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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两日过去,邓云把山里事情安排妥当,召集山里一众大小头领于大堂,正欲宣告离去时,忽有人来急报,言官府起兵万余,来征讨大行山。
邓云闻言顿时面色大变,这一细问,气得浑身抖颤。原来朝廷颁下通告,说周侗对朝廷不满,在大行山一带暗聚寇匪,更穷凶极恶暗杀了翰林学士横杰,后李斌领兵追杀,遭到大行山的寇匪埋伏,手下副官更被贼人所杀,幸拼死奋战,才能逃出。如今朝廷已把大行山里的所有人都定为反贼,又升了李斌为从四品轻车都尉,近日已聚一万兵马,想在数日之内,便要杀来大行山!
“朝廷无道!!奸人横行!!竟公道难存,反就反罢!!那李斌若是敢来,我便和他拼了!!”郑明双眼赤红,扯声喝道,底下一众弟兄无不纷纷附和,竟无一人畏惧。
“哼。官府养的那些骄兵,不都是些乌合之众,纵有万人有何惧哉!”李进冷哼一声,双眼一眯,冷声说道,忠义社那边的头领也纷纷附和。
“嘿嘿。这叫李斌的,不正是害了周大侠的仇人么?当家的,这不正好让你有机会报仇?”黄师儿这一女娃,不但不怕,反而一副看好戏的姿态。
红缨面色一紧,扯了扯黄师儿的衣袖,低声道:“妹妹,莫要乱说。眼下我们都成了反贼,你快快下山,被拖累了你。”
黄师儿一挑那可爱的眉头,答道:“嘿。我才不怕呢。如果当家的真如姐姐说的那么厉害,就凭大行山的险要、布置,就算十万大军过来,也难占得便宜!”
原来这黄师儿不但医术了得,而且还学过兵法,大行山的哨塔、关口,邓云都依着摆布,黄师儿来了不到十日,竟看出其中深浅,可见其本领之高。
黄师儿声音不少,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堂下弟兄听了都是脸色连变,面面相觑。郑明眉头一皱,拱手道:“当家的,你为山上的兄弟做得够多了。要不是为了我们,你也不会摊上这浑水。周大侠的遗嘱,万不可违背。当家的你今夜便速速下山,山里的事情自有我和李兄负责!”
郑明话音刚落,李进也走出一步,应声附和。邓云面色端然,沉声道:“恩师虽让我不要复仇,前往从军。但他却教我,做人当以信义为本!这事本就因我而起,我焉能抛下弟兄,独自下山!此事休要再提,等我将那李斌狗贼杀退,再做打算!”
邓云这话一出,堂下众人无不欢喜雀跃,各个大喊愿听号令。邓云面色一沉,速吩咐李进带领人马前往山里各处关口、哨塔,以作准备,又令郑明从山里所有弟兄里挑选精锐,只要千人便可。李进、郑明纷纷领命退下,其余头领又听邓云吩咐各去办事。
就在大行山的义匪备战之时,两日后,刚升得官位的李斌,可谓是意气风发,率领万余兵马,分成前中后三队,望大行山浩浩荡荡地进发。且说,张宽虽是得罪了李斌,但他毕竟武艺了得,李斌想这时正是用人之际,便暂且留有,还命张宽为先锋,领前军一千人马先往探敌。
“报!!当家的,有一千官兵正于数里之外,看那旗号,领兵将领是一姓张的年轻少年!!”
在山寨上的前院,千余义匪各依队伍,已然摆好行列,极是整齐。此时一义匪斥候,急急来报。
“姓张少年?莫非是那人?”邓云脸色微微一变,脑海里便升起了那日与自己交战的英勇少年,记着好像就教张宽。
“区区黄毛竖子,也敢做这先锋!?哼,也太小看我们大行山的弟兄了吧!当家的,我愿前往迎敌,必将这黄毛竖子擒来!”郑明脸色一寒,拱手喝道。
“这姓张的少年虽是官兵,不过我看他性子火烈,觉得他还算是个好汉。兄弟莫急,且先让会一会他。”邓云微微一笑,郑明听了,犹豫一阵,还是颔首应下。
却说经过前番与李斌那三百官兵厮斗,得了数十匹良马,加上又经过各种渠道,暗中购买,邓云治理严明,寨里战务之事,皆以军队规格布置,现在大行山里已经组建起一队二百人的骑兵。只听邓云厉声一喝,遂尽引骑兵队伍望山下赶去,又命郑明引三百步兵随后接应。至于李进则负责看守山中,各大小头领分别据守关口。
天色晴朗,万里晴空,且说大行山下,前方眼望之处,都是平川旷野,后面是连绵不绝的山林,好一片战场。邓云刚是赶落,摆好阵势,前方风尘起处,张宽率兵已到。
邓云眼睛一眯,见张宽身穿一具青铜甲,手中足有八尺之长的大刀,闪烁着阵阵寒光,坐下黄马骨骼奇大,甚为俊伟。原来这张宽今日所骑的坐骑,名叫‘黄极’乃是一匹日行千里的宝马,张宽对它是疼爱有加,平日里都不舍得去骑,更不让人去碰,清洗喂食都是自己一个操办,军里的弟兄都说他爱马如命。
就在邓云望向张宽的同时,张宽双眸一亮,也往邓云那里望来,今日他骑上黄极,就是为了与邓云一战,一雪前耻。在战场之上,有一匹好的坐骑,等于有一柄好的兵器,而对于军人来说,装备就等于性命!
“贼子!!可还我识得张宽耶!!?”待阵势摆定,张宽大喝一声,提刀纵马便是冲起。邓云嘴角一翘,与身旁的红缨投了一个眼色,红缨领会,遂以嫣然一笑。说时迟那时快,眼见张宽坐下马匹快得惊人,将要冲到两阵对峙的中心处。邓云一夹马腹,坐下马匹一声嘶鸣,顿时暴冲而起,却是不算逊色于张宽那匹‘黄极’的威风。
“小娃儿,休要得意轻狂,今番定要让知得厉害!!”邓云一把抽起背后‘缨裹’里的铁棍,扯声喝起。张宽看邓云的样子,不过略长自己一、二岁左右,却来视自己如小儿,顿时心头一怒,奋力舞起大刀。电光火石之间,张宽舞刀一抬,由上往下,暴劈而落,别看这刀施得简单,却是力猛势大,一个不注意,定被劈个一刀两断。邓云面色一凝,却无丝毫畏色,手中铁棍横起一扫,没有丝毫多余。‘嘭’的一声巨响,邓云轻巧的一棍,竟就把张宽雷厉风行般的一刀打退。
这便是邓云当年练‘夹黄豆’得来的本领,依周侗所说,当这门功课练成,他日后无论施展各种武功,便能最大极限的发挥威力。因为在练‘夹黄豆’时,他不但要精神高度集中,而夹住黄豆那刻,用的必是最简洁的手法,不可有丝毫多余,否则黄豆便会落地,久而久之,本领便能练成了。就如现在的张宽,他力劲使得虽猛,但却太多多余动作,简单来说他所发的力劲,大多都没发到点上,实在发挥出来的威力,不到五成。而邓云看似轻巧、简洁,但他所发的力劲无一浪费,而且精神极度专注,一出招便打到点上,威力甚至可以说超于原本,自然更胜张宽一筹。
眼看张宽大刀被打退,两匹马匹交过间,邓云回身拧棍就打,因为刚才招式出得简洁,收得也快,再要出招时,自是流畅如流水。张宽却是发劲过猛,哪里来得及抵挡,连忙就前一扑,邓云一棍扫过,看是极险。对面的大行山义匪,各个呐喊大叫,口喝威武。张宽毕竟年少气盛,怒火一起,暴吼一声,把马一勒,正欲狂攻进取时,忽然一阵疾风扑来,眼望时,邓云早已勒转马匹,杀了过来,眼见棍影笼罩,纷纷起起,吓得张宽脸色大变,急忙舞刀抵挡,哪知只来得及挡住前三棍,第四棍倏然来时,张宽来不及抵挡,棍头猛地撞在张宽的胸膛。张宽痛喝一声,整个人往后便倒,邓云眼神刹地迸发精光,正欲伸手去擒时。哪知张宽坐下宝马骤起一声嘶鸣,马身猛跃,邓云意料不及。这时张宽顺势一稳身体,提刀望邓云斜刺过来。
“来得好!!”邓云大喝一声,挪身就闪,马匹一飞而过。张宽急勒过马匹,双眼一眯,心里极是复杂,又是气愤又是羞耻。原来邓云刚才那一棍明显留了情,否则张宽早被击飞。张宽见邓云屡屡留情相让,明知自己敌不过他,而且心底里却也是生了敬意,一时间竟不知是战是退。
“好一匹骏马!孩子,你还欲再战耶!?”邓云在马上一副气定神闲的神气,笑赞而道。张宽犹豫一阵,还是张口叫道:“这位英雄,你本领高强,奈何从贼!?不如受降,我必会竭尽所能替你说情!!待来日,你我一同为国征战,建功立业,岂不是好?”
“哈哈!贼?这又从何说出?天大地大,大不过一个理字,这番朝廷下旨来讨,凭的又是什么道理!?我恩师乃当世豪侠,嫉恶如仇,一生仗义,为国为民,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他老人家与李尚书更是至交,为何要暗算横大人!?更何况若是他老人家真要造反,凭他的名望,天下各路豪杰必定蜂拥来投,不到一年间,便能聚集数十万大军,而他自从辞官退隐,多年来都在天下游走,近几年方才开馆教学,说他是这大行山贼首之事,更是无稽之谈。这摆明就是栽赃嫁祸!而上回我与你等官兵作战,你也在场,我大行山的兄弟,何时杀过人了!?师出无名,必败无疑,朝廷乱加罪状,冤枉好人,岂不教人心寒!”
邓云声如洪钟,字字掷地有声,张宽听得脸色连变,他背后的官兵大多也是神情复杂,露出不忍、羞愧之色,毕竟这些官兵大多都是贫苦善良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