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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说,地狱咆哮家族的传统之一,就是对伐木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执念。
而海加尔山脚下葱茏的岑木更是吼爹和吼少侠的心头好。
数日前……
“加快速度!”
手握猩红大斧的魁梧兽人倚靠在一捆伐好的木材上,略显焦躁地催促道。
格罗姆的眉弓轻轻跳动着,踏上这片大陆以来,体内恶魔之血的躁动让他越来越难以控制自己的脾气——那感觉就仿佛是一团烈火在血脉之中流动,只有杀戮能平复这种焦灼的痛苦。
“我们得赶在那些精灵回来之前砍光这片林子。”格罗姆对身边的绿皮小个子说道:“让你的那些废铜烂铁加快速度。”
“我的撕裂者可是全世界最先进的!”地精大声抗议道。
他拍了拍身下的伐木机械,昂着头说:“你们付的薪水只有这么点儿,你不能让地精替你白打工,大个子!”
“你拿的已经够多了,尼洛克。”
格罗姆按捺着脾气对地精说:“你真是没起错名字,贪心的家伙。”
贪心指尼洛克是格罗姆前不久认识的……工具人,事实上这个地精因为砍伐树木惹恼了半神乌索克的追随者——那些森林熊怪,而路过的兽人杀死了那些熊怪,作为代价,尼洛克要用地精撕裂者为部落砍光这篇树林。
………………
“这些入侵者会砍光这些岑树的。”
阿斯特兰纳,一个暗夜精灵义愤填膺地道,在他身边,德鲁伊们正在治疗重伤的精灵斥候。
“冷静,”一个德鲁伊安抚他道:“这些入侵者显示出了极强的攻击性……而我们对他们,几乎一无所知。”
他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斥候,“我们需要更多情报。”
“可是……”哨兵打扮的男精灵反驳道:“古树之灵……”
德鲁伊叹了口气,神色严肃:“古树在这些入侵者身上闻到了危险的气息……”
“恶魔!”此时醒来的斥候虚弱道:“是恶魔,他们回来了……”
在场的精灵尽皆变色,作为长生种族,万年前那场大战仍令他们心有余悸,海水倒灌,大陆分崩离析的场景仿佛就在昨天。
“你说什么?”精灵哨兵脸色大变,也不顾斥候的伤势,蹲下身子摇晃着他的肩膀。
“我……我闻到了他们身上邪能的气味……”斥候断断续续的说道:
“都死了……我的同伴们……那个拿着血色战斧的恶魔!”
神情激动的斥候说完这些后,干脆地再次昏死了过去。
作为第一个饮下恶魔之血的兽人,格罗姆身上的邪能气息之重,几乎能与阿克蒙德麾下的艾瑞达们相提并论,精灵们与闯入灰谷的战歌氏族兽人仅仅打了个照面,便被狂暴的格罗姆三下五除二杀了个七零八落,侥幸逃脱的精灵们至今无法忘却同伴们被战斧肢解的惨状。
“嘶……”哨兵眉头紧锁:“我们向诺达希尔方向求援吧。”
“来不及,”德鲁伊摇了摇头:“事实上我们已经向月神殿发出消息了,但等待援军需要时间。”
“那……”
“我们还有其他盟友,”德鲁伊笑了笑,“祂应该已经收到我们的召唤了。”
………………
“还有多远?”
黑曜夜之翼将脑袋扭向身后,向背上的珊蒂斯询问道。
“再向东边飞大概三十里,我没记错的话,哨兵在那里有一处观测营地。”
女将军伏在黑豹背上,坚硬的甲胄顶着马库斯的后背,让他心里觉得颇为失落。
“等等,”珊蒂斯突然出声:“万灵啊……那是什么?”
马库斯沿着她手指的方向望了过去,淡淡的烟尘在森林中升起,在马库斯的视线中,一棵高大的岑树轰然倒塌,惊起一群飞鸟。
“吼!”
狂野的战吼响彻整片灰谷,黑耀夜之翼的瞳孔竖了起来,透过烟尘,马库斯看到了仰天长啸的魁梧兽人,格罗姆赤裸的上半身仅仅用皮革捆扎了一块单边肩甲,虬结的肌肉暴露在外,暗紫色的血管蚯蚓般在皮肤下爬动,纵使相隔甚远,马库斯都能感受到格罗姆身上爆发而出的磅礴血气。
格罗玛什·地狱咆哮
等级48人形生物
似乎是感受到了马库斯的视线,地面上的兽人猛地抬起头,腥红的双眼与马库斯骤然对视,庞大的杀意让马库斯几乎喘不上气来。
“果不其然,”马库斯强笑道:“珊蒂斯将军,你还要下去吗?”
他用了你,而没有说“我们”,此刻的格罗姆宛如地狱中爬出来的修罗,从马库斯重生以来,还从没见过单凭气势便让他胆颤的存在,哪怕身为达拉然首席的安东尼达斯也不能。
“这是续杯了啊……”马库斯喃喃道,格罗姆血红的血条下赫然挂着那个象征着领袖级npc的骷髅,而在他身后,其余战歌氏族的兽人也是清一色的45+精英,一双双腥红的眼眸格外醒目。
“Gol‘Kosh!”
格罗姆高举战斧,大吼道。
“Dabu!”
战歌氏族的兽人们挥舞着武器,冲向森林中的暗夜精灵部队。
“快下去!我们得去帮忙!”
马库斯吸了口气,展开翅膀滑翔了下去,但口中还是说道:
“叫你的手下赶快逃吧,这家伙开了外挂,你不是他的对手。”
珊蒂斯没言语,在距离地面还有三十余米的时候,银白战靴在黑耀夜之翼后腰一蹬,整个人腾空而起,化作一轮皎白银月。
“疼疼疼……”马库斯被女将军一脚在空中踢了一个旋,好不容易稳住身体,就看到犹未落地的女将军双手虚拉,月光在她左手幻化为一把两米余的长弓,握箭的右手飞速动作,几乎成为了幻影。
前世网络上有网友说:玛法里奥常年在别的女人家睡觉(指伊瑟拉),泰兰德独守空闺,和珊蒂斯母爱变质之类的,而今马库斯亲眼目睹珊蒂斯这让加藤老师汗颜的手速,有点信了。
月光箭矢连珠飞射,倾泻在兽人的战线中,而每根箭羽落地,便化作一道耀眼的月光打击,霎时间,整片战场便被辉月笼罩。
“月神轨道炮啊……”
马库斯赶紧收起了刚刚心中那点不敬的心思,珊蒂斯·羽月作为领袖级别的精英npc,当年也是有过一人屠奥格瑞玛的壮举的。
(当年两大战神,珊蒂斯也是仅次于大王的存在)
而珊蒂斯的入场却更加激发了再度饮下恶魔之血的战歌兽人的凶性,承受了月神炮的兽人们发出阵阵狂吼,鲜血让他们眼中的杀意更甚,而为首的格罗姆则是瞬间用视线锁定了身在半空的珊蒂斯,鼻息之间爆出两股白气,血红战斧挥舞间发出呜呜风声,速度提升到极致,冲向珊蒂斯即将落地的位置。
身形刚刚落地的珊蒂斯只来得及抽出腰间双刃格挡,漫天斧影与哨兵将军的银色弯刀碰撞,珊蒂斯的战靴向后滑出十余米,在草地上拖出两条长长的印痕。
珊蒂斯稳住身形,却没再和格罗姆正面交战,身形如同鬼魅一般钻入战场,在一个战歌兽人的兵刃下救下了一个重伤的精灵。
“后撤!”哨兵将军用精灵语大喊道,“我拖住他们!”
但格罗姆显然不想给珊蒂斯喘息之机,英勇飞跃发动,巨斧悍然砸落,珊蒂斯身形急闪,但还是被血吼溅起的碎石擦伤了脸颊。
“这是什么……怪物……”
慌忙间,珊蒂斯一脚踢在兽人腰间,借着后退之势躲开了血吼的上撩,斧刃破空带起的劲风刮得她脸颊生疼,而这一脚将他的整条腿震得酸麻不已。
但吃了她一脚的兽人却宛如钢铁铸就的一样,连些微的晃动都未曾发生,猛虎般再次扑向珊蒂斯。
而这一次,珊蒂斯的双刃再也无法禁受住战斧的巨力,脱手飞出,而血吼的锋刃更是直指哨兵将军裸露在外的脖颈。
“庇佑!”
莹白的光盾在千钧一发之际落在了珊蒂斯身上,格罗姆惊愕地发现自己的血吼被这层光盾面前被拦截了下来,发出了金铁交击的声音。
“圣骑士?”
落地的马库斯刚刚用保护之手救下珊蒂斯,就发现兽人扔下倒地的珊蒂斯,用生涩的通用语对自己说出了这句话。
“妈耶……”
行迹暴露的马库斯二话不说,圣光马驹加身转头就跑。
以他现在这点斤两,套着圣盾术都未必挡得下吼爹一斧子。
“不跳了不跳了,我再也不跳了……”
听着身后越来越近的脚步声,马库斯碎碎念道,脑袋里想的却是,圣光战马这东西……没个后视镜真的可惜了。
好在珊蒂斯还算讲义气,一道月光落下,拦住了格罗姆的步伐,趁着兽人将全部注意力集中在马库斯身上时,珊蒂斯如飞燕般扑向格罗姆,手中弯刀在格罗姆大臂上留下一道血痕。
“Dae‘mon!”
格罗姆发出一声狂吼,气浪掀飞了正欲追击的珊蒂斯,更是让马库斯血条骤然消失了小半截,圣光马驹瞬间崩溃。
落地的马库斯见格罗姆整个身子蒙上了一声血色,大惊失色道:
“他开暴击了,快闪开!”
牺牲祝福的圣印在马库斯手心闪动……马库斯内心天人交战。
他不太清楚原有历史上珊蒂斯有没有见过格罗姆,哨兵将军对他的印象好像还不错,是条不错的大腿,但……
他有点害怕这个牺牲祝福套下去,珊蒂斯没什么事,自己先壮烈了。
好在另一道声音适时地响起:
“滚出这片森林!恶魔的走狗!”
纠结的枝蔓破土而出,缠住了格罗姆握着战斧的手臂,一阵奇异的花香传入马库斯鼻端,他循着气味望了过去,一道花径在森林间飞速蔓延,破土而出的嫩芽上转瞬间便结出了馥郁的花苞,浅粉色的孢子在林间形成一层梦幻的薄雾,前一秒还气势汹汹的兽人们在吸入了这些雾气后,肉眼可见地萎靡了下去。
“又是你……”已然被珊蒂斯完全激怒的格罗姆眼中血红一片,一脚将哨兵将军踢飞了出去,转身朝向声音的来源。
来人缓缓地从林荫中露出身形,他(祂)的下半身如同一只强健的牡鹿,而上半身则与暗夜精灵的相貌跟给接近,只是长着如枯枝一般的两只大手,和头顶格外醒目的两支雄壮鹿角。
半神的银白双眼发出淡淡的光芒,不悲不喜地在战场扫过:
“我还以为,先前的教训已经让你们对森林有了敬畏。”
塞纳留斯的声音在森林中回响,树叶发出沙沙声,仿佛在附和半神的话。
“森林之王……”格罗姆声音沙哑的说道:“战歌氏族……从不敬畏任何人……”
血色的光晕在血吼狰狞的斧柄上流转,兽人明显不想和塞纳留斯多做废话,身形化作残影,一道烈火路径灼黑了草地,兽人仰视着身材高大的半神,胸肌起伏,口中爆发出一声龙吟般的咆哮。
“Lok‘tar!!”
塞纳留斯双眼微微一眯,淡绿色的光芒笼罩在他的周身,将兽人的巨龙怒吼拦了下来,枯树一样的手掌轻轻挥动,两条藤蔓缠住了格罗姆的脚,将他整个身子倒吊了起来。
“你们和那些肮脏的恶魔一样,应该被全部……消灭。”
半神冷声说道,马库斯注意到塞纳留斯的双眸中似乎闪过了一丝……憎恨?
“这剧本不对啊?”马库斯愕然自语道。
“什么不对?”
爬起身来的珊蒂斯开口道:“赞美艾露恩,塞纳留斯阁下会消灭这些入侵者。”
马库斯摇了摇头:“你赶紧去收拢你的同胞吧,事情没这么简单。”
那种眉心狂跳的感觉再次传来,马库斯用一种怜悯的眼神看向塞纳留斯。
“抱歉了,哥们儿实在是无能为力啊……”
………………
“真要这样?”
半空中,身披青铜色甲胄青年的身影隐藏在空间的夹层中,他的视线落在自己左臂的暗金臂环上,喃喃自语:“虎毒不食子啊……”
“好吧好吧……”
青年无奈道,伸出一只手,暗淡的砂粒在塞纳留斯身躯上流过。
缠绕住兽人脚腕的藤蔓骤然一松,而塞纳留斯则是转过头去,张了张嘴,显得有些失神。
一抹嗜血的狞笑出现在兽人的嘴角。