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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东国候府出来,姚的脸就黑成了锅底灰,白芷心里头微微得意,她吃不到,他也别想吃的那么高兴。
正得意着,忽然见姚身形一转,径直走进了一条小巷,白芷愣了一下忙跟上去:“已经这么晚了,马上就到宵禁的时间了,你再不回客栈,可就……”
姚忽然转身看了过来,白芷的话一下梗在了喉咙里,小巷的尽头有昏黄的烛火,巷子里略显昏暗,姚的双眸泛着冷冷的光,盯着她,仿佛黑夜中的一匹饿狼,将她盯得浑身难受,如果她能出汗的话,只怕现在早就被冷汗浸湿了衣服。
刚刚的话没能说完,尽数堵在了胸口,又被他这样一瞧,白芷的心都提了起来,不自在的拧了拧身子:“你看我干什么?”
姚一只手掌撑住墙壁,将她困在自己的墙壁之间,温热的呼吸洒在她的耳侧,仿佛有风吹动了她耳侧的秀发,青丝微舞,有些撩人,白芷恍惚觉得自己的脸烧了起来。
“你刚刚是不是……发春了?”
只觉得浑身一冷,原本烧起的脸,一下冷却了下来,气氛也一下冷到了极致。
“你才发春呢,你全家都发春!”白芷气的胸闷。
“如果没发春,干嘛坐桌上?玉体横陈,很好看吗?”姚挑了挑眉,气的脸色发青,他从来没吃过这种暗亏,想到自己无从下筷的样子,心头恼得不得了。
白芷咬唇,有些委屈,本有些苍白的唇因这轻轻的一咬,反倒咬作了红润,嘟哝着:“谁让你,只顾自己吃东西了,我看得见吃不着……”
那人忽然靠了过来,唇上清晰的感觉到了他的温热,白芷愣了愣,剩下的话尽数堵住了。
反应过来的时候,下意识的用小手抹了抹红唇:“你……你……”
她说不出话来,脑袋里乱成了一锅粥,怎么可能呢,怎么能呢!他怎么碰得到她?他怎么能亲得到她?
白芷混乱了,不敢置信,刚刚一定是她的错觉吧?
“回去吧。”姚面无表情的直起身,径直走了。
白芷缓缓的蹲下身子,抱着自己的膝盖,纠结又郁闷,她前世谈恋爱谈了那么久,都没被男人占过便宜,姚……姚他凭什么!
“走不走?”姚又走了回来,气闷的看着她。
白芷惊慌的看了他一眼,原本就虚幻的影子化作一阵烟雾,转眼就没了影。
姚有些懊恼,却也不去管她,径直回了客栈。
接下来的几天,白芷就做起了缩头乌龟,每天就躲在琴袋里不出来,等姚离开之后,她再出来晒晒太阳,姚一回来,立刻又躲了起来。
姚习惯了一个人,自也不去理会她,每天做着自己的事情,手头调查到的资料越来越多,他很明白陈麒光将那些证据留下来的意思,他希望他能查出来真相,而他……好像生平第一次心甘情愿的去做一件毫无意义的事情。
今儿回来已经入夜,眼见那女鬼又要躲起来,姚率先开口道:“我今儿去见了左战。”
白芷从琴袋中探出头来,好奇的问:“左战,你见他做什么?”
姚见她有了兴致,便笑道:“左战是当年负责押运粮草和兵器的押运官,他发现事情有异,怕遭到牵连,于是半路逃了。”
白芷愣了一下,恍然道:“你的意思是说,他是个证人?”
姚点头:“不过可惜,只有一面之词,并不能直指幕后主使。”
白芷又点了点头,姚就凑了过来,漆黑的眸子清晰的映出她的模样:“所以,明儿,陪我去见个人吧。”
白芷一时没能明白,姚不作解释,径直躺在床上去休息了。
这些日子她的脑袋很乱,本就有些羞的慌,自也不想去过多的理会,便也早早的躲了起来。
第二天,去到东国候府的时候,白芷才明白,为什么姚一定要带着她来,原来是给冬颜夕弹琴来的。
“你还真是敬业啊。”白芷有些埋怨的看了他一眼。
姚但笑不语,只是专注的弹琴,不多时,冬颜夕已经倚靠着美人榻睡着了。
姚走过去查看了片刻,确定了之后,又从怀里拿出一块香料来,放在一旁点着的香炉里。
“你这是做什么?她怎么了?”
“这是安魂香,她睡着了,你继续弹琴,我去去就回。”
白芷眼睁睁的看着姚化作一道白色的闪电,转眼消失在小院门口,只能坐在琴台边上继续弹琴,心意微动,琴音飘渺,竟带几分惆怅之声。
睡梦中的冬颜夕,柳眉微蹙,睫毛轻颤,眼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竟滴滴落在靠枕之上。
“今儿,这姚公子也不晓得弹得什么,怎么我听着,这么难受呢?好像想起了我娘来了。”
路过的守卫听到那淡淡琴音,竟不觉勾起思乡之情,更有甚者偷偷抹去眼泪。
待得姚躲过层层守卫回到冬颜夕的房间的时候,冬颜夕仍在睡梦之中,只是靠枕晕湿了一片。
“好了,不要弹了,你弹的什么!”姚听到那飘渺琴音,记忆仿佛一下回到了十年前,往事不堪回首,却又历历在目,令他一把推开白芷,迫使她停了下来。
仿若弦断,琴音戛然而止。
美人榻上的冬颜夕一下坐了起来:“姐姐……”
她唤了一声,身子又软软的倒了下去,泪珠挂在眉睫,晶莹剔透,将落未落,瞧着楚楚可怜,几声哽咽之后却又强忍着不肯发声。
经她这么一叫,姚也回了神,蹙眉看了白芷一眼,这才轻声问道:“二小姐,你没事吧?”
冬颜夕泪意盈盈,只伸出纤纤玉手握住他的手,自是哽咽不已:“姚公子,我姐姐……”
话音未落,已经扑进他的怀里,呜呜的哭了起来。
一怀愁绪,几许离人,竟在这日暮西陲之时,惹得世人涕泪横流,痛哭不已。
姚期的大名在东国不胫而走,不过半月之间便已经传遍了四国。
听闻这个消息的时候,容泽正与谊国太子下棋,长孙熠不以为意,笑道:“一首瑶琴曲,竟惹伤心泪,东国崇尚琴也是没了限度。”
容泽目光沉沉,只专注于棋,待得离开之时,却见棋盘之上,黑子已经尽数将白子包围,隐约辨出“灵悠”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