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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鬼奴、耶律亚虎两人并起厮杀,那几个金将杀得败退而去。与此同时,话说斡本正往来赶,蓦然杀声猝起,两队百人人马杀来。一边来的是牛皋,一边来的是吴波,两人率兵望左右两翼夹攻,赫然纷纷杀开破口,突入进去。左翼金兵统将千户波金迎住牛皋,却被牛皋一锏震得两膀酸麻,哪里见过如此凶悍人物,不敢对敌,慌不迭虚掩一刀,拨马逃走。牛皋飞马追去,倏然赶上,盘龙锏砸在波金后背,当场落马死绝。
另一边,吴波一路奔起,也是所向披靡,伤了两个金将。斡本见两人左右杀来,面色一寒,正不知杀往哪个,又见两人都是武艺高强,麾下少有悍将是两人敌手。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邓云如若天上神将,威风八面,率兵连同虎威营溃兵一同杀到,齐声喊杀,望斡本猛冲过来。梁兴、霍锐两人引兵从后赶上,一同厮杀,这时金兵反而有了溃败之势。
斡本看得连连变色,最后反而大笑起来,见了邓云,才知其父真正所怯之人,正是面前这个宋人。
“哈哈哈哈!!!宋人你叫何名!!?快报上名来,本王不杀无名鼠辈!!”斡本纵声大笑,驰马奔飞。邓云面色冷酷,却不答话。又见蛮军各路人马,以邓云、牛皋、吴波、梁兴、霍锐为首五个,直似生龙活虎一般,一路刀斫枪挑,无人能敌,各领兵马,都望斡本奔杀过来。看这阵势仿佛要把处于中央处的斡本,杀个尸首不全。
斡本面色大震,抖数精神,背后七、八个猛将纷纷赶来,都准备与斡本一同迎敌。就在此时,山上猝然鸣金号起。斡本面色一变,脸庞抽动,双眸凶光一时旺盛如火。
“杀~~~!!!!”斡本厉声大喝,竟不愿撤,吼声一起,身后诸将竟然都是胆气大壮,各举兵器冲天咆哮。电光火石之间,邓云先到,焰麟兽四蹄如飞,倏然冲近。斡本一拍马匹,提起双枪迎住,两人目光交接,如在半空爆出冲天火花。
只见斡本双枪动若奔雷,赫然飞打过来,邓云拧起棍剑,飞快打?快打住,两声嘭响,一番试探后,斡本咧嘴笑起,右手金枪猝然挑起,望邓云面门就刺。邓云飞剑挡住,疾又有一枪刺来,连忙挪身,欲拧棍打时,双枪各转奔来,快得实在可怕。
邓云心头一紧,连忙挥起棍剑抵住,哪知斡本左手金枪一偏,擦过邓云宝剑刺来,邓云挪身险险避过,枪芒就在脸上擦过。
“金贼!!休想伤我主公!!!”与此同时,牛皋连破二将,望斡本斜刺里杀来。斡本立即虚晃一枪,却不恋战,转马就走,口喝一声‘撤’字,诸将纷纷退去,却有几人被吴波、霍锐、梁兴杀落马下。斡本一撤,金兵那股血气似乎立即荡然无存。邓云嘶声大喝,率众掩杀,混战一番,直到黄昏时候,方才结束战事。此战两方折损都是惨烈。虎威营三千兵士,折损过半。鬼奴所率千余辽兵,更是折了七、八。而金兵也死了近千余人。邓云见金兵都逃回天巫山去,不敢轻易去追,遂下令收兵整顿。
另一边,话说斡本率众撤去,回到山中,前方一部兵马赶来,为首之人正是那身穿白袍之人。
“兄长为何不听号令!若有万一,如何是好!!?”
斡本听了却是哈哈一笑,轻描淡写地说道:“三弟莫要多虑。为兄许久未曾如此热血沸腾,稍微放纵,你又何必介怀?”
原来这白袍之人,正是有智多如妖之称的完颜宗辅,也就是讹里朵。讹里朵听了,眉头一皱,摇首叹道:“兄长莫要太过轻视天下英雄。远古至今不知多少名将猛士就是死在轻敌自傲!譬如那关武圣就是太过轻视孙权,才会痛失荆州,败走麦城。兄长素来爱读古史,岂不知引此为戒?”
“好,好。三弟莫要说教了。否则为兄又要头疼了。”斡本似乎尤为疼爱讹里朵这个三弟,被他当众板着脸说教,也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若是其他将士,可万万不敢如此,可知斡本素来治军严明,在军中无人敢冒犯。讹里朵却是觉得斡本敷衍自己,面色一变,又要说话,斡本见势不妙,连忙向周围的将士训斥起来,教诸将检讨今日为何落败。其实算起来,对方死伤更为多一些,顶多以平手而论。但对于斡本来说,平手就等于输了这场胜负。
随后,各部兵马在斡本吩咐之下,在山腰一处空旷阔地开始扎起帐篷。不知觉中夜色降临,斡本正于一处悬崖边上,观看月色。
“圆月啊。今日刚好是七月十五啊。”斡本低声喃喃,在他背后正有一人走来,正是讹里朵也。
“是啊。下个月十五就是中秋了。”讹里朵缓缓走来,面色有些唏嘘、落寞。
“不知我俩兄弟能不能和父皇共度中秋佳节。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这中秋,本就是家人团聚的日子。还记得小时候,父皇总和我们兄弟说中原中秋由其热闹,汴京皇都里满城都是各式各样的花灯,车水马龙,人流不绝。那宋人皇帝历来都会在这日开放御花园,供百姓游玩,父皇曾说过,一定会带我们兄弟去见识见识。”斡本低声吟道,回想起往事的他,眼中不由闪过几分莫名的悲色。
“如今父皇贵为一国之帝,除非我大金兵马杀到汴京,把那宋人的皇帝赶走,否则父皇绝不会再踏入那汴京半步。”讹里朵面色一凝,说的话让人甚觉扫兴。斡本听了,却是淡然一笑,好似认真,又像是开玩笑道:“那我就替父皇攻下这汴京皇都,将那宋人皇帝赶走。这样一来,我们兄弟便能和父皇在汴京过上中秋,完成当年父皇还有我们兄弟的心愿。”
“大哥你…”讹里朵听了,心头一揪,眼中悲痛更胜,犹豫一阵还是说道:“心里可曾怨过父皇?”
“怨?父皇生我养我,我的本领都是父皇所教。我只会敬他尊他,从不敢有半分怨气。只要是父皇一句话,我这做儿子的纵使是上刀山下火海,过虎穴闯龙潭,也在所不惜!”斡本忽地转过身子,双目炯炯有神,凝声而道。
讹里朵不由苦笑,道:“兄长还真是洒脱,若是换了我,恐怕做不到大哥这个地步。”
“三弟呐,其实大哥已经很满足了。我不过是个庶出之子,如今却贵为王侯之身,军中上下对我都是敬重有加。我只盼能替大金打好根基,待日后二弟或者四弟登位了,我也能放心辞退而去。我和你嫂嫂都说好了,到时候我俩夫妻便一路往北而上,那里有一望无际的大草原。”斡本低声而道,眼中晃动着几分向往的神采。
“大哥你真的甘心?”这句话,讹里朵只是在心中道说,并无说出口来,微微颔首笑道:“好。到时候小弟我也带上妻儿,与大哥一同作伴。”
“哈哈哈,这自然是好。”斡本笑了一阵,忽然面色一凝,沉声问道:“我军已到天巫山之事,三弟可曾派人禀报父皇?”
讹里朵听了,微微颔首,说道:“大哥不必操心。小弟我已派三支小队皆走捷径小道,想必父皇此时应已得知。”
“好。我本还想着不必通报父皇,却无想到敌方如此强劲,为防万一,还是慎重点好。”斡本面色一敛,眼中焕发着绚丽的光彩。
却说,在燕京城内,一支骑兵队伍望东门飞奔赶来,城上守将听说是辽王部署,又见过牌令,不敢怠慢,连忙打开城门放入。
阿骨打听说后,召来将入皇宫说话,闻斡本今日已与蛮军杀了一场,竟是不相伯仲,不由神色微变,遂犒赏来将一番,然后命其回报,明日午时一同出兵,前后夹攻,攻破天巫山下的蛮军。来将慨然领命,速退而去。
另一边,在天巫山下的营寨内。邓云听闻梁兴来报,说截住了金贼的两支队伍,被擒俘虏,还未开口询问,便纷纷咬舌自断。邓云听了,面色一沉,与诸将谓道:“这些金贼虽不肯说,但大概意图,我已猜个七、八。那斡本定是想联合燕京贼军一同夹攻天巫山这处营寨!!”
邓云话毕,下座的黄机密便点了点头,凝声道:“主公所言,与我却是不谋而合。某以为,可派人教吉青当夜三更时分,暗中弃寨从白河渡口引兵绕到天平口,那里两边都是山川,燕京金贼若来,自不会打草惊蛇,兼之那金人狗皇帝素来谨慎,大概会走天平口而来。可教吉青就在两边山川埋伏,待其军一到,群起攻之,必胜无疑。而那斡本自以为援兵将来,定会死战不退,待时候愈迟,其军军心溃散,我军自也能将其攻克!!”
黄机密妙语连珠,说得众人纷纷称妙。这时,耶律亚虎忽然说道:“金贼粮缺,此番何不派一支精兵烧毁其粮,若能成事,要取燕京便是指日可待!!”
耶律亚虎此言一出,邓云不由刀目一瞪,心里涌动不止。黄机密却是眉头一皱,低声摇首道:“听闻斡本身边,有一智多如妖的谋士,也是他的兄弟,金人狗皇帝的膝下三子,名叫讹里朵。所谓盛名之下无虚士,若他早有所料,暗中设以埋伏,如之奈何?”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愿自引一队敢死战士,若不能烧毁金贼粮队,提头来见!!”耶律亚虎虎目一瞪,凝声喝道,却是心中记恨,自己刚成立不久的虎威营,就今日一役便被金贼杀了过半。黄机密一听,不由把目光投向了正在闭目养神的廖牧。
廖牧轻叹一声,微微睁眼,望着耶律亚虎问道:“战场之上,若只凭一股血气,遇上些无谋莽夫或是些乌合之众尚可。可若是遇上的军中精锐、常胜之军,必然惨败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