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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睡下又是不早,几大张白纸都画满了,该归整重点通通罗列了一遍,打算从明天开始收集对薄南风有利证据。夜半三本来睡意浓重时候,淡白宝光下江南盯着那几张纸却越来越清醒,渐渐挫败起来。太阳穴隐隐疼,唾弃眼前这一堆垃圾,发现完全没什么突破点,无坚不摧证人证言是没想到。江南下意识觉得,这次或许要是她打得惨烈一场官司。
早上很早就爬起来,早餐简单吃了几片面包,拿上东西去法院。
昨天那人说没错,东西果然不多,薄薄几页纸,甚至好多页都是单面。完全没有她想象那么冗长,她以前打过官司有多达一百多本,不是页,是本,复印到手软,而今天这些东西早早就了事了。
可是看过之后才觉得心灰,由其看到证据那几页,忍不住叹气连连。个个直指命门,虽然不多,却足以指证薄南风强奸杀人罪行,像百口莫辩。毕竟整个犯罪过程都太封闭,没有多少外扩空间,任谁看到,当时那一夜就只有薄南风和被害人一起,一晚之后被害人便死了,没有第三人场,而且被害人身上还有薄南风体液,一个男人喝酒情况下什么事情做不出?简直证据确凿。
如果他们这边找不到为强大证据推翻,是非败诉不可。薄南风那张年轻朝气脸浮上眼前,到底年轻,像无所畏惧。怎能那么轻松?如果败诉了,可不单是名声毁这样简单,强奸和杀人,数罪并罚非是得判死刑不可。
江南给阮天明打电话,约他一起聊聊。
阮天明对薄南风倒十分上心,一口应承下来,约好地点后,十几分钟便到了。
言谈中看出心焦,问她:“江律师,这个案子赢机率有多大?”
江南实话实说:“很小。”
阮天明当即十分沮丧,不像个对法律不通人,这样结果多多少少也预料到了。
江南这次找她过来,是想了解一下薄南风日常为人和交往,顺带让他帮忙想一想,有没有什么对薄南风有利证据提供,包括那天跟薄南风一起去酒吧朋友,都得联系上,如果可以话,是要做为证人出庭。
阮天明打包票:“这一点江律师管放心,南风口碑绝对好,那小子混世一点儿是不假,可是,他那个年纪小伙子有几个不爱玩。但人品没有问题,圈子里人缘好得没话说,无论拉谁出庭作证,保管不会做对南风不利证词证言。”
江南点点头,头脑中慢慢过滤着近几日整理出明细。
“听薄南风说他喝了酒,只要一到三杯就会不醒人世,真假?”
“这事是真,他酒量不行,一般酒喝到三杯就能睡死,什么事都做不了了。这件事我们圈子里人都知道。”
江南记录下来,事实上她很难相信一个男人喝上三杯就会醉到这个程度,只怕拿到法庭上去说,法官们也不会信,会被认成开脱说辞。
心中一直没能免去这样疑惑:“一个人酒量按理说不该差到这个程度,他是怎么回事?”
阮天明想了想,事实上这事他也不能太说得清,认识薄南风时候他就是这个样子,他看来该是天生酒量不行。
先天性,太没有说服力了,嘴皮说破,也会被合议庭看成是借口多多,很难被当成有利证据用来服众。她这一行做久了,一般习惯将事情推导到病理那一个层面,这种情况如果经医院确定属实话,倒可以做为极有利证剧。
只是江南没接触过这类事件,不知薄南风这种情况能否被医院鉴定出,并确认成病理。
她习惯性这条证据后打上一个问号,跳到下一个。
“听说被害人王丛很喜欢薄南风,到什么程度?公然追求过他么?”
阮天明笑了下,很轻微。
“喜欢南风那小子女人可不少,个个都很癫狂,不说爱得死去活来也差不多了,他那张脸有时候也很麻烦。这个王丛也很甚,后直接把南风惹烦了,当着众人面明确告诉过她,别来烦他,说他这辈子不会对那种女人有感觉。至于两人关系,连暧昧都称不上,就王丛那个小姑娘一厢情愿。南风虽然招桃花,但那小子干净得很,不喜欢乱吃乱碰。”
江南按了按隐隐发涨太阳穴,只感觉事情难办。不管薄南风多么洁身自好,但他表面给人印象就是个桃花泛滥公子哥,这种人就算对自己清白高唱凯歌,只怕也难有人信。何况这个男人生活中并不屑于展现自己好,反倒拿混世一面来示人。这个王丛又实实遭受过他羞辱,若说他喝醉了酒恼羞成怒将人先奸后杀,有什么难以相信么?
江南这一栏后面打上叉号,再一条一条问下去。了解基本差不多了,眼见也到了吃午饭时间。
阮天明执意要请她吃午饭,江南也是执意要走。
今天注定没有吃午餐福气了,要马上去趟当天案发酒店,还有很多事情需要了解。
阮天明见她这个样子,莫说多感激。伸出手来同她握上,只说:“江律师,南风事让你多费心了。”
费什么心,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律师这一行业简直就是这句话真实写照,某种程度上讲,当当事人把官司托付给律师那一刻起,其实就是将自己身家性命交她手上了。江南不算个太没有良心人,且不论结果是什么,中间她该付出努力,从来不会缩水打折。如此一来,就算后真打输了,她也没什么好自责,多时候人要对得起自己良心。
一天跑下来腿都要断掉了,车上跟事务所里一个很有经验老前辈通过电话,让他所里等她一等,她很就会赶回去请教几个问题。此之前,先去医院资询了一下,结果让她失望,醉酒这种事情很难当病理鉴定。如果是正常醉酒话,根本无法用一个标准衡量喝多少能到达哪种程度。除非一些爱过酒精毒害,日后可能会对酒有独特而敏感反应是异于常人。医生问起来,她问是哪一种情况。
江南也答不上来,听阮天明说是天生性,可她没问过薄南风到底是什么。
回到事务所时候,时间已经不早了,其他同事都已经收拾东西下班,那位老师还等她。
江南感觉抱歉:“老师,真是对不起,去医院资询几个问题把时间耽搁了,我请您吃晚饭。”
江南也算付律师一手带起来,当年江南就是跟他手底下实习,拿到了律师执照,后来江南也这家事务所当起了律师,虽然**带案了,但时不时向他请教。
吃东西很简单,就事务所附近一家小私房菜馆,同事间需要聚到一起讨论事情时候,就约好了一起来这里吃一顿饭,这样比较不浪费时间,一餐吃下来,该聊问题基本也就差不多了。
江南把薄南风案情同付律师说了一遍,看他为难样子,就知道胜算概率不大,其实她心里已经很有数,但凡事没有这里放弃道理,就只能给自己加油打气,寻找突破点。还是问出来:“付老,是不是这个官司胜算不大?”
付律师从不打消她积极性,但这次必要实话实说。
“很难办呀,你带了这么多案子也该知道,检察院现这些证据,如果不能被反驳话,定罪已经很充分了。”
但江南不死心。
“可我当事人是被冤枉,既然不是他做,怎么可能这么天衣无缝,无懈可击,一定存瑕疵吧。”
“可是,江南你得知道,我们大陆法律制度就是如此,律师可以收集证据,但跟公安机关不一样,跟私家侦探也不一样。就算你当事人没有做过,如果这个案子连公安机关都不觉得有瑕疵话,指望我们自己去寻找那个突破口,你觉得可能么?”
江南和付律师口味还比较合,以前他带她时候,两个人经常一起东奔西跑,总一起吃饭,觉得志同道合,付律师带过实习生里,得意也是喜欢一个就是江南了。现这桌上菜都是两人都喜欢,可是没怎么动筷。不管怎么,江南是吃不下。
就觉得不死心,继而问:“付老,以前你带过类似案件,合议庭着重从哪里定案?一般证据达到什么程度就能确定有罪了?”
“证据原则要符合是一定,这是所有案件都必须遵循规律,不用说你也知道。拿你现带案情说,如果要指控一个人强奸杀人话,现酒店大堂人证,受害人身上提取体液,再加上那段当事人和受害人双双步入酒店房间,而再没有第三人场监控录象来看,就可以定罪了。而且江南,我们不能否认一点,法官也是人,是人就会掺杂个人情绪定罪量刑里。这一点我敢说,强奸再杀人这类案件心理上易引发人们烦感和排斥。而我打过这么多官司,这一起可以说是难翻版,简直没有回转余地。”
江南喉咙发紧,连心口都闷得难耐。
付律师瞧她那个样子是不能接受,叹口气:“其实也不是一点儿办法没有,像你说,你当事人是被诬告,那么肯定有另一只手其中操作,杀人诬告那些事都是第三只手干。但凡做过,就不可能不留下痕迹。可公安机关不这么想,他认准了这回案子就是你当事人做,所以案情到此为止。而我们直接跟当事人勾通,知道这事另有隐情,想收集证据也不是不可以。可是,江南,我不希望你这么干,这才是我跟你说这个案子胜算概率不大原因。你得知道,别人想掩盖,而且处心积虑按排,定然不希望有人来揭发,如果你去收集了,无疑是碰触别人隐讳,是会惹祸上身。我们带刑事案件,生命安全本来就风口浪尖上悬着,你这个圈子里呆了也不是一年两年了,其中一些道理你该懂。”</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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