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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可是个大喜的日子,许府上下张灯结彩,贵客满堂,热闹非凡。
“呦,这不是满华堂的宋掌柜嘛!快,里面请里面请!”
“郭押司郭大人,哎呀,有失远迎!今日可一定要多喝几杯啊!”
“这不是李都尉嘛,多谢您百忙之中赏脸,快快有请······”
“吴村令,近来可好啊······”
许员外红光满面,神采奕奕,笑的合不拢嘴。
原来,今日是他纳妾的日子,这已经是他第七房小妾了。姑娘长的眉清目秀,甚是俊美,看着年纪也就十六七岁,也不知是谁家的姑娘,虽强颜欢笑,但眼角处似乎还残存着一丝泪花。
许员外一边招呼着络绎不绝前来拜访之人,一边在心里就已经幻想出了今晚上的颠鸾倒凤,那场面,想想就刺激。
“许员外真是老当益壮啊,今年五十有六了吧,还能纳妾洞房,没准来年啊,还能再生一个大胖小子,哈哈哈······”
“如此年轻美妾,天仙下凡,都让许员外给收入囊中了,真是好福气啊!”
“哎~~这叫什么话?这小美人能嫁到许家为妾,伺候许老爷,那应该是她的福气才是!诸位说对不对啊?哈哈······”另一人恭维道。
“听说许员外的公子现在已经在卢安城为官,一步高升,指日可待啊,真是双喜临门啊!”
“是啊,是啊,真是虎父无犬子啊!”
这些来拜访之人大多都是一些当地的豪绅,有些小权势,得知许员外的儿子在卢安城混的不错,趁此时机,大献殷勤,大拍马屁。
许员外心里很是受用,又是挨桌敬酒,又是寒暄客套,忙的不可开交。
正在应酬着,忽然,望见远处,一个俊朗的青年骑着高头大马,身姿华丽,正向许府而来,身后还跟着一众官兵,那架势,绝非常人可比。
许员外揉了揉眼睛,喜出望外,赶紧跑了出去,亲自相迎:“许某恭迎少城主大驾光临!真乃让许某受宠若惊、蓬荜生辉啊!”
府内众人一见,也都赶紧纷纷起身,又惊讶又羡慕。心道区区纳妾而已,居然惊动少城主亲身前来,许老的面子可真够大的呀!
那青年下马后背着手,趾高气昂,有些傲慢,也不看他,漫不经心的说道:“许丁人呢?”
“回禀少城主,犬子就在许府,昨夜多贪了几杯酒,还在酣睡,想必还不知道您大驾光临,我这就,这就差人把他叫起来,您先稍坐,顺便喝杯许某的喜酒······”
“来人啊。”那青年随口一喊,身后上来一人,似是他的贴身侍卫。
“今日来的匆忙,也没准备什么贺礼,这点小意思,你收下吧。”此人说话语调平淡,不像是恭贺,倒更像是命令一般。
只见身后那人,拿出了几根金条,递了过去。
“哎呦哎呦,万万使不得啊!老吏寸功未有,哪敢收少城主大人的贺礼啊!您屈尊寒舍,就已经是天大的面子啦!”许员外卑躬屈膝,连忙摆手。
“让你收着就收着,哪那么多废话!我家公子赠人的东西,岂有收回来的道理?拿着!”那官兵蛮横的塞了过去。
那俊逸青年也不理他,大踏步的走进了许府,很是无理。
许员外赶紧屁颠屁颠的跟在后面,一脸谄笑。
“呦呵,来的人倒是不少啊。”他左右看了看,说道。
“都是给在下薄面而已。哦不不不,都是仰仗少城主您的面子。您这边请,请上座。”
那人也不客气,一屁股坐了上去,缓缓说道:“唉~罢了,既然我来都来了,就在你这蹭顿饭吃吧。这许丁真是不像话,自己父亲纳妾,他居然在睡大觉,要我看呐,想必根本就不是什么喝多了酒,而是昨晚风流快活去了,累的卧床不起了吧?”
“这······嗨呦,我这不争气的儿子,要是能赶的上少城主您的万分之一,我就满足喽!犬子虽然不才,但是别的不敢说,对于少城主您,那绝对是忠心耿耿啊,瞻前马后,唯命是从!对您的敬仰之情,天地可鉴啊!日后还得劳烦少城主您多多提拔······”
许员外这里,正在嘘寒问暖,送谄献媚,只见一个家丁急匆匆的跑了过来:“老爷!老爷!不好了,外面······”
许员外脸色一红,大骂道:“干什么?!慌慌张张的,要是惊扰了贵客,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那家丁吓的赶紧低头不语。
“无妨,说吧。”那青年也不在乎,随口道。
“到底有什么要紧的事?”许员外问道。
那家丁说道:“老爷,要不······您,还是自己去看看吧······小的不知道怎么说。”
“少城主莫怪,您先稍作休息,有任何需求随意吩咐,容许某去去便回。”
那青年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许员外点头哈腰的退下,随着下人走出许府。
此时,府中的那些小权贵亲眼见识了许员外的人脉广大,更是一心的巴结起来。众人纷纷离座,站起身来向许员外敬酒。
许员外一面客套,一面向外走去,众人也跟着凑了过来。
眼前的景象,又让众人一愣!
只见许府大门的另一侧,又是一个年轻的英姿少年,骑着骏马,身后跟着众多的官兵。看着他的穿衣打扮,也定然是个身份显赫之辈。
许员外定睛一瞧,脱口而出:“少······少城主!”
!!!
“什么?我的天呐,这许员外什么时候攀上了这么多的高枝?区区纳妾而已,居然引来了两位少城主?!”众人议论纷纷,惊诧不已。
原来,第一位来的并不是裴凌云,而是卢安城的少城主,上官禄。他的父亲上官康,正是卢安城的城主,同时,也是北荒的荒主!
有此父亲,他在北荒自然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因此寸功未有,却能官居高职。但他武艺平平,最好的却是寻花问柳、风流快活。有一次,他结识了有同样爱好的许丁,也就是许员外的儿子。此人精通各种玩乐,花活不断,哄的上官禄极为开心,于是一来二去成了他身边的红人,整日带着他游山玩水、寻娇戏凤、夜夜笙歌,好生快活!
这不,前段时间因为魔教聚乱一事,北荒各城人人自危,尤其是身为荒主的上官康,怎会允许自己的儿子在这个时候节外生枝、惹出什么祸端,于是限令他老老实实的呆在卢安城,哪也不许去。
前些日子,好不容易在自己父亲的眼皮底下熬过了这段风波,便迫不及待的来到了琼城。
上官禄听说这琼城山灵地秀,多出美女,尤其是沙棘山附近的落雁县,传闻更是美女如云,许员外纳的这第七房小妾就是在落雁县抢的。
当然,也算不得抢,“你情我愿”的事情怎么能叫抢呢?许员外答应其父,要是同意嫁女呢,之前的债务就一笔勾销,另外再赠送纹银十两,一亩良田;但若是不同意的话,便以债务相逼,恐怕这家人就别想再过一天安生的日子了。
威逼利诱的权衡之下,这桩喜事自然也就“你情我愿”了······
上官禄为人高傲,这些小官小吏在他眼里根本不值一提。看在许丁的面子上,他才勉强答应在其父纳妾的那天过来帮着撑撑面子。谁知道这个小子居然昨夜贪酒寻欢,没能第一时间出来相迎,这让他极为的不爽。在他心里,许丁也只不过是一条陪自己玩耍的狗而已,惹的自己高兴,自然会有骨头吃,要是不高兴了,随时会被一脚踢开!
许丁赶到后,见他面露愠色,吓的冷汗直流,赶紧过去阿谀奉承、摇首乞怜,可谓使出了浑身解数才让上官禄重新喜笑颜开。
就在这时,外面的一阵躁动,又让上官禄皱起了眉。
许丁察言观色,感觉到了上官禄的不悦,立马怒斥道:“少城主息怒,待我去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居然敢在这个时候抢了您的风头,我让他过来给您磕头道歉。”说罢,叫上了几个府里养的打手,怒气冲冲的走了出去。
上官禄也是个喜欢讲究排场的人,不管何事,自己都要做那个中心的人物,要是受了冷落,那便和羞辱他无异。
他见府庭上的那些人,纷纷起身探头,向外张望。怎么?难道还有谁比我这个少城主更尊贵不成吗?他虽然没说话,但言露于表,像许丁这种人怎么会看不出来呢?这个时候,不正是自己表忠心的最佳时机吗?
是哪个不长眼的,敢在这个时候,抢我们少城主的风头,得罪了上官大人,有你好受的!许丁心中暗想,看看是谁这么倒霉,自找麻烦。
“少······少城主!”远远的,他便听到父亲一声惊喝。
“什么?又一个少城主?哪个城的?父亲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大的面子?”许丁心中疑惑,加快脚步凑了过去。
这些小权贵之中,有不少眼尖的人已经认出了马上的人,这,这不就是咱们琼城的少城主嘛?!心中暗道,这许员外还真有本事啊,早知道就多带一些礼金过来了!
不错,此人正是裴凌云!只见他此时满脸冷峻,横眉怒目,手中紧紧的握着盘龙枪,青筋暴露,整个人似乎都因愤怒而在颤抖,阴阴郁郁,杀气腾腾!
咦?不对!这脸色不对啊?!这这这······这不太像是过来拜贺的呀?!
“老贼!受死!!!驾~”只见裴凌云离许员外还有百步开外的时候,便策马疾驱,一骑当先,扬起长枪,冲着许员外就刺了过来!
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乱作一团,轰然四散。
许员外自己也知道,这个小阎王可不好惹,发起楞来,能把天捅个窟窿。自己几年之前因为许丁的事对他一直怀恨在心,但是忌惮于他的身份,一直只能是远而避之。谁知道他今日怎么会趁着我纳妾之日前来拜贺?正在皱眉之间、捉摸不透之时,只听那小阎王一声怒喝,吓他一跳,又见他提着长枪,愤怒而决然的冲了过来,绝不像是虚张声势!
裴凌云的脸色从未有过如此的狰狞,仿佛要把许员外撕碎一样!
许员外吓的赶紧连滚带爬的回身窜进许府,刚关上许府的大门,裴凌云已经杀到跟前!只见他盘龙枪威然一扫,连人带门直接全都轰飞了出去!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许员外的腿被门压在下面,动弹不得,疼的他龇牙咧嘴。
此时那些前来拜贺的小权贵,早已经吓的六神无主、屁滚尿流、一哄而散。
府庭之中,那些仆人丫鬟哪里见过这种场面?也纷纷抱头逃窜。
一时间,大叫声、哭喊声、桌椅倾倒声、酒杯碎裂声,整个许府一片乌烟瘴气。
裴凌云拧着眉,撇着嘴,翻身下马,一脸可怖。他看着许员外的目光,就宛如看着一个将死之人一样!他拎着盘龙枪,一步一踱,踏进了许府的大门!
一个大大的“喜”字灯笼挡在了他的面前,这原本是挂在许府大门两侧的,此时已经滚到了地上。
裴凌云“噗”的一枪,将“喜”字的灯笼戳了一个洞,右手一扬,挑成了碎片!
许员外就躺在大门的不远处,腿被死死的压着,但他此时已经来不及顾着腿上的疼痛了,因为他看着裴凌云的眼神,就像看见勾魂的夜叉一样,吓的他几乎窒息!他拼命的用双手想去推开压在身上的门板,就在他即将成功的那一秒,裴凌云一脚又踩了上来!
“咔嚓”一声,他感觉自己的腿骨都要被压断了!
许丁刚才也被那强大的一扫震飞了好远,此时才踉踉跄跄的站了起来,惊恐的大声喝道:“你,你你你,你是什么人?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敢强闯许府,行凶作恶,你不怕砍头嘛你?!”
“哈哈哈哈!······”裴凌云气极反笑,说道:“光天化日?行凶作恶?好啊,说得好!”
“给我上!”可能许丁还没有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们许府平常养了一些打手,其中有一个更是江湖上臭名昭著的恶汉,叫做耿巨石。此人占山为王,聚众称霸,曾经和“刻风镖局”为敌,抢了刻三爽的货。后来双方大战一场,败给了刻三爽,这才逃到了琼城给人干起了看门护院、为非作歹的勾当。
耿巨石领了十多个打手,提刀执棍就冲了上去,心道反正有主子撑腰呢,先把这臭小子制住,有上官大人在这,谅他身后的众军也不敢轻举妄动。哼哼,没准上官大人看我身手矫健,有胆有勇,提拔我的话,我岂不是一飞冲天了?我堂堂江湖悍匪,岂能久居一个区区土财主的门庭?
他想的甚美,当头一棍砸向裴凌云,但转眼之间,就发现自己大错特错了!
冷!好冷~!!那一瞬间,仿佛天地冰冻、万物凝结,自己全身上下动弹不得,宛如被冰封了一样!
“水凝·冰魄术!”这是裴凌云的擅长技法。
裴凌云虽然正在气头上,但始终不是一个滥杀无辜的人,也不想取这些杂碎的性命。他把盘龙枪头往地面一插,身体借力而起,“咚咚咚”几脚踢在打手的身上,几人被踢飞好远,胸口犹如坚冰破碎,扎心的疼,身体更是哆哆嗦嗦不听使唤,这种由内而外产生的寒冷,让其他几个打手再也不敢向前一步。
“好小子,修为竟然在我之上。果然有嚣张的本钱!但是你阻挡了老子升官发财的路,过一会,老子要你好看!”耿巨石和其他打手不一样,他在千钧一发之际,真气护体,虽然受了点轻伤,但是不足为虑。
此刻,他躺在地上佯装不敌,暗暗的运行真气,逐渐缓解了冰冷之气。他过惯了刀口舔血的日子,是个狠辣之人,深知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于是偷偷的找寻着可趁之机,打算给裴凌云来个出其不意,一击必杀!
许员外此时已经口吐鲜血,大声求饶道:“少城主······饶命啊!”又急忙转头道:“少城主······救命啊!”
裴凌云吐了一口:“呸!狗贼,你也配喊饶命?你残害无辜,致使别人家破人亡的时候,怎么不喊饶命?”顺势提起了枪,就要刺下去。
“住手!”一个高冷威严的声音响起。
裴凌云侧头看去。
上官禄面带冷笑的站了起来,说道:“我认识你,阁下不就是前些日子,大出风头的琼城少主裴凌云吗?怎么?伤了我的堂弟上官豹还不够,难道今日还要目无王法,在众目睽睽之下,闯府杀人不成?!”
“我不管你是谁,但我劝你,在不了解实情的情况下,少管闲事!”裴凌云不屑的说道。
“大胆!我家少主乃是卢安城的少城主,当今北荒荒主的大公子!你当众伤人,已经触犯了北涯的律令,还不快束手就擒?”上官禄身后的卫士挺身说道。
裴凌云嗤之以鼻:“律令?弄虚作假、欺上瞒下、可笑至极的律令吗?哼,我只知道一件事,那就是,欠债还钱,杀人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