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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库斯并不清楚自己用来算计格罗姆的“秘术”已经被人戳破,即使知道了他也是不会认的——我马某人根正苗……黄的白银之手,大大滴良民,怎可能行这等卑鄙无耻之事?
同样的话对吉安娜说了,换来了女巫两颗卫生球,临走马库斯只听她自言自语着:“谁家良民随身带着迷药啊?”
再见她的时候,吉安娜破天荒地换了一件高领法袍,也不怕捂出痱子。
尘泥沼泽海岸上的移民定居点已经初具规模,塞拉摩这个名字还没落实在纸面上,但马库斯已然从区域布局上看出了前世那座海港城市的影子。
在履行自己的诺言——解决格罗姆身上的麻烦之前,得先解决另一个麻烦,格罗姆本人。
马库斯跟着吉安娜来到简陋的领主城堡,肯瑞托的法师们领着二人走进了地下室。穿过幽长的隧道,马库斯再一次看到了格罗姆,而后者此时被不知材质的铁索捆得结结实实,只漏出一个绿油油的脑袋。
“简直是社死现场啊……”
马库斯摩挲着下巴,经过一天一夜的折腾,此时的格罗姆已经摆脱了药效,正扯着脖子对角落里的凯恩和萨尔机关枪一样说着兽人语。从一人一牛强加忍耐的表情上可以看出,被捆住手脚丝毫浇不灭格罗姆的气焰,传奇战士即使被缴了械,小嘴儿依然芬芳。
关键是马库斯不能确认喝血上头的兽人到底处于一个什么状态……如果单纯是被恶魔之血蒙蔽了心智,应该像外域那些红皮的狂兽人一样疯疯癫癫的才对,但纵观老吼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马库斯更愿意相信他正处于一个口不择言的“断片”状态,嘴里的污言秽语很难说是不是他平时内心深埋的想法。
(老吼骂萨尔这一段正史也有,当时更多的是因为萨尔和吉安娜结盟,在圣光的世界线里战歌兽人没在石爪山和吉安娜对上,就连带着凯恩一起骂了。)
“你能听懂?”肯瑞托的法师普遍博学多才,但人类很少去学兽人语,就像鹰酱大概更愿意让霓虹人用鹰语叫爸爸——战胜国的底气。
因此吉安娜见马库斯一脸惬意地欣赏着格罗姆的rap,有些讶异地问道。
“也就大概其吧……”马库斯谦虚了两句:“格罗姆怂了,正求饶呢,翻译一下就是大哥大嫂过年好,你是我的爷我是你的儿之类的。”
“这兽人说好话咋不给好脸呢?”
女巫有些诧异,打算凑到萨尔身边听听同声翻译,被马库斯拉住了:
“别打扰他们交流感情了,你们和部落的萨满商量出对策了吗?”
说回本职工作,吉安娜立刻精神了起来,把刚刚那点好奇心抛到了脑后:
“先前还没有出现过二次饮血的诅咒,部落的施法者只能根据前一次魔血诅咒去推测。”
吉安娜扬了扬眉,言语间只字不提萨满二字,只用施法者统称,突出肯瑞托的高姿态。
“目前大概能够确定,这些战歌兽人再次饮下的恶魔之血并不会像之前一样加深族群的诅咒,但这一次战歌氏族饮下的恶魔之血更加的……纯净,能让他们爆发出非比寻常的战斗力。”
马库斯点了点头,先前在凯恩和格罗姆打成一团时,参战的牛头人和兽人部队大概是不到二比一,也就是说一个续了杯的战歌兽人,四舍五入能打两个凯恩·血蹄身边的精锐战士。
“部落的人正在其余的战歌兽人身上尝试常规的压制诅咒的办法,现在能确认的是大部分老办法依旧管用,只是效果要大打折扣……”吉安娜皱了皱眉:“其他人我们可以慢慢治疗,但格罗姆……”
如果要囚禁格罗姆进行长线治疗,就得有一个实力足够的人选二十四小时看住他——以目前卡利姆多的两户新移民来说,这个方法显然是不现实的。
扔给牛头人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但估计萨尔够呛能同意,格罗姆那是他亲生的朋友,最起码现阶段,在萨尔心里他比莫高雷的牛头人摞在一起都要重。
“直接说结果吧,”马库斯见吉安娜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笑道:“天才马猴烧酒肯定找到一劳永逸的新办法了吧?”
吉安娜挺了挺并不存在的部位,法杖顶端的宝石发出柔和的光晕,她对身边的肯瑞托法师们使了个眼色,走到正对格罗姆的位置,轻轻吟诵起了灰色的咒语。
在格罗姆脚下的地面亮起蓝色法阵的同时,几个身穿各色兽皮的兽人萨满和佝偻着身子的巨魔巫医走到了格罗姆身边,小心翼翼地掏出一薄如蝉翼的细小刀具,以格罗姆的皮肤为纸,刻出了几个奇异的文字,看得马库斯浑身发疼。
格罗姆似乎对这种规模的痛楚毫不在意,依然兴致勃勃地冲萨尔喷着口水,然而随着魔法阵构建完毕,巫医也在格罗姆鲜血淋漓的皮肤上收回了刀,格罗姆的声音骤然噎在了嗓子眼里,血红的双眼恶狠狠地看向周围的“医生”们。
“嗤……”
淡淡的血雾从格罗姆身上的鲜血符印出爆了出来,并不是流淌的血液抑或低落的血珠,而是经由裸露在空气的伤口爆出的血雾,很快兽人的身上层层叠叠地铁索便被血迹沾满,鲜血凝结在冰凉的铁链上,让格罗姆看起来像是染坊里捞出来的。
“差不多够了,”听到吉安娜开口说话,马库斯才注意到在法阵正中央,从格罗姆身上爆出的血雾中缓缓凝出了一个指头大的晶莹血珠,一眼望去便足以让人感受到其中的邪恶,而随着血液离开身体,格罗姆被血色充斥的眼球眼色也缓缓变淡,仍是血蒙蒙的一片红,但隐约已经能看到眼仁了。
“暂时只能这样了。”主持仪式的吉安娜看起来比格罗姆还要萎靡,它一半无奈一半不甘地对萨尔道:
“这些恶魔之血好像拥有生命一样,过一会格罗姆应该就能恢复意识,但彻底解除诅咒就不在我们的能力范围内了。”
作为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格罗姆体内恶魔之血的诅咒早已深入腹肺,贯穿肌理,哪怕给他一台透析机都不可能把他染回棕色,吉安娜能让他暂时“醒酒”,已经是集众人之智能想出的能立刻见效的最好方法了。
“我……很抱歉……”
格罗姆紧紧握住萨尔的手,气若游丝,声音嘶哑。
“回来就好,我的老朋友,”萨尔的眼眶有些酸楚:“现在你能不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
马库斯看两个雄性兽人拉拉扯扯的有些腻味,打断了二人嘴里他听不懂的话:
“问问他还打得动吗?该进行下一步了,”他对萨尔道:“我赶时间。”
萨尔转了转眼睛,微笑着回答道:“十分感谢你的……帮助,不过现在格罗姆已经恢复了,我觉得……”
“想赖账?”马库斯并没有像萨尔想像中那样骤然暴起,而是笑眯眯地和他对视了三秒,把脸转向了仍处于束缚中的格罗姆。
“那好啊,”他把眼神转回萨尔脸上:“买卖不成仁义在嘛,我们人类讲道理滴很,起码明抢在洛丹伦就是犯法的。”
“好好休息吧,别忘了替你基……本痊愈的好朋友交医药费。”
年轻骑士脸上的笑容越是和煦,萨尔心里突突的就越厉害,但直到马库斯微笑着站起身来道别,萨尔都没有发现他有翻脸的意思,心也渐渐放了下来。
“当然当然……”萨尔满口答应,“我会派人向普罗德摩尔女士商议相关费用的。”萨尔拍了拍胸膛,显得颇为豪气。
反正那些木材也不是他自己种的,有身边这个会喘气的伐木机在,木材这玩意在萨尔眼里就是一串数字。
而就在萨尔一只手已经为马库斯掀开门帘时,马库斯突然转头看向格罗姆,口中吐出了两个几个腔调诡异的音符。
“玛洛诺斯……”
………………
“你说了什么?格罗姆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也没什么,”马库斯扭过头,避免被风灌得肚子疼:
“他们接下来要找的……存在,”马库斯顿了顿,居高临下地望着地面萨尔一行人。
“如果麦迪文没骗我们,那我回到原本大陆的契机,就在他们现在要去的地方。”
“可是神谕者不是说让你……”吉安娜欲言又止。
“没错啊,”马库斯满不在乎地道:“是他萨尔先一步踢掉了我,又不是不和他们配合。”
“再说这些兽人迟早都要和我们翻脸,没必要惯着。”他拍了拍脑门,严肃地望着吉安娜:“他答应我们的物资一点都不能少,尽快要,能要多少是要多少。”
言外之意就是一旦双方起了冲突,这笔钱怕不是要变成烂账。
………………
“格罗姆……你确认……”
“我确认!”格罗姆斩钉截铁道:“我已经能闻到那个深渊领主身上令人作呕的臭味了。”
萨尔忽然有些后悔放弃和马库斯的约定了,同时他对马库斯也是警惕不已:
“你先前……见过那个圣骑士?”
格罗姆点了点头:“在灰谷见过一面,怎么了?那个人类弱得很,要不是那个半神突然搅局,他早就变成我墙壁上的战利品了。”
“古伊尔,”见萨尔魂不守舍的样子,刚刚恢复理智的格罗姆再次进入了老大哥模式:“你现在可是部落的大酋长,不能总讲心事挂在脸上……再说,你也太敏感了,这种人类我当年不知杀了多少个。”
“没什么,”萨尔强笑了一声,恢复了云淡风轻的样子,催动座狼在队伍的最前方奔驰。
兽人们要穿越一片并不算茂盛的林子,依照格罗姆的记忆去寻找一个深渊领主——也是兽人们身上嗜血诅咒的肇始者。
“我只是觉得……”二人队伍最前方奔驰时,萨尔继续了刚刚的话题:
“如果你所说的情报无误,那我们即将面对的将会是一只实力无比强大的高阶恶魔。”
萨尔皱眉,小心的措辞道:“我们要不要还是缓缓图之,不需要那么急切。”
“你错了,我的朋友。”
回应他的是格罗姆坚决的摇头:“你我身上的这份诅咒,古伊尔,你应该听德雷克塔尔讲述过有关我们这个种族过去的故事。”
萨尔轻轻颔首,何止听过,德雷克塔尔也是上了年纪,总喜欢把一件事情翻过来覆过去反复啰嗦,而托话痨萨满导师的福气,萨尔对兽人们几十年前的样子可以说如数家珍。
“是我当年鬼使神差喝下了恶魔之血,让我们整个种族陷入了无休止的战争中。”
格罗姆血红的眼睛中闪过一丝落寞,嘴角轻轻扯了扯:“然而在二十多年后,我竟然用几乎一样的方式再次犯下这种错误……”
“大酋长,”格罗姆面色严峻:“是你把我从人类的集中营里救了出来,而在遇到你之前,我和我的氏族一直在重复着被抓和越狱,我们的同胞,除了那些战死在黑石山下的,都成了人类的俘虏和囚犯,甚至为数不少人至今还在不见天日的矿井里挖掘,直到他们咽下最后一口气。”
“这是我的罪孽,也是整个种族的耻辱……”
格罗姆跨在座狼的背上,眼睑耷拉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无论明天太阳升起时我是否还能呼吸,但兽人的血脉诅咒既然从我开始,就要由我来终结。”
“你……”萨尔张了张嘴,立刻被格罗姆打断了。
“让小伙子们留在这吧,就在前方那片山谷,我已经感受到那只怪物血液中的硫磺味了。”
………………
“卑贱的爬虫!你以为,你能违逆我?你以为,你能阻挡我?”
沸腾的邪能火焰冲天而起,玛诺洛斯的声音响彻整个山谷。
那是一种不同于通用语或兽人语的奇怪语言,它不以发音来让听者知晓语意,而是直接作用于对方的灵魂,吉安娜掌心光芒氤氲,尽力安抚才让身下狮鹫安静下来,而马库斯身下的狮鹫则是呆若木鸡(暴风城狮鹫巢买的)。
“这就是……恶魔?”
“嗯,”马库斯端详着核计一种体态仿佛的深渊领主:“算是恶魔里比较厉害的。”
“门!”吉安娜闭上双眼,仿佛冥想般静默了片刻,忽然惊呼了一声,吓了马库斯一跳。
“什么门?”
“那个恶魔身后的祭坛!”吉安娜的声音无比笃定:“我在那里感受到了空间力量的波动,那是一道传送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