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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踏着云霄,一路说笑,时间过的飞快。
不料宸允突然放慢速度。卿尘躲闪不及,硬生生的撞了上去,重心不稳,掉下云霄。
琬玓眼疾手快,将他拉住。卿尘再次捏起御云诀,总算稳住,
“二哥!你停下来也不打个招呼,会害死人的。”他哭丧着个脸,摆出楚楚可怜的表情,却见宸允剑眉紧拧,慌忙噤声。
“怎么了?”卿沫一直领先在前面,听见声音,缓缓折回。
“嘘——”宸允抬手,意示大家安静。从医多年,他对各种草药的气味非常敏感。“这下面是哪儿?怎么毒物的气息这么浓郁?”
“我们要不要下去看看?”卿沫大惊。她的提议很快得到大家的赞同。
于是,四人同时收了诀,降在地上。寻着毒气一路找去。
这是一座挺华丽的四合院,依山傍水,气势恢宏。
“子虚别院。”琬玓仰头看门上匾额,不禁低声念出,“子虚,子虚乌有。奇怪的名字,真真切切的一座别院,难道会是虚幻?”
“瞧这架势,一定是哪个富贵人家的避暑别院。富贵人家嘛,喜欢玩一些风雅也不奇怪。”卿沫左右瞧了一会儿,咧着嘴保证。
宸允拉着门上的朱红拉环试着敲了几下门,半晌都没有人答应。他起了疑心,用力一推。原来那门并未上锁,这一推便“吱呀”着打开了。
卿尘缩着脖子往后退:“阿姐,我听说,有妖怪专门在荒郊野岭里变出屋子,过路的游人进去后就会被吃掉心脏??????”
“胆小鬼!”卿沫拖着他往里面走。
一进的四合院,站在大门处便将四处景色尽收眼底——红瓦灰砖,雕栏玉砌,抄手游廊环绕四周。却寂静得没有一丝声响,空气中混合着浓浓的草药气息。
宸允的目光落在庭院中间的大树上。那树有六丈高,树体端正,冠幅开展,叶大浓荫,满树白花。他轻轻的“呀”了一声,大步走上前去,仰头细细观察。
琬玓她们本在犹豫要不要进去,见状也只好跟了进去。
“二哥,只不过是一颗树嘛,有什么好看的?我们这样随便进别人的院子,合适吗?”
“这是梓树。梓树稀有名贵,春夏白花满树,秋冬荚果悬挂。嫩叶可食,根皮、果实、树叶、木材均可入药。古人言‘文梓楩楠’,就是指它的名贵,可是现在已经不多见了。”
“咦?”卿沫好奇,用指甲去抠纵裂的褐色树皮。
宸允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呼出。他捏紧手中的桃扇,一步步走向正堂。草药味中混杂着的浓郁毒物气息正是从正堂传出的。毒物种类之多,足足有近百种。
猛地推开门,众人皆被屋内的景象震惊——屋内装饰得独具一格——左边的墙壁上钉满了木格,上下分十层,左右共二十列,每个木格中都放着不同的草药或是各式的小瓷瓶。右边空荡荡的,只在转角种了几盆矮矮的草药。正中央摆着一副雕花的黄花梨木桌椅,桌上一片狼藉,五六个小瓷瓶东倒西歪,里面的各色液体泼洒出来,混合在一起,散发出一股奇怪的臭味!
宸允展开桃扇,以扇掩鼻,独自走到木格前。他在各个木格中捏起少许,细细观察,又放在鼻翼轻嗅。眉间的疑虑越来越深:“奇怪了,这都只是些寻常的草药。但这么剧烈的毒气从何而来?”
卿尘缩了缩脖子:“二哥,我们快点走吧,这儿好奇怪,总感觉阴森森的。”
“胆小鬼!”卿沫白了他一眼。走近那黄花梨木桌,用手捂住口鼻,绕着桌子观察桌上的液体。
她看的专心,没有注意脚下,不知不觉中感觉踩到了什么软软的东西,低头一看,被吓失了魂儿,惨叫一声,连连向后退去!琬玓慌忙扶住她。
卿尘刚遭到白眼,正愤愤不平,见卿沫吓到,幸灾乐祸起来:“原来阿姐也是胆小鬼!”他边说边走去,待看清地上之物,也不禁大叫起来,脸上的贼笑已然消失。
见他们惊魂未定的模样,宸允和琬玓忙过去。
地上扑倒着一个人,衣着华丽——雪青色的广袖织纹衣,左右垂带各二,腰束玉带。紫发及腰,铺散在地上。
“紫发??????”卿尘结巴着,“这??????是妖是魔?”
宸允将他翻转过来。这是一个少年,和宸允一般年龄,眉目如画。却是双眸紧闭,早已不省人事。
宸允伸手搭上他的脉搏,跳动微弱,几近停止。又从锦囊中取出三寸长的银针,依次探入他的口鼻。末了,伸手去翻看他的眼帘。紫眸深邃,宸允吓了一跳,慌忙收回手。“他中毒了。应该是碰到了桌上的那些混合液体。”
“他会不会死?”卿尘有些担心。
宸允环顾四周,又踱步到左手边的墙边,查看每一样草药。“这都是些无毒的草药啊,并没有解药。”正嘀咕间,目光落在装马齿苋的木格上——这是一种寻常草药,百姓常采摘来做菜。它无毒无害,但会使曾经有过小产的孕妇再次小产。只是,这再普通不过的野菜,却出现在这都是珍贵的药草的木格上,未免有些奇怪。
宸允抓起一把马齿苋,却见药草下隐藏着一个金色的按钮。他犹豫着按下。身后发出“吱呀”的声响!
右边的墙壁从中间裂开,向两边打开——一间密室呈现在众人面前!
密室很大,中间摆着方型的棉麻提花地毯,四角置有小型香炉。四周的墙面上都钉满了木格,上面摆有各式各样的瓷瓶、瓷罐和粉包。
宸允以扇掩鼻,走了进去。琬玓他们也欲跟上,却被宸允止住,只好在外面等候。
宸允在里面转了一圈,出来时,眉头皱得更深了:“都是剧毒,却不见解药。那些毒,有一些我在江湖中略有耳闻,千金难求。但大多数都从未听闻,倒像是他自己研制的。他到底是什么人。”
“无论他是谁,如今命悬一线,二哥一定不会见死不救!”
“这毒由众毒混合而成,毒性猛烈。且,并无解药。”
“毒、药并称,本为一体,有毒便有药。二哥医术高超,一定能配出解药。”
宸允不语,算是同意。四下寻找可用的药材,终究是忍不住抱怨:“没有丹炉,没有火种??????什么都没有,若他真是毒物的淬炼者,那他是怎么做到的?”突又想到什么,转向卿沫卿尘,“你们若是闲来无事,可以出去走走,打听下这是哪儿,这又是一户怎样的人家。此毒奇异,调配解药怕是要很长时间。”
“好!”卿沫卿尘正嫌无聊,闻言,叫叫嚷嚷的跑出去了。
琬玓轻笑着摇头,运功,抬起地上的少年,穿过正堂,将他安置在室中的床塌上。便斜卧在椅中,静看宸允忙前忙后——又是从桃花梨木桌上取毒物观察,又是调配草药。
两人这一去,便是几个时辰。
都已到了掌灯时分,还不见他们回来。琬玓急了,在庭院中来回踱步,寻思着要出去寻人,又放心不下一直呆在暗室潜心研究的宸允。
正琢磨着,却见他们一前一后的跑进来,瘫坐在石阶上,气喘吁吁。
“我们走了好远,可是累坏了!”卿沫瘪嘴。
“是呀,是呀!”卿尘也连连附和。
虽说他们气喘吁吁地,但总归是安全回来了,于是琬玓放下心来:“要你们去打听事,办好了吗?”
“北面和西面是高山,过去几里地后便慢慢拔地而起!我们本以为只是个孤峰,翻过去后才发现那山一层连一层,连绵不绝。我们差点就迷路了!”卿尘不住抱怨,“那山里竟还有异兽,我们居然遇见了一条九尾蛇,一只钦原,还有一大群玄蜂!若非我们武功高强,早就命丧黄泉了!”
他继续道:“姐姐,姐姐!你听说过这些异兽吗?都是古书上才有的东西——九尾蛇身上黑色鳞甲,拖着九条尾巴爬行,发出金属碰撞的声音!钦原和玄蜂都是跟鸳鸯一样大小的蜜蜂,腹大如壶,蜇人人死蜇树树枯呢!我们亲眼看见它们用毒液杀死食物,啧啧,和古书上描写的一模一样呢!”
琬玓怎么会不知道这些东西,她也唬了一跳,自言自语:“看来可得谨慎些,但愿这些异兽不会下山。”她顿了顿,“我们是从东面来的,那南面是些什么?”
“南面是一片荒野!”卿沫抢过话来,“我们走了十余里路才看见零星几户人家!家主人说这儿是永州。至于这个院子,往北翻过去是血舞山系。具体的他们也说不太清楚,只知道院子有些奇怪,好像和江湖人士有些交往!”
那尘沫姐弟,说尽歇够,翻身起来,跑进正堂,又去找宸允诉苦。
琬玓无奈,走去锁上正门。折回正堂,便见卿沫卿尘围在宸允身边叽叽喳喳不停。
“九尾蛇、钦原、玄蜂??????都是些剧毒之物,真是个奇怪的地方。”宸允拧着眉,一边嘀咕,一边埋头于草药中。
琬玓长叹,将尘沫姐弟往外赶:“你们两个长舌鬼,没见着你二哥在忙么?还扰他清静!晚一会儿说嘴会痒痒?”
卿沫卿尘推推搡搡的不要走,定要向宸允讨点好处做辛苦一下午的报酬。
“要什么好处!难不成还要赏你们些金银珠宝?”琬玓翻了白眼,推着他们往外走,“快点,快点,出去玩去!”
卿尘侧身躲过琬玓,绕到宸允旁边:“才不要金银珠宝呢!二哥给我们些好玩的打发些时间便好!也不枉我们为了打探消息,差点命丧深山!”
宸允四下看了圈,拿起身旁的一个小瓷瓶递给他:“拿这个玩儿去。”
“咦?这是什么?”卿尘接过,好奇的打量着,又将软木塞拔去,眯眼通过细瓶口看瓶内的液体——暗绿色的稠状液体缓慢的流动,散发出一股奇怪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