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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名戏班镇上一般办一到两场长戏,停留三到五天,便动身往下一个城镇。如果地方大话,他们会城里逗留半个月不止。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正是三月,扬名戏班来到林家镇。林家镇是原国以北较为繁华一个镇,街道宽敞,商店食肆林立,林家镇顾名思义姓林多,周边大多是落后村庄,以畜牧业为主。
筱雅便落后村庄里辗转谋生,估摸着宜翠他们已经到林家镇,筱雅收拾一切启程去林家镇。她跟随背囊上镇置物妇女们路上跋涉两天。筱雅干一些散活得到钱都用来买路上吃干粮。
“小兄弟,看你瘦瘦小小背着个包袱风尘仆仆,这是要去哪里啊?”同行一个友善妇人很喜欢和筱雅搭话。
“嘿嘿,到处走走停停,去远方看看而已。”
“看着挺累,人终还是要找个地方停歇下来,落叶归根。”
“大姐说对,等我累了,就会停下来。”落叶归根,筱雅听了心头一阵落寞,多日不知疲倦工作,因为一句话状似关心话便轻易触碰了心绪。她还记得感怀寺那个午后,她他怀里睡如此甜蜜无忧。当归则归。落叶归根。归途又何处?
筱雅摇摇头不敢再深思,不敢触碰到心底。她握握拳,深吸一口气,掂了掂背囊。她如此年轻,好不容易才恢复自由之身,怎能花时间去沮丧,怎能轻易告败。
徐铁安还铁匠铺,谋生,诚诚恳恳。
徐铁安无缘无故被抓起拷问了一番,而后又被放了回来。那些人拿走了钱袋。又丢了回来。徐铁安觉得很不安,心中忧虑着琴雅生死。而筱雅完成了琴雅后遗愿,筱雅放下钱袋那一刻,琴雅灵魂随钱袋落下,一切尘埃落定。
魂归人不再执着,活着人却心心念念,望穿秋水。
徐铁安把他赚钱,珍重存起来,装他和她钱袋里。钱袋似有千斤重,每次拿起放下都是一种悲伤勇气。筱雅已经离开了。徐铁安还傻傻念想着再见。
筱雅真离开了,而徐铁安还铁匠铺?原卓景拿过钱袋,掂了掂。忆起她把它捧手心时温柔目光。原卓景把钱袋丢开,心情是烦躁。竟然不是想和徐铁安一起双宿双飞吗?她不是很爱徐铁安,爱到绝食,爱到望眼欲穿,爱到不顾一切?太奇怪了。她留下徐铁安。把钱袋还给徐铁安,然后自己一个人消失了。
原卓景怎么也想不明白。除了筱雅自己,谁也估不准。原卓景只能这样思考。
她说自己和徐铁安没有关系时候,是不是预示着她不再爱徐铁安?可事后她为他挡拳头了。所以不是。她所做一切只是不想拖累他,她依旧爱着徐铁安。
又或许说她爱自由胜过爱徐铁安。她言行流露是淡薄和对自由渴望。这应该就是她离开终原因。她不会受我禁锢。原卓景想自己还是了解她。她总是想着飞走,像一只鸟……她爱只是残迹。不再深爱徐铁安,也不留恋自己半分,她热爱于自由。
她想要生活。平凡闲散生活,简单自由生活,不存他王府上,不存他原卓景身边。
原卓景懂。他错过了。从缘分一开始,他便开始错过。他粗暴扯下她红盖头。撂下那一句话起,他便没有机会了。她心很浅。所以她笑很多,可他进不去。
还找她吗?找回来人,也留不住她心。她选择离开。她意愿。她可以做很多了不起事。瞒下任何人找寻到徐铁安,瞒下任何人独自离开。她根本不需要原卓景庇荫。
她不需要自己。
她送玉佩上刻下名,摩挲着让他心有窒息般痛。他日夜拿捏,问自己也问她。从前到现,有没有想过一次留他身边?有没有为他动过半分情?应该没有吧。他完全没有自信。她把真正感情隐晦那么深,根本无从窥视。列不出一分一毫证据。这个玉佩吗?如果去深究这个玉佩何来,原卓景脸上怕要比哭泣还要难看。
皇嫂也说看不懂,感觉有,又感觉没有。后来皇嫂说,她或许不敢。如果景你爱上了她,为什么不去争取。
他爱上了?
让她走吧。放她自由吧。说到底都是自己毁了她。她应该对自己有恨才对。原卓景叹了一口。树上冷冷月,照着他冷冷心。他闭上眼睛,把身体完全放松软榻上。他可以不想一个人,做出遗忘冷漠姿态,不为任何人事所动。她离开了,还来了一个杨漓漓,他并没有可哀。
“王爷,夜深了,要熄灯睡了吗?”晴羽悄悄地走进来,低着头颅,轻声问。
“出去。”
晴羽嘴唇开始打颤,忍住满嘴酸涩。原卓景声音很轻很柔,却也很决绝,很失望。王爷没有说明,但晴羽已经知道自己犯下了无法弥补错误。她不该帮助筱雅离开。可是这刻她还不后悔。她想,漓王妃适合王爷。
前面就是林家镇。清晨筱雅从溪边沾了点水,轻轻地擦了擦脸。登石踮脚眺望过去,可以依稀看到林家镇内鱼鳞般密布屋瓦,晨辉照映下一片祥和宁静之景。筱雅告别一路乐于与她闲聊妇人们,步领先前头队伍,大方潇洒进了林家镇大门。门口士兵甚至看都不看她一眼。
筱雅想原卓景是不是已经放弃了寻找她下落。自己一个字都没有留给他,如此不尊敬,如此决绝,不知他心里面是否有恨。筱雅不希望被他憎恨。但现实,他有他生活,而她生活不应该再被他,甚至是任何人左右了。她累了。她如此平凡。应该回归平凡。
希望他放弃抓她回去。就算把她抓回去了,筱雅想她还是要跑,不到外面去寻索一番,自强,她不是死心。苦也好,她心里踏实,这才是真实人生。
筱雅终于回头回望来路,对着那个方向舒心微笑。她相信原卓景懂她。
筱雅卯起劲左右打听扬名戏班落脚地方,独自摸索到一间大杂院门前。
她这副模样,不知道宜翠看了会不会吓一跳。筱雅好笑想了一会。抬手用力敲门。很有人从里面打开一半门,探身问,什么事?
“我找花宜翠。”
“等等。”那人顿了顿。瞧了筱雅模样,便掩门进去。而后门重打开,出来人正是宜翠。
“宜翠。”筱雅朗声高兴地叫她,只见她楞着,一脸纠结。
“我们认识?”
“我是筱雅。我不是说好要来找你吗?”筱雅笑着说,眨着眼大方地让宜翠打量。
细瞧对方眼睛嘴巴笑容是蛮像筱雅姐。宜翠凝眉嘀咕,还是不敢相信。“你真是筱雅姐?”
“是。”
“为什么筱雅姐你要打扮成这样?”宜翠皱着眉头保持着距离和她说话。大辫子绕额头前,浓眉黑眼圈,粗布黑衣,模样甚是平凡粗俗。
“一些原因。你别还不相信。”筱雅便随便说了一下她们相处事,宜翠顿时醒悟,拉起了她手。
“筱雅姐你瘦了好多。为什么这样?”
“现可以让我进去了吧。”筱雅收回手,松了一口气。
“是是,进来。”虽然见着筱雅,宜翠很高兴,但同时她心里饱含疑问。
不止是宜翠。简于吟也有很多疑惑想问筱雅。他们临行前收到筱雅后一封信,看到信里头请求百思不得其解。但后还是决定帮她忙。简于吟当然是不愿淌这趟不明不白浑水,但宜翠一根筋执拗相信曾筱雅,说什么也要帮助曾筱雅,她认定了曾筱雅这个朋友。简于吟不放心宜翠一个人办事,既然之前已经帮曾琴雅找到表哥了,那么也不乎再帮她雇佣两辆马车。只是雇马车过程繁复,有点鬼鬼祟祟意味。让简于吟心里很不踏实,差不多两个月过去了他还一直耿耿于怀。
这回真见着曾筱雅。简于吟看到她那番打扮,大大意外了一下。领着他们到自己房间坐下来,有些事还得淡定坐下来好好盘问清楚。
筱雅坐下也不等他们问,自己便老实跟他们坦白。筱雅也想过瞒他们。但简于吟是这么警觉人,随便胡诌个故事怕是骗不过他,到后还是要坦白话,不如一早把事情说清楚。毕竟宜翠和简于吟真无条件帮了她很大忙。于情于理,她不应该再有糊弄他们之心。
“你这身打扮,没被认出来?”简于吟皱着俊眉表示质疑。
“应该是,宜翠和你第一眼不是也没认出来嘛。”
简于吟耸肩,要不是她和宜翠走一起,他真是认不出来。
“你确定不会查到你们身上来吧,我没想要连累你们,但我想不到好办法。”筱雅觉得自己欠他们很多。
“这个可以放心,查不到我们头上来。”简于吟劝慰道,她知道她担心是雇佣马车事。难怪说要偷偷摸摸雇佣马车,原来一切都是为了掩人耳目。简于吟撇撇嘴,赞赏看了她一眼。要是当时他不帮她忙,等到她逃跑出来看不到马车,真不知道她会怎么办?今天或许是看不到她了。
当然他也不会蠢到自己出面去替她帮这个事,毕竟他一直都怀疑防范着她。难怪之前她只出现过两次,往后还有两次都是丫鬟来送信。看来是被看很紧,根本无法随意外出。
既然她是王妃,那么找表哥那事也是假,根本不是表哥,而是外面传,她情哥哥徐铁安。简于吟不禁想,她后是不是去城北铁匠部看过徐铁安才离开都城。那么麻烦才找到徐铁安,她却选择离去,是不打算和徐铁安一起还是不想拖累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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