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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内容没有主角,是交代一下配角行动,不爱看的跳过不影响么么哒!)
半个月的时间,说慢不慢说快不快。
孙恬跋山涉水,终于回到了他的门派所在之地——坐落在一个村落边,有四五幢干净木屋的门派。
宗门外围有一圈不算高的篱笆围住,就算是与远处村落区别开了。但里面的布置和房屋模样都和村子里差别不大,就连灵兽棚都只是比牛圈大一倍而已。
孙恬站在长了绿油油清爽绿叶的篱笆门前,看了一眼门边挂着的“渭齐门”小木牌,重重叹了一口气,才迈步进去。
原本静悄悄的屋子里颤巍巍走出来一个弯腰驼背,杵着拐杖的人,看见孙恬眼睛一瞪,又杵着拐杖转回了屋内。
下一秒,孙齐,孙晓红还有一个大约五六岁的小女孩就从房屋之中冒出,大呼小叫地冲过来将孙恬围住了。
孙晓红肩膀上挂着一只雪白的貂,牵过孙恬的手担忧道:“师弟!你可回来了,我们都担心死了!”
小女孩更是一把抱住孙天的大腿,肉嘟嘟的小脸哭得眼泪汪汪:“哥哥!我以为你回不来了!”
孙恬感觉心里酸酸的,弯腰把小女孩一用力抱起来举高高,嘴上哄着道:“别哭别哭,这不是回来了吗,小五,哪儿有这样咒我的。”
孙齐暂还是个矜持的模样站在外围看着,看了一会儿发现孙恬忙于应付孙晓红和小五,不由得咳嗽了几声。
孙恬这才小心放下小女孩,来到孙齐面前一拜:“师父,徒儿回来了。对了,阿黄呢?”
场面一下子变得安静,孙齐原本要说的话梗住了,憋到最后叹了一口气,上前拍了拍徒弟的肩膀,劝道:“徒儿,没事的,灵兽我们还可以再找。”
孙恬笑脸一僵,听见自己干巴巴的问:“阿黄怎么了?”
……
最后是孙晓红带着孙恬来到了旁边的小山坡上,才告诉孙恬:“当时情形混乱,等到船开获救后,我们怎么都找不到阿黄了……那时候海里全是死人。还有好多的鲨鱼。”
荒坡荒草,一无字碑一矮树。
孙恬面露悲伤之色,刚准备对着碑拜一拜,就被孙晓红叫住:“哎,那不是阿黄的。”
“那是谁的?”孙恬简直无语了。
孙晓红指了指那棵小矮树示意后才说道:“阿黄平日里喜欢的东西埋在这棵小矮树下的,那个碑是杨雪怜的……”
孙恬微愣,联想到他在飞舟上听到的种种细节,也没问杨雪怜是怎么死的了,但还是一视同仁对着墓碑和矮树都拜了拜,随后一屁股坐在了旁边。
孙晓红也坐下了,摸了摸脖颈上皮毛顺滑的貂,小心问:“师弟,你还好吗?”
孙恬把脸埋在膝盖里,闷闷道:“不好,我觉得师父真是下了一步错棋。”
“什么?”孙晓红没听懂,她肩膀上的白貂却将脑袋一昂,骤然以尖细的声音开口道:“他把他的本命灵兽都弄丢了,你还关心他做什么?”
“大仙,您少说点……”孙晓红低声劝着,更连忙抬起手去轻压白貂的脑袋,那白貂却十分灵活,压了又往旁边冒出来,张开粉嫩嫩的嘴说道:“明明就是他孱弱无能,连自己的灵兽都护不住!还怪别的师父给他选错了大腿!那个凌空山的人真是瞎了眼才让阿灰跟着你这么个废物!”
孙恬别过脸看向别处,不与白貂正面。
“大仙!当日修为足有分神的魔修突然发难,师弟他又能有什么办法……”孙晓红赶紧替孙恬辩解了几句,她的白貂本就经常看孙恬不顺眼,此刻更是尖酸刻薄不留情面,甚至她一个手滑,白貂就蹿到了孙恬正对面的地上尖叫。
“废物!孬种!”
孙恬忍了又忍,憋红了脸,想转过身去白貂却又跟上来,甚至越叫声音越狠,孙晓红拦也拦不住,那白貂甚至还扑过来对着孙恬的手臂狠狠咬了一口。
孙恬惨叫一声,发狠将手一甩,双目通红地蹦起来抬脚就要去踹白貂,嘴里愤怒地对着白貂大吼:“是,是!我就是个贫民家的孩子,出身,资历,哪一点能和那些天潢贵胄比!……他们生下来不愁吃穿,不会被父母卖了杀了吃肉,直接就能进入数一数二的大门派!所以遭到阴谋陷害也是理所应当,关我什么事,又凭什么要带上我们!!”
白貂几下就敏捷地躲了开,在地上呲牙发出低吼,孙晓红站在一旁吓得呆住。
孙恬闷了半个月的纠结和后悔彻底爆发出来,继续大吼:“所以我怪师父有什么错!我们就老老实实就当个小门派有什么不好?大门派霸道惯了,根本就不会管我们的想法,说给就给说带走就带走!什么狗屁……不还是地主仗着有钱有势就压迫我们那一套……”
孙晓红嗫嚅了几句,正要上前劝说时,天却见天边飞过两个御剑之人,从山坡上看过去,感觉他们在渭齐门篱笆小院前停了下来。
“大仙,你快找个地方先躲一躲!”孙晓红只觉对方来势汹汹,冲着白貂摆了摆手后就连忙向小山坡底跑去,白貂狠狠瞪了一眼孙恬自己钻进了树林,孙恬自顾自气了一会儿,抹了好几把脸,才狠狠一跺脚跟着跑下山坡。
那两个人中只有一位身穿凌空山标准的弟子袍,另一个人红裙玉面打扮得精致,落地后粗暴地用剑去划拉篱笆上的枝条,一下就将碧绿青翠的绿叶砍出了光秃秃的一片,还不断抱怨。
“终于找到了,什么破门派,这么小,害得本姑娘在这大太阳底下晒半天!”
渭齐门的小木牌不小心被剑劈到,留下几道划痕掉在地上。赶来的孙齐抖了抖嘴唇,正准备要对着两个不过筑基后期的小辈发火,却又在看见其中一个人身上的衣服时瞬息堆笑迎了上去。
“不知是凌空山的仙子们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红裙之人娇嗔一声,也不收了剑,另一只手在面前扇了扇,站在原地道:“本姑娘乃第六峰弟子管事周淑芳,经人举报说你门派有个叫孙恬的人和最近叛逃魔族的妖兽走得太近,恐有通敌嫌疑,现奉命来捉人回去问罪,好了,赶紧把人交出来。”
孙齐惊愕地愣住,刚到十步外坡底的孙晓红脚步一顿,呆了两秒后想也不想就往回跑,却被周淑芳大喝一声:“站住!你要去哪?”
孙晓红怯懦地转过身来,周淑芳厉声喝道:“你们不会是一伙的吧?那就全部跟我回去!”
“你信口雌黄!我从不认识什么叛逃魔族的妖兽。”迟来一步的孙恬赶紧跑上前将孙晓红护在身后大声喝问:“你们大门派抓人就如此蛮横不讲理?!”
周淑芳叉腰开口就骂:“第三峰飞雪你敢说你不认得?它就是妖兽!”
孙齐和孙晓红惊恐地站在原地,周淑芳平日里还算有点眼色,随意一扫,便发现孙恬神色与旁人不同,当即就像猫抓了耗子一般兴奋,冷笑一声:“好啊,你果然知道,就算知情不报罪加一等,还有贵门派……”
孙恬心头一骇,连忙出声打断了周淑芳的话道:“且慢!此事都只与我一人有关,师父……宗门毫不知情。”
“徒儿!”孙齐眼睛一瞪,胸膛几度剧烈起伏,心头怒火几乎就要控制不住,正待张口时忽然感觉被一个温暖的小东西抱住大腿揪住袖口,孙齐低头一看,看见渭小五害怕地看着“不速之客”,躲在他身后。
孙齐微怔,眼光一扫发现远处的村落草垛后冒出几个头往这边看,还有门主渭山不知什么时候杵着拐杖来到他旁边,望着他轻微摇头。
孙齐的一口气顿时像个泄了气的皮球跑没了影。
“怎么?现在就急着撇清关系了?本姑娘可没那么好说话!等我回去一定禀报上头你们……”
沉浸于显威风的周淑芳骤然被同伴拍了一下,才老不乐意地改口:“……算了!姑奶奶就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跟我走吧。”周淑芳说完,她身边的同伴沉默地拿出一根仙绳,朝着孙恬就飞了过去。
孙天也不跑也不动,更没有回去看自己的师门,颓丧地站在原地等着被抓。
“第六峰想带他走,也要问问我们第三峰的人答应不答应!”
便见天边一个身影一闪,一英姿飒爽的女子御剑而来挡在了孙恬身前。
————
凌空山第三峰山腰殿宇,来回踱步的林涭见到跨门而入的罗布,连忙上前问:“没有消息吗?”
罗布——已经改名的小萝卜遗憾地摇了摇头,把手上的几张信件递了过去,在殿中椅子上沉沉地坐下了。
林涭接过信来,前面几封是找星机阁买的消息,几乎都是空白,后面几封似乎是以前在宸国的暗桩,林涭没心思看,烦躁地将信和桌子上一堆信摆在了一处。
林涭:“……没有消息,没有消息!除了爆出飞雪被魔头抓走,公子一点消息都没有……灵石都花出去了,星机阁是干什么吃的!”
罗布严肃看着林涭,皱眉敲了敲椅子扶手劝说道:“你该看看宸国的信。”
林涭充耳不闻,站在桌子前发呆。桌上散乱摊开的信件上面隐约能看到“宸国灭”“改国号”“百姓遵新法”的字样。
罗布只好又说了一句:“灵石不多了,好在……第三峰原本的百人都走得差不多了,除了我俩,春喜,还有金丹的五个师弟师妹……树倒猢狲散,公子不在……”
林涭骤然愤怒地转过身,打断罗布的话吼道:“不在不在不在!你一点都不关心公子的死活吗?”
罗布也对着林涭吼:“找不到就是找不到!可第三峰还要靠我们撑着呢!大家还要修行,要吃饭。担心办不到的事情又有什么用,你明明心里恨公子的吧!别再假惺惺了!”
“你说什么!”林涭怒不可遏,
“我说你装!你假!”罗布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还高出林涭半个头。
下一秒两个人就扭打在了一起,就照着脸打,乒乒乓乓一下就把周围家具撞翻在地,嘴上还要互骂。
“臭做饭的!早该知道你对公子不忠心!”
“你是将军!你出身了不起!至少公子交代我的话我听了去做了!你呢?”
书桌被掀翻,上面的纸张顿时铺天盖地乱飞,更不知在二人激烈的动作下撕碎了多少……
直到门口传来敲门声,还有个声音在门口没什么感情地响起:“二位,要不先住手不要再打了?”
罗布仗着身体优势压着林涭给了他一巴掌,闻声抬头看见门口站着的风行之漠然地看过来,手上松了劲,被林涭回了一拳在下巴上。
风行之:“……”
片刻后,林涭和罗布鼻青脸肿,在一堆碎木头纸张之间,与风行之呈一个诡异地三角形的站位站着,三个人凑不出五只眼。
风行之曾经在第三峰待过一段时间帮忙,是为了还飞雪的救命之恩,后来还过了就回了首峰继续做内内门弟子去了,林涭和罗布都没想过风行之会过来。
风行之缓缓道:“剑主托我给你们带个消息,但有两个要求,一是这个消息绝不能外传,必须以道心立誓。二是要你们管好第三峰的弟子别再闹事。如今灵空山只剩五峰,剑阵不稳剑冢有点闹腾,在新的第四峰主选出来前,管好第三峰的弟子。”
林涭和罗布面面相觑,最后发誓后才听得风行之缓缓说道:“你们口里的公子他还没死。”
林涭憔悴的面容一松,一手捂住了脸,一向挺直的脊背弯了下去,毫无形象地蹲在了地上。
罗布却站得像个木桩,嘴唇颤抖,几经犹豫开口道:“那他……”
风行之淡然道:“但我劝你们就当他已经死了,把‘公子星舒’这个名字忘干净,他也不可能回来了。”
罗布心里暗暗吃惊:“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风行之说完就转身离去,徒留罗布站在原地又念叨了一遍“什么意思……”
“喂!你听见了吗?”罗布看了一眼身边的林涭,踢了他一脚见他没反应说:“你不是在哭吧。”
“滚,没有。”林涭捂着脸站了起来,半晌才放下手来,眼睛通红。
罗布眨了眨酸涩的眼睛别过脸去,看着周围的狼藉长长叹了一口气,也不想施法来整理,自己弯下腰去一点一点捡地上的信。信上的内容他全看过,有宸国不复存在的,有碎星门道友回信说这次的恶鬼道有平息的迹象了,但还没见到公子羽的……
林涭很快也跟着一起捡地上的纸,两人沉默地捡了没一会儿,门口又传来一道明朗的女声到:“二位捡垃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