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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长,村长呢?”有人一声惊醒了地上几个人。
赵牛根骨碌一下就爬了起来,刚刚把赵牛根推开几个人也站了起来,脸上滴滴答答,有雨也有汗,一个个腿还打哆嗦。
大家同时看向水中,巨大土体松散着将水面彻底染成了土黄色,就土黄色水面远处,一点黑色这个时候尤其显眼。
“那不是村长吗?下去几个人把村长弄上来。”有人说着,早有几个年轻小伙子下水去了。
“刘老五呢?”又有人喊了一嗓子,大家再次仔细寻找,却没有看见刘老五影子。
“大家下去找,肯定就附近!”扑通扑通,十几个人下了水,开始摸索寻找刘老五下落。
“这呢,这呢。”突然有人水下大声喊道。水中几个人同时游了过去,却发现再多人也无法把刘老五拉上来,他陷了深深淤泥中,水没过了他头还有一尺多高。
“放水,放水!”几个人努力拉了拉,发现越使劲拉刘老五越是下陷。吓得几个人不敢再使劲拉动刘老五,只心中祈祷水点降下去,只要刘老五能够正常呼吸了,就好办了。
又是三个精壮小伙子下了水,开始找到那个石洞处清理不断被水冲来枝叶、水草和淤泥。
“走,我们去挖水道!”一个年长村民拿起铁锨奔东南角就去了,声音好像带着哭腔,尤其让人听了震撼。岸上其余人也都疯了一般去挖水道了,一路上还有好几个人摔了跟头。
水下两个人架着陷淤泥中刘老五,几次试着想让他再提起一点,但稍微一用力,就感觉自己脚下开始下沉。已经有人找来绳子拴了刘老五腰上,可,试了几次,感觉刘老五根本无法动弹,都不敢再使劲拉了。
一个个直急得眼珠打转,却再无什么好办法。
东南角处开始有水沿着大家挖开水道流了下去,那里一共是个3米长拱起脊梁,已经被大家打开了一个缺口,水开始从这里流出去,洒向下游一些田地。
虽然已经过去1分钟了,但大家还是没有放弃,尤其是处理石洞口淤泥杂物几个人,附近水都变成了红色,把手举到水外,才发现手背、‘胳膊上全是划破口子,可大家还是没有放弃,坚持一次次扯开死神弄来障碍物。
村长被几个人叫醒时候,已经距离刘老五救他2分钟了。刘老五头发终于露出了水面。
村长一看就急眼了,几乎是哭着、沙哑着喊了一声:“老五——”就挣扎着要下去,被身边几个死死拉住了。
一张皱纹交错脸上,开始慢慢爬上一颗颗浑浊老泪。一个老男人滚滚热泪,开始吧嗒吧嗒砸地上。
大家明明已经知道了结果,但还是继续疯狂挖河道、清淤泥。
又半个小时后,刘老五上半身已经露了出来,因为不断有水流带着淤泥奔向这里,所以,现刘老五下半身已经全部被淤泥包围了——他就像是一个出淤泥雕塑艺术品,没有人架着,依旧伫立那里,不再倒下。
大雨开始慢慢转小,又15分钟过后,包裹着刘老五大部分淤泥已经露出,水面下降很,但毕竟东南角那些水道挖不是太深,因此,水面停了刘老五膝盖以上位置,便明显慢了下来,只有石洞处还排水。
然而,此刻大家才后怕看见,刚刚下降一米多水位后,堤坝那里自下而上裂开一个巨大口子,正有水不断灌入。
或许不是刘老五早早坚持着石洞放水,这个堤坝早已经垮塌了,龙王沟也早已经陷入洪水之中了。
几个人再次看向伫立刘老五,头微微低着,似乎欣慰地看着脚下被他征服洪水猛兽。
雨,停了。
村里到处哗哗流水声中开始传来孩子们嬉水打闹声音,村里妇女还有上了年岁老人,也都纷纷出来,朝村北张望,不知道为什么出去人都没有回来。
当一些人终于耐不住性子前往查看时候,正看见村长和赵牛根等三四个人跳没过膝盖深水库中,正用手一把一把从一个人身上往下脱泥,边上已经围了不少人。
待这些人走近,才惊愕地看见水中那人早已走了多时。再看岸上这些人,眼角红红,一个个都是一句话不说。
赵歪歪实忍不住,泪水终于夺眶而出。
龙王沟这些人,都是朴实,有爱。谁都可以为了村里利益放弃自己利益,如有必要,甚至生命。
这是世上一群可爱人。
赵歪歪暗暗将刘老五半身埋没淤泥中情景深深雕刻了他记忆深处,他要为刘老五做个雕像,就放将来建成水塘边上,让他永远跟他热爱这片热土不分离。
刘老五丧事是三天后,全村人都自发为他送行,这是龙王沟有史以来全村第一次全部自发送一个人。
有人收拾他家里东西时候,发现了一个小本子,第一页上边歪歪斜斜写着一些字:龙王沟是我家,我爱我家。
从第二页开始就是一些琐碎事情,不过看上去记得很仔细,管字有些歪斜,甚至还有错别字,比如,张二家二小子5月5送来4个总子,赵牛根家亮亮8月14送来一包月并……
据说,当时看见这个小本子人,都哭了。
据说,把刘老五放入棺材时候,这个本子也随着放了进去,本子唯一与原来不同是,后几页,写满了乡亲们对刘老五送别语,还有赵歪歪跟村长以及村人商量后,决定为他立碑雕塑事儿,雕塑上字就是他本子上第一页那几个字,一个不动:
龙王沟是我家,我爱我家。
刘老五,他用他行动,为这句话做了好诠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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