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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8)愿赌服服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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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南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嘴里的东西忘记咬,不可思议:“离正扬,你是梦里到此一游么?”

    秦秋彦飘飘的笑了嗓:“哪是,看样子是被人涮了。 ”忍不住看时间,他对来往Z城与S城的时间表比较清,笃定离正扬这个时间点过来,搭不到正当好的交通工具。帅气的一挑眉,似笑非笑:“开车过来的?路程不短吧。”

    离正扬有些看傻眼,一路上头脑中各种浮想联翩的画面,都是黄宇脸上挂彩,一幅比一幅惨烈。于是他的车子开得也是飞快,只怕晚来一步,黄宇就支撑不住。

    如何会是三个人坐在金碧辉煌的酒店餐厅里,和乐融融的用餐画面?

    黄宇不仅脸上没有挂彩,白皙红润还很是好看。虽然一夜没睡,也不见半点儿颓焉。

    离正扬无论如何不想承认自己真被人给涮了,只以为黄宇是被人打坏了脑子……

    还是走过来问他;“你没事吧?”然后伸手在他身上摸了摸;“伤到哪里了?”

    江南眼睛瞪得更大了,目不转睛的看着离正扬认真严肃的检查黄宇是否受伤。不知道他那样只是想证明自己小小年纪就已平步青云,怎么会被人戏耍?还以为他是在全心全意的关心黄宇。

    顿时感动不已,俊男帅哥,画面唯美,忍不住摇旗呐喊:“在一起,在一起……”

    离正扬和黄宇冷目齐齐射过来。

    秦秋彦在一旁推了她一下:“别起哄。”

    江南对上离正扬和黄宇冷冷的目光,刹那间偃旗息鼓,仿佛冷冷的冰雨在胡乱的拍。

    勉强的扯出一个笑:“你们继续,当我不存在。”催眠似的:“我不存在,我不存在……”

    秦秋彦揽着自己的老婆,示意她安份点儿,别搅乱那两人的一池春水。

    离正扬看黄宇神采飞扬的样子,终于知道自己是上了他的恶当。化力量为悲愤,揪起黄宇的衣领,看架势是要打起来。

    黄宇眼风瞄上江南,气定神闲:“女王,他敢动弹我一下,你就打110报警。”

    没想到离正扬来真的,一拳挥了出去。

    黄宇也很灵力,身姿剧烈后仰,却没有摔倒在地,奇迹般的站了起来。只是身后的椅子很不幸,哗啦啦一声响动被掀翻在地。

    酒店刹时出动人员维持秩序。

    江南傻了一会儿眼,过去扶住黄宇。

    问离正扬:“你疯了,还真动手。”

    秦秋彦伸手拉住离正扬:“好了,有什么话好好说。”

    离正扬指着黄宇;“跟他有什么好说的?你问他都做了什么缺德事?”

    江南很好奇,问黄宇:“你对离正扬到底做了什么?”

    没等黄宇说,离正扬已经开口:“他半夜把我骗起来,说他来看你出了事情,我连夜开车赶过来,你说他这样还不叫缺德?”

    江南语重心长:“是挺缺德。”

    秦秋彦瞪了她一眼。

    江南马上摇头,连连说:“不算很缺德,不算很缺德……他这样不是跟你闹着玩呢么。说明他跟你关系好,他怎么不逗别人呢。”

    黄宇按了按眉角感慨:“女王,你是我亲妈。”

    江南讪讪的看回去,不知哪里招惹他。分明在向着他说话么……

    “你爸也不能愿啊。”

    额头上重重的按了秦秋彦一计:“傻了吧,傻了吧,看你还乱说话?”

    酒店里几个不明所以的人,也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秉承顾客就是上帝的宗旨,胡乱的赔着不是。

    秦秋彦拉着两个人到房间里说话,才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说到底这事怨不得离正扬瞒谁,是他不想太多人知道他的存在,当时就连和离正扬碰面也是料想之外的。离正扬知道他怎么想,也理解他的处境。所以只字没跟黄宇提起过,说他已经见过薄南风了,他至今还活着。

    黄宇昨天见到人一阵心惊,又知道离正扬早几个月就已经知道了,却守口如瓶,有意防着他,分明是不把他当哥们。心里不气才怪。

    江南也听得很明白了,责怪起黄宇;“你怎么能这么想呢,正扬肯定不是那么想的。他要是不把你当哥们,会接到你一个电话,没头没脑的连夜跑到Z城来。”然后看向离正扬,不得不说:“你也真够有病的,小时候《狼来了》的故事你没学过?”

    离正扬郁闷的直吐气,叼着烟不说话。大半夜的时间神精高度紧张,之前还不觉得累,这会儿骨头都快散架了,比上一次自己驾车来看江南还要辛苦。

    喉咙急得都冒火了,就怕迟了,心里想着一秒钟就关系他的安危,却没想到是黄二少的一出恶作剧。

    黄宇低头坐在沙发上,十指交握,看似清闲的不说话,也不站出来承认错误。不管怎么样,薄南风还活着这件事,离正扬不跟他说,那就是不够意思。

    秦秋彦说句公道话:“这件事怪不得正扬,也怨不着黄宇。是我做的太不地道,这些年没跟你们透露真相,瞒到现在也是我的意思。这些年让大家伙担心了,还要照顾江南,是我太对不住。”

    黄宇抬眸:“不关你什么事。”盯紧离正扬:“总之,他不告诉我就是不对。”

    他也不是不明事理,知道秦秋彦的立场艰难,隐瞒身份,纯属情非得已。当年那样混乱的局面,秦秋彦只要一现身,就唯有一死。若是他先知道秦秋彦的存在,想来也不会告诉任何人。

    不过就是心里执拗,过不去那个坎,只道他们不了解他。他也是那种肯为兄弟上刀山下火海,毫不含糊的人。况且,这些年,谁知道他的心里怎么过?

    他真正在乎的,不是离正扬为秦秋彦的事守口如瓶。只是离正扬没在乎他,这些年他是怎么过。

    为着薄南风英年早逝那档子事,黄宇这许多年都没有痛快过。别人不知道,就不信他离正扬会不知道。既然知道,就忍心看他那么苦楚?

    大家渐渐有点儿明白黄宇是哪种情绪作怪了,就连离正扬也隐隐想清楚了。不觉得黄宇很气人了,倒有几分惹人怜惜。

    江南看着他那个傲娇的小模样,真像是跟离正扬在撒娇。

    忍不住又要呐喊:“在一起,在一起……”

    黄宇却像有先见之明,只抬头盯紧她,威胁:“女王,你要再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古怪想法,我就报警抓你。”

    江南一脸端正的说:“我什么都没有想。”

    黄宇守着秦秋彦,堂而皇之的冲她眨了下眼:“这样才乖。”

    秦秋彦淡淡抬眸,慢条斯理:“黄宇,你再装疯卖傻调戏我老婆,信不信我也报警抓你。”

    吴胜超已经电话提醒两次了,秦秋彦上班的时间耽搁好一会儿,可是上午的会议不能耽误。

    他要去公司,江南今天的班又泡汤了。其实也想着要不要就真的在家休息,不去公司算了。本来去了,也没什么事情可做。这样一来二去的,全公司的职员都要知道她搞特殊了,到时候流言蜚语还不知道要怎么说。

    所以没跟着秦秋彦一起,等离正扬一去卧室休息,她也要离开了。

    黄宇跟着站起身:“我去送你,顺便去看一看阿姨。”

    实在太热闹了,前两日才见到纪梦溪,接着黄宇又来了。这样的节奏竟跟在S城时差不多,三天两头这些孩子上门来看她,江妈妈每每都乐得合不拢嘴。

    江南一怔:“纪梦溪来家里了?”

    江妈妈“啊”了声,说:“就你出差的那两天。”

    黄宇侧首看她,无声的动了动嘴巴。

    江南看清楚了,分明在说她:“小骗子。”

    是啊,她就是个骗子。自打秦秋彦一出现,她就快成专业的骗子团伙了,三天一大骗,两天一小骗,无处不在的行骗。如今就连秦凉都时时置疑她说的话。

    也想改变现在这样的窘状,每天担心谎话穿帮,或者哪一时秦秋彦光天化日被江妈妈撞个正着,上一次楼上楼下那样远,仅有路灯照明,回来后江妈妈还刻意问她那人是不是同事……江南一身冷汗。

    跟恶梦一样缠身,时间久了,肯定要被搞得筋疲力尽,可是她不敢说,倒不害怕江妈妈汹涌的怒火,抽她两巴掌,就像当初不允她跟薄南风在一起时那样,她倒不在乎。就怕再度引发江妈妈的悲伤,老人年纪大了,身体怎么承受得了。

    既然说到纪梦溪了,她还有话要问他。

    秦秋彦已经告诉她了,当年的事纪梦溪一清二楚,既然知道薄南风或许没有死,看她那样悲痛欲绝的,为什么就不告诉她?只言片语都没有说过。

    秦秋彦说纪梦溪那样是为她好,可江南真的不知道有什么好。倒是那些年她过的不好,一点儿都不好。

    回房间换衣服的时候,给纪梦溪打了一通电话。晚上那几个人要聚场子,肯定要拉上她。所以见面的时间只能订在中午,问他:“你中午有没有时间?我想跟你说点儿事。”

    纪梦溪知头醒尾,马上就知道是什么事了。

    只说:“好啊,在哪里?我过去找你。”

    黄宇在江妈妈那里一直赖到中午,本来打算跟江南一起吃中午饭的,可江南粉墨登场,只差浓妆艳抹,却是赴别人的约。

    他沉着脸,恶鬼似的缠着江南,小孩子一样的反复嘟囔:“女王,你没良心啊,没良心……”

    离正扬在酒店睡得昏天暗地的,注定没人陪他一起吃中午饭了。就赖在江妈妈那里:“阿姨,我能不能在你这里吃饭?”

    江妈妈乐得高兴。

    “怎么不能,阿姨就没想让你中午走,在家里吃吧。一会儿跟阿姨去菜市场,看你喜欢吃什么,阿姨中午给你做。”

    黄宇马上喜笑颜开,在那里跟江妈妈装亲生。

    “阿姨,还是你最好了。不像江南,一点儿不把我当回事。”

    江妈妈白了一眼江南,告诉黄宇:“别理会她。”

    江南过去之后先点好餐,让他们先准备着,知道纪梦溪中午休息的时间有限,不敢占用他太多时间。

    来的还是很准时,这一回纪梦溪连制服都没来得及换下,看来是工作之后直接赶过来的。

    幸好坐的是包间,不会影响他的形象。

    不多时,菜就上齐了。

    纪梦溪看着,一大桌子,还真是隆重。有些无话可说的看着江南,知道到今天为止,她已经什么都知道了。

    江南不傻,这其中亏欠了他多少,她一想便知。从不想欠他任何,却不想,不知不觉已经欠得这么多。

    知道这辈子还不起了,纪梦溪一路走得平稳,似没有需要别人帮助的地方。

    江南这种小角色,即便想破头,也不知道从哪里插手进他的生活里,给他一丝半点儿的恩惠,或将他的灰黑地带变得色彩斑斓……哪一样她都做不到,无能为力,不想牵强的给予。明知道纪梦溪想要的,她永远都给不起。

    恩情似海,反倒是不打算还了。

    不能喝酒,就以茶代酒,端起来敬他。

    “纪梦溪,谢谢你曾经为我为秦秋新彦冒死做的那些事,大恩不言谢,可是除了说一声谢谢,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馈给你。你是天之骄子,什么是你能看在眼里的呢。我以茶代酒敬你这一杯,是真的很感激。”

    纪梦溪定定的瞧着她,不阻拦也不说话。不要说她此刻喝下去的是水,就算真的是烈酒,他仿佛也不会做出任何的举动,都任由她去。

    江南接着端起第二杯,神色有一丝凝重。说出的话却是掏心置肺的,她从来都这么坦荡。不喜欢给喜欢她的人留有任何的希望,也不喜欢卑微的隐藏伤心事,永远都这么干脆又凌厉。

    像是一个侩子手。

    一饮而尽之后,只听她说:“你虽然做这些都是为了我,可我真是不想领你的情呢。纪梦溪你太狡猾了,跟奸商比起来一点儿都不逊色。太不是东西了。你明知道我还不起,这样做就是来寒碜我的对不对?当年明明是你负了我,转首却又成了我亏欠你。你可以说我想法恶毒,但你的做法实则也挺恶毒。所以才说,你们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都是攻心计玩久了,不达目的不罢休。你是想让我在将死之时,还要顾念着,这就要死了,还欠纪梦溪那么多,那可真是一个好人啊……这样一来,我就记着你一辈子了是不是?”

    她笑了一下:“到死了还记得,不是一辈子是什么。不管我受不受得起,恩情却如山一样压下来了。你怎么就不问我愿不愿意呢?谁让你不离得我远远的,哪怕当年你把世事都看透,放任着薄南风的死活不管,其实我也不会怪你,因为我本不该寄希望于你。所以也谈不上责怪。就算他死了,我伤心欲绝,活不起,那是我的事,我最大的优点就是认命。

    我这人的确挺虚荣,却不是事事都如此。你这样的男人围着我转,我也不会觉得很好。实在太难为了,要感谢你,又忍不住骂得你狗血淋头的冲动,难为死了……

    现在你把自己置身这样的境地,真的很对不起你。你明明是个爷,现在心里肯定自责的感觉自己像国家的孙子吧?别说,还真挺孙子,明知故犯的事你都做得出,法官竟和我们律师一样堕落。纪梦溪,等这一宗了了,我们就当路人甲乙丙。当年你喜欢我的时候,肯定没想到,我其实就是这么没出息,又死心眼。我只能爱秦秋彦了,做鬼也只能爱他。箭射出了,回不了头的。”

    她就是这样毫无留情的损他。

    纪梦溪一直都喜欢,喜欢她的迷糊,喜欢她的干练,也喜欢她的干脆……爱一人人就是这样的,人有千种颜,每一种……都迷恋不已。

    纵使是缺点,在情人眼中亦是闪闪发光的。所以人总是说,恋爱中人的眼睛是盲的。可纪梦溪这一刻却觉出江南的残忍,或许他们对彼此而言,就算什么也不做,只要双双的活在世上,哪怕没有交集,也是一把双刃剑,两边都是刺骨伤人的凌厉。

    纪梦溪给她的好是痛,江南无力承受也是痛。他给她多少,她就回馈给他多少。像是一场拉锯战,一分一毫都不少。

    他们心知肚名,却不得不做这样幼稚又伤人的事。不是谁对谁的坏心肠,只是以爱之名,无能为力。

    动心还不比放风筝,拉一拉手中的线就能回来。

    这是一条不归路,飞出去了,就是永远。

    纪梦溪隐隐的笑了声,温润又倜傥,那样子可真是好看。

    玉石一般莹润的杯子在修指中微微的打着转,这一杯他端起来喝掉。

    喉结动了动,亦是一口饮尽。

    放下杯子盯紧她,反倒偏首笑起来:“好霸道的丫头,连别人的不能自抑都要管一管。我要是情能自拔,倒是真的想不管你。”

    江南告诉他:“不能自拔的,除了感情,还有别人家地里的萝卜。”

    纪梦溪说;“是啊,秦秋彦家的萝卜不能拔。可是,江南,就算你不喜欢,却不能要求我不做。我是冷静,可不是铁石心肠。就像人有的时候明知道是错,还故意为之一个道理,人有的时候故意犯傻,是因为控制不住,却不是因为他喜欢犯贱。

    如果你劫难来袭的时候,我无动于衷,袖手旁观,只能说明一个道理,就是我不爱你。至少没有我嘴上说的那么爱。那样才说明我的口是心非,着实一个伪君子。你坦荡的骂我混账,而我那样做也是坦荡的爱一个人。我们都坦坦荡荡的做事,你说我碍着你的事了,你何偿没有碍着我的事呢?戴有色眼镜看我,那样公平么?其他人关心你是关心,我关心你,就成了龟孙子。”他哭笑不得:“我当年喜欢你的时候,就知道你很执着而且傻气,可是没想到,你这样霸道又没良心的。”

    江南哼了声:“后悔了吧?”

    纪梦溪煞有介事:“悔死了。”

    “既然后悔了,又赶紧回头。”

    纪梦溪飘飘的说;“是啊,怎么才能回头呢。”

    这样一来一往气氛总算缓和,有些将江南的思绪岔过去了。

    其实她不是不知纪梦溪的好,也不是不真心实意的感激他。只是不知他那样什么时候是个头?有的时候挺怜惜他,知道他是正人君子,实则江南一直当他是普通朋友待,跟离正扬,黄宇那些异性一个样。

    但又不可能一样,那些人只是好,而她和纪梦溪之间却是好坏参半的。

    她除了不知好歹,放狠话,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

    真要到了那一步,路上相遇,视而不见么?是不是太矫情。

    纪梦溪知道江南这样利落的出手,是想将情丝斩断,不得不提醒她:“江南,你到底知不知道是泥潭,就不能狠力挣扎,只会越陷越深?我做任何都只是顺其自然。如果我逼着自己不去爱你,那样下意识只会适得其反,有什么可怕的后果你想没想过?”

    变成魔?然后和秦秋彦一决高下,再不去做个正人君子,就算得不到,也要毁掉她,最后变得跟林乐一样可怕又不可理喻?

    江南打了一个冷战,这些年,这些年过去了,才像懂得了纪梦溪的良苦用心。真真的懂得了。

    难怪秦秋彦那样忌惮纪梦溪,尽管江南对他真的只是视若平常。原来是他早已经将纪梦溪看得通透,他这些年到底默默的做了什么,秦秋彦竟然看懂了。

    纪梦溪想,他还算个聪明的男人。苦是苦了些,却没出手和秦秋彦去抢一个女人,他真的不敢保证自己有胜算。

    这是此生他做得最没有底气的一件事。

    竟是输于人的。

    言归正传,不再谈风月。江南问他:“你明知道薄南风没有死,这些年为什么不跟我说?”

    纪梦溪一口东西都没有吃,抬起头,迎视她的目光,淡淡说:“我没有明知道,我只是猜测他或许没有死。那个活口的确是打开了,但薄南风是否真从那个活口中走出去了,我却没有亲眼看到。”

    有太多种可能了,那么多致命的因素。或许在法网撤下去之前,薄南风就已经遭遇毒手。也或许他在通往那个活口的路上,遭到阻截……他要怎么跟她说起来?让她抱有希望,然后再失望?等啊等,等上一辈子却不见他。那时候她经受的痛苦和无望,只怕要比当时多很多。

    “况且,就算明知他走出去了,我也不可能跟你说。你的四周几年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我不知道,可我知道公方前几年一直没有对你彻底的视而不见。他们虽然不刻意追查薄南风的案子了,却有意无意的瞧着你,算是最简单易行的守株待兔了。如果你不那么悲伤了,不知多少人会看出蛛丝马迹。”

    见她要反驳。马上说:“别说你不会,你自己都不自知。这一次我笃定秦秋彦就是薄南风,就是从你的表情里看出破绽。秦秋彦是在你的世界里,还是不在,对你的影响简直大得可怕。真是装都装不来。前几年他实在不适合现身,隐匿的时间越久,其实越好。等所有人淡忘他,甚至熬到当年处理他案情的那些人都退休,或者入土,其实秦秋彦才是真的安全稳妥了。

    他那样聪明的男人,如果我不现身,他一定会一直小心意意,连他自己都说了,把我想成一颗随时会引爆的雷,而我就埋在土中,刻意让他有这样的想法。因为我不能见到他,跟他说一声,秦秋彦,真的还不到你现身的时候。我怕,如果我跟你说了,不仅在你的身上会有破绽,哪一时他真的抑制不住来到你身边,你一定就会告诉他真相。到时候他不畏惧那颗雷了,一旦松口气,说不定就被哪一方给逮去了。

    现在的时间不长不短,我知道公方是安妥了。所以你想来别的城市就任你出来,我想,你在任何一个城市,都比在S城更方便秦秋彦来寻你。至于其他人是否还看着,那我便不知道了,那是他的命,我总不能像个老妈子一样一直管闲事。何况管闲事的后果并不好,还要被人骂成真孙子。”

    经他这样一说,江南愧疚不已。但也没认为自己骂屈他,对于纪梦溪她多少也是了解的,不要指望他跟白纸一样单纯。男人的心都是黑的,只是有的黑的明显,有的黑的不明显而已。

    而纪梦溪绝对是黑的很明显的那一种。

    难怪当年她疯疯傻傻,几乎所有人都不放心,纪梦溪却全力支持。不仅如此,还亲力亲为将她送来Z城安置下,原来他想好了。如果薄南风有命活着,终有一天一定会想办法千里迢迢来寻她。

    他没有意料错,薄南风来了,他真的来了。

    江南再生不起他的气,今天这饭吃的,百味陈杂。

    见纪梦溪抬腕看时间,样子是要起身走人了。可是,还一口东西都没有吃。

    问他:“你要去上班?不先吃点儿东西?”

    纪梦溪看了她一眼:“吃的这叫什么饭,鸿门宴么?下午还有任务,手头上的事多的很,先走了。”

    他一走,江南也没有胃口吃了。什么都问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红着脸想,幸好起初理直气壮斥责人的时候,没有说:“不要你多管闲事,其实就算没有你,秦秋彦也都算计到了。”

    他是算计到了,却不如纪梦溪这种内部人了解得更清。就算秦秋彦最后一定能够脱困,可能要吃更多的苦头。

    所以,不得不说,真的很感激纪梦溪。她不敢想,如果他没出手,她这辈子还能否再见到秦秋彦。她只是说说罢,事实上,秦秋彦是否还活着,她很在乎,在乎的要命。

    带着这样的心情,下午什么都不想做了。

    不知不觉去了永新集团,到了楼前才恍惚,怎么来这里了。

    想着,回去算了,可是犹豫着还是上去了。

    进去人家也只以为她是永新的职员,不是想上四十四楼,就能上去。

    给秦秋彦打电话,不一会儿吴胜超就下来了,直接把她带到四十四楼总裁室。

    秦秋彦问她:“怎么这个时间过来了?”

    江南觉得那么累,走过去,将头一歪,倚进他的怀里。

    “我想你了。”

    秦秋彦用手臂环住她,只觉得太乖了,不是江南的风格。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

    江南抱住他的腰,秦秋彦这个高度抱着正好舒服。其实没有什么事,或许女人怀孕情绪反复无常是真的。

    半晌,才说;“没什么事,我中午跟纪梦溪一起吃的饭。”

    “然后呢?”

    “然后把我不解的事情都问明白了,发现纪梦溪其实是个不错的混蛋。”

    秦秋彦有些怜惜的抱紧她,下巴换着她的发顶,只说:“傻瓜。”

    江南感慨,是啊,她怎么就这么傻。有很多人可以给她平静的生活,可是,她不要平静,偏要拿一生来赌,赌得却这样甘愿。

    哪怕到最后输了全天下,她仍旧愿赌输。

    谁让她就是这么喜欢秦秋彦的呢。

    ------题外话------

    丫头们,这两天咱留言回复得晚了,不是镜子忘记了,是一有时间就存点,想多更一些,把过年欠下的补上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