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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食与繁衍,这是烙印在每一种生物内心深处最本能的欲望,也是驱动生灵本身生存和进化的根源动力。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马库斯始终无法确认天灾军团到底算不算生物。话说回来,证明一种“死物”存在生命,本身就是一种悖论。
天灾军团的基层马仔大多是莫得感情的行尸走肉,忠实地服从于内心深处的本能,蚕食一切存在生命迹象的对象,直到对手毁灭,或者自身毁灭。
巧就巧在,他们的行为既不为进食也不为繁衍,但天灾瘟疫经由这些行尸走肉传递到它们的猎物身上,创造出新的天灾怪物,在无形之中却同时兼顾了二者。
但天灾军团就像一个发展极快的新兴企业,组织架构的迅速膨胀,让能够为巫妖王分忧的高级员工日渐捉襟见肘。
毕竟比起那些可以直接从生灵尸骸上拉起来的流水线产品,具有一定神志的优秀天灾员工是可遇不可求的,在此基础上还存在“实力强大”这个标签的话,就更是凤毛麟角。
天灾军团管理层人丁不旺是有缘由的,以至于即便是大老板阿尔萨斯,也时刻在为了团队扩张而疲于奔命,甚至于很大一部分的天灾指挥官,就是由他这个顶头上司亲自转化而来。
这些被大老板“挖掘”出来的人才也的的确确给北伐联军联军制造了不少的麻烦,如今冰冠堡垒的焦灼形势,足以证明阿尔萨斯的人才策略并非那么不可取。
辛达苟萨带领的骨龙军团封锁了冰冠堡垒上空的飞行路线,使得远征军的两艘空天母舰只能在战场边缘无奈逡巡。奇兵天降的战术目标完全失败,只能等待地面部队一层一层的突破巫妖王的地面大军。
然而在面对蛛魔,维库人,憎恶这些天灾精英部队带领的茫茫多骷髅马仔和食尸鬼炮灰的阻击时,走惯了精兵路线的灰烬审判军明显力有不逮。
至于本应作为主力部队的联盟第七军团和部落库卡隆部队,则是在经历了天谴之门的信任危机后,几乎是摆明了的出工不出力,似乎都将大部分精力都用在了防备盟友身上。
联军的貌合神离让弗丁心力憔悴,饭量都少了许多。而在冰冠堡垒的顶端,正通过VR头盔把控着整个战场局势的巫妖王,却与自己的对手有着几乎相同的困扰。
甚至说,如果阿尔萨斯知道弗丁心头所想,怕是要大骂灰烬使者的身在福中不知福。
如果说联军的内部矛盾是不过是部落联盟双方的泾渭分明,那天灾军团简直就是山头林立,愁得王子白发都掉了许多。
天灾军团中,单以实力来说,最强的当属冰维库,瓦格里,冰霜巨龙一系,几乎垄断了各个部门的二把手。但他们之间也并非铁板一片,目前看来,掌管后勤和人事扩展的瓦格里们隐隐有跟老乡维库人穿一条裤子的迹象。
本来为了不让寒冰一系一家独大,大老板亲力亲为,用霜之哀伤拉起了一支御前禁卫军,也就是苦难之主领导的死亡骑士。
阿尔萨斯给了自己的近卫军很大的权力空间,相继提拔了自己“生前”的发小玛维恩,自立门户前体制内的下属法瑞克,和自己慧眼识珠破格任命的泰兰努斯。以这几位天灾领主们作为骨干,死亡骑士作为天灾军团内FBI一样的存在,给天灾军团在整个东部王国的布局提供了相当大的便利。
谁成想千算万算,在阿尔萨斯董事长眼中蒸蒸日上,逐步走向正轨的公司中出了叛徒……
也许是阿彻鲁斯分部的属下们觉得自己被派的太远不受重视,亦或是不满企业内部的上升渠道,毅然决然抬出了黑锋骑士团的旗帜脱离公司,和最大的竞争对手白银之手交叉持股,用灰烬审判军的商标重新上市。离职前还毛走了一栋办公楼——阿彻鲁斯黑锋要塞。
曾经的小弟抱上了新的大腿后,第一件事就是向自己曾经的直属上司下手。上文中说到的几位天灾领主在内鬼的配合下相继扑街,公司中层骨干力量遭遇重创,诸多重要职司没了建制。
更可笑的是,公司存亡之际,底层连编制都没有的诅咒教派信徒们,在几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巫妖挑唆下,隐隐分成了三派。派系之间各扫门前雪,不正常竞争的趋势不可避免。
一群临时工干活都开始挑挑拣拣,阿尔萨斯觉得有点可笑。但他笑不出来,眼泪都在眼窝里,最后冻成冰渣碎了一地。
更兼自立门户的女妖之王隐约成了气候,破产的压力和员工的流失更是强迫着阿尔萨斯凡事亲力亲为。
并非他作为尾王要顾念什么逼格,实在是如果巫妖王不在寒冰王座上把控全局,冰冠堡垒下层战事指不定让这些没脑子的亡灵打成什么样子。
如今冰冠堡垒内的这场战斗,几乎已经成为了巫妖王阿尔萨斯操控的即时战略游戏,如果可能的话,他恨不得把命令塞进每个食尸鬼的腐烂脑瓜里。
如今的阿尔萨斯无比怀念克尔苏加德还在他身边的日子,而北伐军营地中的弗丁,则对某个人的到来翘首以盼。
………………
“战场就是职场啊……”
一身银白铠甲的马库斯合上了小萨鲁法尔带来的前线报告,不由感叹道。
他心里清楚得很,弗丁叫他过去,可不是看上了他这点实力,而是他刚在天谴之门救了双方指挥官,部落和联盟多少都得给他点面子。
说白了,真打起来未必有他的事儿,马库斯干的,也就是给北伐军内部的两个阵营做做润滑剂,让双方暂时放下那点儿针锋相对,好歹处理了阿尔萨斯再动手不迟。
“说白了还他娘是个龙套……”马库斯嘟哝着。
“对啊对啊。”
一个声音煞有其事地附和道。
“天啊……”
马库斯一拍脑门,扯住缰绳。
“出来吧,我已经发现你了。”
马库斯的声音在树林间回荡,只听见树梢积雪簌簌作响。
“咳……时间的旅者,这是来自守护者的警告,肆意玩弄时间的人,将会与危险和死亡相伴。”
半空中传来一个严肃的奶音。
“嘛……”马库斯兴致缺缺,“劳您费心,我已经习惯时间线的毒打了。”
“你不存于本来的过去和当下。时间在你的身边扭曲,形成一个不透光的黑色漩涡……”
马库斯露出恍然之色,双手合十,虔诚地发问:
“卡玛泰姬?”
半晌,无人回应。
马库斯清了清嗓子:
“那我的未来呢?”
“未来无法干扰,不容窥探。一切对未来的觊觎都可能会引起最糟糕的结果,结果在起因发生的那一刻已经决定。”声音回答道。
“那你说个锤子。”
马库斯儒雅随和,踢了一脚企图在雪堆里刨食的笨马,转身就走。
“真没劲!”
马库斯回头,发现一个小家伙骑在自己的马脖子上。
准确的来说,是一个扎着金色丸子头的包子脸萝莉。
“下次再见到什么侏儒遗迹,我真可以理直气壮的说一句:此物与贫道有缘了。”
马库斯一把拎起身子前面的小家伙,让她正对自己。
果不其然,小姑娘有一双铜色的大眼睛,瞳孔周围隐隐有光华流转。
“我不是侏儒!只是年轻而已!”
眼前的萝莉皱着小眉毛,鼓起了腮帮。
看着眼前的萌物有要暴走的趋势,马库斯率先发难。
“上上个月,不明生物袭击我的后院,咬死了我从纳格兰带回来的两头裂蹄牛。”
“半个月前,我的海象人厨师问我,是不是梦游时啃光了风干在厨房的科多兽火腿。”
“上周我发现阿莱克斯塔萨送我的龙鳞项链缺了一个角,那可是上古之战时候的古董,我打算留给我媳妇的。”
“尊敬的,时光守护者,青铜龙,克罗米女士?我能不能请求您回溯一下过去,告诉我这些东西的下落?”
马库斯斜着眼睛睨了睨眼前的小女孩,如果说在穿越之初他还很抗拒与青铜龙的接触的话,如今的他却已经逐渐安下了心来。
毕竟那位青铜龙王虽然从没和他打过照面,但三年前的那场时空旅行,足以让马库斯确认,至少在现在,青铜龙还没有干掉自己的意思。
“我就说这些日子总觉得哪里不对,”马库斯挠了挠金色的短发:“难怪……”
“难怪什么?”克罗米倒着骑在马脖子上,两只小手叉在腰间,眉毛倒竖:
“难怪肯瑞托法师说,最好的情况是,死亡之翼吞下马库斯然后被噎死,这样我们一下子就除去了两个祸害。”
克罗米转了个身,气鼓鼓地抱着马脖子,巨龙的怨念险些吓尿马库斯的坐骑。
“胡说!这明明是他们说罗宁的!”
马库斯反驳道:“克罗米……大姐,我和你没仇吧,这个锅太大了,我可接不起!”
开玩笑,等明后年死亡之翼作妖的时候,一旦萨尔信了肯瑞托的鬼话,打算试试呢……
“你说的没错,我说的也没错,我这句是罗宁说的,他是肯瑞托法师没错吧。”
克罗米安抚着冲她没骨气地打着响鼻的笨马,眨了眨眼。
“现充活该原地爆炸……他肯定是嫉妒我的英俊。”马库斯摸了摸鼻子。
此刻的晶歌森林,达拉然。
温蕾莎看着喷嚏打起来没完的罗宁,端起一碗药。
“亲爱的,喝药了……”
………………
“所以你什么时候认出来我的?”
克罗米问到。
“上辈子。”
马库斯漫不经心的回复道。
“我可不是小孩子,圣骑士。”
“唔……那……达隆郡的时候?”
“好吧,牧师还是太显眼了是吗?我下次扮作狂暴战好了。”
“随你,你就这么跟着我?”
“在你的身边时光波动最厉害,我的使命是监察和观测。”
“永恒龙不闹事儿了?奥核之战的烂摊子收拾完了?阿莱克斯塔萨忙得脚不着地,你们青铜军团特殊是怎的?诺兹多姆不归龙眠神殿管吗?”
克罗米翻了个白眼,拍了拍战马的脖子,没出息的库尔提拉斯战马走的那叫一个四平八稳,生怕颠到背上这个小祖宗。
“反正我接到的任务就是待在你身边,我……流沙之鳞女士说了,一切支出让诺兹多姆阁下出。”
“福利待遇还挺好……带薪休假?”
马库斯摸了摸胡子,决定好好讹上一笔那位在上古之战摆了他好几道的青铜龙王。
“那您还有什么需求吗?克罗米女士?”
“嗯……”克罗米皱着眉头,很是严肃地思考了片刻:
“那个火腿,还有没有了?还有你那个睡衣哪里买的,我要一件一样的。”
“您还真不拿自个当外人。”
………………
战马载着马库斯和克罗米,沿着科雷萨的城垣一路小跑,马背上一左一右地插着灰烬审判军和白银之手两面旗帜。
沿途的十字军战士见状纷纷主动让路,和同伴窃窃私语着,揣测这位抱着孩子上战场的大佬究竟是何方神圣。
智商堪忧的战马很享受这种无拘无束的散步过程,一路上趾高气昂地打着响鼻。马蹄铁砸在萨隆邪铁打造的城墙上,发出清脆有节奏的响声。
冰冠堡垒正门,天灾军团先期搭建的战争机器已经成为了北伐军的战利品。马库斯抵达时,一群很像自己员工的小个子正在尝试着拆掉天灾投石机的杠杆,身着灰烬审判军和血色十字军战袍的各色医官像一只只勤劳的蜜蜂,把前线抬回来的伤员们分阵营抬到堡垒前的临时医院里。
“冰冠堡垒哦……”
马库斯来到这座压迫力十足的建筑的正下方,企图用目光穿透厚重的萨隆邪铁,直视那个端坐在王座上的冰冷身影。
“准备好迎接老朋友了吗?王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