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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登闻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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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本朝,凡有臣民不能参政面见圣上之人,但有冤屈不平之事,皆可于宣德门前敲击登闻鼓,由登闻鼓院受理,再专呈给当今圣上,由天子亲自审问。

    故而这样的大事件虽不说多稀奇,却每当有人到宣德门前敲击登闻鼓时汴京城便会围观许多百姓去看,有失意士子遭到科举舞弊的,有孤儿寡母被霸占家产无处申冤的,亦有当地官员连年增税百姓苦不堪言者,而今日叫众人意料又好奇的是叶家的二公子,叶诏麟。

    他状告的,竟然是怀淑公主毒害叶家祖母。

    想当年这叶诏麟尚公主之时,有多少汴京城未出阁的女儿芳心破碎,叶家二公子才貌双全,出身名门世家,年纪轻轻便中了进士。

    但这怀淑公主赵嫽,可是如今正儿八经的嫡亲公主,官家如今还未曾有子嗣,其母又贵为太后,可不就是最尊贵的公主,加之公主殿下端赖柔嘉,秀外慧中,时人当称为良配。

    可今日……

    登闻鼓院的大人是由御史中丞王大人充任,他一瞧叶诏麟的诉状,心下咯噔一声,虽然他见过状告亲王郡王的,但这可是官家的亲妹妹,怀淑公主啊。

    “去,叫叶诏麟进来。”

    叶诏麟今日着一身素色衣袍,额头上还绑着白色的孝布,咚的一声跪下,“王大人,下官要告的是下官的妻子,怀淑公主,谋害老祖母,其心可诛!”

    王大人倒吸一口凉气,你说说这事儿,该有多棘手,不过见惯大风大浪的他即刻也明白了此事不能耽搁,事关天家威严,他得赶紧呈报给官家。

    赵熠此刻在睿思殿处理政务,卢少安便在他身旁侍候着,他抬手重新蘸了蘸墨,问,“你查的怎么样?嗯?”

    卢少安:“那柳文卫看着神志有些不清,微臣什么都没有问出来。”

    赵熠手中的笔一顿,“哦?是吗?”

    久在这个位置上的人,掌握生杀大权,一言一语,一个抬眉一个眼神都够叫下头的人想好久,卢少安好在心理素质够强,点了点头,“微臣无用。”

    赵熠轻声笑了笑,把笔搁下,“无妨,反正这几个月你在京城,好好的配合三司把汝南王的案子查清,记得,谁若是从前同汝南王有过什么交集,秘密的报给朕知道。”

    “是。”

    吩咐完正事,赵熠又看他一眼,“怎么了?闷闷不乐的,让朕猜猜,是不是因为阿爰啊?”

    卢少安哀怨道:“微臣以为圣上会知晓微臣的心思呢。”

    赵熠:“你不是没有成亲的打算吗?阿爰都二十了,她能等皇叔可不能。”

    “那就把她嫁给随便一个人吗?!”

    卢少安语气略显激动,赵熠倒没有怪罪,反而笑他,“谁跟你说他是随便一个人?”

    “一个没名没姓,没家没祖的乡下人罢了,凭他是谁,如何能配得上阿爰呢?”

    赵熠看他一眼,“晏兰时,那可是真真正正的状元,当年多少人榜下捉婿而不得,此人性格内敛,不好与人争辩,心思却极为缜密,不做则已一击必中。”

    卢少安冷哼一声,极为不屑,“他这么好,当年怎么没有人成功把女儿嫁给他。”

    “你认为皇叔真的是今年才看上他的吗?”

    卢少安不禁扭过头来,“什么?”

    赵熠眯了眯眼,“当年晏兰时只有二十岁,刚及冠的年纪便春风得意,求亲之人络绎不绝,踏破客栈的门槛,只不过有人干预罢了。”

    卢少安瞪大眼睛有些不敢相信,“您是说?”

    “是皇叔,晏兰时的父亲当年为工部主事,城中却一次性出现了好几次房屋倒塌事故,原是当时的侍郎收受贿赂所致,却叫他父亲担了责,加之他父亲在那一次坍塌中被房梁砸中生了重病,是皇叔施恩于他,才赦免了他和他的家人。”

    “意思是王爷之前便认识那晏俍了?”

    赵熠颔首,“是,那年是朕刚登基一年,彼时晏兰时才十六岁。”

    “皇叔心里怎么想的朕自然清楚,前些年阿爰不愿嫁人,皇叔也明白,那时没有合适人选,若贸然将阿爰嫁给高门大户,朕难免不放心,这些年皇叔渐渐不理朝政,晏兰时到很争气,三年来醉心政务,政绩显着,还没有成婚,又为母守孝三年,调到了京城,皇叔便开始着手为阿爰寻人了。”

    卢少安拳头不禁捏紧,原来睿王从来就没有考虑过自己!

    “晏兰时是什么才干,朕最清楚不过,将来必定是政事堂的人,只是皇叔意图太过明显。”

    “那圣上便不用他。”

    赵熠看了他一眼又笑,“朕乃九五之尊,是皇帝,为的是社稷黎民,放着有才干的人不用?叫天下臣民怎么看朕?说朕嫉贤妒能?”

    “可……”

    “这便是皇叔高明之处。”

    “哼,那晏兰时果然是把阿爰当成向上爬的梯子了!”

    “你呀,出身世家,自然体会不到底下人的想法,若能有皇叔这么一架云梯,谁人不想紧紧搂住?”

    “真是可恶至极!”

    赵熠看了看卢少安,勾勾唇,卢升同睿王本就不合,卢少安也不能和他们交好。

    “行了,朕还有事儿,你下去吧。”

    卢少安抱拳,“是!”

    他还没有刚抬步离开,便有公公匆匆的赶进来,“圣上,王大人求见,有人鸣了登闻鼓。”

    赵熠皱了皱眉,“何人啊?”

    公公道:“奴婢不知,王大人在外头呢。”

    “叫他进来。”

    “是。”

    卢少安出去的时候同王大人擦肩而过,后者急匆匆的,看着神色很不好。

    赵熠看着王章进来,问他,“这次是什么事啊?”

    他秉道:“圣上,此次事情非同小可。”

    赵熠脸上有了些正色,“怎么了?”

    “圣上,此次击鼓之人,是……是,怀淑公主的驸马,叶诏麟。”

    “什么?他击鼓做什么?”

    “他状告怀淑公主毒害叶氏祖母。”

    赵熠立刻站起身来,“你说什么?”

    ——

    ps,这波就是罗生门,君臣猜忌,赵熠一个看法实则睿王是另一个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