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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当时……那个下人发现二人丑事被吓到并没敢报告老爷。直到事发,闫氏私奔后那个下人才敢据实相告。”
秦云何低头看看面前案卷,道:“当时发现丑事的下人可到了,传他堂上问话。”
很快一个丫鬟被带上堂来。
“你在金家作何使唤,如何发现你家太太的丑事?”
那丫鬟许是见官紧张,战战兢兢道:“回大人,奴婢是老爷太太院子的粗使丫鬟。奴婢那日打扫完院子,听到、听到屋里有动静,就进去查看,结果就看见太太跟她表哥搂在一起……”
“有动静为何要去查看?主家屋中有动静许是主家在屋活动,你为何要去查看,不怕惊扰主家?”
“那日老爷并不在家,屋里却有男人声音,奴婢担心进贼所以进屋查看。”答到此处,那丫鬟回答顺畅了许多。
秦云何点点头又问道:“扶余县第一次升堂时你可曾上堂作证,讲述过经过?”
那丫鬟肯定的点头:“有。知县大人升堂时也曾招奴婢上堂作证。奴婢当时也是这么说的。”
秦云何看向堂下的扶余县典史:“扶余县典史,为何最初案卷上并未详录此经过?”
“大人容禀,实在是当时记录的书吏偷懒,没有据实记录。我也是事后才知道此事,已经将那书吏除名永不录用。”
“典史难道不曾看过案卷就将案卷提到厅衙复核?”
扶余县典史脑门儿冒汗也不敢擦,只道:“下官自然是查看过才上交厅衙,只是当时事忙,又被其他事打扰未能发现疏漏……”
“那书吏何名?”
扶余县典史说了一个名。
秦云何看向一边记录的书吏,书吏正好记录完抬头对秦云何点点头表示都已经记下了。
见此,秦云何也不再继续就就这个问题发问,而是转而对闫桂香道:“闫桂香,你说金标谋害你,你可有证据?”
闫桂香这会儿也没太多力气了,有气无力道:“大人,我房中伺候的小丫头扣儿可以证明金标给我下毒。只是扣儿已经被他们害死了。陈郎中一直给我诊病,一定知道我中毒。只是他从未诊出我中毒,一定是跟金标串通一气的。”
陈郎中慌忙道:“闫桂香你不要血口喷人。推官大人莫要听她胡言,闫桂香绝对没有中过毒。”
“既然不是中毒,当时你给闫桂香诊出是何病?”
“闫桂香当时恶心呕吐,我诊断是脾胃失和,开的方子也是脾胃失和的验方。且闫氏用过之后症状也确实有缓解。只是每次缓解她就断了药,过后又复发。”
待他说完,秦云何吩咐道:“请济源堂坐堂郎中上堂。”
很快,一个老郎中被请上了堂。
“老先生,本官不通医理。这里有一份医案,麻烦帮本官看一下可有什么不妥。”
那老郎中接过医案细看之后道:“……回大人,单从这医案看来,这症状确实像是脾胃失和。”
“那有无可能是中毒所致?”
“如果大人真的要问有无可能是砒毒所致,倒也确实有可能是砒毒所致。砒毒若不严重,也是会有恶心、反胃、食欲不振这些症状。具体情况还要当面望闻问切才能确定。”
“本官这里另有几份医案,烦请先生再看下。”
秦云何让人将金标头两个太太的医案也拿给了这位郎中。这两个太太自然也是陈郎中医治的。
这位老郎中接过去一一看来,眉头渐渐皱起。
半晌,老郎中抬头看向秦云何,犹豫道:“大人,看样,这几份医案是同一名郎中所录。但是不是给同一个病人的对吧。”
秦云何点点头:“正是。不知先生可是发现了什么不妥?”
“若是单看一份的话,还看不出太大不妥。可是从这几份医案来看,这几个患者症状相似,连药方都开的相似。患者患病年限跨度长达多年,无一治愈。然而就是这种情况下,这位郎中竟然从未尝试调整药方,这就很奇怪。”
秦云何虚心道:“本官不懂医理,还请先生指教。”
“医者日常诊治,若验方有效,自然是万事大吉,据症状轻重酌情调整即可。
然无人能保证次次精准。若验方无效,自然要根据症状再做调整,或者酌情调整已有验方,或者调整诊治方向。
哪有同样症状同个药方,诊治多位病人均无效却从不调整的?”
“哦?那以先生看来,如医案中的病例,若是诊治多年未愈甚至死亡……”
“那简直就是庸医草菅人命。”
“为何?”
“这症状若是脾胃不和,自然不至于致命。若是砒毒所致,能坚持数年,想必毒量不大,及时调整药方,必不至于死亡。竟然将人拖到死亡,必然是遇到了庸医。”
陈郎中自然不会是庸医,不然也不会那么高的诊费却依然让扶余县乡绅富户争相延请。
陈郎中一听这话额头冒汗:“大人明鉴,老夫怎么会草菅人命。实在是这几个人用了这个方子症状都有所减轻,我才一再使用。脾胃失和本也不易完全祛除病根啊。”
那位老郎中则道:“脾胃失和确实不易祛除病根,但也必然不会如此频繁反复发作以致致命。有经验的大夫若遇此种情况,必然会调整药方,而不是一味开同一个药方。”
秦云何听罢点点头,道:“有劳先生解答。”
老郎中被请下堂去后,秦云何才道:“陈郎中,本官再问你一遍,金家几个太太确实都是脾胃失和吗?”
“大人明鉴!金家几个太太确实都是脾胃失和。老夫行医多年,她们若是中毒,老夫怎么会隐瞒不治?”
“金标确曾中毒?”
“金员外确实曾中毒,老夫不敢有半句虚言。”
“你可知我朝伪证诬告是何罪名?你所言有虚,此时说出,本官还可从轻发落。”
事已至此,陈郎中索性豁出去道:“老夫若有半句虚言甘愿反坐其罪。”
秦云何见他执迷不悟,深知事情到了这一步,无论真假,他必然是不能承认所言有虚了。
看来此事只能从其他证据入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