个晚上的泪不由奔流而出。

    将头伏在卫青的肩上,卫芊幽幽地问道:“阿兄,如果我拒绝了太子,阿兄可会怪我?”

    “你刚才拒绝了太子?!”

    卫青先是一惊,随即却豁达地拍了拍卫芊的头,不无宠弱地说道:“太子诚然不错,不过三妹既然不喜欢,拒绝也就拒绝了,没什么大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