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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r64
佑安寺的晨钟响起时,隋瑭从被子里伸出胳膊懒懒地伸了一个懒腰,睁开眼掀开被子从床榻上坐起来。
隋瑭一打开门就感受到空气中的湿润,天色还没全亮,但并不妨碍她视物。她站站门口学着那些文艺青年,四十五度角仰起头闭着眼深呼吸,然后……“阿嚏!”打了一个喷嚏。
隋瑭揉揉鼻子退回房间加了一件外套。穿好了衣服隋瑭才慢悠悠地走到饭斋去吃早饭。吃过早饭,隋瑭同玄三、方丈还有寺中众人告别后,开车上路朝桉城市区驶去。
今天是隋瑭出关的日子。三天前的夜里她接到电话,被告知随云醒过一次,虽然只有短短十几分钟,但是他的神志是清醒的。之后的几天,隋瑭的心情都格外舒爽,只盼着快点闭关结束出来就可以见到人了!
(作者:啧啧,心不诚啊!)
一路上可以算是风驰电掣,隋瑭没有回家,直接奔去医院,可惜得到的消息却是随云自三天前醒过一次后,再无动静。
隋瑭站在玻璃门外看随云躺在床上依然睡着,面容依旧慈祥。看起来护工照顾的非常好。
突然,隋瑭瞪大了眼睛,她对着身后的护工招手,“你来看,随云是不是动了?”
护工走过来站在隋瑭身边朝病房里看去,没有发现任何异样,“没有吧。隋小姐您是不是看错了。
“没有,我绝对没有看错,刚刚真的动了,右手手指!”隋瑭辩解着,“你看你看,又动了!”
隋瑭绕过护工推门进了病房,走到病床前仔细查看,右手手指先是微微颤抖,然后动作幅度大了起来,隋瑭立刻招呼护工去叫医生,而她自己已经低下头附在他耳边轻声叫着:“父亲?父亲?随云!随云!你醒醒!”
随云的眼皮动了动,慢慢睁开一条缝,隋瑭立刻伸手覆在他的眼前,怕白天光线太强刺激他的眼睛。
过了一会儿她移开手,眼睛正好对上随云睁开的眼睛。漆黑的眼仁直视着隋瑭,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太多天没有表情,面部肌肉都是僵的。
面对随云的笑容,隋瑭也不自觉露出一个笑容,“爸爸你醒了?”
随云微微抬起手臂,隋瑭立刻伸手握住,“您想要什么?喝水吗?”
随云摇摇头,嘴唇动了动,隋瑭仔细听才听清。随云说:不要哭。
隋瑭抹了一把脸,犟嘴,“我没哭。”
两个人说话的功夫,大夫已经进来了。还是隋瑭之前见过的那位中年男医生。医生扒开随云的眼皮拿着手电(?)照了照,又看了看心电仪的数据,转身对隋瑭说:“今天观察一天,如果不再昏睡,说明人就没有问题了。”
隋瑭对医生表示感谢,送了人出去之后转回来坐到病床前握住随云的手,一反刚才的伤感,语调轻松起来,“果然是父女俩呀,我今天才出关,你就醒来了。是不是特意在等我呀?”
榈县。
整个剧组的人都感觉到了,最近导演格外反常。这种反常表现在……就是因为没有反常的表现,才更加觉得反常。
这是小艾说的。一切都太过正常了。一点儿也不像应该有的反应。要知道,在燕帝陵的时候,景逸脸黑的堪比包公了,表情也是一副风雨欲来的样子。可是回到酒店之后,他一个人闷在了房间里,没有吃晚饭、没有参加剧组晚间例会。第二天一早就起床绕着酒店花园跑步,然后吃早餐出拍摄现场。
如果说唯一的不正常,就是晚饭时间小艾去房间请景逸下楼的时候,房间里突然发出一声闷响,像是什么东西砸在地上。吓得小艾都没敢敲门就逃离开了。
隋瑭已经离开十多天了,最开始的几天还有微信电话联系,后来不要说电话,脸微信都没有见过了,这几天更是,连提好像都不提了。
小艾曾经假装不经意地提起过几次,boss竟然不再像以前似的只要听到隋小姐的名字就忍不住翘嘴角。当然也有几次他不经意露出了笑容,却又很快压了下去。
作为剧组中除了当事人外唯二的知情人士,小艾曾经和瑟瑟偷偷讨论过,两个人是不是有了矛盾,瑟瑟却摇头,十分笃定,“不可能。隋瑭还在闭关,和谁有矛盾去?”说着狐疑地看向小艾,“不会是景逸劈腿想分手吧?”
小艾也摇摇头,“不像。boss不是那种会劈腿的人。”
两个人面面相觑。
唐牧之陪同唐女士到达医院的时候,隋瑭正在陪随云说笑,说着她在剧组的趣事和她闭关时寺中的日常。
门开了,父女两人同时转头看过去,隋瑭看到唐女士站在门口,朝房间内的随云看了一会,撇开头离开了。
咦?难道不应该是两人“执手相看泪眼,无语凝噎”吗?怎么走了?倒是躺在床上的随云笑了,笑得还,挺开心?
随云拍拍隋瑭的手,“去,把你妈叫回来。”
“哦。”隋瑭听话的站起来去叫人,走出两步有回头问,“您怎么知道我妈没走?”
随云笑笑没有说话,只摆手让她快去叫人。
隋瑭把人替随云追回来之后就把病房门关上了,将空间留个随云和唐女士两个人,她躲到楼梯间里去打电话了。
隋瑭第一个打给的自然是景逸。然而,“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隋瑭对着电话瞪了许久,然后拨给瑟瑟。这次很快就接起来了。
“你出关了?”瑟瑟接了电话,小跑几步回到保姆车上才开口问。
“嗯,今早出关的。”隋瑭坐在楼梯间台阶上回答,“跟你报告一个好消息,随云醒啦!”
听到这个消息,瑟瑟也替隋瑭高兴起来。洪瑟瑟见过随云,只有几次,可是老头和蔼可亲,知道她是隋瑭好朋友后还送了她一个开过光的黄柑佛手。因此听到随云醒来的时候,瑟瑟也是高兴的。
“你才出关就醒了,说明你的祈福许愿是有用的啊!”
隋瑭笑嘻嘻地答应着,“那是,必须的!”
两人聊了些剧组和医院的事,隋瑭随口问瑟瑟“景逸没和你在一起吗?电话怎么打不通?”
“我在b组,他带a组转场,听说是县郊的一个地方,有点儿偏,可能没信号吧。”瑟瑟随口回答。
“哦。”隋瑭语气有点低落,不在继续问,又和瑟瑟随意聊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回到病房门口发现,随云和唐女士还在说话,隋瑭忍不住问坐在外间的唐牧之,“他们怎么这么能聊?”
唐牧之对着电脑处理公事,眼皮都没抬,“攒了二十多年的话今天不说,下次又没机会了。”
隋瑭想想也是,“哦”了一声就坐下不管了。
榈县这头,瑟瑟挂了隋瑭的电话没有回到片场,打算偷个懒靠在椅背上休息一会。才闭目养神了一会儿,瑟瑟腾一下坐直了身体。不对呀,半小时前景逸还打电话来问b组的拍摄进度呢,怎么这么快就没信号了?
瑟瑟摸出手机对着天空拍了一张照片发了微信给小艾,很快小艾就回了三个问号过来。郊外是没有wifi的,能收发微信至少是有4g信号,为什么电话打不通?瑟瑟对着小艾说瞎话:信号测试。发完了又补充一句:你那头信号怎么样?
小艾虽然不太懂瑟瑟今天抽的什么疯,本着团结同事和团结老板娘闺蜜的心态,还是老实回答了洪制片的问题:满格,并附上了截图一张。
既然这样,怎么会打不通电话呢?再结合前几天景逸那种“没有不正常的不正常”,瑟瑟觉得大概是景逸在单方面和隋瑭怄气,心想,情侣间的套路都是情趣,自己一个外人还是别多嘴了。
然而这种想法被隋瑭的一通电话被证实是错误的。
夜晚十点半,开完剧组例会的瑟瑟拿了换洗衣服准备进浴室洗澡,此时手机响起,看到屏幕上闪烁的隋瑭的头像,瑟瑟表示奇怪:“大晚上的不去和你男票煲电话粥,给我打什么电话?”
而电话那头,隋瑭的声音里透出奇怪和着急,“景逸工作结束了?为什么电话还是打不通?微信发了也没有回音。”
此时瑟瑟才察觉出不对劲,她明明刚和景逸开完会回到房间,开会期间景逸的电话响了好多次她还以为是隋瑭。这样看来……
她小心翼翼地发问,“你们俩又生气了?”
“生什么气啊,生一次还不够啊!”隋瑭没有注意瑟瑟的语气,“我今天才出关,连电话都还没打通,跟谁生气啊!不要诅咒我们好不好!”我们俩好着呢。
瑟瑟自知差点说漏嘴,立刻转移话题,“我要去洗澡了,以后再说吧。”说完立刻按掉了电话。
隋瑭对着断掉的电话发愣,怎么今天都这么奇怪?
挂断电话的瑟瑟没有走进浴室,她甩掉手中的衣服,大力拉开门走出房间又用力关上门,“砰”地一声吓得隔壁的副导演开门出来看,然后就看到瑟瑟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从房间出来,走进了电梯,按下二十五楼的电梯键。
剧组例会结束后,景逸回到房间在沙发上坐下。红线立刻跳上来蜷缩在他腿边,沙发腿下面是四肢都缩进壳里的甜甜——自从景逸从燕帝陵回来后,甜甜就不让他再碰自己了。
景逸闭着眼靠在沙发背上,手中握着自己的手机,微信还播放着隋瑭发来的语音:“景逸!我出关啦!”“景逸你怎么不接电话呀!瑟瑟说你那里没信号?”“景逸收到微信给我回个电话呀!”“景逸这么晚了你还没回到市区吗?不会是手机没电了吧?”
“滴滴”,微信又发出新消息提醒,“啊,手机,你不会是和我一样被景逸遗忘了吧?”
景逸迟疑着,要不要回一条给隋瑭,门就被大力地敲响了。
“为什么不接隋瑭电话?”门一打开瑟瑟就质问景逸。
景逸并不回答,转身走回房间,瑟瑟立刻跟进去,“问你话呢?回答我!”
景逸走进卧室,从里面推出一个行李箱,然后走到沙发角落抓起龟缩的甜甜放进玻璃箱里。他将两个箱子提到瑟瑟面前,“这是她的行李箱和乌龟,你带回去还给她。”
瑟瑟刚刚的怒气收了起来,变成不知所措呆立在原地,看向景逸,“你,你什么意思?”
“分手。”景逸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